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充满鸦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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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已经爱上了珂珂,是因为爱,才会把什么都看得很淡。现在你把手按住胸口,然后对着你自己的心问一问,你愿意为她去死吗。
我把手按在了胸口。一个酒吧服务生好奇地看着我像一场巫术一样的表演。我说酒保,你看什么,请你把目光移开。然后我就开始问自己的心,我对心说,小门,你愿意为一个珂珂的女孩子付出生命吗。心咚咚地响了起来,说,愿意。我笑了,我对恩说,心说了,愿意。恩也笑了,恩说那么是你爱上她了。
凌晨三点半,我们各自喝完了放在自己面前的啤酒,然后我们离开了斯里兰卡的空气酒吧。离开以前,恩说,把你的手伸出来。我把手放到她的面前,我以为她要看我手相。她却拿出了一支碳素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串阿拉伯数字。那是她的手机号。恩说,联系我吧。恩在我手心里写字的时候,手心有了一种酥痒的的感觉。这种酥痒直达心灵的最深处,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颤动了几下,像一片风中的叶。我突然想,和恩之间,是一种开始吗。
她是暗夜里一朵性感的花
再一次在斯里兰卡的空气相遇,我们面对面坐在一个小角落里,不怎么说话,却能听到酒杯碰在一起的叮叮声。那是上好的法国酒杯,握在手里,像握住一种品位一样。是我给恩打的电话。那是黄昏,有着清凉的风的黄昏,我站在阁楼的窗口,让风吹着我的脸和胸,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去斯里兰卡的空气的冲动。于是我开始翻找电话簿,我找到了恩的电话,那是我新写上去的。电话号码从我的手心,跳跃到了电话本子上。我拨通了这个号码,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慵懒的声音。我说我是小门,就是和你说起珂珂的故事的那个男人。恩在电话那边轻笑了一下,我想象她的身子可能就靠在窗边,她的身子可能就在那么晃荡着。我说恩,你好些天没喝酒了吧?恩又轻笑了一下说,你真聪明,我答应你。我说,那么在斯里兰卡的空气,不见不散。然后,我轻轻挂了电话。
我没有约定确切的时间是因为,时间似乎不重要,心情才重要。我比恩要早到半个小时,在一堆音乐里,我已经埋着身子喝下了半杯酒。恩出现了,穿着黑色的棉布衣裙,她的腰部是紧缩的,很少有女人有如此好的身材。恩穿着黑色衣裙,走在黑的夜里,像一个精灵,有一种外籍女子的风情。恩在我的身边坐下来,对我轻轻笑了笑,直起腰身整理了一下蓬松的长发。这时候我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诱人气息。我发现我第二次见到恩和第一次见到恩时的感觉是两样的,我必须要承认的是,第一次我并没有仔细地观察她,现在她就坐在我对面很小的灯影里,灯影让她的身材纤巧而不失丰满,是一种无以伦比的性感。她的气味,也是性感的,她是黑夜里一朵性感的花。她的脸孔白皙,在灯影里泛着少许的红。眼睫毛低垂着,却很长,闪动时那排睫毛像列队整齐的士兵一样齐步运动。她点了一杯百利甜,然后轻轻推开了酒单,把目光抬起来看着我说,怎么想到请我喝酒的。
我开始想,我是怎么想请恩喝酒的。最后我对恩摇了摇头说,恩,我不知道是怎么想到要请你喝酒的,我只是觉得,我想和你喝酒了,所以我打了你的电话。恩突然伸过了只手来,恩的手指白皙而长,像嫩笋一般。她的手指,有着骨感,却又被匀称温情的皮肉包围。她的中指落在了我的手心里,像一个站立着的人一样。中指轻轻动了动,是很轻的那种动作,挠了挠我的手心。我相信在一个灯光迷离的酒吧里,这样的动作,可以称为暧昧。恩不停地用她的手指挠着我的手心,恩说,是不是你喜欢上我了。
