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无忧-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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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我养我什么的,我早听得耳朵出茧了。”蒲萱一脸不屑地摆了摆手,“你们就不能换一番说辞?”
“你这样未免太自私。”
蒲萱动作一滞,停顿了片刻,然后抬眼望向安青,眼神中满是嘲意,“对,我自私,你第一天知道我自私吗?”
——和她说话真是一件考验耐心的事情,而耐心这种东西安青本来就没有多少。
“算了。”东柏见安青已经越来越显出了恼怒不耐之色,伸手按了按安青的肩,“不要多说了,没用的。”
不会有用的,因为他不懂。
不管活过多少世也依旧恐惧着那种伤痛,不想再忍受离别,甚至一开始就强迫着告诉自己毫无关系,这种倔强,安青不可能会懂。
“你觉得没有半点关系,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你爹怎么办?”安青依然开口,这次已然带了火气。
“我何必管他怎么办?”蒲萱笑道。
“只要你还顶着蒲这个姓,所谓没有半点关系,就只是你的自欺欺人而已。”
蒲萱又笑了一声,“我本来,就不姓蒲。”
她叫楚秀,父亲叫楚原母亲叫杨秀婷,所以什么蒲方远,根本就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蒲方远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蒲这个姓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是蒲萱!”
安青听她说完,默默地站立半晌,然后挣开东柏按在他肩头的手,走到蒲萱眼前,“你从头到尾就不是蒲萱,你当真这么觉得?”右手不由得握紧,却又松开。
不同于之前的气恼,听到浦萱刚才的那句话,他感到肺都快要被气炸。
“你这是什么架势,又想要打我吗?”蒲萱笑道,“你这性格还是改改好,不然房里的墙迟早会被你拍烂。”
安青的性格就是经不起激,一句两句话就能让他跳脚,这种脾气如果安到一个纨绔子弟身上,那绝对会是一大祸害,可惜安青偏偏不是。
安青与人办事,听人命令,会审时度势,有自知之明,所以就算有再大的怒气也会看对象,面对蒲萱他只能忍着。
他就是这种地方最有趣。
“我只问你,你当真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蒲萱?”
“当然,不行吗?”
蒲萱回答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挑衅地看着安青。
反正他就是一个动不动炸毛的小鬼而已,向自己动手什么的,他根本就不敢。
但是这次他偏偏就动手了。
安青高抬起右手而后猛地挥下,在蒲萱还未做反应之时,狠狠地抽在了蒲萱脸上。
“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不是,你以为你自己就能真的不是了?白痴啊!”
蒲萱脸上火辣辣地,怔了半晌都没有会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直到从微鸣的耳中听到安青这句话,第一反应竟是立马起身反驳道,“你小子说谁白痴?”
“我说蒲萱。”安青冷冷道,“既然你根本就不是蒲萱,你大可以不用急着把这个词往自己头上扣。”
“……”居然被这小子这么轻易地摆了一道,这是耻辱!
“从头到尾,我只知道有一个白痴,名叫蒲萱。”安青拍了拍手,转身朝屋外走去,走到门口处又停下脚步,回头道,“楚秀什么的,我不认识。”
蒲萱愣愣地看着安青,一直看着他出门转弯消失,然后转头看向东柏,“你告诉过他?”
东柏也才刚从震惊中回复过来,“没有啊。”
其实东柏试图告诉过,但按安青当时的表现来看,他明显该是没信才对呀。
“那他怎么知道?”
“呃……我觉得他可能是猜的。”
“……”
“你就只打算问问这个?不追上去?”
“我追他干什么?”
“……没什么。”
蒲萱居然会不急着追上去抽回一巴掌再顺便补个五六十拳,真是奇迹。
安青沿着走廊一直走出院落,手心被汗沁湿得厉害。
他现在很慌乱。
刚刚抽出那一巴掌的时候他便意识到,他过分了,没办好该办好的事情,还做了不该做的举动。
虽然他表面上一直是一幅嚣张放肆的姿态,但他一直明白自己的身份,他很清楚什么事情舒言只会一笑而过,什么事情则会真正触怒舒言。
但是之前的一瞬间,他被气得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从头到尾就不是浦萱……那么之前自己一直认识的那个笨女人,都是谁?
