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相见一千年-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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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见到陈襄和苏轼都是热烈欢呼,夹道而迎,甚至有热情的少女围堵着送来鲜花和水果。官妓和征召来的私妓中也多有爽朗者向人群中俊男抛媚眼、丢手帕的,惹得人群一阵阵欢呼不已,如同潮水,一个高潮叠着一个高潮。
陈襄一行走上观景亭,尾随的仆役摆上酒食,一行官员列席而坐。陈襄走到亭前,向四下百姓挥手致意,百姓们喧闹的声音微微降低,一脸兴奋的望着陈襄,等待着他发号“开始”的指令。
亭下的不远的码头旁,早已有五十名弄潮儿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码头两旁的岸边则是站了两排拿着大鼓槌等待擂鼓的厢兵。
弄潮是钱塘江观潮的保留节目,每年八月大潮期间都会有善洇水的本地健儿弄潮显能。周密《武林旧事》卷3《观潮》上记载:“吴儿善泅者数百,皆披发文身,手持十幅大彩旗,争先鼓勇,溯迎而上,出没于鲸波万仞中,腾身百变,而旗尾略不沾湿,以此夸能。”杭州为古吴国之地,因此称“吴儿”。弄潮〃与当今冲浪最大的不同是“弄潮儿”(运动员)要手执彩旗,“弄潮”时一边踏浪,一边表演各种动作。即《都城纪胜》所谓“持旗执竿,狎戏波涛中”,并以旗不沾湿为优。“持旗执竿”、“狎戏”之类,当是古代祭祀潮神仪式的沿变,被本地百姓所推崇。
因为民间崇尚此娱乐,陈襄便在中秋节举行此次弄潮大赛,由政府出奖金,与民同乐。由太守提倡举行此次盛会,杭州百姓自是兴奋异常,倾城而出,有怕占不到好的观赏位置的,天还没亮就跑来了。
陈襄镇定微笑着,扶手遥望向海天之际,四下百姓也随着太守的动作向蔚蓝的大海远处望去。
只见水天之间,一条银线缓缓而来,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再由细小变得粗大,层层推进。随着海浪的推进,人们也开始一阵阵的欢呼起来,海浪波澜越来越壮阔,及至岸边,陡然升起十几丈高的巨浪,如同玉城雪岭巍然耸立,吞天沃日,惊涛拍岸,震撼激射,卷起千堆雪。就在海浪达到最高峰时,人们的尖叫也达到了最高峰,陈襄轻轻将手中的红色令旗挥下,早就准备好的厢兵齐声擂鼓,鼓声震天响起,在万民的欢呼声中,五十名弄潮儿纵身跃进了滔天的海潮中。就在此刻,海浪陡然跌落,水面一阵晃荡,海浪如雪沫,淹没了五十名弄潮儿的身影。
中秋观潮:弄潮大赛 (2)
莫惜不由一声尖叫,一旁龙靓笑道:“妹妹不用惊慌,他们没事的。”果不其然,雪沫散去,一杆杆五颜六色的彩旗在水面上迎风飘舞着,旗下是五十个健儿爽朗自豪的笑颜。亭下的百姓一阵欢呼,无数的鲜花和水果被扔到了水中。
一个面目黧黑方脸阔额的健儿弹水而起,接到一支芙蓉花,向岸上挥了挥,岸上立即尖叫一片,更多的鲜花水果被扔了下去。莫惜直看得心疼,浪费啊浪费!浪费可耻!另一方面一想,能够“浪费”的百姓,还真是幸福啊!
那健儿却不再理会瓜果,只一手高举着红旗,一手奋力挥臂游水——他的同伴都已经游了老远了。
海潮还在继续的一阵阵涌来,滚滚不尽,一波接着一波,堆叠着一次又一次的高峰。而这五十名健儿就在这万仞洪波雪浪中翻仰腾挪,如履平地,还时不时的回首挥旗,摆两个POSE,只把莫惜看得先是心惊胆战,随即是目瞪口呆,最后只是浑身血液沸腾,一个劲儿的拍掌叫好,手掌都拍红了。
亭上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妓们早在一旁喊着“加油!”“好样的!”“快点!”之类的话语,喊得声嘶力竭。一个个都是兴奋得满面红光,挥袖舞帕,手舞足蹈,浑无淑女形象。亭子周围的百姓更不用提,这边喊累了,那边接着喊,如同拉歌比赛,只是一阵一阵的欢呼叫好,还有少女用吴侬软语唱着婉转的情歌,大汉吆喝着雄壮的海浪号子,老者高诵着古时祭祀海神的古老辞章;杭州地处鱼米之乡,又没有边祸,厢兵们也不用站岗值哨,平日闲的发慌,好不容易有了个大众狂欢节目,怎么能不好好表现一下?他们只狠命捶着高架鼓,恨不得把鼓面锤破了来表示自己的兴奋。鼓声震天,和雷鸣般的波浪声,鼎沸的欢呼叫喊声混在一起,整个场面就像一锅煮沸了的喧腾的水,热火朝天。
亭内的官员们也是一脸兴奋,怡然自得,一脸与民同乐的光芒。
“加油!加油!”莫惜也是拼命喊着,喊得喉咙嘶哑,尽管知道自己的声音不可能传到那些穿梭在洪涛中的健儿耳中。但是这样激动人心的场景下,谁能不竭尽声力的去赞扬喝彩?
