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咏风歌(完结)-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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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色轻衫缓带步下车来,由月明引着向茶棚走来。茶棚里原本是闹哄哄的,此刻却完全静了下来,许多人甚至不敢抬头。只有一人自长凳上长身而起,朗声笑道:
“苏姑娘,别来无恙啊。”
夜月色一看,暗道一声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原来竟是他。
…*…*…
炙热骄阳,荫荫绿树,官道旁的简陋茶棚中一位少年侠士长身而立。剑眉星目,如玉温雅,正是人称揽玉公子的林挽衣。
夜月色心中暗道好巧,自己几次微服出游,竟次次都能遇见他,倒也真有缘分。此时见他微笑着向她打招呼,便也点头回礼:
“林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林挽衣再见她心中欣喜,莫非这就是缘分?见她婷婷而立站在面前,连忙招呼她过来坐。
此时茶棚中的位子早已坐满,他便向旁侧开把自己的位子让了出来。但夜月色并不上前,倒是沧海向他见了一礼后,直接掏出一把碎银子给了同桌的百姓,让他们倒出了一张空桌子。
同桌的百姓平白的了银子自是欢喜,连忙捧着自己的吃食转移到了树荫之下。沧海掏出一条蓝色的丝巾将桌子凳子细心拭了一遍,这才请夜月色坐下。
林挽衣见她入了座,便也在她对面坐下,笑道:
“我们几次相见倒是有缘,前几日战乱之时我还想着不知你和令兄安危如何,今日再见倒也放心了。对了,怎么只有你们主仆三人?为何不见令兄?”
“战事已了,我们三人打算出来游玩一番。家兄已入了甲列,要随军而行,自然不能陪在我身边。对了,上次林公子说是来看尊师的,令师想来也无恙吧。”
“我去过师尊住处,但是他老人家早已出外云游了,倒让我白担心了一场。”语音一顿,颇有些疑惑的问:“你说要去游玩,只有你们三人么?你父母放心么?”
夜月色玉指一指在旁伺候的沧海和忙着为她布茶摆点心的月明:“我这两个家人还有些微技艺傍身,想来倒也是无妨的。”
林挽衣看看垂首立在一旁的沧海,再看看已经为夜月色摆好了茶点的月明,想起这二人也是不可小觑的高手,但是……
此时月明已经将随身带来的鎏金碧玉莲花杯和成套的壶放在了桌上,在杯子里倒上了夜月色最爱的冰荷露。又打开了随身带的食盒,将装在碧玉盘中的各色精致细点一一摆上了桌。玫瑰核桃卷、冰丝卷云酥、杏酪荷叶软糯、梅香椰丝糕,无一不精致非常,看的附近桌的人眼睛都直了。
林挽衣心中暗叹一声,这二人若说武功可能是极好的,但毫无疑问没有一点在外行路的经验。乘着如此招摇的马车,一出手就是大把的碎银子,此时又将这些名贵非常的吃食器皿摆到桌上,若是被有心人看了去,少不得要打打他们的主意。这两个下人虽会武功,但那苏再晴却是明显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弱女子,要是真碰上劫道的,还不知会怎样呢。
林挽衣对夜月色动了情愫,自然关心她的安危,有心护她一程又不好明说,便问道:
“不知苏姑娘想到哪里去游玩?”
“向北,先到岚城。听月明说岚城的雾别有韵致,我倒想去瞧一瞧。”
林挽衣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温文笑意:“这可真是巧了,我也是要往岚城去的。苏小姐若不介意的话,不如我们一路同行如何?”
同路?夜月色心中不禁狐疑,联想起萧凌天也知道林挽衣的名字,便看了月明一眼。这个林挽衣该不是萧凌天的人,特地派来保护她的吧?
【就见月明浅笑着向林挽衣福了一福,道:“失礼了,奴婢月明,那是沧海,见过林公子。不知林公子此行前往岚城所为何事呢?”
