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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倾风楼下-第19部分

小说: 倾风楼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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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边的清明也有些不解,两人却都不敢多说一句,静观其变。
“是……”寒露看著地面,暗声回答,“寒露知错,请风楼主责罚。”
“责罚麽……”风析瞥了眼他琵琶骨中那条血红凝成了黑的银链,敛起了眼角,“你要我怎麽罚?是罚你自投罗网,还是罚你自甘堕落?”
从刚才莫敛迟的出现到离开,所有的对话他都在远处听得清清楚楚,於是之前所有的猜测与怀疑终於得出了结论也有了答案……寒露之所以被抓,根本就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而至於原因,恐怕就与那名叫曲晚枫的人有关了吧……
“寒露,还记得当初你离开‘倾风楼’时,我对你的交代吗?”见寒露跪在地上不动,风析幽幽一唤,“寒露……如果今日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纹染的决定,那麽,忘了他吧……”
寒露皱起了眉,紧紧咬著唇,不答话。
“他是真的决定了的,你阻止不了,也改变不了的……”风析实在太了解纹染,也更了解他手下的这二十四位杀手,“你以为是你的疏忽和差错才导致他死的麽?不是的……纹染性情向来淡漠断然,他决定的事谁都无法阻拦,我与倾文尚且如此,又何况你寒露?”
他说著走到寒露跟前将他搀起,意料之中的看见了寒露眼底的自责。
“我想,曲晚枫在纹染心中,真的是……”风析没有说下去,因为他想起了那日纹染最後留给他的遗言。
“一生唯愿与他相守,无论生死麽……”风析一头长发随风轻飘,发丝飞扬在他的脸颊他的眉间,挥不去的遗憾和失望。
闭上眼睛,脑海掠过的尽是那些散不开的过望,让他在这一刻说不出的痛心、以及惆怅。
“风楼主……”
小满轻轻喊了一下,风析瞬间将弥散开的神思拉了回来,定了定神後才道,“走吧……我们起程去少林寺,然後为你把这锁链弄开。”
“那他怎麽办?”小满的嘴朝站著发愣的庄子明努了努。
眼见四人的视线突然全都聚集到自己的是身上,庄子明抖了抖身子,不知道该怎麽办。
风析侧首略略思忖,於是走到他面前,仔细看了他一阵,突然道,“是你穿的链子麽?”
“不是我!”庄子明慌神,急急摇头。
“那知道是谁穿的麽?”於是风析放柔了声音问。
庄子愣愣抬起眼睛,见风析只看不说,却也知道自己如果不说肯定没命,便只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风析满意,双手合掌连击了三下,立刻林子後方,地灵堂的人马就押了一群人,个个浑身被绑。
那昨儿个夜里喝醉酒带头的一脸狰狞,一见到庄子後便破口大骂,“他娘的,你个下三滥的死东西敢出卖老子们?!”
“我、我没有!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庄子明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还说没有!?”隐在後头同样被五花大绑的阿成气急败坏地朝他大喊,“你原来跟他们是一夥儿的,怪不得你还给那个不要脸的男宠端茶送水……”
结果话还没说完,楼挽风就蹭蹭蹭走到他跟前,一拳走了下去。
“你说谁是男宠啊?啊!?”
“不就是你吗?你个不要脸的贱货!”紧接著又是一拳,楼挽风不客气的将所有怨气和怒火统统发泄在了他身上,几拳下去,那个叫阿成已经鼻青脸肿。
“不错,继续说!你多说我多揍!”楼挽风咬著牙关,一丝丝冷汗从额头淌下,刚才被强行忽略的疼痛与寒意这时候全都逼了上来。
他右手捂著左臂的伤口,一阵激动过後眼前就有些发了昏。这时一只苍白却有力的手向他伸来,楼挽风定睛看去,是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寒露身边的男人。
他硬扯出了抹笑给眼前的人,嘴唇哆嗦,“那个,我没事。”
向他伸手的是清明,看了看楼挽风那道伤口与他受伤後的样子,猜了个七七八八,“寒冰刃的毒不是那麽好克制的,你不要激动,否则血气回流只会加速体内寒气更快流遍全身。”说完运指如风,在楼挽风几处穴上点下,楼挽风顿时觉得好受了很多。
