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有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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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外头才传来了脚步声。听着那个架势,该是凤姐儿带着人回来了。
果然,凤姐儿风风火火地进了屋子,看清了贾琏正躺在床上,脆生生笑道:“呦,真是难得了。二爷竟是比我还早些。”
说着回头叫平儿:“去,赶紧着叫摆饭。这半日折腾的我连口水都没喝上,这会子饿的我心里发慌。”
平儿忙忙地出去传饭。凤姐儿便走到床前,推了贾琏一把,笑问:“今儿你跟着老太太出去的,这是怎么了?我方才到老太太那里去,瞧着脸上颜色都不对,饭也没吃。问鸳鸯,鸳鸯又不说。可是林表妹那里有事情?”
贾琏睁开眼,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笑道:“林妹妹有事老太太也不至于这样的,是林表弟。”
瞧着屋子里头无人,只将在林家的事情说了一遍。凤姐儿吸了口冷气,凤眼眯了眯,冷笑道:“看着样子是个知礼的,怎么这般糊涂?竟敢对老太太这么无礼?他把咱们府里当什么了?”
“当什么?”贾琏霍然坐起来,冷笑道,“别一口一个咱们荣府。人家话虽难听,可你也想想,要是宝玉把你们王家的姑娘脸面名声放到脚底下去踩,你愿意?你能平心静气地把妹子再送过来?”
凤姐儿两眉一轩,“二爷这是把自己当谁家人了?子还不嫌母丑,何况老太太呢?就算今儿就说要接了林妹妹过来的话急了些,那也是长辈,又是身有诰命。林家那里,也忒不将人放在眼里了。”
贾琏方才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此刻也不欲与她争辩,只斜睨着她道:“你既是要打抱不平,只管去林家试试。这里跟我说了有何用?”
凤姐儿看他神色不似往日,也略略收敛了些,将手搭在贾琏肩上,巧笑道:“我若是能出去,要二爷做什么?难道方才二爷竟没说话?”
顿了一顿,又叹道:“依我说,林家表弟也忒莽撞了些。他自己倒是痛快了,可这要是气坏了老太太,咱们两府里可还能来往?叫林妹妹也不好自处的。何况,宫里头娘娘若知道了,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贾琏听见提起元春,也犹豫了下。他先是打算着即便是贾母那里与林琰翻了脸,自己也不能远了他。这时候倒有些踌躇。凤姐儿说的不错,好歹这里还有个贵妃在宫里。林琰今儿这么对老太太,可不就是再打元妃的脸么?
外头平儿带着几个丫头提了食盒进来,又有两个捧着沐盆布巾等物。凤姐儿帮着贾琏挽了袖子,轻声笑道:“别的我是不管的,我只知道我是饿了的,一会儿恐怕还有事情,竟得先吃饭才是呢。”
贾琏才拿起了筷子,外头就有丫头进来找:“大老爷那里找二爷呢,叫二爷吃了饭赶紧过去。”
贾赦性子不好,贾琏哪里还敢等吃完?只忙忙地吞了几口饭菜,便急着过去了贾赦那里。
贾赦才从姨娘屋子里出来没多会儿,身上犹带着脂粉味,正在邢夫人房里把玩着这两天才得了的一把扇子。
贾琏进去时候便瞧见父亲和邢夫人一人一边儿坐在炕上,中间一张红木小炕几,两只斗彩莲纹茶盏里头冒着热气。忙过去请了安,坐在了下首。
“今日老太太是怎么了?”贾赦漫不经心地问道,“往常可没见过这脸色。”
“正是呢。我们问也问不出话来,倒是琏儿说说。”邢夫人忙道。
贾琏斟酌了一番,还是将今日之事说了,尤其,将林琰的话说的十分细致。
“着啊!”邢夫人一拍大腿,“我就说么,世人眼睛是亮的。凡事啊,再逃不过一个‘理’字去。”
贾赦瞪了她一眼,邢夫人忙讪讪地闭了嘴。贾琏低下了头,不敢看父亲脸色。
贾赦的扇子不住地拍着左手掌心,晃头道:“我们这里只说着老太太那里的事情呢,你闲扯这些作甚?”
邢夫人度其心思,其实也很是不满贾母偏心二房的,只不过身为人子不好说罢了。当即也就放了心,笑道:“是我糊涂了。”
贾赦因酒色而带了些浮肿红丝的眼中竟是闪过了几分精明,对贾琏道:“昨儿宝玉挨打,今儿老太太又往林府里去。这里头,怕是有事儿。”
贾琏哪里敢把宝玉的事情说了出来?这满屋子都是丫头婆子,谁知道哪个嘴上没个把门的?况且邢夫人与王夫人一向面和心不合,这么大的笑柄送到面前,邢夫人有个不去得瑟的?宝玉丢人是小,里头还有黛玉的脸面呢。瞧着林琰的意思,但凡黛玉因此事声名受累,怕是不会干休的。人家可也不是白丁,身后还有忠顺王那座大靠山呢!