我又开始想,我是喜欢上恩了吗。我不知道有没有喜欢上她,但是对她有着好感与好奇,却是真实的。我不太能回答这个问题,所以我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恩的百利甜来了,所以恩停止了用长长的中指挠我手心的动作,端过了服务生送来的百利甜。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没有说话,我们的目光四处乱抛,看着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偶尔,我们的目光会撞在一起,这时候我们就相互地笑一笑。酒吧是一个可以令人发呆的地方,我们是两条在酒吧里发呆的鱼。在恩没有打破沉默以前,我们是两条绝望的鱼。
恩终于打破了沉默。在她说话以前,她的手指头再一次落在我的手心里,轻轻地挠着,好象她有了某种癖好似的。我的手心慢慢合起来,像一朵花的闭合。我终于握住了恩的中指,像是包容了恩一样。恩抬起目光时,我突然感到了她目光里的内容发生了变化。她轻声说,你信吗,我以前做过模特。
恩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开始想象恩走进酒吧时的款款步子。这样的步子,不是每个人都能走得出来的。如果酒吧是水,那么女人就是一条条流进水里的鱼,而恩不是简单的鱼,她和那些女人不同,她是风情万种的鱼。我想着恩走在T型台上的样子,想着恩在众人视线里来回走动的样子。恩的个子高挑,但是她没有高到能做一个优秀模特的程度,所以,她一定不是一个好模特。我说,恩,你不是好模特,但是你比好模特更美。恩笑了,说是的,我不是一个好模特,每次比赛我都第一轮淘汰。名模对于我来说,永远只是一个肥皂泡。我不做模特,已经有好几年了。恩的声音很好,不是那种清脆的女声,相反却有着一定的纯厚和温情。
我们的杯子,在这个时候同时举了起来,相互触碰了一下。音乐几乎在我们碰杯的同时响起,一个安静的盲女孩,坐在了钢琴前,脸上挂着淡而忧伤的笑容。音乐流泻着,像一些流动的水,或绸缎,或阳光,或鲜花开放的过程。恩看了看盲女孩,轻声说,这个弹琴的盲女,其实比我要简单和快乐得多。有时候我们要得太多,所以才会身心俱疲。小门,你也许不会相信,我曾经做过三陪,在爱琴海。
我没有打断恩的话,恩以为我会有所表达,但是我没有说话。我的身子斜过来了,坐在椅子上,像要昏昏沉沉睡去的样子。恩知道我没有睡去,所以恩接上了先前的话题,恩说小门你知道吗,那段日子,男朋友离我而去。其实男朋友的离弃,在这个情感多变的时代,是太正常的一件事情,但是我却伤心欲绝,相信那时候我的心和我的身体我的记忆都变得支离破碎。那段日子,我的模特生涯出头无望,我的生计也陷入了困顿。这个时候我才想,我原来是脆弱的,也许所有女人都脆弱,在她想要靠一靠男人肩膀的时候,却找不到那副宽厚的肩膀。所以我才会买醉,不是想醉,是不知不觉就醉了。我天天泡在酒吧里,陪客人喝酒,穿着黑色的露肩装,披散着头发,有那种情欲的味道。在三陪的过程里,我频频使用着女人独有的眼神和肢体语言,令一个个男人都感到心里爬着一条虫,令一个个男人都躁动不安。我陪着男人上床,看男人在床上的猴急样子,看男人在床上的丑态,心里都会笑出泪花来。只是,我自己又是一个什么东西,如果男人在我心目里是一种丑态,那么我在男人心目里又是什么,一个把自己身上的肉和内心的灵魂同时出卖的女人。
恩抿了一口酒,咂了咂舌头,很天真地笑了一下。我突然被她这种突然之间的天真所打动,我突然想到,如果有一个呵护她的人,她会是一头温情的小鹿。也许在很多的十字路口,另一个人的推一把和拉一把,会让你走上两条完全不同的路。比如恩。恩的中指仍然在我掌心里,恩的中指像是从我掌心里长出来的一棵小树。恩的手指又动了动,她轻轻笑着,侧着脸眼看我,说,你怎么看我。
我说你是一个好女人,在我心里是的。恩又笑了笑。恩说我迷乱了,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只知道自己成天泡在酒里,成开泡在男人的笑声和手掌里,黑色的衣裙,那肩上的吊带无数次地滑落。身体无数地呈现在陌生男人的面前。有许多时候,会在陌生男人的身子底下泪流满面,这样的时候,往往会令男人扫兴,会匆匆地付钱,让我赶紧走开。我知道这是我的不对,我没有提供与他们付出的金钱等同的优质服务。直到有一天,我碰到了一个香港男人,他把我带到房间里。她让我洗澡,然后在房间里裸着身子跳舞。
