金枝菜叶 作者:宝瓶斋-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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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点头道:“红药已经去请了。裘妈妈说的是,你怎么也跑出来了,不是最怕蛇了吗?”
尹兰烟知道要是解释不好,必定脱不了一身的腥,忙回答道:“我屋里有个胆子大点的粗使丫鬟,是她护着我出来的。兰烟当时吓懵了,裘妈妈说要来禀告王妃,兰烟也没仔细想,便让她来了。后来定下神来,才深觉得不妥。又想到万一殿下过去察看,有个什么万一,那兰烟就是百死也不能赎其一了。只有硬着头皮寻了出来。”
这话说得漂亮,配合上这主仆两人一惊一乍的样子,倒是像极了。长宁也看不出真伪来,只得看向丈夫。要说嘉王陈洪恺对于母亲姚贵妃指来的这两个姬妾,本都没什么好感的。这个尹兰烟因是亲戚里头的,行事大方稳重些,初次见面的时候,陈洪恺倒还觉得不那么讨厌。况且她的面相又酷似王妃,陈洪恺对着这张脸也生不起气来。如今见这位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仓皇中带些可怜,害怕里透着些许持重,倒是有些王妃年轻时候的影子。
陈洪恺想试她一试,便对尹兰烟道:“王妃已经安排了人去你院子里察看,这会应该已经处理妥当了。你先带着你的下人回去。那院子既然出了这种事,这些日子,我便不去了。你平日里也注意些,再有什么事,直接去找韩妈妈,她会办好的。”
一旁的裘妈妈听说王爷这阵子都不去尹姨娘那里,心里便犯了急,尹姨娘入府还没有被宠幸过,这再犯了王爷的忌讳,将来的日子可怎么好?
尹兰烟却像是觉得理所当然一般,答应道:“妾身谨遵王爷吩咐。”
长宁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尹兰烟,既然王爷发话,她也不多说,便道:“明天我亲自过问,看看是谁理着这件事,必定要发落那些不精心的下人。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尹兰烟恭恭敬敬道了安,这才带着裘妈妈出去了。
长宁有些拿不准,便问丈夫道:“王爷你看,这蛇是怎么来的?”
陈洪恺冷笑道:“管它怎么来的,总之必定不是我们府里本来有的。若是她做的苦肉计,我也不能遂了她的愿。若是旁人嫁祸来的,我也不去责怪发落尹兰烟。先就这么晾着,做这事的人,也不会这么算了。我找人看紧些,到底要看看是怎么回事。母妃送了这两个人来,我不好拒绝。但是若是她们自己不争气,又怪得了谁?”
正文 一百七十四、敲山震虎
清瑜第二天早上起来,木樨才对她说了昨晚发生之事。清瑜讶道:“怎么不叫我?我又没睡沉。”
木樨微笑道:“王妃打发红药过来跟我说的,还特意吩咐不要吵醒郡主。郡主如今虽然为王妃管着家,到底还小,遇到蛇这样的东西,王妃怎放心让您去管?况且王妃既然不叫郡主,定是自有计较。郡主待会去请安的时候,王妃定会跟郡主细说的。”
清瑜微微点头,想了想,又问木樨道:“要说成都潮热容易滋养这些东西,我是信的,不过我记得头两个月我们王府为了防五毒不是仔细清查了一遍吗?纱碧那丫头还被王妃罚了去熏香的,怎么就跑出这么多蛇来?”
木樨应和道:“奴婢也觉得事有蹊跷,尹姨娘住的玉脂堂是前几天才收拾出来的,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陆管家带着人来来去去的,早就发现了……”
“这么说,这蛇,是外头来的了?”清瑜道。
木樨小心道:“八成就是。”
清瑜喃喃念道:“三天,她们进门才三天”
木樨轻声道:“郡主赶紧梳洗了,去王妃那里请安吧。这事怎么处置,还是得看王妃的意思。”
清瑜叹口气,由着丫头们服侍洗漱了好了,出门往正房里头去。
刚到正院门口,清瑜便见到尹兰烟与吴巧容联袂出来。尹兰烟看上去没有睡好,虽上了妆,也掩去不了她脸上的憔悴之态。吴巧容也收敛多了,脸上淡淡的,似乎没有任何事情。两人见到清瑜来了,都忙着行礼。清瑜摆摆手道:“两位姨娘以后都不必了,在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不是外头。”
吴巧容讨好的笑道:“从前在宫里的时候,我便看出来了,还是我们郡主亲切。”
清瑜只笑了笑,便转头问尹兰烟道:“我才听闻昨晚玉脂堂的事情,尹姨娘受惊了秋雁怎么样了?”
