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住-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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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锁凤
白獭发出了尖利之极的啸声;连那排山倒海的霹雳雷霆声都掩盖不过,血喷射了出来;海水瞬间变红,白獭双眼通红,那强劲的尾巴往下一卷;挟带着风雷之势!这是垂死前的最后一击,其势迅猛之极;急云的剑卡在骨头中,一时拔不出来,匆忙之中松了手;极快地拧腰蹬水,要避开那垂死的反击,然而腹中却忽然一痛,身势陡然一缓,到底被那劲风扫到了后背,她嘴里一甜,知道中了内伤,好在那白獭最后一击,已是强弩之末,颓然地倒下,她忍住疼痛,游回那死去的白獭尸体,握住那利刃,一只手已是运气往那尸体破开之处伸了进去,用力扯开腹部,很快找到了心脏,她握起那刀,一刀切下了那心脏,从腰上皮包袱里头取下个玉盒,将白獭心放了进去。
暴风渐渐小了些,海浪渐渐平息了下来,仿佛这雷电是这传说中的神兽带来的一般,又随着它的死去而渐渐平息下来。
他们和白獭交战,已不知不觉远离了大船,如今聚集在白獭周围的人,两个秘营的暗卫滚雷、紫电和白藏尽皆扳着白獭的尸体在喘息,他们已是选的水性极佳武艺高强的,也不过仅仅是保证自己不死而已,其中滚雷已是受了重伤,脸上青白交加,
急云将玉盒掷给白藏,命道:“立刻回船上去,将玉盒交给疾风带回去。”疾风擅轻功,此次专门让他守候在岸边,一得便即刻出发返回大秦。
白藏听令后立刻往远处的大船游了过去,他水性颇好,很快便看不见人影了,紫电扶着滚雷,急云对紫电问道:“风小了些,你能带着滚雷游回去么?”紫电经历过适才的缠斗,已是大声道:“可以的。”
急云点点头,挥手示意他们先回,目送着他们游远后,才转头去看那在白獭尸体上立着一直微笑着看着她的萧凡,拱手道:“有劳公子助了一臂之力,在下先告辞了。”
萧凡笑着从腰上抽出了把匕首,极快的从那尸体中抽出了一根腿骨,敲开一段,露出了里头白腻如膏的骨髓来,他笑道:“此白獭髓乃是金创圣药,合琥珀屑熬膏敷治伤口,立刻便能止血生肌,姑娘行走江湖,难道不留一些?”
急云只觉得胸腹隐隐作疼,知道自己内伤不轻,此人似友似敌,意图不明,她让白藏先带着白獭心先走,就是怕他忽然翻脸,自己留着断后,如今岂会贪图这些身外之物,她点点头淡淡道:“公子出力甚多,余下尸体是公子应得的。”一边说一边转头要走,才游了两步,却忽然停住了。
后头的萧凡本笑着想要挽留,却忽然也看到了那海水下出现的黑暗鱼群,他变了色,失声道:“是鲛群!”
急云看着那觅着血腥味而来的鲨群,大约有上百条,感觉到一阵寒气在背上生起,鲨鱼乃是海水中的猎手,其皮坚硬,古代用来作为铠甲的材料,她若是没有受伤,倒是可以轻松逃离,只是如今自己却是受了伤,又才在风浪中与白獭缠斗,只怕要经历过一场苦战了……却不知白藏平安到了大船没有,有没有也遇上鲨群。
海水翻滚,已有鲨鱼长开血盆大口,恶狠狠地向她张开了有尖利牙齿的大口,急云避开,运力一剑刺入那鲨鱼背上,一掌拍开,那鲨鱼被她一击毙命,后头的鲨鱼却是疯狂地上来分食之,萧凡已是也跃入了海里,一掌将急云身后的几头鲨鱼震开,与急云背靠背斩杀鲨鱼,一边沉声喝道:“边杀边退!这鲛只会越来越多!”
二人边战边退,急云咬着牙死战,渐渐只觉得双眼昏花,胸中有甜腥味泛了上来,腹中开始疼了起来,□却感觉到有热流涌出,倒似是生理期到了,她无暇去顾及那些,只是咬牙边战边退,两人直杀了数百条鲨鱼,却只是激发了鲨群的凶性,源源不绝的鲨鱼继续涌来,萧凡转头却是看到自己的船已是开了过来,大喜道:“我的船来了!再坚持一下!”
船开了过来,有侍卫从上头扔下绳梯,萧凡一掌震开几只鲨鱼,说道:“你先上去!我断后!”
