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久暗香 恰之北北-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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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的棋技越来越高深莫测。”丛老丞相由衷的赞叹。
“爱卿,你也不差啊,要不是刚刚你疏忽,朕是赢不了你的。”
“陛下,不知今天召老臣进宫是为何?”
“呵呵,爱卿,朕问你一个人。”
“陛下且问,臣定会如实奉告。”
“丛路真是你的干女儿么?”
丛老丞相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微微一惊,面上却没有任何表露。
“陛下这是何意。”把球继续踢回女皇。
女皇抬头瞥了一眼拖着茶碗喝茶的老丞相,继续说道:“据说她是在中榜之后才搬到你们家的。”
“恩。”
“那你什么时候收她为干女儿的呢?朕怎么都没有听说过?”
“陛下,”丛老丞相缓缓站起身来,扶着桌边跪在女皇脚下。
“诶,爱卿你这是?”
“陛下,老臣在说这件事前,想请女皇答应老臣一件事。”
“好吧,你说。”
“求陛下能免我满门抄斩之罪。”
“爱卿你要是有什么隐情说来即可,朕免你死罪。”
“陛下,丛路不是老臣的干女儿,是臣找来……找来顶替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的。”
“陛下,臣兢兢业业为臣二十余年,一直没有一个女儿,与正君只育有一子,毕竟是老来得子宠的厉害些,前些日子背着老臣参加了科考,还拿了个探花。老臣就这么个儿子,老臣真的不希望他受到伤害,一旦被周人得知他居然抛头露面,将来他的清誉何在,他怎么嫁人。”
“于是你就找人来顶替他入职?”女皇突然拔高的声音显示她现在很生气。“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陛下,臣知道臣罪不可恕,老臣害怕给朝廷带来祸患,特与这夜久谈过几次,老臣发现她年纪不大却饱读诗书、满腹经纶,是一个可造之才啊。”
“夜久?”
“夜久是他的名字。”
“那你了解她吗?”
“实话说,对她臣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是孤儿,从小被师父养大,现在她是咱们汉寿城最大倌馆的老板。”
“倌馆?”
“对,就是那个欣雅阁。”
“那你知道他进入朝廷有何用意?”
“老臣确实对她了解甚少。对她了解的也仅限于她是孤儿而已,老臣知道自己罪无可赦,陛下能否饶过小儿一命,就看着老臣这二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你起来吧!”女皇深深的叹了口气,“朕不怪你,这事若不是你自己说出来,朕定会治你的欺君之罪,看在你也是爱子心切的份上,就算了吧。”
“老臣这厢谢皇上了。”丛老丞相深深的拜了下去,扶起身的时候,眼睛里竟闪动着泪花。
“爱卿,朕这里还有一事要你帮朕完成。”
“朕希望你能帮朕查一个人,就是你的干女儿丛路。”
“陛下,老臣还有一句话要说。”
“说吧,夜久确实是一个可造之材,为人低调办事手段却狠历,有着完全不是她这个年龄的城府。要知道顶替人这种事情是灭九族的大事,可她却连考虑也没有考虑便答应了,抛开她有什么目的不说,这份胆气也不是一般人的啊。”
“朕知道,上次在后花园的时候,朕曾经和她对弈过一局,小小年纪棋艺高深,能做到不露声色的输给朕,这份才智和心思让朕记忆犹深。”
“那陛下为何要调查她呢,只要她认真做事,全心为朝廷不也是很好么。莫非是害怕她会有什么目的?”
“不是。”女皇深深的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古玉递给丛老丞相,“是因为这块玉。”
丛老丞相接过玉,掂在手里仔细观察,这是一块看上去很普通的玉,材质甚佳上面刻着的很古老的铭文和装饰,是一块难得的玉佩,温温的还带着女皇的体温。
“这是一对玉佩中的一块,是当年我送给君后的。”女皇从丞相手里接过古玉,爱怜的抚摸它的表面,小心翼翼的像是自己最珍爱的宝贝。“君后薨前亲手挂在了朕的太女项上。”
女皇语气顿了顿,好像在怀念那一去不复返的日子。“可前几天,朕从夜久的身上发现了本该在析儿身上的另一块玉。”
“朕只想知道她身上的玉是怎么得来的。”
听完女皇的话,丛老丞相很久才从震惊中反映过来,一块关乎皇家的玉佩,怎么会流落到民间,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会不会是太女自己不小心弄丢的?”丛老丞相不敢让自己再想下去,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自己父亲的遗物也不应该如此的不经心,但她不能说出那种最坏的可能。
“最奇怪的便是这里,析儿她完全没有见过。”说完女皇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四十二章 询问
》
丛老丞相从皇宫归来后便一个人进了书房,直到用晚膳的时候还不见她出门,收拾利索的丛洛兮小公子带着他的那两个小跟班早早便到了丞相正君那里。
“兮儿,今日可有练练男红?”
