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望三身皆有幸-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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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上浅草初生才没马蹄,将马寄放在山下农庄里,我们三人边赏风景边往山上走。
会蓟山乃是东西走向,山上风景不错,瀑布溪流,奇秀清雅,刚上山的时候还有些冷,走了一阵渐觉身上暖和起来,路边林木繁茂,郁郁葱葱,草木清新的气息扑鼻,确实比呆在栖风楼好多了。
说起栖风楼,突然想起出门的时候若水的眼神,我忍不住抖了一下,她最近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整个人都阴阳怪气的,看人的眼神像是在数九寒冬里结了冰似的,叫人心寒。
应太商走在我坐边,突然问我道:“你冷吗?”
我没反应过来:“啊?”
“我看你在发抖。”
看不出来,这个应太商还挺细心,他这么一说,应太迟也问:“你冷怎么也不说?刚才该把那鹤麾带上来。”
“也没什么,刚才有风的时候觉得稍微有点冷,现在不觉得。”再说你那麾子长可曳地,谁爬山穿那玩意的?
“那就好,不过还是先找个地方去休息片刻如何?反正也走了那么久也该歇一歇。”
他这么一说,我确实觉得脚有些酸,于是道:“好。”
山腰有处地势平坦的地方,建了处茶寮,建得还算精致,只是——应太迟挑三拣四的本事非同一般,皱着眉头把人家那处的茶统统贬得跟洗脚水似的,然后感叹:“真是,想喝个茶也这么难。”看他那样子倒好像是别人亏欠了他,招待我们的店小二被他的毒舌给吓得欲哭无泪,踉跄着去搬救兵了。
我看喝茶其实不难,难的小王爷你不是要喝茶,而是要喝好茶。
这荒郊野外的难道他还能给你上一壶上用的龙团胜雪?
我看了一眼应太商,他面上还是淡淡的神色,想必是对这人的奢侈作派见怪不怪了。
隔了一会掌柜的小跑而来,赔着笑脸道:“两位爷,小姐,不知道是小店哪里照顾不周了?”应太迟这厮实在是太难为人家了,看那掌柜皮面光生心宽体胖的君子之态,快走几步也得流一身的汗,何况还是用跑的?
应太迟半眯着眼睛道:“你们这茶也算是人喝的?”
那掌柜的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回爷的话,本店的茶自然是给人喝的。”
小王爷,这人多着呢,你这叫做犯众怒知道么?但应小王爷全然不顾,目光在周围打转,瞪他的通通都被他又给瞪回去,那眼高于顶鄙睨他人的气势,实在是——实在是太惹人嫌了。
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应大将军的手一直扣着桌上的剑,果然,武力果然是震慑良民的好法子。应小王爷“嘿嘿”冷笑了两声,又道:“你那意思,是不是本少爷不喝你那茶,就不是人了?”
好问题,真是好问题。掌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双手紧握在一处还在打颤:“爷,若是这些看不上眼,我们倒还有些更好的茶,不如——”
应小王爷摇着扇子:“凭你什么好茶,先拿来我看看。”
掌柜的一迭声叫小二去取那所谓的“好茶”,应小王爷这刚歇住,茶寮中人人皆在议论,嘈杂中却听一人拍桌道:“掌柜的,你以为我们拿不出茶钱来吗?凭什么他能喝好茶,我们却喝的是这涮锅水?”