於是他轻喘了口气,之前如万千冰做的蚂蚁啃咬的感觉减轻了不少,“谢谢。”
他只说了两个字,清明没有什麽表情的听过拉倒,眼神越过了楼挽风看向他身後那群人。
“共二十八人。”知道清明在想什麽,寒露在一边补充了句。
“那就没有遗漏了……”清明点头,瞥了眼小满。
小满会意,勾了勾唇角一步步朝那群官兵走了过去,那慢条斯理的样子让地灵堂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哎,小满爷爷要动手了,希望这次别太过分了,好歹为我们这些收尸的人想想哪……地灵堂堂主上官无天摇头心下一阵无奈,只怕一会儿堂里又有人还没收尸就先开始吐了。
“你、你要干什麽?!”见小满笑意盈盈地朝他们走来,一群官兵个个如待宰的羔羊,人人惊恐万分。
小满脸上一直挂著笑,朝地灵堂的人看了眼,地灵堂的人立刻上前解开了那些束缚,这突然而来的松绑让那群官兵不相信自己居然被放了。
只是很遗憾,那获得自由的激动还没来得及感受,小满冷冷地吐了几个字出来。
“我小满从不杀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不过放了你们再杀,就不为过了。”一句说完,他回首对风析恭敬道:“风楼主请先行吧……”
风析双眸微动,想说什麽却在几下转念过後作罢,走到楼挽风跟前牵了他的手就朝上官无天的座马走去。
“上的去吗?”握著楼挽风的手,风析问著。
楼挽风不想被看扁,於是撑足了精神一脚踩在踏子上,但却因为这一阵牵扯令伤口更痛,另一只脚还没跨过马就要摔下。
风析立刻接住了他的身字,轻轻一笑後一跃翻上了马,然後拉住了缰绳将楼挽风围在了胸前。
自之前就让人倾魂不已的馨香就这样,因两人太过靠近的相触又一次弥漫在了楼挽风的鼻间。
楼挽风深吸一口,觉得每一次那香味都让人情不自禁的迷恋著,只是还想多闻几下,就被身後一阵凄厉的惨叫惊了一惊。他下意识的想回头,却被风析一手遮起了眼,於是被晚风吹得冰凉的脸庞立刻感到了掌心的温度。
“你干什麽?”楼挽风抓著他的手就要扯开,却听到风析温暖的气息吹在了耳边。
“不要看……”
“什麽不要看,我才不怕呢?!”楼挽风才不傻,那个叫小满的摆明了要杀人。他只是很好奇,所以想要看看,於是硬挪开了风析的手。
而就在他转过头看清楚刚才在他身後究竟发生了什麽的时候,满目的断肢残躯,浓重的血腥肉块顿时引得他一阵反胃。
他立刻回神想要呕,却什麽也呕不出,风析见状摇头,那温柔的语声带著一点关心和笑意,混合出一声最柔和的叹息,“都说了让你不要看的……”
说完他在楼挽风黑甜穴上轻轻一指,楼挽风立刻闭上了眼,昏在了他的胸前。
让你受累了……看著楼挽风明显憔悴的脸,风析面有疼惜,於是在心中,他轻轻地说了一句抱歉。


☆、六.4

六.4 可笑又可叹的祁朝皇室
祁朝自开国以来,短短数百年自是经历无数风雨飘摇,算上当今皇帝祁煜帝,便已有十七位帝王曾君临天下。
其实祁朝每一任皇帝都是口碑不错的。不仅亲臣亲民、治国有方,深受百姓臣民的爱戴,而且自身也都是清廉简朴、休养生息,於人於己皆是克制。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如今国泰民安的局面。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古今帝王之家,即便是再优良的血统再严谨的教条也难保不出几个意外,而那几个意外就是上一任皇帝祁烈帝以及当今圣上祁煜了。
先来说说咱们这位祁烈皇帝的身世吧。
当年祁烈即位之时,祁朝曾经历了一次百年不遇的皇位之变。
其实要说大事这也实在算不得什麽,古往今来,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哪一次不是得沾上点儿血才能得到?不过祁朝这个变动变得很离奇、很令人啼笑皆非。
因为问题就出在,几百年来,这祁朝皇室对於血脉向来讲究一个纯字,便是必须皇後所生之子才能接替皇位。
而当时恰恰皇後膝下无子,祁邗帝却年纪轻轻已然先逝,结果就造成了嫡亲血脉中断的现象,这让当时的大臣们头疼不已,於是在经过无数次商议无数次争论过後,祁朝经历了有史以来第一次血统上的替换。
如果按照祁室皇族宗谱,那麽祁烈应当唤祁邗帝一声皇叔,他实为祁邗嫡亲兄长祁郓的独子,也就是再上一任皇帝祁宁帝的嫡亲孙子。
其实当年祁宁在选择继承人的时候也是经过一番揪心挣扎的。他与他的皇後先後生了祁郓与祁邗,这俩孩子不仅容貌生得端重,一个挺活泼一个很安静,且能文能武,兄弟彼此间又是亲睦有嘉,所以手心手背都是肉,选哪一个都是对另一个的不公,祁宁真是伤透了脑筋。
那到底怎麽办呢?
