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斑斑还未干-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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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夏沉默不语,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取下头上的斗篷,阳光散在身上,好温暖,正要享受这一刻的安然,却惹来阿良又一声纳罕。
“啊呀!”
“哈”
墨夏迎着阳光有些不适应,宛若画工精致描绘的眼眸微微眯起,见二人脸上惊异的表情甚是不解,“怎么了?”
第15章 悦来茶馆
只觉眼前人影压近,挡住炫目的日光,突然被长冽拉了起来,行至不远处的河畔,未及反应,来人突兀地拔出自己固定头发的钗环,满头轻柔散落肩头。
墨夏失神地看着河中自己的倒影,一头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披散开来,旁边的男子笑得温润如玉,是什么时候,恢复的?原以为自己并不在意,感知着自己心中的愉悦,墨夏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自己在乎这副样貌,装作无所谓也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恨意。
随着离帝都越来越近,墨夏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变得格外剧烈,仿佛是仇恨的感知,但是心底又繁衍出另一种声音,乱作一团不住的纠缠在心间。每到朔月这种撕裂的感觉越发势胜,好在长冽总会陪在自己的身旁,慢慢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听着他吹的笛音,竟没那么痛苦了。
忽然觉得身上一暖,自己竟跌入一个怀抱,他身上没有任何味道,暖暖的阳光洒在彼此身上,心里竟格外明净,周遭的风景也似乎更加迷人。
星空浩瀚,让人有沉静安逸之感,阿良靠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看长冽与墨夏的身影,不禁想起了师尊,不知道师尊是否会挂念自己呢,视线慢慢模糊起来,只剩下远处隐隐的火光。
“本来,青药还想我要了白獭髓,想要配药医你的脸伤,没想到竟徒生变故,生死未卜”,长冽迎着火光,慨叹道。
“或许,我便是个不祥之人,总是会累及身边之人吧!”,墨夏垂下眼眸,声音如细纹般。
“那我便愿意让你累及。”,话锋一转,长冽仿佛说笑道,似乎刚刚伤感之人并不是他。
墨夏将及腰的长发缓缓拨到胸前,在耳畔结成一个弯月髻,缓缓地说,“当初用药,虽是保住了我的性命,却留下重症。”
“嗯?”
“朔月之夜,蟒寒毒发。”,墨夏若有所思地说道,冗长的睫毛似乎结上一层薄雾,“那时候,青药总是伴我左右,哪怕我恶语相向,她亦不离不弃。她说,只要还活着,就不能放弃希望。她也从来放弃过我,而现在,我也绝不会放弃找她。”
长冽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子,总觉得她与以前有所不同,却又很难说的出来,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绿烟阁,那等清冷绝色的表演,回想起来便觉惊艳。
那时候,长冽只是坐在楼上的一角,本来是奉主上的命令去监视她,却从此好像无法将此人抹去,继而看着她为别人穿上嫁衣,本以为这样安安静静的就是她这辈子的归宿,却难料上天作弄,让墨夏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也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那一日,长冽就站在药筑的外面,看着青药疯了般带着满身是伤的墨夏求付九言医治。
付九言是极固执的杏林圣手,虽说是青药的师傅,却不愿青药向人提及,看病也只医亲医故人。见徒弟竟带了故人的女儿前来,忙扶进屋去诊治,方救了墨夏一命。
“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
墨夏见他望着自己,眼中竟格外温柔,连忙躲过,“长冽以后别开这样的玩笑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长冽突然站起身来,向墨夏伸出一只手,“跟我来。”
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是墨夏还是跟着他过去,远离焰火的地方愈发如幕,即使彼此离得这么近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也看不见周围的景物,只能木讷的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的挪动。
夜渐深,笛声漫天漾芦苇,萤火熹微,渐欲迷人眼。
悦来茶馆内人声鼎沸,客似云来,内置的小戏台子上青衣小帽的说书先生正打着板,说着近些时日街坊里疯传的热闻,一般都是宫中秘事,江湖传闻或者道听途说的奇闻轶事。
店小二一会跑到这桌,一会跑到那桌,一会擦擦桌子,一会招呼客人,忙的不可开交。
见有客人进来,忙眼尖手快地收拾好靠窗的一张桌子,招呼道,“客官请坐,想来点什么?”