又是个嘴巴刁钻恶毒的。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坐临窗的一桌,面朝我的是个年轻男子,蜜色肌肤,带紫玉冠,身着黑色直裾,领口大而弯曲,露出中衣的领型来;见我望他便回以浅浅一笑。他对面坐的是一名年轻女子,上襦下裙,领口上绣着山茶图样,梳着高高的云髻,乌发上别了一只绿玉蝴蝶。
拍桌子的正是她。
她站了起来,转身面对我们三人。
我和应太迟立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应太商倒没笑,只是警惕地看着她。
那年轻女子登时大怒:“笑什么笑?看本姑娘撕烂你们的臭嘴。”
我跟应太迟绷紧了脸,倒也不是为了她说那话,只是觉得方才我们出声讥笑确实有些过分——不过谁叫这女子本来生得不差,左颊上却有三条暗红色的抓痕,活像是猫须一样醒目,听她声音倒觉得很年轻,只是一张脸看起来十分显老。
应太迟凑过来道:“小舟,她比你粗俗多了,和她相比,你简直宛如神女降世,出尘脱俗。”
我立刻还嘴:“小王爷,那位公子比你出色多了,和他相比,你简直就是市井流民,无聊粗鄙。”
应太迟看了我一眼,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多谢谬赞。”
我微笑:“承让承让。”
他又低语:“他们穿的都不是我皓国的服饰。”
“你直接说他们是扶姜来的就好。”
“原来你知道那是扶姜服饰。”
我勉强牵动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来:“原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小王爷,请莫要作出那样恍然大悟的表情,否则我真的很想当场给你一记耳光。
不过这脸上好像长了猫须的女子,跟你还真是绝配。
“你们欺人太甚!”那猫须女子身形一转欺身上前,宽袖中飞出两道银光,这动作快得让我反应不及,我下意识地避了眼睛,只觉得凉风一扫,我睁开一只眼睛,面前的地上赫然有两支细长的银针。
应太迟竟已站在我身侧,他慢慢摇着手上的黑扇,右手腕上绕了一圈红绳,红绳上穿着一小块碎玉,那玉莹白中透着丝丝诡异的血红,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其上透着邪气。
我赞道:“小王爷,好快的身手。”
应太迟大笑:“其实不是我快,是她太慢,大家彼此彼此,哈哈。”
原来如此,两个人都是三脚猫的功夫:你们果然绝配。
而应太商的剑虽未出鞘,此刻却横在那猫须女子的颈项上。那女子又惊又怒,道:“文珂,你还在愣在那干什么?还不赶紧帮忙!!”
文珂正是那穿黑色直裾的男子站了起来,自这出闹剧开始,他就一直在微笑,似乎全不为我们这群人所动,他慢慢地踱过来,抱拳一笑:“三位,多有得罪。”
他走到我们面前,我才发现,这人竟然和应太商一般高,只是身形看上去要纤细得多。那女子尖叫:“文珂,你脑子有毛病吗?还跟他们客气什么?!”
好个刁蛮又任性的女子。
文珂没回她的话,却笑着看应太商:“这位公子身手好快,不过男人何苦跟女人计较。”应太商冷冷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收剑。
那女子怒道:“什么叫男人何苦跟女人计较?你看不起我啊?”说完就是一巴掌往文珂脸上扇过去。文珂竟然躲也不躲,就这么挨了一巴掌。而且他挨了巴掌还是在微笑,这人脑子果真是有毛病么?
文珂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脸,然后好脾气地问:“云棠,你打够了?”
我又笑出了声,那女子没好气地看着我:“死丫头,你笑什么?”
死,死丫头?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云棠阿姨,您真失礼。”
云棠瞪着我结巴道:“阿,阿姨?”
“难道是我叫错了?云棠阿姨真是风韵犹存。”我温柔地一笑。
应太迟插了一句嘴:“小舟,真没礼貌,你被胡说八道,惹人家生气怎么办?”
云棠闻言脸色稍霁,却听应太迟下一句道:“人家分明是婆婆。”
好你个应太迟,真是善解人意,我立刻接口:“你说的是,云棠婆婆不要介意,浮舟给你赔罪。”结果云棠气得又朝我扬手,这女人,怎么每次都想跟我动手?她好歹也是学过武的,柿子挑软的捏她也不嫌害臊?
这次不待应太迟和应太商有所动作,文珂一把抓了她的手。
云赏转过脸看他。
文珂没有笑,只道:“云棠,你也该玩够了。”
终于变脸了。
应太迟凑过来小声道:“小舟,这只笑面虎居然为你跟那老女人翻脸了,可见女人长得好看些,始终是要多占点便宜的。”
我懒得理他,这人自己无耻也就罢了,还非得扯上别人来垫背,你怎么知道是为了我?不要以为别人是你!
文珂
云棠背对着我们,也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不过她的脸转回来的时候,却是很明显的面目扭曲,五官只差纠结在一处。我正提防着,她突然冷哼一声,道:“这丫头刚才笑话我,难道就这么算了?”
云棠阿姨,不,云棠婆婆,您真小气。
应太迟看了看我,道:“人家找你麻烦呢。”废话,她这么明显地寻我麻烦,我还能看不出来?
“那你想怎么办?难道要我站在这让你笑回来?”
她大怒:“你当我是傻子啊?!”
心里想什么全挂在脸上,依我之见,你确实有点傻。
我笑道:“你会武,我不会,你要打架我坚决不奉陪。”
云棠鄙夷:“谁和你打架,粗俗!”