尹兰烟强笑道:“谢郡主关心。蒙王爷王妃垂怜,秋雁已经请医官看过了,性命是保住了,不过人却还没醒……”
清瑜点头道:“只要保住了性命,将养一段时间便无碍了。我回头让人送些药材过去。两位姨娘先回去吧,我还要进去讨母亲的示下。”
尹兰烟与吴巧容这才各自回去了。
清瑜见人都去远了,才轻松叮嘱木樨道:“回头让盯着荷香苑那边的婆子到我们颐珑轩去一趟,你仔细盘问盘问,这两天有什么人去过那里。这府里的仆人们,从贵妃娘娘那里派来的不在少数,若是这事跟尹姨娘无关的话,那么恐怕只有吴巧容,能有人脉去暗中做了。”
木樨忙点头,然后伺候清瑜进了王妃屋子。
嘉王妃长宁今天起得比往日早些,见到女儿来了,忙让左右都下去了,只留了木樨伺候茶水。
长宁先是问了问清瑜睡得好不好,才转入正题问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已经知晓了吧?”
清瑜点头道:“早上刚听木樨说了,怪我一时疏忽,竟然让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
长宁不以为然道:“不关你的事。防五毒的时候,还是我管家。况且,我跟你父王都觉得,平白无故出来几条蛇,怎么都不像是我们府里的东西。昨晚又不是什么良辰美景,尹姨娘偏那时候赏月,也太凑巧了些。”
清瑜看着母亲,轻问道:“母亲的意思,这事是贼喊捉贼?”
长宁沉吟道:“那也不一定。尹姨娘身边的大丫鬟秋雁被毒蛇咬了,极为凶险。我派去的医官适才来禀告的时候,说是再晚一刻,秋雁就有性命之忧。若这事尹姨娘的苦肉计,也太过铤而走险了。她带进王府的本就没几个人……”
清瑜点头道:“况且尹姨娘这么做,也没有一分好处。若是想引起父王的注意,大可以用更加稳妥点的法子。如今她才进府里两三天,之前表现得那么稳重,要说做如此急切的事情,实在不像是她的性格。”
长宁笑道:“你还小,哪里懂女人心里这些弯弯绕绕。但凡你父王是个怜香惜玉的,见到昨晚她那个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的防备多少会有些松动。况且后来你父亲试探她,说是近期都不去玉脂堂,尹姨娘竟没有半点失望,还落落大方的应承了。你父王后来跟我说了几句,我听着话里的意思,还是向着这个表妹的。”
清瑜点头,便问道:“不知荷香苑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长宁淡淡道:“我着人问过伺候那边院子里的婆子丫鬟,都说是没见什么异常的。今早她们来的时候,吴姨娘倒是低眉顺眼了许多,也不知道是被昨天晚上的事情吓到了,还是有什么事情让她夹起了尾巴……”
清瑜想到刚才吴巧容的表现,是有些跟之前不同了,不过没有确凿的凭证,也说不出什么来。
长宁嘱咐女儿道:“今天我叫了管事妈妈们到这里来回事,顺便要将昨天的事情发落一番。这事情是有人暗中作怪,不过她们这些管事的,也难辞其咎。况且我还想敲山震虎,让那些鬼门道收收心。我怕你面嫩放不开手,这个恶人由我来当,你就在一旁看着。”
清瑜知道这是母亲爱护她,忙点头应了,只是低声叮嘱道:“母亲身子刚好一些,也不可太过动了肝火”
长宁拍了拍清瑜的手,示意无妨,这才叫木樨出去传韩妈妈带管事婆子们到堂前听候。
看着堂前站成几排的管事妈妈,嘉王妃长宁先是将昨晚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首先点的便是掌总的韩妈妈,韩妈妈虽知王妃不会严苛她,还是心头有些忐忑,忙低头听命。
长宁道:“如今我精神不济,命你协助郡主管家。我知道这府里人多事杂,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昨儿这事也不是你的错儿。不过你既领了总管内院,便不是你的错,你也得担着些责任。我罚你两个月月例,你可服气?”
韩妈妈不敢辩驳,忙道:“老奴心服口服”
长宁点头道:“那你说说,这事追究起来,应该问谁的责?”