“我有一位好朋友不日便要成婚,在下此行是专程前去送礼的“
看来与他相遇是巧合,夜月色几次微服出巡,竟次次都能遇见他,倒还真算有缘;月明本不欲与林挽衣同行,便转了头看看自己的主子,却见夜月色微微点了点头道:“也好,既如此我们便一起走,也正好请林公子给我们讲讲江湖上的趣事。”
月明闻言只能不语退下,此事便成定局;之后几日四人一同向北而行,一路上夜月色透过林挽衣的交谈,也了解了民间江湖的不少事情,日子过得也倒有趣。
绿水青山间隐着对那人的思念,因为不再无望的彷徨,那思念竟显得格外甜蜜;路程上与那人越行越远,心灵上却仿佛越来越近了。
*…*
这一日,日暖风轻,一行人慢悠悠地走在官道上,道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夜月色听了林挽衣的建议,换了一辆舒适又不招摇的油壁车,与月明坐在车里,打起了车窗上的碧纱帘,看着路边田野里开满了如锦的繁花。
沧海慢慢地赶着车,林挽衣戴着斗笠,骑着青骢马在前引路;蝶舞鸟鸣、山明水秀,正是一派悠闲风光。
林挽衣听得几声格外清脆美妙的鸟叫声,正想看看是什么鸟儿,却突然察觉到沧海和月明杀气陡起如剑出鞘,似乎在瞬间进入了备战状态。
尚未来得及查看状况,就听身后有极细小的利器破空之声,听起来竟似直向夜月色所乘之车而去。林挽衣登鞍离马、接力跃至空中,头上斗笠顺手摘下向后甩开,扭身如怒失一般向油壁车激射而去。
那斗笠堪堪挡在车窗之前,只听得“突突”几声,竟是几支蓝幽幽的毒针钉在了上面,危机一开始之时,沧海就已经扬鞭策马,车子快速地行驶了起来,林挽衣身形轻盈如燕,落在疾奔的车辕上,一手搭住车窗、一手已经执起了长剑。
车内月明将夜月色身子压低,护在身后;见林挽衣瞬间赶至,双休中划出两把短匕握在手中交互一架,便封住了另一侧车窗的进攻空隙。
顺着车窗向外看去,只见路旁连绵的树阴之中有几道人影跟着马车飞速向前,偶有利刃寒光一闪,似乎正在寻伺进攻。
林挽衣仗剑在手,任马车狂奔颠簸,依然轻松附于其上,全心对付突如奇来的威胁;总共六个黑衣蒙面人,三个在左、三个再右,借助飞索沿着路旁的大树飞荡前进,刚才就是他们在暗中发了一把毒针,袭击的目标很明显就是夜月色。
算不上是一流高手,但是武功也不弱,而且手段阴险,追击的时候又发了几次毒针,甚至还有直接攻击马匹的,幸亏都被林挽衣和沧海挡了下来。
那针上一看就是涂了剧毒,只怕是碰一下就没有命在了;林挽衣不知道夜月色一行人为什么会招惹到这些人,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保护好夜月色,他不想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马车太过颠簸她会不舒服,又不知道月明有没有守好另一侧的车窗,离下一个镇子还很远,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些来路不明的人。
“月明,留神些!”林挽衣断然低喝,然后忽然纵身而起,直向黑衣人而去。
追击的黑衣人也似乎早有准备,先是一把毒针撒出来,被林挽衣在空中扭身避过,紧接着亮出手中短刃就要迎战;岂料那林挽衣来得好快,倏忽之间已欺到其中一人身前,那人一惊,刚要躲闪,就觉得腹间一辆,全身力气顿失,竟连看都没看清就被刺了个对穿,掉下树来。
另两个黑衣人丝毫不管同伴的死活,看准了林挽衣出击车窗一侧有了空隙,便一甩飞索搭在了车棚,齐齐向马车袭来;却不料林挽衣举手之间就解决了一人,脚尖在树上一点借力又转了回来,其势比去时更快。
一个黑衣人只觉得身后杀气猛然而至,慌乱间只来得及回头,就见一点闪耀剑光直逼眉间,冰寒长剑穿额而出,只留下黑衣人惊骇欲绝的双眼。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另一人已经落到了车上,月明在车内保护着夜月色,沧海手持双剑立在车辕上与另外三人斗在一处,间或还要照看马匹;出乎林挽衣预料的是,沧海武功极高竟似不在自己之下,如此情况也丝毫不落下风。
林挽衣眼看着那人手中之剑就要刺入车中,心中一急长剑脱手,飞斩黑衣人手腕;那人听到风声却丝毫不理,狠了心、不顾一切,隔着车壁将剑刺向夜月色,没想到马车的木质外壁还有一层精铸铜板,刹那间火星四溅、长剑折断,同时手腕断落、鲜血四处喷溅,那人闷哼一声,掉下车来立刻摔断了脖子。
另一面沧海也解决了两个黑衣人,为了留活口正与剩下的最后一人缠斗;林挽衣控制住马车停下,眼看着沧海就要把他擒下,那人却突然自己倒地,沧海上前一步,扯下他蒙面的黑巾,只见他嘴角留下一丝嘿血,竟已经服毒身亡了。
确认危机已经解除,夜月色从车里探出头来;方才车里颠簸的厉害,她总觉得恶心欲呕,此时出来透气方觉得好一些。
林挽衣见她头发衣裳都有些凌乱,脸色苍白,眼神却依然平静,心下更加怜惜喜爱。
此时沧海依然提剑在手,走上前来与月明一同护在了夜月色身边,林挽衣蹲在尸体旁边细细检查,过了片刻,站起身来对他们主仆三人摇摇头,“很普通的脸,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物件,不像我所知的任何杀手组织,倒像是家养的死士,你们怎么会惹到这样的人?”
