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无忧-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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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安青揉了揉险些被踩中的胸口,“只要你和言子成了婚,一天收拾我十次都没问题。”
蒲萱倒没再发火,只看着他淡淡道,“前提是到时候你还活着。”
安青一愣,再度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笑道,“生死由命。”
“……如果你不跟着他,起码可以再活三十年。”
“这就是你想说的话?”安青看向蒲萱,“你用不用说得好像只要我跟着言子,就一定会马上死掉似地?”
蒲萱摊手,“生死由命,也要看你怎么选——你家主子可是要造反的。”
“从我决定跟着他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安青满脸鄙视地看着蒲萱,“你的策反技术也太烂了。”
蒲萱叹了口气。
找主子要人,没门。
直接找上手下,目前显然也是没门。
“你前些天劝我脱身,我觉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到现在也没想出全身而退的好办法。”蒲萱又道,“所以我大概还要多打扰不少时间。”
安青诧异地看着他,“你对我说这个干什么?”
“因为是你劝我脱身的,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和你说说我的决定。”蒲萱道,“绝对不是想劝你也一起脱身。”
安青此时看她的眼神,完全是莫名其妙。
蒲萱最后笑道,“时间还长得很。”
事后安青花了许久来思考“蒲萱到底为什么要策反自己”这个深奥的问题。
他此时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就是想找一个时空裂缝。
安青是言末安的手下,蒲萱是言末安的名义上的未婚妻,最不济也是个合伙人,就算言末安一次不同意,只要蒲萱拿出死缠烂打的精神,难道还会一辈子不同意?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穿越过太多次之后,那思维方式就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了。
蒲萱经过走廊的时候,舒和正在言末安的房里大声喊叫。
喊叫的内容大概就是庞将军当年那些英明神武的事迹。
比如当年庞将军是怎么意气风发地驰骋沙场,是怎么镇定自若地歼灭敌军,是怎么语重心长地将靖远军交到了舒和手上。
前两件事舒和未必亲眼见过,但从那些靖远军士的口中听说过无数次。
庞将军在军中的地位名望,数十年来没有一位武将能与之匹敌。
舒和就这样吊着嗓子吼了一晚上,后半夜才终于没了声响,估计是睡着了。
他确实是真的醉了。
言末安坐在桌旁听他吼了半宿,在舒和睡后又坐了半宿,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两人的精神倒都是很好,一如既往地愉快地称兄道弟着,勾肩搭背着上路了。
之后的几日众人都急着赶路,马不停蹄,入夜了就找个地方躺一宿,天亮了继续。
途径之处渐渐繁华,城镇渐多,众人倒都没有露宿野外过。
虽然如蒲萱之流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急,但带头的言末安很急,舒和也很急,于是大家便都急了。
在如此急的情况下,到达峄城只用了三天,比原计划早了一天还有多。
初到峄城,言末安便打算发扬他一直以来热爱旅游的阴险情操:他提出要去军营中逛一逛。
但舒和不允。
于是言末安又提出要同舒和一起去见见据说正在峄城的月炙国王。
这次舒和允了,不允也得允了,因为月炙国王正在他的王府中,他总不能不带言末安进府吧?
由于南宫春华早一步到了峄城,月炙国王第一眼看到言末安,便是在以看女婿的眼神打量他。
在这个未来岳父眼中,言末安这个女婿其实是不合格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有老婆了,虽然蒲萱还没过门,但月炙国没有许婚订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老婆就是老婆!
相对来说,单论这一点,舒和就比较完美:虽然先后娶过三个老婆,但是三个都死了。
然后舒和就娶不到老婆了,因为据说他克妻……但是月炙国人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可惜南宫春华就是喜欢言末安,月炙国王也没办法。
南宫春华就是不喜欢舒和,月炙国王以前在她面前提过觉得舒和不错,结果她立马就毛遂自荐和亲去了,虽然见到太子就逃了回来,但中途不幸又遇上了言末安……
更可气的是,这六皇子好像还不太情愿娶他女儿,见岳父都要带着大老婆。
面对着月炙国王不满的眼神,蒲萱也很无奈。
但做戏要做全套,她同样不满地瞪了回去。
这一瞪就瞪出问题来了:邻国的国王那也是国王,国王能是随便瞪的?