急云抓住那绳梯,发现双手酸软无力,她咬了咬牙运气往上爬了几级,终于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落了下来。
萧凡在下头也爬上了绳梯,却看到上头的急云忽然往下坠落,他一手揽住了她的腰,发现她的身体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纤细,腰间不过堪堪一握,双眼紧闭,面上苍白一片,竟是已然晕了过去。
他抱着她跃上了甲班,有侍卫拿着大氅过来要给他披上,他接过大氅,却将她全身包裹了起来,触到她冰冷的手指,心中也吃了一惊,想必适才那恶战她受了伤,体力不济吧,他沉声道:“返航。”
大船全力航行,很快到了岸边,早已有马车在岸边迎候,萧凡抱着急云上了马车,吩咐道:“不回宫,去凭海小筑。”一边又吩咐旁边的侍卫:“回宫去传个太医到凭海小筑去。”
凭海小筑,顾名思义,是一处临着海的皇家别业,建筑精致,风景优美。他将急云交给了侍女,让她们替她换下水靠,清洗掉身上的海水,换好衣服后让太医过来把脉开药,自己便也去浴房洗澡换衣去了,他经过一场恶战,也颇觉疲累。
换好衣服出来,他走到安置急云的羡鱼轩内,御医已把脉出了来,看到他连忙叩拜,他摆手免礼问道:“伤势如何?”
御医禀道:“脏腑内伤颇重,需要缓缓调养,只是另一桩……这位夫人,应当是小产了……又似乎浸泡在海水中过久,如今下红不止,十分险恶,若是不尽快止住,只怕将来子嗣上有困难。”
萧凡脸上变了色:“小产?”
御医点头道:“是,听服侍的丫鬟禀报,确是下红淋漓不止。”
萧凡忽觉心烦意乱,命道:“开了药来全力救治!不管什么珍贵的药全都使上!”
御医应了诺,他却忽然想起一事,问道:“白獭髓有用不?”大船来接应时,他让几个海龙卫的好手下去,到底从鲨鱼嘴中还是抢下了一句被吃了许多肉的白獭尸骨上来。
御医喜道:“自然是有用的,让夫人服下,有利于止住下红,对所受的内伤也有神效。”
萧凡挥挥手道:“我让人送过去给你配药,这些天你就留在这里全力诊治她。”
御医应了下去配药,萧凡走入内间,几个侍女正围着她替她擦干头发,看到他进来曲膝行礼,他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急云,乌黑的长发已散开,还有些湿润,脸上双目紧闭,睫毛长而浓密,脸颊却透出了粉红,他一愣,去摸那额头,果然滚烫,他低喝道:“适才御医来知道她发烧吗?”
旁边侍女连忙答:“御医已知了,说回去开药服下,兴许能烧退。”
萧凡皱着眉头在床边坐下,看着床上那秀美绝伦的脸发呆,看上去不过才十四五岁……居然就成婚并且怀孕了?是谁有幸得此国色?她又为了谁怀着身孕还千里跋涉,过来涉险杀兽?是她夫君么?若不是,他何忍自己妻子怀着身孕涉险?这样的庸人,如何有资格做她的丈夫!
他心头翻滚不已,他性风流,好收藏美人,却不是那昏庸无道的昏君,但凡纳入后宫,多是两厢情愿,绝不会逼迫于人,更不会染指有夫之妇,实际上,他对美人也有着洁癖,非处子的话,再美他也是不要的,而如今这名身怀着绝世武艺已为人…妻的女子,却让他陷入了挣扎中,他本来是想救了她后,慢慢制造机会,总能将她也纳入后宫,这国中,但凡他看上的美人,没有哪个会拒绝他……就算半推半就,也很快在他直接冷落一段时间后服了软,心甘情愿的投怀送抱……
然而若是她已有良人……醒了后,调养好身体,大概就会离开东唐……人海茫茫,此后自己到哪里还能遇上这样一个有着绝高武艺、绝世容颜的美人?
他忍不住用手轻轻去抚摸那因发烧而变得鲜红的唇瓣,白玉雕成的下颔,以及那线条优美的脖子……那日他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个美人……从来不会这般唐突的他,忍不住也想看看那斗笠下头的艳色……他终于得偿所愿,然而,他很快就要失去她了——就算他甘冒昏君的名声,也强留不住她,她的武艺甚至在他之上!病好之时,就是金凤破笼之日……
外头御医配了药来,侍女们端了进来,扶起昏迷中的她,替她灌药。
他站了起来,走出羡鱼轩,外头海风吹来,他烦乱的心绪得了些抚慰,走了两步,忽然下了个决心,转头吩咐一个侍卫道:“回宫去吩咐内库,把那对梅花锁凤钉送过来给我。”
第91章 求鸾
鲛帐低垂;银钩斜挂;炉烟舒卷,屋内暖香怡人,萧凡走入房内;身后跟着个内侍,端着个托盘。床上伊人仍然昏迷沉睡,萧凡问道:“情况如何了?”
