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等等我-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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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周素凌对他很有兴趣。
祁遂年也在这件事情上提过很多次,毕竟周素凌的父亲已经是公认的下一届市长,如果祁家能拥有这样一个坚强的后盾,今后的发展自然也将更加顺利。
他接起电话,用惯来的温文尔雅开始了这场交谈。
而陶诗敲门进来的时候,恰好听见他在柔声道晚安,脚下一顿,已经冰寒彻骨的心再一次受到重击。
她问他:“今晚陪你去参加时装展的女人是谁啊?”
“周小姐,你之前没有见过的。”祁行对她微微一笑,视线却落在了她恢复血色的嘴唇上,心里某个角落忽然间开始急剧收缩。然后他用一种调侃的语调问她,“你和冬亚发展得这么快?第一次约会就……”
陶诗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没有异样,没有难过,没有恼怒。
她忽然想要歇斯底里地冲他发泄一通,或者又哭又闹,把这些年来她对他的感情统统说出口,可是她没有,她不敢,她自卑……她说不出来。
她只能露出一抹笑容,用最后的伪装来掩饰内心的巨大失望,“他很好,是值得信赖的人,我几乎以为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所以没有去克制自己。”
顿了顿,她又问:“你不会不开心吧?觉得我做事情太过轻率,不懂得保护自己?”
这简直是□裸的挑衅。
祁行几乎沉默了片刻,努力思索着作为一个养大她的男人,亦父亦兄,在这种时候究竟该如何应对?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像教育女儿一样教育她保护好自己,可是另一种力量又在克制他说出任何禁止他们亲密接触的话——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股力量从何而来,但他就是害怕他的禁止和紧张会透露出心里的一些不该有的情绪。
他不能够告诉陶诗他不希望她和别的男人有亲密举动,他不能够告诉她听到她和陈冬亚接吻时他内心那座瞬间崩塌的牢固建筑,他不能够告诉她他竟然产生了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后悔把她送到陈冬亚面前,他……
头一次面对这种铺天盖地袭来的巨大矛盾,祁行沉默了片刻,最终含笑说:“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资格也有能力为自己的选择和行为做出判断,不必凡事都问我。”
他起身往外走,经过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我相信你,陶诗。”
那一刻,他觉得天都快要崩塌下来,而她觉得脚下的土壤正在皲裂,就要将她吞噬进去。
***
那天之后,两人的相处似乎还和从前一样,但是平静的表面之下又有什么不一样了——祁行再也没有陪她入睡过,两人几乎没有了谈心的时刻,只是过着状似亲密的生活。
她又有几次在报纸或者电视上看见他和周素凌一起出席社交场合的画面,媒体的评价正如她所恐惧的那样——佳偶天成、天作之合。
陶诗觉得自己的世界似乎正在一点一点被人摧毁,但静下心来想一想,其实摧毁它的并非祁行——他一手替她建起了这个世界,而毁掉它的是她对他产生的那份不该有的感情。
周末那天,陶诗接到班上一个女生的电话,两人关系还不错,对方又在电话里哭个不停,陶诗就亲自赶了出去。在得知对方意外怀孕,而男朋友因为年纪小、没担当,慌乱得直接跑掉了之后,她简直瞠目结舌。
安慰了那个女生一晚上,她最后看了看表,“这样,你今晚先回去,我替你买两支验孕棒确认一下。经期推迟不一定就是怀孕了,你先别慌,明天我们再看看结果。”
于是她在回家的时候去药店买了验孕棒——盯着店员惋惜又轻蔑的目光,她镇定自主地走出了门。
然而出门之后,还没走上几步,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她面前。
祁行打开车门,皱眉站在她面前,“怎么从药店出来?病了?”
