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来相照-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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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会为了权力呢？小绿，很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天象异常，也只是巧合。我们那里，一年到头经常有天象异常，可没人被说成妖孽。”杨乐仪捧住小绿的脸，定定地看着他，吻去他脸上的泪水：“别被所谓的占卜束缚了手脚，你没有什么错，错的是他们。别怀疑自己，别讨厌自己，对自己要有信心。”
“可是……若我真是妖孽怎么办？不管别人怎么打骂我，我一直都很听话，可是，就因为我是妖星降世，所以没人肯要我……”小绿的哭声大了起来。
“我喜欢你，就算是妖孽，就算是别的什么也好，我都很喜欢你。你的亲人不要你，我要你。”杨乐仪看着小绿一脸期待却又瑟缩的表情，恍然间似乎看到幼年时的自己，少年时那个邻居家的智障弟弟；一直忍耐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就让我做你的亲人吧。”
湿润的感觉从额头传递了过来，却是无比的温暖。真的可以被你喜欢么？十八年来，幸福的感觉第一次充满了全身。
被她紧紧拥抱着的小绿，心急速跳动着，他犹豫着，是不是该说出那个最深的秘密。


第三十九章　暗黑之人

想了又想，他决定放弃，还是让那个人跟她说吧，他不愿意见到她害怕或是厌恶的表情，一想到此，他的心痛得就快碎掉。
“对了，我忘了问你，为什么你的身体会这样，胸部好像正在发育的女子？还在里面塞布团？”杨乐仪紧抱着他，感受到他胸口的异常。
“四年前，他们每天给我吃一种药，说能把我身体内的妖性压住，吃了以后，我的胸就慢慢变大了。”小绿迟疑了一下，脸色通红，手不安地搓着杨乐仪的衣带。“我出来以后，跟着你一段时间，又慢慢缩小了，我怕被你发现，就在里面塞了布团。”
小绿讲完，连耳朵根也红透了。
“原来如此，小绿，你受苦了。”　杨乐仪叹息着抚了抚小绿深深低下的头，心里担忧起来，估计小绿应该是吃了什么含有雌激素的东西，对他的正常生殖系统破坏很大，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只能以后找医生来诊治了。
她回想小绿说的一切，自是不相信什么妖孽之说，只隐隐觉得他被牵扯进了一个阴谋之中，自己却苦无真凭实据，便又问道：“你父亲有几个儿子，跟你同母所生的有几个？”
“我也不知道父王有几个儿子，只记得和我同母的只有大哥，二哥是侍奉母后的宫女所生，被母后收养，还有三哥萧慕雷是吴姬所生，他就是当今陈国的太子。我小时候是吴姬抚养的。”
杨乐仪心中已经有了大致判断，不过，对于宫廷之事，她毕竟不熟，当前之计，还是早点弄清楚自己所在的方位，快点跟尹成浩会合要紧。目前燕烈翔在自己手里，虽然自己替他把腿接好，但若带上他一起上路，速度可能会慢很多吧。不过，若将他抛在这荒山野岭，她也放心不下。
她转头看去，只见燕烈翔眼睛早已睁开，此时与她目光对上，霎时就摆出一张臭脸。　杨乐仪正在奇怪他怎么不张嘴说话，猛然省起自己还点了他哑穴，难怪他醒了都没吭声。看他一脸高傲的样子，杨乐仪的歉疚之心又淡了下来，或许还得多多教训这个小孩才是。
“你知道这是哪里么？”杨乐仪说着解开了他的哑穴。
燕烈翔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哼，本王……”结果脖子被杨乐仪右手紧紧掐住，后面的话顿时断了。
杨乐仪故意将脸一沉，右手略微用劲，道：“不准再一口一个本王本王的！若你不好好答，我就让你后半辈子不举！”
“你，咳……咳……　”燕烈翔稍一挣扎，牵动伤口，咳嗽起来。杨乐仪赶快松开手，拿过水囊，喂他喝水。
燕烈翔见杨乐仪表面凶恶，可自己一咳嗽，她就如此紧张，比起原先在王府对自己的态度，自是天壤之别，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心头泛起一丝得意，准备试她一试。
“本王……　”见他还是端着架子，杨乐仪立刻扼住他的咽喉，他一仰头，假装晕了过去。
“怎么又晕了？我没有使多大力啊。”杨乐仪心中有疑，却听得“咕咕”之声从燕烈翔肚子传来。
“他，可能是饿的。”小绿瞧着燕烈翔苍白的脸。
