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深不知处-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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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片无头无绪中缓缓入睡,心里一再叮嘱自己:找机会见凌风,问他关于庄辰和艳若的事情。
* * * * * *
醒来时,是睡在一张不大不小的床上,艳若半拥着我。
正值早晨,有人敲门,艳若眼也没睁,一只手伸到帐外,拉了一下床头系着的小绳,一串好听的风铃声响起,接着门就被推开,凌风一身白衣的站在门外。
我差点认不出他来,那一身飘然柔和的气质,与医院里那个眼神锐利却彬彬有礼的医生截然不同。
他缓缓走进来,随意坐在一张藤椅上说:“艳若,来了些侍奴等着你安排呢。”
艳若不耐地轻啧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闭眼问:“都体检过了吗?情况如何?”
凌风答:“都合格。”
艳若又问:“一共多少人?有几人乐安?”
凌风答:“二十五人,五人乐安。”
我听得迷茫。
艳若这才懒懒地睁开眼,撑起身子坐起来,慢吞吞的将纱帐撩起系好,下了床说:“我去穿衣,你给歆穿好衣服。”
听到这话,我尴尬,虽然现在身上有穿着衣服,但是让男人帮穿衣服,多少有些不自在,于是对凌风说:“不用,你把衣服丢到床上来,我自己穿就可以了。”
凌风笑笑。
艳若嘲弄:“歆,你这害羞的毛病得改,否则在狐戎,你可是每分每秒都会脸红的呵!”
他走至屏风后,将衣服褪下,动作和身体的线条在屏风上若隐若现。
我脸一阵发烫,忙将视线转移,正对上凌风揶揄的表情。未等我说话,他已站起来走到床前,从床头架上取下昨晚的那件白衣红裙。
见状,我急忙说:“这裙子我会穿,真的不用麻烦你了!”
凌风笑着点点头,将衣服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道了谢,然后边穿边回忆艳若昨晚帮我穿衣服时的系绳法。
艳若换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嗤笑:“怎么还这么别扭。”快步走到我面前,嗖的一下把我从床上拉下来。
“啊——!”我差点摔倒。
“扑哧!”凌风笑起来。
艳若叹息一声,麻利地帮我绕好裙带,在他系结时,我仔细地观察他打腰结的手法。
艳若给我穿好衣服后,又从床柜上取出一个木盒。
我好奇地瞅了瞅,里面全是各色各样的绳结,只见艳若拿出一款红头白穗的绳结小心翼翼的把它系在我的腰上。我瞟见凌风脸上闪过一丝讶然,很快又恢复平静。
我疑惑,“艳若,这中国结是不是有什么作用?”
“呵,歆很聪慧。”艳若整好结饰才直起腰身,“这代表你是初来的女奴,而且是我艳若的。”
凌风意味深长的一笑,我从他的笑容中推测艳若并没有完全解释清楚,似乎隐藏了一些什么。
但我已经没有过多的精神去追究,毕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弄清楚。
“歆,一会凌风会带你去学礼仪和这里的常识,过几天我再带你去了解贩卖的形式。”艳若扭头对着凌风说,“你现在带歆过去吧。”
凌风点点头,对我说:“跟我来吧。”转身走出门外。
我忐忑不安地望着艳若,他含笑着示意我跟上。读不出他笑容是否意味着有危险还是安全,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了出去。
第一次在视觉明晰的清醒状态,观察艳若所谓的家乡。
的确是青山绿水,野花缤纷,空气清新;远眺,还能看到依山而建的窑洞,色彩艳丽,给人一种浓浓的山寨风情。
我快步跟上凌风。
“凌风医生,还记得我向你提过的事吗?”
“嗯?”凌风放慢脚步,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说:“你是指精神测试游戏吗?”
我翻翻白眼,“当然不是!是双重人格的事情。”
他笑,“怎么?你的弟弟难道出现了多重人格?”
我拉住他,停下来,严肃地盯着他。“这一点也不好笑——凌风医生!相信你也见到艳若变成庄辰时的样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与艳若认识的,只想问:庄辰是第二人格,还是艳若?还有,艳若也好,庄辰也罢,都是一个人,出生在城市里,和什么狐戎根本沾不上边儿。——可是现在,他却成了人贩头目,到底是怎么回事?凌风医生,难道你最初认识他时,他就是人贩了?”
凌风微笑,“你问题太多,我怎么回答?我和艳若认识时,他还不是人贩,不过我从小看他长大。庄歆小姐,你难道没觉察出什么吗?”