“加油”一词出自中国古代的北方,每年正月十五要闹红火,到了晚上,各个商家门前要点旺火,当高跷、旱船等表演队伍到了后,观众为了看清楚表演,要求商家给旺火上浇油,让火烧旺点,大家一起喊“加油”,久而久之,加油一词成了现在的意思。莫惜刚开始还不太确定“加油”一词在北宋是否存在,因为总觉得“加油”和汽车有密切联系,应该是近代才出现的词。上个月观看厢军的蹴鞠比赛,被召去作“拉拉队员”给“运动员”打气,第一次听到沈欢喊“加油”之时她只是惊诧不已,最后只能暗叹自己的孤陋寡闻。
中秋观潮:弄潮大赛 (3)
(这个说法为传说的一种,不一定是正确的)
观众的声音突然升高了一个八度,却是五十名弄潮儿反身回来了。
开放的宋朝女郎 (1)
观众的声音突然升高了一个八度,却是五十名弄潮儿反身回来了。
他们身后,一道银线正缓缓逼近,似乎追赶着猎物的猛兽,岸上的众人更加兴奋的尖叫起来。陈襄早派人在离海岸半里(即五百米)处设下了浮标,浮标上有牌号,每人取回自己的牌号并能第一个返回便是冠军。此际,游在最前面的是先前那个接住芙蓉花的青年,他嘴里正咬着那支花儿,一脸紧张的奋力游着。他的身后,两个健儿仅一肩之遥,竞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海浪追了上来,方脸青年鲤鱼一般划开去,避开浪峰,从两个小浪峰的间隙滑到后边,红旗高擎过顶。除了到达先后顺序,保持手中旗帜不湿也是弄潮技术高超与否的重要标准。
紧跟着的两个也各自避开了浪峰,却滑到了前边,方脸青年立即开始加速度追赶。
五十名健儿的差距越来越大,最前头的几个已经开始向码头靠近,岸上观众的呼喊声也越来越激烈。前两个健儿依旧是肩并肩,不分上下,就在他们快到岸时,后边的方脸青年突然一个鲤鱼挺跃起,越过两人跳上了码头。
岸上爆出一阵惊天的喝彩,方脸青年一脸骄傲的走上海堤,立即一大群少女“围攻”而上,一脸垂涎的看着他雄壮的胸脯和黝黑得发亮的脸膛。
“大郎,你叫什么?是哪个村的?”
“大郎,这是我家种的橘子,又香又甜,你吃一个!”
“大郎,今天晚上有事没?没事我们一起去赏月吧!”
…………
鲜花、水果将方脸青年围得严严实实,后面两个青年极度郁闷的看着这个临终一跳者抢走了自己所有的风光,只能讪讪的处于“包围圈”外,看着眼馋。
陈襄派过来的衙役上前招呼冠军亚军季军上亭子去,声音却根本盖不过这一群叽叽喳喳的少女。
“这朵芙蓉花是谁扔的?”青年也被聒噪不过,一声大吼问道。众人一愣,半晌,一个红衣少女羞怯答道:“是奴家扔的。”
“姑娘晚上可有空?”青年笑问,发出约会邀请。
“这花是奴家扔的!”另一女子突然喊道。立即,千百只鸭子又嘎嘎乱叫起来:“是奴家扔的,是奴家扔的!”
莫惜只在亭上看得目瞪口呆。她自来到这个世界上,一直都处于与真实的社会“隔离”的状态,真实的百姓生活男情女爱是怎样的,其实她一点都不清楚,此番突然看到这些少女如此大胆的行径,怎能不吃惊?
宋朝的女子这么开放吗?这简直比现在的歌迷还热情疯狂嘛!不是说,宋朝时理学兴起的时代吗?朱熹那厮不是还喊什么“存天理,灭人欲”吗?