陶诗轻而易举看见了副驾驶的周素凌,克制住不断下沉的心,她微微一笑,“没有,进去称体重而已。”
那女人精致漂亮,和祁行年纪相当,在生意场上也很厉害。
陶诗简直不想再看她一眼,于是飞快地朝祁行挥了挥手,“我先回家啦,你送周小姐吧!”
“这么冷,上车,我们先送周小姐回家,然后一起回去。”祁行皱眉叫住她。
“不用啦,我才不想当电灯泡呢!”陶诗故作可爱地撅了撅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他的妹妹,或者他的养女。
她一路飞快地走掉,生怕祁行会把她捉上车,一路亲眼目睹他们亲密无间的相处状态——如果是那样的话,她怕自己会疯掉,会跳车,会忍不住抓花那个女人的脸。
可是理智也告诉她,周素凌是祁行最好的选择,是替他拿下祁遂年的江山的最好筹码。
她要成全他,她想帮助他,哪怕帮助他的代价是失去她现有的所有幸福。
祁行回家的时候,陶诗正在洗澡。他在客厅站了片刻,很快起身走向了二楼,一路走进她的卧室。
他亲眼见到她付钱,然后把一只塑料袋放进了书包,绝无可能只是称体重。
而当他从她的书包里拿出那只袋子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验孕棒?!
她,她和陈冬亚……
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恐慌从脚底一路升腾而上,紧接着是盛怒与失控。他死死地握住那两支验孕棒,牙关都开始发颤。
他如此信任那个年轻人,将他保护了这么多年的小公主亲手交到他手上,连自己都舍不得打她骂她,可那个人竟然……竟然这样伤害了她?
她才十五岁!只有十五岁!
很长一段时间里,祁行都不知道眼前是什么东西,他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好像被人施了咒一样,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子里冲。
直到陶诗换好睡衣往房间里走,一推门便看见他握着那两只验孕棒站在原地,也是一愣。
祁行缓缓地转过身来,朝她摊开手,一字一句地问:“你怀孕了?”
陶诗张了张嘴,没说话。
祁行当她默认了,所有的绝望和惶恐在一瞬间上升至定点,怒火与震惊攫住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他把手里的东西狠狠地砸向墙角,用盛怒的声音朝她吼道:“你居然和他上床了?你居然怀孕了?!陶诗,你——”
可是你什么?
你太不自爱了?你太轻率了?你太令我失望了?
不,他不是痛心这个,不是因为她不自爱,不是因为她太轻率,更不是因为陈冬亚此人不值得信赖。事实上他在国外长大,在这方面的接受能力早就出类拔萃、见惯不惊了。
但他此时已经完全无法用理智来思考,他恨不能把眼前的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然后去把那个被他夸奖过无数次的年轻人拖出来直接五马分尸乱刀砍死!
因为令他无法接受的事情本身并非十五岁的女孩子和心爱的男生发生关系这件事,而是事情的主人公是陶诗——是他捧在手上怕摔了、放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姑娘,是他养了八年心心念念地保护八年的小姑娘!
她怎么可以这样完完全全把自己交给另一个人?
那他呢?他是不是已经彻底失去她了?
怒火已经攫走了祁行所有的理智,所以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做了什么。他只是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朝着床脚重重地踹去,然后是墙壁,然后是衣柜……
他当真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台灯,书,枕头,被子,装饰品。
他甚至咬着嘴唇放任自己头一回在小姑娘面前失控。
自尊,脸面,温文尔雅,假面具……去他妈的假面具!他一直以来都不曾拥有过什么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东西,安稳的生活,祁家的事业,最疼爱的长子地位……所有的东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又不曾完全被他拥有过。
除了陶诗。
那是他生平拥有的第一个完完整整的存在,他给她快乐给她物质给她精神世界,他把自己所能提供的最好的一切都送给了她,因为她是他的,没有任何人能抢走,全世界那么多人,她只信赖他依靠他。
可是如今呢?