“爹爹,我学不会嘛,您看看刚刚绣了一小会儿就被扎成这样了,你看人家的手指头都肿了。”丛洛兮一头扎进丞相正君怀里嘟着嘴撒娇道。
夜久进门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轻咳两声掩饰已到嘴边的笑意。
“干爹。”因为名义上是丞相府的干女儿,夜久便如此称呼丞相正君。
“哦,是路儿啊,快过来,赶紧坐下。”丞相正君自知道夜久自幼无父无母便父爱泛滥,自己膝下无女,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干女儿为人正派处事老道且有极好的修养,自是喜欢的紧,简直把她当自己的亲女儿了,一见到夜久进屋便热情的招呼着。
可他怀里的丛小公子可就不乐意了,毕竟下午的时候在她的房间里出了一个那么大的糗,看着夜久坐着旁边的椅子上,还对着自己笑了一下,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是在看自己的笑话,冷着脸冲着夜久哼了一声,顺便狠狠剜了夜久一眼,算是打过招呼了。
“翠儿,招呼夫人吃饭的人去了没有?”丞相正君当然没有察觉到两个人私下的暗潮汹涌,见两个孩子到齐了,对着旁边侍候的小厮问道。
“主子,去了已经去了两趟了,听夫人的随从说夫人进去好半天了,不让人打搅。”
几人又是等了阵子,前去叫人的来回去了好几趟,总回话说夫人在书房不让打搅。
“算了,估计是公事繁忙吧,兮儿路儿咱们先吃,不等她了。”看着怀里的儿子直打架的眼皮,便吩咐开饭。
一顿饭下来,也就是正君一人说话,丛洛兮、夜久两个人随口应着,夜久向来话少,可平时总是叽叽喳喳的兮儿今天也安静了许多,见两个小的不大痛快,晚膳过后众人便草草散了。
用过晚膳,夜久原本打算去欣雅阁转转,可还未出门便有小厮来招呼,说夫人在书房等她。
丛老丞相自皇宫出来,便一直在琢磨那块玉佩的事情,毕竟是女皇送给君后的定情之物,却在一个貌似和皇宫完全沾不上边的人身上发现,不管这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自己的干女儿夜久自是脱不了干系。
在书房里一直思考这件事情,可思来想去如何也想不到这玉佩是如何出的宫去的。虽说保不齐有一两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可毕竟那个是女皇很重要的物件,像这样的一个玉佩宫里有很多,其中不乏比这好的东西,为何单单只有这样东西丢了。
而这个夜久与这玉佩又是什么关系,当初她答应帮兮儿顶杠又是为何?她有什么目的,丛老丞相越想心里越不踏实,虽说是三皇女推荐的人,但还是要仔细问问的好。
从皇宫里出来丛老丞相便派人去查,可查来查去只查到她是欣雅阁老板而已,比自己知道的情况没多多少。
思前想后,丛老丞相还是决定亲自问问她。
一路上夜久都在琢磨老丞相会问自己什么,想想她今天上午见女皇发生的事情,摸摸怀里的玉佩笑了。
“干娘。”推开书房的门,里面有些黑的,没有掌灯,不过这不算什么,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夜久仍能通过她敏锐的知觉察觉到人在那里。
“您找我。”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人问了一句。
丛老丞相叫候在外面的侍从将蜡烛点上,示意夜久坐下。
屋里只有两个人,丛老丞相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沉静的女子,回想白天女皇的话,迟迟没有将问题问出口。
夜久知道她在找机会,或者说是找合适的方式,也是闭着嘴不说话看着窗外发呆。
“夜久,可知今日我是有何事找你。”很久丛老丞相终于打破僵局。
“知道。”
“那你说说我倒是为何。”
“大人,您想问的大概是这个吧。”夜久从怀里掏出那块古玉,放到丛老丞相面前。
丛老丞相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接的便将玉佩交了出来。
将玉佩接在手里,这一块与女皇手中的是一样的,相同的材质,同样古朴的花纹和铭刻,在烛光的映照下反射出黄绿色暖暖的光。
“这块玉,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将玉递还给夜久,接着问道。
“它是从哪来的,我也不知道,这块玉和我一起长大,抚养我的人说,他捡到我的时候,我的身上便挂在这块玉。”
“那你来汉寿是为何。”
“很简单,为何我自己的身份。”还有昭儿母亲的案子。后面的理由夜久自然不会说。
“你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能在汉寿找到。”
“因为这个。”夜久将玉佩又递给了丛丞相。
“你用它对着烛火。”示意丛老丞相隔着玉佩去看烛火。
一个黄绿色的夏字,嵌在古玉之中,放在手中仔细观察却没有发现任何的纹路,然而只要对着光线,便能看到玉佩中间的那个夏字。
“收养你的那个人在那?”