胡思乱想间,就听见贾赦吩咐道:“不管何事,与咱们大房无关。你只别和林家那孩子疏远了就行。我瞧着那孩子是个有出息的,日后,好生走动着。”
贾琏忙答应了。
至晚间,众人又都往贾母那里去请安。贾母已经起来了,脸色虽是不好,却只字不提在林府里的事情,只命贾政这几天不许为难了宝玉。
贾政正在火了心的要教导宝玉,听了贾母吩咐很是为难,可瞧着母亲神色,只好应了下来。
不管贾母这里如何,林琰这两日是十分痛快了的。昨日教训了宝玉,今日数落了贾母,算是出了一口心里的恶气。
他一直便觉得,这两个人打着疼爱的幌子,其实对黛玉是最为无情的。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他看来,都不可原谅。
他一高兴,便提前将关了两日的林若放了出来。看林若吃了些苦头,小脸儿上也没了先前的那种跳脱之色,看了自己只有些怕怕的,不敢说话。林琰心里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待要说上两句什么哄哄孩子,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叫他自去给黛玉那里说一声。
瞧着林若欢欢喜喜走了的背影,林琰托着腮开始发愁。过不了几日便是端午了,自己府里虽然不用预备各处的节礼,少了不少繁琐事,不过那一日巧的是司徒岚的生日,可送些什么好呢?
两个人互通心意已久,加上前边几年兜兜转转的暧昧着,也算是够久的了。司徒岚想要的,林琰自然明白。只是他经历极为奇特,前世又在这感情一事上吃过亏,故而现在是前进一步,便后退半步,犹豫不决。与他处理日常事务的果断,真真是天壤之别的。
扒拉着自己这段日子各处寻来的东西,想着司徒岚身穿蟒袍足踏朝靴的样子,林琰撇了撇嘴——这厮虽然平日里无赖了些,可正经起来也是自带了一种皇室子弟特有的尊贵的。
犹豫不决之际,外头林成管家过来传话,说是贾琏来访。
林琰将书桌上几个锦盒推了开来,叫碧落好生收着了。自己换了衣裳去招待贾琏。
贾琏原还有些不好意思上门,只是心里掂量了几个个儿,还是来了。
林琰命人上了最好的茶叶,只字不提与贾母的口角,只笑问:“琏二表哥素来会办事。先前我也曾闻表哥的名字,都说是极为极擅机变的。二表哥身上既捐了功名,他日又要承袭爵位,难不成就这么着一直混着,只管些贵府里的庶务?我说句不中听的,有些事情连管家都不必出面,只一个二层管事儿的就可以了。表哥这么下去,未免有些可惜。”
一席话说的贾琏又是点头又是叹气,往林琰那边儿倾了倾身子,凑近了才道:“林表弟说的我何尝没想过?只是愁没个门路。我这捐的官儿,跟人家科举出来的不一样,不过是挂个名儿好听罢了。说起来,前年东府里头蓉哥儿的媳妇死了,珍大哥为了执事好看些,前后花了足有几千两银子,才替蓉哥儿办妥了一个龙禁卫的名额。也不过是个名儿好听罢了,跟人家真真正正的皇帝亲随侍卫,那能一样么?”
林琰便叹息:“那可真是可惜了。我虽然没在朝做官,可往日也听过,那外边儿的州府中同知一职也是个实缺了。事情虽是管的繁琐,可也容易出政绩,升迁再不难的。”
贾琏眼珠儿一转,笑道:“我是不行了,不知道林表弟可有法子?”
林琰低头拨弄着手中的茶水,笑而不语。
贾琏觉得有门,当下虽是不好说,心里却是暗暗定了主意——凭你什么贵妃,横竖没有干涉朝政的道理。可这林家这边儿,那手握大权的王爷就不一样了啊!