“这倒也是。不过东西都吃完了，我再去弄点，你就在一边看着他吧。”杨乐仪立即起身，又去采了些果子，烤了些鱼带过来。她将燕烈翔扶起，将真气输进他体内，输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睁开眼睛，心下诧异：“怎么还不醒来？”
又输了好一会儿，她累得满头大汗，终于支撑不住，重新放下他，静静守在一旁的小绿见她脸色发白，忙过来扶住她：“姐姐，怎么了？”杨乐仪长呼出一口气，道：“给他输了这么多真气，他怎么还是不醒，我都累得不行了，唉～，难道是我对刚才对他太过分了？”
“姐姐，你为何说自己刚才过分？”
“我，我不知道他才十七啊！”杨乐仪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十七？”小绿不明白，但看着杨乐仪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便用袖子一点点替她沾干。
“我们那里，十七是未成年，我对未成年作这种事情，是很不好的，虽然这个王爷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还是很内疚。”　刚才累了大半天，杨乐仪这时靠着小绿，觉得全身疲惫，她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索性整个人都倒在他怀里：“好困，小绿的怀抱，很舒服呢。我好想在你的怀里睡。”
“咳……”刚才昏迷不醒的燕烈翔马上睁开了眼睛，咳嗽起来。
“总算醒了啊，真是的，再不醒，就……”杨乐仪怕又把他掐晕过去，干脆揪住他耳朵往上提。
燕烈翔见杨乐仪虽然竭力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可是眼神却是两样，加上刚才装昏迷时候听得的话，更是放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喜欢看她为自己紧张的样子。“水……水……”他半假半真地呻吟道。
果然，杨乐仪马上将水囊送到他的唇边。
“好……饿……”他虚弱地吐出几个字，眼睛快速地一闭一合，似是又要晕过去。杨乐仪赶紧扶他坐起，将他搂在自己怀里，一手继续放在他背心继续给他灌真气，一边叫小绿把食物递给自己，开始喂燕烈翔吃东西。
……
一个时辰过后，杨乐仪累得一头栽到在草地上。
唉，没想到他身体这么弱，杨乐仪懊恼地想着，居然吃东西都会昏过去。当然啦，因为鱼有刺，中间有几次是他被刺卡住，咳了几下就昏过去，可是，这也太弱了吧，连小绿都比不上！
燕烈翔说什么自己出身戎马之中，可这身子简直就像温室的花朵，是不是他不打仗后，花心纵欲造成的啊？还是说，他从来没有受过这等打击，精神和身体上承受不了？
不过，这样病恹恹的他，比以前那个凶巴巴的他，乖多了，至少，吃饱之后，他是有问必答。原来，这里是江陵府治下的监利县，他的别院所在之处，不过，因为被小绿带到了荒郊野外，他也不知道具体位置。杨乐仪又向他打听了一下当今的列国情况，他倒也说得十分详细。眼见燕烈翔说话颇为费劲，杨乐仪只好一边给他输真气一边听他说话，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脸上拂来拂去，杨乐仪一睁眼，便对上一双深沉的紫眸，见她醒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小绿？”她望望四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燕烈翔似是睡着了，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叫我慕雨吧，我真高兴，你不讨厌我。”　悦耳的低沉声音在她耳边回荡，“无论我是不是妖孽，都不会讨厌我吗？”
“当然不会。”
“无论我作了任何事，你也会要我吗？”
“当然。我是你的亲人啊。”
……
他紧紧抱着杨乐仪，喃喃地说出一切。和她先前猜想的差不多，小绿是双重人格。姑且把现在的人称为慕雨吧。慕雨天赋异禀，其血乃疗伤圣药，又会相当于催眠的摄魂之术，但消耗精力很大，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用。他的武功，则是一次满月之时，无意中用摄魂术从宫廷侍卫手中救了一个人，那人受了重伤，临死前将一本秘籍给他，从而习得功夫。前些天，太子巡视陈国边境，也将他带在身边，由于防卫松散了许多，他逃了出来。不过，或许是小绿的意识也在起作用的关系，慕雨从未直接杀过人。