“总之先去告诉言子,再任他发落吧。”安青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朝着大厅走去。
舒言还在厅中同蒲右相说着些什么,安青站在厅门外候了会,扭头望见又有一群人从王府正门方向走来。
他们现在所住的地方,其实就是以前的五皇子府。
正走来的那群人是和军的军士,而且是前段时间痛击了朝廷平叛军,将朝廷军一路逐出数百里,这才刚刚班师来到此处的骑兵的将领。
于是安青不禁又多看了两眼。
应该说,和军整个大部队现在都是一副藏头藏尾地阴险作风,当然也可以说是奇兵奇袭出奇制胜。
骑兵部队却是一个例外,和军的骑兵部队骁勇豪迈、迅捷异常,不用靠奇兵奇袭,一出击就能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原因很简单,骑兵们的最高将领现在是孤狼。
孤狼带着的一排人中不止有骑兵的军士,还有数名之前被安置在垣州留守的将领,另外还有另一名熟人。
南宫春华被两名军士押着,神情很是不好。
“黄将军。”安青迎上去像孤狼道,“殿下还在和右相议事,要我现在进去通报吗?”
在这么多军士面前,安青自然需要叫得恭恭敬敬。
一听右相在此,南宫春华的脸色又越发不好了,她本就以为自己受冷落全是蒲萱的错。
“不用,我们就在这等等。”孤狼道。
安青点头,又望了望渐渐聚拢来的这一些人,问道,“安彦没跟来?”
安彦当初是被留在了垣州的,舒言可能是担心他跟着军队会闹麻烦,可能是希望他能好好跟垣州百姓交流,可能是不想让他看到战场上那一片血流成河……总之舒言走的时候没有带上他。
“他跟着我们到了耿州,现在在城外。”孤狼回答道,“他说感到城西的山形有些奇怪,我便派了一些人跟着他过去看看。”
像“感到什么什么地方的什么什么有些奇怪”这种话,其实算是占星师的常用语言。当然安青没用过这个句型,他这个占星师太过特例,不在统计范围内。
占星师感到奇怪的地方,通常可能是某某地灵外漏,某某天机将现,某某未来的伟人出世,甚至某某潜龙下凡,这些都算是好事,不好的可能更是千奇百怪千变万化。
对安青而言最不好的事情便是“安彦又乱跑了”,不过这次有人跟着,应该不会怎样。
结果安青还没有安下心来,仅仅片刻之后便又有人从正门处跑了过来。
这个人急冲冲找到孤狼,说了一件事:之前去城西的那波人遭到了伏击,其中一个半死不活跑回去报了信,其余人生死不明。
城外军中判断出可能是敌军来袭,故派人来问孤狼如果定夺。
孤狼现在既然已经站在王府正厅的门口了,自然是让安青进入通报一声,问舒言应该如何定夺。
结果安青已经是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其余人都生死不明了……那安彦自然也是生死不明。
“我先去城西看看。”说完安青就急冲冲跑到后院去找马,连通报都顾不上去通。
他今天实在不是一点不在状态。
片刻之后,安青已经牵了马出了府估计连城都出了。
而此时蒲萱正在房中咆哮,“那小子打了我?那小子居然打了我?那小子居然打了我!可恶的臭小鬼,居然连我的耳光都敢打,看我不找个机会抽死他!”