他与皇後日思夜想,终於搞出了个办法,就是抓阄。堂堂皇室选择继承人竟用如此手段,传出去那可真是个笑死人不偿命的段子。
当然,抓阄的结果自然不用说都知道,因为之後继任的是弟弟祁邗。
但是为了补偿哥哥祁郓,当时祁宁临死前下过一道密旨,就是反正这俩孩子以後的儿子都是自己的嫡亲孙子,那麽谁坐这皇位总没有太大区别,於是那道密旨便是祁邗死後,皇位将由他的侄子继承。
只是那道密旨才刚下,谁料祁郓便当著他快死的父皇面亲手将那道旨意撕了个粉碎,然後还笑嘻嘻的在他敬爱的父皇耳边说了那麽一句话:嘿嘿父皇,当时抓阄的时候,孩儿就买通了小太监把两个阄全写上了弟弟的名字,父皇啊父皇,皇帝这位子实在不适合我,还是让弟弟承受吧,至於我的儿子你的孙子嘛……父皇您就别打他主意了,父皇您安心去吧。
结果这话一出,祁宁立刻两眼一翻,噶崩去了。
然而现在,祁邗年方二十四就死了,只有一位侧妃为他诞下了皇子且刚刚才过满月。
祁朝向来有个规矩,侧妃的皇子一出生便立刻封为亲王,且永世不得考虑即位,那怎麽办呢?於是这命运的轨迹最终又转回了可怜的祁郓身上,当时所有朝廷官员齐齐跪在他的王府前请求他继任,连续跪了三天三夜,愣是将一些上了年纪的朝中重臣给跪昏过去。
无奈之下,祁郓扳著脸孔终於在第四天不情不愿的走出了王府,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已经七晕八倒的臣子,然後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几乎要惊死了众人:我若即位,定让全天下都不好过,你们看著办吧!
据说当时就有些个臣子口吐白沫,大声哭喊著祁朝国运就将到此为止,甚至有几位死忠的朝臣一个热血上脑就往亲王府门前那两只石狮子身上撞了过去。
想来也真是可笑,放眼望去这古今朝代,向来都是争皇位争得血流成河,而祁朝竟是求皇位求得一片血流,真是说不出的滑稽。
眼见如果自个儿不点头答应,自家门前恐怕就要尸横遍野,祁郓咬了咬牙,望著自己才十四岁的独子祁烈忽然泪流满面:孩子啊孩子,当年为父助你逃脱了你皇爷爷的魔掌,结果不料你终是逃不过这该死的皇位,哎,也是你命中该有此劫,去吧去吧……於是将儿子送了出去後立刻带著王妃逃了。
为什麽逃?自然是怕自己的儿子祁烈追杀他们。
这委实令人匪夷所思。
可能血缘这东西还真是有点儿道理的,祁烈被迫即位後,那性子和他的父亲如出一辙,对皇位恼恨不已,成天想著法子的出宫,让满朝文武百官日日夜夜叹息咳嗽。
也就是在他即位五年後,偶然离宫的那段时间,咱们的这位一代帝王祁烈遇见了一名江湖女子,期间的爱恨纠葛自是不用多说,三年痴缠下来,祁烈看了眼他才五岁的堂弟祁煜,於是大笔一挥:即命先皇遗子祁煜接替皇位。
而且旨意刚下,祁烈随即失踪,祁煜也从一个亲王立刻被迫成为了皇帝。
然,如果说以上皆是皇室的笑话,供人茶余饭後一笑置之,那麽在这一切荒唐的行为背後,全部的压力与责难便统统凝在了一个人身上,那就是当今圣上祁煜了。
他身上流的是皇家血脉,却因不是嫡出即便他是先皇独子,前任皇帝唯一的堂弟,即便他此时此刻坐在这至尊至贵的位置上,他仍然寂寞一身,无人信赖。
只因,他的皇位皆为施舍。
说得再白一点,就是他现在坐的这个位子,是他的皇伯父他的皇兄不要了的,又因无人可继,才勉强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年方五岁便已即位,为人冷漠沈静不苟言笑,处理朝政雷厉风行手腕酷厉,可是却是真真治国有道。
他秉承了祁室自开国以来的手段,赏罚分明。对待有功之臣,他犒赏;对待有罪之臣,他责罚。
他对所有敢於登堂发言之人,无论意见是否采纳,他统统接受。每一年他都会离朝查访民间,不仅亲民,而且多次与民共为,下乡劳作。
对於民间的冤情,也都亲自过问并仔细勘察,为百姓做主洗刷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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