开放的宋朝女郎 (2)
不过,貌似宋朝的几个有名的女子都改过嫁,李清照、陆游的妻子,还有传说王安石把自己的儿媳妇改嫁了,不过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而且,好像模糊记得宋朝的法律中女子也有继承权,这好像是封建朝代中的唯一一个。
朱熹那厮好像是南宋的,而南宋有名的女词人朱淑真还写过“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样婉致浪漫的小词,也必是实景写照。而欧阳修都写过与妻子闺房中的调笑“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这样的朝代,怎么看都不像朱熹那种道学家的时代。
莫惜心里疑惑着,又想起了胡楚的率真大胆和这两个月来看到的身边官妓光明正大的和情郎的约会。天,难道我来到了一个“女权主义”时代?这也,这也……
这也太爽了吧!哈哈,以后可以自由的追俊男,和帅哥约会,就算嫁人了不高兴了还可以把老公给休了………
莫惜为着自己的推理,几乎想要高声大笑了。
好一番纠缠,衙役把冠亚季三军领了上来。在万众瞩目下,官妓中最出色的龙靓、沈欢和私妓中最出色的云锦小姐分别给三个人颁奖,除了奖金,还有官府自制的福钱,形同奖牌。两外47个健儿自然也由其它女妓颁发安慰奖,赏些小钱意思意思。莫惜因为身形尚小,根本和那些健儿的身高不在一个级别,并没有被授予颁奖的光荣任务。
宋朝的官妓除了“陪吃”陪喝”“陪玩”,对长官进行“三陪”,还有一个重要身份就是出席各种政府举办的活动充当“礼仪小姐”。当“礼仪小姐”不够时,政府可以从各大青楼妓院里无偿征召有名的私妓参加活动。
官妓是女妓中最出色最有才艺的一个阶层,平时这些小民哪能看到?而被征召的私妓也多是非达官贵人不见的名妓,这些健儿多出身乡野,看到这么多美女打眼前走过,还亲手为自己颁奖,哪能不激动如狂?下面的小民看到这么多平日闻名不见面的“明星”,自然也是拼命的呼喊狂欢着。
授奖典礼结束,健儿们依次下台,众人欢呼雷动,前呼后拥,几群人拉着他们去自己的幕棚喝酒,像迎接明星一般。而那些被征召来的私妓也趁机溜了找刚才的心仪者约会去了,反正她们是受官府征召出来的,干完了事,这一天的时间就归她们自己安排了。而官妓们当然没有这么自由,还有一大帮的长官们没有尽兴呢!
樽前还唱使君诗 (1)
弄潮比赛结束,全民娱乐却才刚刚开始,商贾富民在自家的幕棚下看着请来的歌舞妓唱歌跳舞、吹拉弹唱,自然引来不少人围观;普通百姓围观着看街头“大力”表演和各种游艺,诸如滑稽戏、耍猴戏、僧侣拳击、说书、钢丝走绳、打花鼓、杂耍、傀儡戏、相朴之类,还有的开设赌局聚众赌博的;文人雅士们则跟带出来的妓女们大手牵小手沿岸观看海潮,谈诗论赋,卖弄风骚;当然还有一些意犹未尽的弄潮儿继续下水弄潮,寻求刺激,引得不少观众继续关注……
莫惜只看得那个心神激动啊!这才是真正的与民同乐啊,这才是大宋朝的繁华!
“好高的潮头,只怕这样冲来几个月,这海堤又要大修一次了。”陈襄游玩之时不忘关注民生。
“吴越王当初治吴,为江潮侵岸所恼,便让三千衣水犀甲衣的弓箭手向钱塘江潮放箭,竟然吓退了钱塘江神,至此数十年钱塘江两岸不复被江潮所侵。不如陈公也调来三千厢兵来射潮退江神。”苏轼笑道。
“这个典故我却没听过,莫不又是子瞻杜撰的吧?”陈襄笑道。
苏轼只是笑而不语。莫惜也望着苏轼微笑,苏轼杜撰典故可是出名了,当初在制科进士考试中都杜撰“皋尧杀士”的典故,让欧阳修摸不着头脑,还特地“请教”。
“去年八月十八子瞻观潮作了首《南歌子》,惜无人能唱,今日西湖魁首在此,子瞻可要好好作几首诗词,让慕雪小姐一展歌喉。”陈襄又笑道。
“这是自然,对大江潮涌,佳人新妆,怎可无词?”苏轼哈哈而笑,叫了声“拿笔墨来!”便挥手而就一首《瑞鹧鸪》:
“碧山影里小红旗,侬是江南踏浪儿。
拍手欲嘲山简醉,齐声争唱浪婆词。
西兴渡口帆初落,渔浦山头日未欹。
侬欲送潮歌底曲,樽前还唱使君诗”
陈襄自然让莫惜唱来,莫惜只是心里直翻白眼,纸上的繁体字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