“什么意思?”我定定地望着他。
“你怎么就不设想一下:庄辰和艳若是两个人呢?”
“不可能!”
凌风好笑,“为什么不可能?”
“他们长得可是一模一样!ok!就算他们是双胞胎吧,可是他俩的胎记也是一模一样,医学上胎记是不可能相同的,双胞胎也不可能!何况,我和庄辰是龙凤胎,如果艳若和庄辰是双胞胎,那么我妈妈怀的就是三胞胎啰?你是医生,应该知道,三胞胎里存在女孩,是异卵,怀上的机率非常的小,存活的机率也不大,这种事在医院也算是‘奇观’吧?没有理由我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弟弟?”
“你对这方面倒是挺清楚嘛。”
“是的,因为我是龙凤胎,对这种基因情况有些兴趣。”
凌风琥珀色的眼睛闪了闪,“庄歆小姐,我想问:你凭什么认为庄辰和艳若肩上的花纹是胎记?从哪儿得到如此肯定的结论?”
我怔了怔,“这……医院里的医生……我妈妈也说……”
凌风打断我:“假设你们出生时有意外发生,且医生不知道或者想隐瞒,那么医生的话并不是百分百正确,而令堂也被蒙在鼓里,不是吗?”
我愣住。
凌风笑笑,继续踱步往前走。
我脑子飞速的运转:如果庄辰不是人格分裂,如果艳若与庄辰是两个人……
“凌风医生!”我跑上去,拉住他,“如果假设成立,艳若就是我的另一个弟弟啰?那么,彼岸花似的肩纹是怎么回事?还有,艳若知不知道这事?”
凌风呵呵笑了几声,并不回答我,而是说:“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假设,事情的真相嘛——有兴趣就自己找答案。”
我郁闷:“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答案?”
“你说出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答案?”
我瞪他,有些怒:“怎么找?这里是啥地方都不知道,我怎么回城市找答案?”
凌风摇摇头,“庄歆小姐,我前面说过什么话?——难道不足够提醒你怎么寻求答案?”
我愕然,回想了一下,“你是说——那个……艳若从小就在你身边长大?”
凌风笑而不语。
茂盛的枝叶向上伸展,间隙与间隙,露出一点一点的蔚蓝色,几缕云丝轻漾。
我静静的跟在凌风后头走着,思考着,推测着。
如果凌风没说谎,那么艳若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而这个地方也许就能找到庄辰和艳若之间的关系。或许——
我脑子一闪:或许,与我都有关系!
律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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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狐戎,学礼仪和常识的地方称为律闺。顾名思义:规律女子的特立之户。
律闺里负责教导与管理女子的老师称为督,自然都是貌美的男子。督又分为:礼督,技督,训督,导督,督管。
凌风带我来到律闺,稍微作了解释,然后撂下一句“用心去听去记去学”就离开了。
一位导督领着我去督管房登记,分发了一些日常用品和衣物,并安排了住宿。整个过程,给我一种犯人入狱的感觉。
律闺种有大量的花树,品种多样,每走一段路都有不同的花香,但是混合在一起又出奇的清淡,没有浓郁到难闻的程度,即使我敏感的鼻子也不会打喷嚏,只觉心旷神怡。
我所住的地方也是一个窑洞,门上挂着一个结饰,中间嵌套了一个木牌,写着:乐安闺5号;牌子下方的穗子红黄相交。进到门里,能看到八张复杂的床榻,就是古时能独立如一个房间的拔步床,再往后瞧是两张大屏风和一个小门。
这里已经住了四位女子,年纪与我相仿,有两个坐在一起聊着什么,一个睡在床上,一个则坐在梳妆台前打扮。
她们看到导督进来,也不回避,自然得如吃家常便饭。只是见到我时,均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眼神惊羡,并且小声议论。
导督指着其中一张空床对我说:“这是你的床,自己收拾一下吧。”然后转头对那四位女子说:“她是新来的,这里的坐息时间和日常活动,就由你们告诉她吧,具体的细节不懂的再让她来问我。”
四位女子点头应了声,又调转目光好奇地打量我。
导督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窑洞。
我很激动,终于碰上了神智清醒的女子,有太多的事想问,但看到她们习以为常的举止与神情,一时间又不知怎么开口了。于是走到床前摸了摸床架,很干净,没有一点积灰,估计有人天天打扫,没再多想,直接将大袋子里的日常用品和衣物放进架柜。
“你来这里多少年了?”远处坐着的一个女子先开了口:“你叫什么?”