堂前的空气顿时一滞,几十双眼睛把目光都投向了韩妈妈。韩妈妈知道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但是王妃问起,她不敢不答,咬牙道:“头一遭,应该是管花树杂项的钱妈妈,这蛇是躲在玉脂堂的花丛里的,可见她差事办得不妥当。”
钱妈妈早知自己脱不了干系,闻言立马跪下道:“王妃开恩。不是奴婢推诿,此事奴婢确实冤枉咱们王府虽是初建,但是规矩条陈都是王妃亲自过问过的。打从四月里,便开始熏香扫虫,前前后后不止五次。玉脂堂又是前几日刚刚翻整收拾过,当时奴婢跟着陆管家里里外外四处查探过,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蛇虫痕迹。况且王府里各处别说是蛇,就是稍大点的蛤蟆都没有一只,这玉脂堂里的蛇来得诡异,请王妃明察”
长宁闻言眉毛一挑,冷笑道:“那你说,这蛇是怎么来的?”
钱妈妈咬了咬嘴唇,低头道:“奴婢不敢妄言。还请王妃仔细问问各处守门的管事妈妈。”
此言一出,人群里有几个妈妈顿时变了脸色。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出列跪下对王妃道:“奴婢是管着内院往外院两处进门的,这几日,除了王爷与几位贵客之外,并无任何可疑之人由此进出,请王妃明察”接连又有管着角门、侧门以及后门的三位妈妈出列,口风一致,都道并无疑处。
长宁也不表态,只看着钱妈妈。钱妈妈知道自己不指名道姓,恐怕难辞其咎。忙磕头道:“奴婢亲眼见到有人从后门送了几篓子不知什么东西进来”
那管着后门的妈妈姓严,慌忙反驳道:“钱妈妈这是血口喷人那篓子里装的是田庄里送来的螃蟹,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些湖藕菱角。奴婢都是按照清单收的,并没有什么不妥。”
长宁问道:“那些东西现在何处?谁点收的?”
管大厨房的婆子易妈妈忙出列回道:“因螃蟹是寒凉之物,王妃有孕在身,不便食用。如今那些篓子还搁在厨房里,拿水浸着”
长宁看了韩妈妈一眼,韩妈妈忙起身道:“老奴这就去查看。”
长宁点头,韩妈妈便带着易妈妈严妈妈这两个当事人去厨房了。众人便在堂前静等。清瑜这才见识到什么叫当家主母的气度,别看嘉王妃平时文文弱弱的样子,说话声音也不大,但是那些管事婆子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在王妃面前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跟母亲比起来,清瑜在管家的时候气势还是弱些,这次便少不得暗暗学着点。
盏茶的功夫,韩妈妈便带着人去而复返了。只是跟在她后头的两位妈妈脸色都惨白,眼中不止惊慌,还有些后怕。韩妈妈道:“禀王妃,螃蟹少了一篓。”
众人顿时都看向了易妈妈与严妈妈。
易妈妈腿一软,当即扑倒在地,还想摘清自己,磕头辩解道:“是奴婢照管不周,也不知是被什么人偷了去,请王妃明察,奴婢当时就是点收的螃蟹,没有……”
“够了”长宁打断易妈妈道,“看在你是贵妃娘娘指派来的情分上,我也不打你的板子。来人啊,将易妈妈带下去,仔细审问大厨房里所有的厨娘、杂役都给我看好了,一个个盘问清楚,有谁知道那篓子的去向。若查不出来,全体都要下罪。管着王爷吃食的大厨房,竟然出了这种事情,是想谋反吗?”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韩妈妈忙支使着几个粗壮婆子讲软倒在地的易妈妈拉了出去。
长宁看向管后门出入的严妈妈,严妈妈前时还在指责钱妈妈血口喷人,这下子却吓得抖成筛子一样,哀声祈求道:“王妃开恩,王妃开恩是奴婢大意了,没有将所有篓子都打开查看清楚,便让易妈妈领走了。奴婢一时疏忽,但奴婢真的没有参与其中,请王妃开恩”
长宁冷笑道:“你不是一时疏忽,你是图一时舒服易妈妈没少给塞你银子吧,平日里好酒好菜巴结着你,你就这么图受用?”
严妈妈这才知道原来王妃早就查清楚了,不敢再辩,只一个响头接一个响头,磕个不停,口中重复念着:“老奴糊涂,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长宁板起脸,厉声道:“要是这蛇咬了我,或是王爷,或是郡主,那我找谁去求饶命去我知道妈妈也是宫里伺候过的,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