“一壶清茶,三碟小菜,再拿几份点心。”
店小二道了声“得嘞”,上好了东西,便立刻消失在众人眼前,毕竟客人见多了,便也能略微察言观色了,这几位客观可不是简单人物,小二心里估摸着。
“这悦来茶馆乃是帝都鱼龙混杂之所在,虽不乏无稽之谈,但是也有些不可多得的讯息。”,长冽先喝了一口茶水,低声道。
墨夏与阿良纷纷点头称是。
只听座上突然一片哗然,喊声肆起,原来是说书先生正说到精彩之处,引来场上一片喝彩,鼓掌声。
“哎,你猜怎么着,这诡八楼的顶级高手横扫玉寒山,一夜之间,寒上覆灭。江湖疯传,这寒上这么容易就被灭掉啊,皆是因为一个白发妖女,这便是自古红颜多祸水啦,众位说是也不是!”
台上的老头子讲的热闹,下巴上麻子大小的痣跟着嘴型不断的晃动,时而做出一些夸张表情,引得台下一阵叫好。
“韩姑娘?他们都是胡说,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呀!”
“人家说的挺有意思的。”,长冽本来也这样担心,正不知道怎么张口,见阿良安慰墨夏遂向她望去,却看到女子从容不迫地坐在那里,饶有趣味的笑道,遂也放下心来。
“得了,今天老夫兴致好,再给诸位来一段,怎么样?”
“好!”
“再说一段!”
“话说新帝登基一年有余,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现如今这开国功臣告老的告老,还乡的还乡,被杀的杀,被废的废,只剩下哪俩家?”
“哎!别吊胃口啊,继续说……”
“哎,那位爷说的好,司马太尉和孟将军府!想必大家都知道这孟二公子失踪了许久,半年前突然自己回来了!哎!重点来了,不仅他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位女子,据说这女子倾世容貌,实乃绝色佳人,竟是已故韩丞相的长女韩白薇。你说这韩家几代单传,到了韩平那代,只留下两个女儿,这大女儿随着父亲在外打仗,遂一直养在塞外,刚一回京便碰到了孟家二公子,两人情投意合。半日前,圣上赐婚,那阵仗,那排场,真是让人艳羡啊,这真乃是帝都第一佳话。”
“哐!”
众人正听的尽兴,忽听茶杯掉落的响声,堂中霎时间安静异常,纷纷循声忘来,有好事者竟堂而皇之的打量起来,见其中有一紫衣女子,眸若明月,眉似黛山,腰若流纨素,虽是面带轻纱,仍流露出一股清冷的美人姿态。
“呦!这是哪家的小姐,竟也来这种三教九流的地方,是来找乐子么?啊?”
茶馆一侧走过来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悠悠地吐出这一席话,引得周围哄堂大笑。
“哼,你是什么人,居然这样放肆不羁?”,阿良见来人说话间竟轻薄侮辱墨夏,急吼吼的站起来,骂道。
“哎呀呀,小姑娘长得也蛮可爱的,要不跟小爷先玩玩?”,说着便伸出手朝阿良脸上抹去。
“啊!”
第16章 百草神医
众人只见一道寒光从一旁戴面具的少年处掠过,划伤书生的手腕,但是那少年分明未动啊!
不由心中一颤,看来这小子惹事了,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就凭他周身的气势,稍懂一点武功的人都能觉察他内功深不可测,人群中不时阵阵咂舌,一时间竟围满了看热闹之人,连一旁说书的老头也挤到前面,似乎想要从中探得些许秘密,以供他赚钱所用,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侧着耳朵生怕漏掉什么。
书生忙收回手,见手腕上一道不浅的伤痕,看了长冽一眼,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刚想上去再来,却一眼瞥到少年腰间的长笛,心中大惊。
龙吟?
竟是龙吟!
众人正要看热闹,却见书生从地上爬起来,竟无半点方才的痞子样,隐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便抽身而去。
众人见书生离去,颇有些失望,便又回到座位上恢复如常,偶尔有人投过来揣测的目光。
“小二,结账!”
只见男子扔下一两银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阿良也忙拉着墨夏上了马车,一路无语。
长冽见墨夏似乎有些不对劲,忙着赶路便不发问,及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郊外,立刻停下马车,掀开帘子,也不说话,一把将墨夏拉了下去,吓得里面的阿良不敢出声。
不知道走了多久,墨夏被长冽拽的不舒服,微有怒意地甩开他的手,“放开我!”
“你还是放不下他吗?”
“不是,我……我只是恨他!”