我停下来,看她,一张瓜子脸,皮肤白里透红,细细的柳眉,双凤眼,一付林黛玉的长相。
我礼貌地笑笑,“我叫庄歆,庄重的庄,歆是音字旁加个欠。几天前被拐来,你叫什么?”
又是几束惊诧的目光。
瓜子脸身旁的一位娃娃脸女子讶异地问:“你是新鲜女奴?”
我听着别扭,不甘愿地点点头。
娃娃脸一付无法置信的表情,“可是你穿白衣红裙!新鲜女奴居然就成了破格之身。”
我不解,“破格是什么?”
瓜子脸也讶然,“破格你都不懂?你是怎么蒙混过关的?”
“蒙混?”我不明白,“是凌风直接带我来的。”
一阵抽气声,她们从头到脚又打量了我一遍。
我浑身不自在。
瓜子脸解释:“女奴都会被改姓为狐,只有破格才可以拥有本姓氏,但是女奴要破格,必需具备三年以上的奴龄。”
“破格究竟是什么?”我追问。
“破格,就是脱离奴籍,纳入巫籍,贩卖时不再大众化,而是被特定的人挑选——也就是贵族。”
我不屑,“一样是被贩卖,没什么区别。”
“有区别。”娃娃脸认真地说:“女奴没有任何的自由,没有固定的主人,像物品一样被赠送和转卖。而破格之女有固定的主人,不管如何贩卖,也是租赁的形式,即只呆在次主人身边三个月。破格还能得到一定的自由,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人嫁出去,如果到了婚限还没嫁,她的主人有义务娶为妻。也就是说,破格之女就算以后没人要,也不怕成为女贡。”
“女贡又是什么?”我头大,怎么总会有新的疑问。
“女贡是女奴到了一定的年纪没办法再贩卖,而被带到固定的地方圈养起来。”瓜子脸说。
“圈养?”我极力想象那种情景,却想不出来。
左前方坐着梳妆的娇媚女子忍不住插嘴:“啧!圈养还是好听的,女贡就是苦力加女妓!”
我不爽,“女奴被贩卖侍候男人和女妓又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分别。”娇媚女子转过身,白了我一眼:“流浪狗和宠物狗有区别吗?女奴再怎么被卖和挑选还是有固定的男主人的,而女贡却没有,遇到什么事,也不会有人出头帮你。
我冷笑,“我们是人可不是狗,这个比喻真让人厌恶。在我看来女贡、女奴、破格都相差不大,都讨厌!”
气氛一时沉闷起来。
瓜子脸凝视着我,轻叹一口气,“你还没有身置其中,以后你就会知道这三者的区别了。”
我找不到词来反驳,毕竟没有亲历就没有发言权。于是转移话题问她们:“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瓜子脸微笑,“我叫狐静兰,安静的静,兰花的兰。”
娃娃脸走到我身旁,笑嘻嘻的接口说:“我叫狐媛媛。女子旁的媛。”
我笑着点头,转脸望向那位娇媚的女子。她冲着镜子朝我笑笑,“我叫狐雅子,典雅的雅,女子的子。”
一直睡在床上不说话的半裸女子瞅了瞅我,打了个哈欠说:“我叫狐雪莹,雪花的雪,晶莹的莹。”
这下,总算认识全了。
“你们原来的姓是什么?别狐啊狐的,听得我难受。”我说。
“不喜欢就叫我们的名好了,我们彼此也是这么叫的。”雅子说:“原来的姓这里不准提,……也没必要提了。”
我哼,“可怜的土山族,他们全是男丁,所以非得让女人跟着同姓才心理平衡!”
媛媛扑哧一笑,“狐戎男子是不讲究姓氏的,姓名随意而起,代表无拘无束,天下为尊。他们授给女奴狐姓,表示是狐戎族的附属品,如果女奴执意坚持旧姓,就是对族尊的藐视。”
我恶寒。想了想又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清楚吗?”
媛媛摇摇头,“不清楚,我们都私下称这里是狐戎寨。”
“这里真的是一个山寨吗?”我又问。
“我们觉得是山寨,狐戎族却不这么认为。”静兰说:“因为他们迁涉去别的山头,这里也就不是狐戎寨了,所以这里的男子都是狐戎狐戎的叫,心里并不把这里当成一个寨,顶多称为部族。”
“那就是部落啰!”我说。心一动,原始部落?“他们有迁涉过吗?一般多少年迁涉一次?”
静兰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