旁边侍女恭声道:“服了药下去,烧已退了些;不那么烫手了;下红也止住了,御医说情况还好;明天大概能醒过来。”
萧凡点了点头;在床边坐下;凝视了那沉睡中的面容半晌,终于下了决心,站起来在内侍手中的托盘持起了一根长约半掌,细如牛毛的银钉,钉头却有着一点殷红梅花,他淡淡道:“将她翻过身来,宽下上衣。”
旁边服侍的侍女连忙上前依言而行,雪白嫩滑的脊背袒露了出来,萧凡走上前,左手轻轻从后脖处滑了下来,停留在灵台穴的地方,感觉到手下肌肤光滑如凝脂,心神一荡,几乎把持不住。他深吸了一口气,手中银光一闪,已是将那银钉钉入了手下的灵台穴处,那莹白的背上,隐隐看到一点殷红,若不细看,只会以为是一粒梅花朱砂痣,他手再往下滑,在阳关穴处,再次钉入了一枚银钉。
他武艺高强,却为钉这两颗钉,身上微微出了一身汗,忽然觉得不敢再看那名被他强行锁了翅膀的女子,低声道:“给她穿好衣服,照顾好她。”一边大步走了出去。
急云醒过来时,只觉得身子疲累困倦之极,自己躺在温软的被褥中,床帐华美,满室光明,窗外日光耀眼,可以看到有粉花数树,鸟儿啁啾,她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不由地心中一紧,也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勉力想撑起身子,手足却完全不听使唤,软弱无力。
旁边有侍女奔了过来,低声道:“夫人醒了,快别勉强,大夫说了您烧才退,身子必是疲乏的,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我们。”
急云看着那侍女肌肤白腻,蜂腰楚楚,一身粉红裙衫整齐洁净,她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侍女笑道:“这里是萧公子的居所,奴婢红英,公子一会儿就回来了,您要喝点水么?”
急云想了想大概这萧公子便是那日的黑袍男子了,如今只怕红英也不知那日的情况,只好等那萧公子回来,那红英扶着她躺下,又去倒了杯温水过来喂她喝水,她也觉得喉咙干咳疼痛,不由地将那一杯水都喝完。
红英又笑着道:“我让厨房给你煮碗鱼片粥,好克化。”便走向门口,却忽然曲膝施礼,萧凡大步行了来,龙行虎步,双目湛然,看到她醒,眼睛透出了欢喜来,过来坐在床边,用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阻止了她起身,笑道:“你身体如今情况不太好,不要勉强。”
急云猛然起身,只觉得两眼昏黑,只得躺下,闭了眼睛定了定神,只觉得奇怪,自己身体如何会如此虚弱,那日的内伤当真如此重?
萧凡看她唇色苍白,脸上一丝血色也无,眉尖蹙起,软弱无力,长发散落在枕头上,露在被子外头的手臂露出了雪白的一截,楚楚可怜,低声道:“大夫说了,你小产了,又泡在海水里太久了,若是不好好调养,今后想要子嗣就困难了。”
急云吃了一惊,睁开双眼,看往萧凡,一只手却已抚上了小腹,小产!她想起离开前那缱绻的一夜,那一夜……居然怀孕了?之前叶默存说过,顾藻身体太差,子嗣上可能有点困难,他们也并没有特别在意,没想到,在不经意间,孩子却已降临了,却在她还没有觉察之时,又已消逝了……她睁着眼睛,这消息太过震惊,她一时不知所措,萧凡却忽然眼里透出怜悯,从袖中拿了方手帕地给她,温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发现自己脸上居然有泪水,她没有接那手帕,却转过头向床里,看着床帐上精美的绣纹,忽然不想说话,泪水依然忍不住继续滑落了下来,枕巾被打湿了。
屋里静悄悄的,萧凡站了起来,走出了门外,看着院子里头的花树,花瓣片片飘落,这般冰雪一般冷清的人儿,面对凶兽之时勇毅不让须眉,却在获知失去了孩子之时流露出了属于女子天性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