慕雨只能在满月的夜间出现，平时也只有子时以后到天明之前，小绿的意识沉睡之后，可以出来。小绿特别害怕慕雨出现，因为慕雨一出来多半就会死人，虽然不是自己直接杀的，但性质差不多，所以小绿一直下意识地抑制着这个人格。白天因为小绿情绪波动太厉害，控制力减弱，慕雨才出现。她跟韦泽起争执那夜，小绿误以为韦泽要杀她，结果也是慕雨出来，他见韦泽实在太厉害，趁其不注意，用了催眠术，这才将韦泽引开。
“那晚雨大风急，我让他走进附近的江里去，应该早就死了。谁想伤害你，我绝不放过他！”他的紫眸透出一丝阴冷。
“你错了！那全是误会！”杨乐仪急忙道。
“那是什么，我看见他把你脖子咬得流了好多血。”他生气地看着杨乐仪。
“那，那是他给我施法，他很喜欢我的，不是伤害我……”　杨乐仪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施什么法？”
“就是可以进入我的梦境。”
慕雨的紫眸一下变得暗了起来。
“我也喜欢你，”他闷闷地说道：“我也要学他那样，进入你的梦境。”说罢埋首向她脖子处咬去。
杨乐仪又惊又怒，欲推开他却被他如铁箍一样牢牢抱住：“放开我！”
“不放。我不放心他在你梦里，我也要跟着去。”
“我还没讲完呢，我不乐意他对我这样，你快放开我，你又不会他的法术，咬我不起作用啊！”
“讨厌！很痛啊～”杨乐仪感到脖子一阵疼痛，慕雨果然很恐怖，难怪小绿都不让他出来。
“果然，还是讨厌我了。”慕雨喃喃自语着，甩了甩头，似乎要将所有的烦恼甩掉，月光之下，他黑色的长发如缎子一般流泻，遮住了那娇美的脸，他猛地将头发甩开，露出充满邪魅气息的紫眸：“不许你讨厌我！他可以的，我也可以！”说着，那流丹若珠的热唇朝她压了下来。
慕雨似乎不懂什么叫接吻，只在她唇上乱压一气。饶是如此，杨乐仪也被他弄得气喘吁吁。
“唔～唔……”
“人妖！放开她！”说这话的是先前躺在地上装睡的燕烈翔，他行动不便，只能用双手紧紧扯住慕雨衣角，试图将他们拉开。
“真吵！”慕雨一脚将燕烈翔踢得打了几个滚，杨乐仪趁他手一松，挣扎出来，没想到他的手又紧紧将她抱住，忽然慕雨全身发抖，松开了自己。
“慕雨？怎么了？”杨乐仪看到他剧烈发抖，接着慢慢软到在地上，似是无限痛苦之状，忘记了他先前的不规矩，连忙扶住他。
“快，快制住我！”慕雨抬起头来，明亮的月光照得他脸庞清晰可见，那紫眸又变成了黑色。
“小绿？”杨乐仪心下惊讶，赶紧点了他的穴道。
“姐姐，对不起。”已经是小绿的声音，他清澈的眼睛眼泪汪汪：“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见他一副可怜的样子，杨乐仪心下恻然，走过去欲抱住他安慰，谁知他马上道：“别，姐姐别碰我！”他全身仍然颤抖不已，眼眸的颜色不断变化，一会儿深紫，一会儿黝黑。杨乐仪见此情形，只得先去察看被踢到一边的燕烈翔。
燕烈翔见她向自己走来，脸陡地转过去不看她。杨乐仪心知他是撇不下面子，正待说话缓和气氛，不经意抬头看了一下天空，顿时愣住。　只见夜空中，一团如圆月大小的白光迅速移动着，看方向竟是朝自己这边落过来，但光芒之明亮，尤甚于满月。最后，那光团徐徐下降，悬浮在自己胸前一尺之处，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只全身雪白的小老虎。那老虎小巧可爱，一对乌溜溜的眼珠十分灵动，若不是头上那黑色王字，她多半会以为它是一只体形略大的猫了。
那老虎似是也看到了她，抬起前掌向她示意，然后，张开了嘴，她以为会见识一下虎啸，却听到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然儿。”


第四十章　相见

“师父！”
杨乐仪浑身热血上涌，激动得冲上去欲抱住它，触手所及，却是虚空，只有一团若有若无的暖流。
“师父？为什么，你变成这个样子了？”她怅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从白虎的身体中穿过。
“此为五行之术，说来话长，然儿，你还好吗？”　师父那熟悉的温柔语调，如春日微醺的风。
“我，很好，很好，很想师父。”杨乐仪一个劲地点头，泪水模糊了双眼。
“然儿，怎么哭了？”小老虎伸出前掌习惯性地想擦去她的眼泪，杨乐仪只觉得一团暖暖的气流在脸上拂过，她伸手轻轻承接住那白光幻化的前掌。
“我总是拖累师父，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杨乐仪抬手使劲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