主仆三人对看一眼,心中大概有数却做满头雾水状,无辜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毫不知情;林挽衣也不是好骗的人,虽知道恐怕别有内情,却十分有风度的没有追问,心道自己尽心护她周全也就是了,她不愿说的事,自己是绝不会逼她的。
“天色不早了,我们上车快些赶路吧!今晚一定要歇在镇子里,不然太危险了。”
林挽衣示意大家上车。
夜月色主仆都没有经历过这些事,面面相觑一下,夜月色有些疑惑地问道:“那这些人呢?”她指倒在地上的黑衣人,“不用管他们吗?会吓着人的,要不要报官?”
林挽衣怔了一下,他行走江湖多年,自是依着江湖规矩办事,尽量避免跟官府扯上关系,这次却忘了这位小姐出身官宦世家,是行事循规蹈矩之人。
“一般这种情况,路人看到就会报官的。”他试着给她解释,“我们如果报官,就要一直在这里等官府的人来,还要和他们一起回衙门录口供;现在我们深陷险境,那些人不会罢手只怕还要惹出事端来,所以我想还是少生枝节尽快赶路为好;当然,如果你绝的我们应该报官的话,我们也可以在这里等一下的。”
他说的很诚恳,不希望她认为自己是个罔顾法纪之徒,夜月色心中盘算一下,今日之事萧凌天一定很快就会知道,更何况跟着她的暗卫也一定会处理,如果报官可能反而倒让他们不好处理。
“也罢,既然如此我们就快些赶路吧。”
夜月色又回到车上,几人立刻起程,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落脚的一处小镇。
虽然进了市镇,但是几人仍然不敢大意,处处谨慎小心,不过倒是风平浪静,没发生什么事情;夜月色白日里受了颠簸觉得疲累,用过了晚饭就回到房间休息。
…**
“小姐,今日之事您怎么看?”
雪白的象牙梳穿过长长的黑发,像暗夜中微白的月光,月明一边为夜月色梳妆一边问道。
“总不会平白无故招惹到事端,像是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夜月色淡淡回应,“倒也没什么,今天的事殿下知道了吗?”
“是,奴婢已经用夜寻通知了殿下。”月明垂首,如此大事她不敢不报。
“也没什么”夜月色到不以为意,这样的事谁也不敢瞒,就连她自己也不敢。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问了是沧海,月明开门将他迎进来;夜月色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沧海虽是内侍但很少在晚间来服侍,现下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来回报。
果然沧海先向夜月色见了礼,接着说起今天下午遇袭的事情,原来他刚才接到暗卫的回报,今天下午袭击他们的远不止他们所见的六个人,而是有二十人之众;此次夜月色出行,萧凌天不想她觉得受到监视,所以只派了两个暗卫在暗中护着,人手不足导致暗卫无法将刺客全部截住,到底还是让夜月色受到了惊吓。
“惊吓到不至于。”夜月色摇头,刚预习时她也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就安下心来,她知道萧凌天一定会派人保护她,她并不太过担心,“只是有些意外,刺客的尸体怎么处理了?”
“回小姐,所有刺客的尸体和他们用的武器都已经被天星宫的弟子妥善保管,会有专门的人来检查它们,以寻找他们的身份线索。”沧海恭敬答道。
正说着,一声奇异的鸟鸣声响起,月明起身打开窗户,那只夜一样黑暗、有着碧色眼睛的鸟儿……夜寻就停在了明月的肩上。
不知为何夜月色对那只鸟儿有一种莫名的恐惧,那诡异的眼睛总让她想到幽冥的鬼火;死过一次的人,实在不太想看见那种色泽。
月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