“他已经死了。”
“死了?”
“对,死了。”
“她捡到你的时候你多大?”
“我刚刚出生。”
“她是在哪捡到的你?”
“弃崖崖底。”
听完这些丛老丞相更加迷惑和震惊,是谁将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婴儿抛到弃崖下面,是谁将这块玉挂在一个小婴儿身上。
第一个问题不好回答,想到第二个的时候,丛老丞相突然想起女皇说过的一句话“君后薨前亲手将玉佩记在朕的太女项上。”
她?莫不是……
丛老丞相惊诧的盯着眼前的女子,像是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些迹象。
仔细看来,眼前的女子却有一些地方和女皇长得很是相似,她们都有冷静沉稳深邃的眼神,微抿的嘴唇,还有想事情时会下意识的微微眯着眼睛。
尤是如丛老丞相这般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的老臣,亦是被心底的猜测震惊。
匆匆将夜久打发走,她独自一人在书房里烦躁不安,为刚刚自己心底的那个猜测烦躁不安。
若这才是真的太女,那东宫的那个太女是谁?是谁演的这出狸猫换太子之事?她为何将女皇的亲身女儿换走,她这样又是为的什么?
一个一个的问题如潮水般涌进丛老丞相的脑海里,让她越想越觉得此时干系重大。她强迫自己改变自己的假设,说不准是那个宫里的下人喜欢那个玉佩偷换过来呢。
可是无论她如何压抑自己的想法,如何去改变自己最初的假设,可那一串问题却像钉子一样钉进了他的脑海,再也挥不走了。
第四十三章 情深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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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久走后丛老丞相当夜独自在书房静思一夜,第二日仍是如平常一样早早进宫,仿佛昨日的一切如同没有发生一样。
夜久每日照常去吏部工作,时不时去欣雅阁、德玉楼转转,看看东方复的伤势,林清风仍是定期将端王府的信息送过来,这一阵子端王府是安稳的很,那个整日不消停的小王爷夏悠然亦是如同以前一样,时不时的和那些狐朋狗友聚聚,而前些日子像是中毒的端王爷仍是定期去那小院一转,看来她的毒像是越来越稳定了。
佚名的每日一题仍是这八大街上最有话题的事情,甚至有其他几个倌馆的头牌效仿,不过毕竟还是第一公子的名号大些,每日前来拜访回答问题的人仍是最多的。
而太女喜欢欣雅阁的佚名公子这个最大的八卦在汉寿城早已经不是新闻,谁都知道太女夏睿析每过一阵子便会亲自来欣雅阁,而佚名公子倒也是一视同仁,不管你是平民百姓还是皇亲国戚一律答题。
转眼间便已到六月,汉寿城迎来它每年最炎热的日子,白天太过炎热因此日落后的汉寿城才是他热闹的开始。
八大街上的小倌馆、戏楼子、茶馆是家家爆满,欣雅阁紧挨倾水湖阁内的雅间更是放置冰块,因此相比其他倌馆儿这里更是凉爽几分。
二楼天字一号雅间里,以太女夏睿析打头的贵族小姐们正聚在一起听着小曲,好不惬意。
坐在首位的夏睿析明显有些醉意,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走向那个弹琴的小倌。
“小公子,来让本王瞧瞧。”说着用手指挑起小倌儿的下巴,因为是时候规则的,管事爹爹自是选取的姿色不错的小倌侍候,只见这个小倌也是一张犹见尤怜的脸,纤细瘦弱的腰肢盈盈一握。
“殿下。”小倌轻启红唇。
“恩,长得不错么,不过还是没有佚名好看。你们说是不是?”夏睿析转头问那群跟班。
“那是,那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