月炙国王脾气一上头,将手上的茶碗往地上一砸,四周护卫便都虎视眈眈盯着蒲萱,之所以没动手,是因为他们现在身处邛苍境内,舒和府中。
舒和赶紧起身打圆场。
月炙国王十分喜欢这个三皇子,当即气就消了一半。
然而紧跟着,蒲萱也脾气上头了,起身将手往扶手上一拍,正气凌然,“现在是你女儿想抢我的男人,你还瞪我?你有脸吗!”
这才连舒和也打不住圆场了,有侍卫已经拔刀了,严重的国际纠纷就要发生了。
但是月炙国王叫住了那些侍卫,看向蒲萱道,“你就是六皇子妃?就你这样,也能是皇子妃?”
蒲萱又是一拍桌子,指向言末安道,“他就是喜欢我这样!”
言末安正在低头默默喝茶,默默演戏加看戏,顺便在心中表扬了一下蒲萱的演技。
月炙国王沉默片刻后道,“我还以为中原的女人都是一些柔弱之辈。”然后语出惊人,“我也喜欢你这样的。”
言末安导演此时也被茶呛了一下。
接下来的事情就惊悚了,月炙国王直接对言末安道:我女儿就嫁给你吧,你老婆就让给我吧,反正还没过门。
多好,两全其美啊。
这两父女,在匪夷所思方面,是一样一样的。
虽然在月炙没有先订婚约的习俗,一般习惯都是看到喜欢的就抢,这种差异勉强可以用地域差距来解释——但事态发展成这样,也实在是太惊悚了。
这惊悚程度完全超出了舒和的承受能力。
无论如何,言末安初步达到了将王府弄得鸡飞狗跳的目的。
然后他再度提出要去军营逛一逛,顺便把蒲萱也带过去住几天。
舒和还是不允。
言末安也没有强求,王府继续鸡飞狗跳着。
月炙国人虽然一直秉承着“看中了就抢”原则,但言末安和蒲萱都是邛苍国人,所以南宫春华是很认真的追求了的,月炙国王也在很认真的追求着。
蒲萱的反抗很强硬,但是言末安的态度很暧昧,甚至有默认的趋向,于是月炙国王不懈追求着。
基本追求方式就是没事送点小花什么的,虽然月炙国王很想直接拉着蒲萱谈星星谈月亮,但是那样他会被蒲萱直接往脸上踹一脚。
很快便有一件事情打破了这份鸡飞狗跳的平静。
这是一个不幸的消息。
当然,对某些人而言,这可能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皇帝驾崩了。
或许还应该加上两个字:皇帝终于驾崩了。
酒后乱事
十四年前,大皇子遇刺身亡,六皇子遇刺重伤,二皇子被封太子。
十三年前,三皇子被发配垣州。
四年前,皇帝重病,太子执政,左相依附太子,右相携众党羽与之抗衡。
半年前,蒲右相入狱。
现在,皇帝终于驾崩了。
这个消息,言末安是从京城传来的信鸽中了解到的,传信的人是他自己的手下,然后他告诉了舒和。
京城据垣州路途遥远,等到朝廷正式的使臣赶来报丧,大概还需要个把月。
对于不少人而言,皇帝驾崩都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但是舒和不属于这些人之列,他再度悲痛地喝了一晚上闷酒。
至于言末安属不属于这些人之列,目前还待考,反正他是陪着舒和喝了一晚上闷酒。
而且喝得很不节制。
他平常喝酒,都是以半坛为界,绝不多喝一口,但是这晚他也没数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坛。
舒和喝到一半感觉还不舒坦,于是将府中所藏的所有酒都搬了出来,摆在王府大厅中央,通告王府上下所有人:想喝酒的尽管拿!
于是蒲萱也拿了两坛。
蒲萱生平最好的爱好就是吃辣,上辈子最大的爱好也是吃辣,她每次转完世,最关注的事情就是:这个世界有辣椒吗?如果没有,有能和辣椒一样辣的好东西吗?