“墨夏,你难道忘了答应我的话了么?放下仇恨和过去,好好活着。”
长冽有些激动,双手稳稳地握紧墨夏的肩膀,可能是被他抓的有些生疼,墨夏竟挣脱了长冽的束缚,转过身去,不愿正视他的眼神。
“对不起,司马公子。”
“司马公子?”,长冽不明白墨夏是什么意思,不可置信地望着女子的背影。
墨夏此时心里乱极了,好讨厌这样毫无定性的自己,明明要放下的,却始终做不到;即使心里在恨他,却仍旧不能对他没有任何波澜,这样就是输了吧,呵。
似乎每一次哭泣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墨夏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听到长冽的脚步似乎已经走远,一时竟支撑不住坐在了地上,任凭泪水在脸上流淌。
帝都的黎明来得特别早,长冽回到留宿的客栈的时候,整个人有些愣愣的,可能是吹了一晚上冷风的原因,敲了好几下房门没人应,以为是墨夏她们还没起。
正要回自己的房间,却见掌柜的手里拿着一封信走过来,,“公子回来啦,这是一位姑娘让我交给你的。”
“她们人呢?”
“那两位姑娘一大早就走了,临走之前让只说把这封信交给公子。”
“走了是什么意思?”
“哎,公子莫着急,小的只是做生意的,哪里敢问那么多?”
掌柜的见长冽的眉宇间仿佛要冻住一切的寒意,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生怕这位大爷发起脾气来吃罪不起,忙说堂中有事,借口退下,还未走下楼梯,只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巨响,暗自庆幸自己跑得快,脚步加快了许多。
说起来帝都还是很大的,从外城到内城,从内城到皇城光是骑马也要跑好几日,麓山所说的老友即是声名远播的神医董不凡,此人向来是只为皇家诊脉治病,医术超群,性格孤僻。
江湖人都知道他生平最忌讳别人提两件事:
一是为什么只医皇家之人;
二是与鬼医付九言哪个更厉害。
圣上感其忠心尤嘉,特赐别院,住在皇城以西的十里坡上,派有侍卫驻守,以昭显皇恩浩荡。
阿良见墨夏走得有些累了,便赶忙将其扶到阴凉处歇息,“韩姑娘,我们这样不辞而别不好吧,毕竟司马公子这一路上都在照顾我们啊。”
“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只是不愿让不相干的人受到牵累。”
“不相干的人……”
阿良偷偷看了墨夏一眼,心里暗暗为长冽抱不平,有见她郁郁寡欢的样子,忙打开包袱拿出一封信件,“韩姑娘,这是师尊临走时交给我的,说是只要出示这封信,就能见到神医了,嘻嘻。”
墨夏接过信件,觉得心里竟空落落的,遂听到有鸟叫方转过头去,一只彩雀一下子站在墨夏的肩头,啄了几下。
“嘻嘻,这只鸟儿好漂亮啊!”
墨夏微微一笑,回头道,“这是蜀地彩雀,有灵性的。”
阿良正想摸一下,却见雀儿突然飞起,消失在树梢,急的跳脚,“哎呀,好像摸摸它啊,被它飞走了!”
“我们赶路吧,时辰不早了,不然夜里不方便。”墨夏将信封交给阿良,说道。
“嗯”
一路上尽是茂密的林子,路径山腰上长满漂亮的花草,见阿良动手要摘,忙劝道,“阿良,别动,这些皆是药草,说不定是有毒的呢。”
“啊,这么可怕!”
墨夏曾听青药说过许多药理,见过不少草药的简图,见这边林子里皆是药草,心知离董不凡的住所不远了,脚下不由得加快。
“韩姑娘等等我啊。”
“阿良,叫我墨夏吧,总听你喊韩姑娘韩姑娘的,挺生疏的。”
“好啊好啊,墨夏姐姐,我可以叫你墨姐姐么?”
墨夏心里顿了一下,微笑道,“可以啊,以前青药也是这么喊我的。”
“那我就叫你韩姐姐吧!哦,对了,青药是不是就是那个和我很像的姑娘啊?”
阿良见墨夏突然有些伤感,便忙岔开话题,“韩姐姐快走吧。”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眼前赫然一座宅邸,门口站着两个侍卫,穹顶斜阳照在宅邸的牌匾上,百草园三个大字赫赫的在头顶闪耀,里门的高处挂着一副题字:术精岐黄。
“站住,什么人?”,门前的守卫见两名女子走进,忙阻止道。
阿良将准备好的信封递过去,“我们是来拜访神医的,这是玉衡山麓山道长的亲笔信,请大人帮忙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