眼瞅着天气一日热似一日,端午越来越近,司徒岚但凡见了林琰,便要旁敲侧击地暗示一番。林琰越发烦恼起来。
他这里烦恼着,荣府里头王夫人却是渐渐地回过了味儿来。
元春
宝钗到底还是去看了宝玉,只不过,是隔了两日去的。
一大早上的,因都在一院子里,宝钗便与薛姨妈先去见了王夫人。王夫人也是才从贾母那里回来,见了她们母女,忙笑着让座。
薛姨妈瞧着王夫人脸色,便道:“我瞧着姐姐这两日脸色不大好,可是事情多了?依我说,能叫凤丫头去办的,就吩咐了她去。姐姐也有了年纪了,合该保养着才是。”
王夫人瞧着金钏儿端着茶过来捧给了薛姨妈和宝钗,才摇头道:“我也是这样么想着的。奈何府里事情实在太多,眼瞅着娘娘省亲的地方也建完了,各处正是忙着布置摆设的时候。眼下老太太身上也不好,宝玉又伤着,我怎么歇的下来呢?”
薛姨妈忙问:“正是呢,我恍惚听着老太太有些不大好,到底是怎么着了?这两日我只没个空儿,也未过去看看。”
“妹妹且先不必过去的。”王夫人搭拉着眼皮看着腕子上的镯子,“这两日正是没精神,只想歪着不爱说话,便是二丫头三丫头几个,也都是请了安就走的。且等过些日子你们再去罢。”
薛姨妈便知里边儿又是有事儿,只在心里诧异这一程子荣府里头可真是糟心事不少,因此倒也很能理解王夫人面容有些憔悴了。
左不过就是姐妹间的闲话,薛姨妈也懒得再想话题,便顺着王夫人接了两句。
说话间外边儿迎春几个都过来给王夫人请安。见了薛姨妈和宝钗也在,又都彼此行过礼问过好,方才落了座。
这边儿薛姨妈瞧着三春姐妹们一水儿的夹缎子春衫,迎春是浅黄色圆领绣浅绿缠枝莲的长衫,底下配着的也是浅绿色百褶裙,观之温柔可人;探春却是白底印红花交领窄袖对襟儿袄,裙子亦是大红色撒花曳地裙,神采飞扬之中带着三分英气;惜春乃是烟霞紫色印花长袄,配着月白色的纱裙,头上挽了一个小小的凌虚髻,又有两条小辫子垂着,看上去俏皮的紧。
薛姨妈不由得啧啧赞道:“瞧瞧这三个姑娘,个顶个儿的水嫩俊俏,到底是府里的风水好。”
王夫人瞧了几个姑娘一回,也笑着谦虚道:“这三个孩子都是我眼前长大了的,好虽好,就是小姑娘家家的没见过什么世面。要我说,倒是宝丫头,又念过书,知道的多,性子又好。竟是最出挑的!”
迎春一向话少,平日里木头人一般,高兴不高兴的都不会摆在脸上。探春因身份所拘,对王夫人称得上是马首是瞻,自然不会觉得有何不妥。唯有惜春,本是宁国府嫡出的小姐,论起来比迎探二人更要尊贵些,此时听得王夫人当面说她不及宝钗,心里很是不忿,脸上难免就带了出来些。
宝钗本坐在她旁边,分明看见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怒色,只是也不好开口分辨,只得红了脸低头吃茶。
薛姨妈倒是不客气地点头:“要说起来,宝丫头是个懂事的。替我操了不少的心,若没有她,我也是多少事情弄不圆满的。”
王夫人又夸了两句,叹道:“可惜了,若是我的宝玉也能如此懂事,我也能省心不少。”
薛姨妈目光闪了闪,笑道:“别是冲撞了什么罢?姐姐不如叫人来瞧瞧?”
王夫人一向信奉神佛,听了这话也是心里一动。她可不愿意将自己的儿子想成是不学无术专门琢磨风月的纨绔子弟,况且自打娘娘要省亲以来,府里头糟心事情还真是不少。要不,就找人来瞧瞧?
也是不妥。
王夫人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不为别的,元春省亲的事儿立马就要定了,怎么这个时候说什么撞客的话呢?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元春的脸面往哪里放?这个妹妹果然是上不了台面,想的不够周全。
这么想着,脸色便有些不虞。
宝钗察言观色,见王夫人不说话,便知是母亲的话不得了她的心。忙轻声笑道:“姨妈,这当口正是娘娘要省亲的时候,怎么会有这些个事情呢?娘娘凤仪威重,便是有些个邪祟也必是远远避开了的。”
王夫人笑了,朝宝钗点头道:“正是宝丫头会说话。”
薛姨妈心里便有些不舒服,这不就是当着面说自己不会说话?虽是捧了自己的女儿,却也没有把人家老娘当垫脚的道理!
惜春坐在下边险些笑了出来,忽觉底下脚被碰了一下,偏过脸去,见迎春正端着茶吃。也就伸手端起了茶,低头喝了一口。
王夫人慢悠悠地说道:“其实呢,咱们这样的人家虽然平日里不好说这些个鬼啊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