我的眼帘重重要合上了,耳畔仍然响着恩的声音。恩的声音,像一只细蚊的鸣叫,不太可能再会有旁边的人能听得到。我还听到了盲女制造的音乐,纯净如水的音乐。我的眼帘重重地开合了无数次,不是想要睡去,而是想要把自己的记忆隔断。恩的声音源源不断,她的坐姿仍然是笔挺的,这就使得她的腰显得更为纤细,使得她的屁股显得更为圆润和性感。我的手伸过去,落在她的腰间。腰间散发出些微的热量。恩的身子略略颤动了一下,像一棵雨中的小树在微寒中的颤栗。我已听不清恩的话了,只能从恩的话里看到虚拟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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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出现在一个香港男人的房间里。香港男人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他的一条腿,斜叙地架在另一条腿上。他的上身微侧,窗口因为窗帘没有拉严,有一丝淡的光线落在他的腮帮上。他的腮帮上本来长着茂盛的胡子,但是已经被锋利的剃刀刮得青青。他的一只手托着腮,仔细地看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从洗手间里出来。女人就是恩。恩的腰上围着白色的浴巾,恩的手臂和背,和小腹,还残留着没有擦净的水珠。恩在香港男人面前站住了,他们对视了很久。在对视的过程中,恩想起了自己和这个男人,已经在酒吧里喝了很多酒,碰了无数次杯。酒精像一条条火蛇一样,在恩的身子里蹿。其实恩和男人在酒吧里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男人的一个眼神让恩意会。所以推开酒吧的门时,我们可以看到的是恩的手就挽着男人的手,他们一起走向一辆奔驰车。现在,香港男人的手离开腮部,手指胡乱地弹了一下,然后手又托在了腮上。手指的颤动,是一个简单的命令。恩笑了一下,她的一只手落在腰上,轻轻地碰了碰浴巾上系着的那个结。结松开了,疲软而破败的结,在顷刻间瓦解。浴巾像一只飘落下来的风筝,落在恩的脚边。然后恩开始跳舞,恩匀称饱满的身子适合跳舞。恩开始了一场没有音乐的舞蹈,她跳到了男人的身边,把脚抬了起来,踩在男人的腰上。她的腰仍然扭动着,男人宽大的手掌就落在了她的腰上。男人的手从她腰间落下,他抚摸着恩的脚,一双漂亮的脚。然后恩就坐在了男人的身上,轻声说,你想要怎么样。
男人笑了笑,他好象对女人的反应太过冷静,不显热烈。男人的手指又在空中毫无意义地弹了一下,说,我想包下你。我给你五万块钱一个月的花销。我们之间的关系很简单,你就像我公司里的员工一样,每月领去薪水。你用不着再去酒吧里陪酒了,你只要陪好我就行。当然,在你领工资期间,不允许有另外的男人接触到你的身体。恩在那一刻马上就同意了,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笑。好久以后,她心底里才发出了一处巨大的声音,声音说,成交。
我的眼帘再一次重重要合上了。我想在这个暗夜里,在这个充满音乐和啤酒的酒吧里,我一定做了一回吴哥窟上一个无名的小洞,而恩对着小洞做了一次畅快的渲泄,像电影《花样年华》里的周慕云在吴哥窟的倾诉一样。我的眼帘再次合上,仍然只是为了隔断记忆。恩笑了起来,眯眼的那种笑,这样的笑容令她的鼻子上部出现细小的笑纹,她的眼角也出现了淡而细小的笑纹。然后恩举起了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我的杯。我的手仍落在她的腰间,隔着黑色的衣裙,我可以感受她腰间皮肉的丰腴。我没有蠢蠢欲动的欲望,只有想要抱住她的冲动。我的手轻轻地用了一下力,再用了一下力。恩终于落在了我的怀里。我抱着她,她的面容和我的面容如此之近。我的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触了一下,轻声说,恩,你就像是暗夜里的野花。恩笑了,她喝了我杯中的酒,说,我的故事讲完了。我不知道明天,我的方向是什么,是一场雨的降临,还是一片明媚的阳光……
你的身体充满鸦片
我抱着恩。我们一直都在喝着酒,我相信一直喝一直喝,会把我们两个都喝得醉过去。她的头发黑而蓬松,她轻轻转头的时候,头发就在我脸上拂动,像小虫爬过脸颊的感觉。我的鼻子贴着恩的头发,恩裸露的脖颈。我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味,那是一种久远了的并且正在越走越远的气味。这是一种冰薄荷的味道,这种味道夹杂着淡淡的苦柠檬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