那个从容镇定的祁行终于完完全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盛怒之下冲动得像个小孩的男人。
陶诗先是震惊,然后是错愕,最后忽然间冷静下来,就这么看着祁行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她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忽然间轻声问了他一句:“你现在究竟是在为什么而发火?”
祁行手里的笔筒奇异地僵在了半空。
而她踏着一地狼藉走到他面前,眼神清明地望着他:“是你说的陈冬亚值得信赖,是你说的希望我和这样一个心怀理想、温柔聪明的男生在一起,是你说我们今后可以结婚,是你说的信任我的判断力和选择,那你现在在难过什么?”
祁行的视线停留在墙角那只坏掉的台灯上,一动不动,像尊雕像。
陶诗伸手拿下了他手里的笔筒,然后定定地望着他,“还是说,令你难过的另有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超级肥章!!!!!!来自超级美丽的我!!!!!!
快夸我→_→夸我美,以后才有更肥的章。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
祁行定定地站在原地;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而陶诗踩着一地狼藉赤脚站在他面前;抬起头来眼都不眨地望着他。
她的心里像是被农夫洒下了一片希望的种子;在某些由来已久的渴望的滋养下迅速生根发芽,然后长成参天大树;密密匝匝地覆盖了每一寸心房。
他比她想象的更在乎她。
他此刻的行为简直像是一个吃醋的男人。
有没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喜欢她?
她惶惶不安地盯着他;眼睛里充斥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求知若渴;满怀期待。
祁行的视线缓缓地从空白的墙壁上落到了她的脸上,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里蕴藏着什么样的情绪……他再熟悉不过。因为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她一直这样望着他;就好像他是她的太阳。
可是当他仔细去分辨时;却又发现了一些非同寻常的东西。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用这样深刻又复杂的方式去仰望他了?那不是单纯的亲情或者友情,不是一个小姑娘对长辈的感情,而是……
他忽然间茫然无措起来,因为她日益美丽的容颜和少女的玲珑曲线都在告诉他一个事实——她早已经不是他带回家的那个小姑娘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迅速成长起来,成为了一个有感情有主见的人,而那份感情如今很有可能维系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祁行很难去判断究竟是他失察了,还是一直以来刻意忽视了这个问题,但他唯一确定的是他对此一片迷茫、毫无头绪。
有生以来遇见第一件令他手足无措的事情,他不知道该如何做。
而当他的视线又一次落在地上的验孕棒上面时,愤怒是他唯一能够做出的回应——他一把拽住陶诗的手腕,红着眼睛狠狠地盯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就这么爱他,爱到才十五岁就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陶诗的手腕被他牢牢扣住,甚至被他捏得有些疼,这是他头一次这么粗暴地对待她。
她抬起头来望着他,毫不畏惧地反问道:“人是你介绍的,选择是你给的,谈恋爱的自由也是你教的,现在反悔了?”
这样是她头一次如此大胆地忤逆他。
祁行的一颗心越沉越深,失望与痛苦交替来袭,就好像他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那颗心都不再完整。
他养了她八年,八年时间竟然比不过那个相识不过数月的年轻人?
他望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可是浑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在疼——这真是一种可怕又可笑的感受。
陶诗死死地盯着他,慢慢地问了一句:“你气的究竟是什么?”
——是以为我怀孕这件事本身,还是因为失去了我?
她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就好像一句话的力量就足以拯救她……抑或彻底打垮她。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然而她终究还是失望了,因为面前的男人沉默良久,最终松开了她的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陶诗,养你八年,我以为我对你而言亦父亦兄,也有资格关心你的一切。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你不自爱,不懂得自我保护,在这个年纪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还必须去承担不好的结果。”
他的每一个字都说得稳稳的,好像这些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编排出来的,属于一个长者最正派最有资格说出的话。
“我现在很失望,非常失望,痛心到没办法理智地和你沟通的地步。我给你一点时间,你也给我一点时间,我们都冷静一下,然后再商量解决方法。”
说完,他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