如果都没有,她那一世一般都会活得比她的平均寿命还短一点。
如果有,她活得一般也不长:胃溃疡胃穿孔胃出血,死法多种多样,还经常被人一刀砍了,反正她这么多世活下来,就从没有自然死亡过。
这一世,她是比较幸运的,这个世界中是有辣椒的,同时她也是比较不幸的,这个世界中的辣椒是奢侈品,非王公贵族重机大臣不可得也。
于是,自携带辣椒出逃的这段时间以来,她吃辣都比较节制,总共也没拉过几次肚子。
除了吃辣,她还比较喜欢喝酒,但是不像吃辣那么喜欢,所以她通常都忍着。
因为她比较容易喝醉,一喝醉了,就比较容易发酒疯。
但是王府中的都是好酒,有这免费喝酒的大好机会,谁还忍着啊?
综上所述,她这晚喝醉了。
遭殃的是东柏。
安青路过东柏房门口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噪音,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了更大的噪音,然后他一脚踹开了门。
他看到蒲萱正挂在东柏脖子上,并且将东柏按在了墙角,抱得紧紧的。
安青愣了两秒,退后关门,“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们继续。”
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东柏奋力挣脱开来,一手隔住门板,抓出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安青的手臂,一拉之下就将安青拽进了房。
他这一拉的目的很单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蒲萱发酒疯的症状很明确:就是见人就抱。
要放在现代,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比较容易被人揩油而已。
然而在这个虽然还算开放但是也还算保守的世界,男女授受不亲还是金科玉律。
蒲萱突然跑到东柏房里喝酒的时候,东柏还没有意识到即将遭殃,然后在他被抱上的那一刻,他首先联想到了蒲志铭手上那明晃晃的剑光。
于是他拉了。
于是安青也遭殃了。
很快蒲萱就转移了目标,她咧嘴嘿嘿笑道,“安青,我发现你今天好可爱。”
安青浑身汗毛倒竖,还没有打完哆嗦,就被抱上了。
他这个殃就遭得要更严峻一些,蒲萱是他主子的名义上的未婚妻,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他是可以被乱棍打死的。
“滚开!”安青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叫得跟杀猪一样,“你想干什么?啊!不要乱摸!”
十五年来他第一次被女人抱,实在是没有经验。
东柏好不容易脱离了危险,此时躲得远远的,缩在墙角默默看着安青独自挣扎。
安青慌了半晌,然后发现这样慌下去不行,一世贞操不保事小,如果引来别人看到了这一幕,就大大不妙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很干脆地做出了反击:抬手往蒲萱脖子后面一敲,她就晕了。
东柏一愣,走近来拉了拉蒲萱,见她果然晕了,又抬头看了看正在浑身冒汗的安青,“你果然有办法。”
安青瞪了东柏一眼,“我记着了,你以后小心一点。”
东柏将蒲萱扶到床上摆好,“你别这样,情况危急,我也是逼不得已的。而且你不是解决得很好吗?又没有什么损失,就当是救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顿了顿,又道,“你可千万别和其他人说你之前看到的事情,不然我也会和其他人说我刚刚看到的事情。”
有人垫背就是好,要死一起死。
安青咬了咬牙,按着仍旧跳得像打鼓一样的胸口,满脸的通红过了半晌才褪去。
东柏又翻出被子将蒲萱盖好,盯着蒲萱看了看,叹了口气,“真太吓人了,以后绝对不能再让她碰酒。”
又爱吃辣又爱喝酒,而且还天生肠胃不好,东柏很多时候都在怀疑,其实蒲萱只是在自虐而已。
“你还真是关心她。”安青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东柏帮蒲萱掩了掩被头,“她那么照顾我,我关心她一下也是应该的。”
蒲萱有多照顾东柏,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安青又问道,“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类似的问题,他主子也曾经问过。
两人之间的关系,硬要说的话,也就是老乡而已。
东柏抬头思索了半晌,开口答道,“大概……也就是一见如故吧。她对我一见如故,于是我趁机讨了许多便宜。”虽然也遭了更多殃。
这个答案显然是不能让人满意的。一见如故就这么照顾?哄谁啊!
然而这就是事实。
“一见如故啊……”安青偏着头,故意拖长了语调,“她能这么在意你,还真是不容易。”
东柏这个人,长得不算难看,但是也不算好看,人也不笨,当然也不会是聪明绝顶,武艺一窍不通,连骑马都不会,但是很有自知之明,从来都不会闹事。
总之就是个平平的人,什么都是平平。
言末安那样的人,有南宫春华一见如故或者说一见钟情,还可以理解,但像东柏这样的人,还有人一见如故,故得跟一见钟情似地,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东柏听出安青话中的意思,苦笑了一声,然后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