这人倒是颠倒是非黑白的一把好手。那刚才从袖子里飞出两根针来的敢情不是你?这会你又来装小家碧玉也不觉得害臊“那只能想别的法子。”
“废话。”
我走上去扬手抽了她一个巴掌,云棠估计是没反应过来,连躲都没躲,傻不愣登地挨了我一巴掌,看来应太迟说她出手慢倒不假,只见她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怒吼道:“死丫头,你敢打我。”我赶紧后退一步,道:“我文也不成,武也不就,我们就比打人耳光,我抽你一下,你抽我一下,看谁先熬不住。”
云棠气得浑身发颤,喝道:“我打死你个小贱人。”
你才贱人!不过还是先躲为上,我可没这女人那么好运气还习过武。
云棠不识好歹地扑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应太迟伸出右脚,云棠尖叫一声,被绊倒在地上。
还以为她又要扑上来,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坐在地上哭了:“文珂,你就看他们欺负我!”
文珂抿着嘴唇笑,好半天没说话。
还是应大将军好心些,道:“你还是起来吧。”
云棠面色不善地看他一眼:“谁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应太迟摇着扇子对我道:“谁是耗子谁是猫?这女人真没眼力。”
随口附和他:“是啊——不过小王爷您要摇扇子的话,可以稍微离我远些么?”这春寒料峭的,我冷。
一场闹剧的最后结果是云棠非要和我们拼死拼活,文珂在她脖子后面使出一记手刀让她晕了过去,然后叫他手下的人把云棠大小姐塞轿子里离开了。
真叫人叹为观止。
应太迟看着文珂他们一行人的背影,评价道:“做事不论过程,只求结果,文大人这招真不错。”
文大人?
“你们认识?”
“不认识。”
“谁信你。”我鄙夷道。
“我真不认识,不过你可知道扶姜第一名将是谁?”
我正想说我不知道,应太商却开口了:“耶律风叶,尚宇三年,他在皇城中击杀我朝高祖与重臣。”
“尚宇三年?那该是好几十年前了吧?”和现在有关系么?
应太迟道:“对啊。”
“可是那个人姓文。”有些不确定,也有可能是云棠单叫他的名而略去了姓。
“耶律叶风有个女儿,嫁了皓国人,那人姓文。”
还有这样的事情?不过——“为什么你连这事也知道?”我问。
应太迟和应太商对看了一眼,然后应太商道:“因为那个皓国人,是先皇在承平六年的时候派到扶姜的和谈使。”
原来如此,不过边疆大吏和京城王爷对这种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原来都是如此了解,大皓果然国运堪忧。
“对了,你肯定也不知道扶姜现在的皇帝叫耶律云祁。”
耶律云祁?云祁?!
“你别告诉我她叫耶律云棠。”
“只是可能而已,唉——耶律云棠,也算个好名字,配她真糟蹋。”
扶姜皇帝的姐妹?我只觉得肠胃都在翻腾:“她那么老!”
应太迟叹气:“万一人家是耶律云祁的什么大姐二姐也有可能啊。不过,我听说耶律云祁今年三十有一,如果是他姐姐早就该出嫁了,哪能到临晖来?十有八九还是妹妹。”
说得也是,我又问:“对了,这些扶姜人在临晖地界上横行霸道,你身为当朝王爷怎么也不管管?”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人臣子难道都不用尽职的么?
应太迟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前几日我们刚得了消息,文珂正是今次来看你们才选的和谈使,只是我们不知他居然提前来了。”
我悲哀地看着他。
他拍我肩安慰道:“没事,你总算是给他留下不错的印象,该宽心才是。”
我欲哭无泪。
小王爷,什么叫做我给他留下不错的印象?
你真的确定吗?
此事多想无益,暂且放下。不过还有一件事令我在意:“对了,掌柜的呢?”
四处看了看,这里除了我们三个,哪还有什么人,此时突然听到掌柜的声音颤抖着道:“小,小的在这里。”然后就看见这可怜人灰头土脸地从角落的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应小王爷完全不理会他脸色发青双脚打颤的可怜样,悠然地摇了摇扇子:“我们的茶呢?”
我白了他一眼。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你的茶——你真是当之无愧的,纨绔子弟中的纨绔子弟。
===========偶素表示字数太少觉得对不住大家所以再写上一点的分割线============从会蓟山回来的晚上我额头就有些发热,原以为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没想到就这么发起烧来。世事真难料。
若水在我旁边,还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