“你这个反应,也实在是……”东柏不禁插嘴道,“太迟钝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抽了
抽得咱好爽……
不过有人因为这个而不爽安青吗?有?那太好了
咱马上就虐他了
嗯,当然也不会虐得太狠,咱一向都很亲妈很手下留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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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浓于水
安青策马跑到了城西,首先在山脚下发现了一滩血迹。
于是安青降下马来,四顾无人,将马紧系在树干上,走向那一滩血俯身细看。
血是新鲜的。
再往里走一点看到一截断肢,绕过一棵树便是一个尸体,不远处是另一具尸体。
两具尸体的服饰不同,断肢的主人是和军的士兵,另一个人则穿着不同制式的盔甲,被一刀从胸膛穿透。
安青拔出刀,扒下那个人的盔甲衣物,捡起头盔,套在了自己身上,又往脸上抹了点血。
再往里走,几乎每走一段都能看到血迹甚至是尸体,还有例如树木被斩断之类的打斗痕迹。
和军的尸体数目更多一些,安青数了数,约二十余具。
这表明他们处于弱势,众多血迹痕迹以及出现的地点表明他们主要在逃在躲而非与对方互砍。
能将二十个士兵逼到如此地步——不,从对方尸体的数目来看,和军士兵的总数恐怕还要再翻一倍——还在非死战的情况下杀死了二十余人,对方的总数恐怕在百人以上。
安青吸了一口气,他这次托大了。
百来个人他不是对付不了,但是前提是要有个人吸引火力,吸引火力的那人还必须技术够好够熟练,够让人一看就想砍:比如舒言。
从各种方面来看,再找舒言过来吸引火力显然不现实。
等己方大部队赶到吧,安彦就算现在还没死,到时候估计也得长尸虫了。
于是安青站在原处少少思量了一会,便再度往山林深处走去。
原战斗现场现在却看不到一个人,这表明对方要么在新战场战斗,要么正在找人。
安青的判断是正确的,安彦此时正在某个山沟沟底下打哆嗦。
这个山沟沟的地形很好,顶上突出一块刚好挡住了安彦的小个子,四周的树林也挺密,不远处还有一条很响的瀑布,将他忍不住出声的一点呜咽也挡了下去。
安彦就听着头顶上的脚步声跑来跑去,一群人吆喝来吆喝去,过了片刻声音才渐远。
他是被众人护拥着才能躲到这里,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恐怖的情景: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会笑会骂会摸着他的头喊小屁孩的人,一下子就被人劈成了两半,鲜血四溅。
每死一个人他才能逃得更远一点,最后剩下的人将他藏到了这里,一部分人继续纠缠着敌人,一部分人四散着跑开引开敌人。
但是敌人还是找了过来,这是不是就表示,那些人,已经全部都不在了?
安彦紧紧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得更大声,绝对不能被发现。
“喂,那边刚才已经找过了!”
原本已经远去的人声突然又大了起来,安彦险些将唇咬出了血,紧紧贴着身后的墙壁站着,手紧扣着墙上的泥土以抑制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我知道。”另一个人声应道,“总觉得好像漏掉了点什么,我再过去仔细找找。”
这个声音清清亮亮的,虽故作沉稳却掩不住其中的稚气未脱,十分熟悉。
安彦猛的一怔,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感到心底渐渐有了着落。
如果是他,大概就可以得救了,如果不是他,那便是活到头了,无论如何,总算会有一个结果。
片刻后脚步声停在了安彦的头顶,而后一个身影翻身下来落入沟中,穿着敌人的衣服,脸上被血掩着,仅露出的双眼却已让安彦知道:自己没有认错,正是安青。
“你果然躲在了这里。”安青看到安彦,总算松了一口气,笑着低声说道。
安彦低声问,“你怎么会知道?”他在看到的安青的那一刻便已经不再颤抖,就好像已经确认自己可以获救。
安青耸肩叹了口气,“因为这一片地方,就只有这里最适合藏人。”顿了顿,又勾起了嘴角,“前些年跟着言子天南地北的乱跑,果然还是有用的。”
安彦抿了抿唇,刚想再说些什么,便听头顶又有了人声。
之前和安青对话的那人道,“怎么样?有找到什么吗?”
安青退后了两步,跳起来半身趴在沟外,“这里有条沟。”
安彦一怔,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重新落回沟里的安青,安青却只抬手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安彦虽然在很多时候都同安青不对盘,但安青绝不会害他,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
片刻之后又有一人落到了沟中,那人刚站直身便看到了安彦,一脸震惊,却在片刻间便已经失去喊叫的机会。
安青在对方落地的瞬间扬起了手中的匕首,直直划过对方的喉头,干脆利落,一刀封喉。
安彦看着突然又倒下的尸体,强忍着没有尖叫。
他不是第一次见安青动手,他早知道,安青也和那群人一样,杀人不眨眼。
他只是第一次见安青杀人而已。
安青剥下那人的衣物,抛给安彦,“穿上。”
安彦颤了颤,有点犹豫。
“你觉得这些都是什么人?”安青突然问。
安彦抬起的眼中有一丝不解,道,“不是敌人吗?”
安青叹了口气,“差不多。”然后嘴角拉起弧度,“更准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