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缟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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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令封锁主要通道,全城禁严。
而他自己便带着几名随护,跃上宫墙,循着莫杀等人逃走的方向追击而去。
青莲按着如翻江倒海的胸腹,仇怨的目光仍旧死死盯着莫杀等消失的地方,直到步幽晴轻声说了句:“走吧。”她才回过神来。
擦掉唇边的血迹,青莲敛下眸子,低头说:“下次别用自己冒险逼我出手了。”
青莲知道,一切都尽在小姐的掌握之中,她把人心猜得太透,把世事看得太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以身犯险,她故意让莫杀扼住喉咙,命在旦夕,逼她出手相救,逼她面对那个她曾经发誓要将之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人。
步幽晴置身修罗地狱,满地尸首血污,她却笑若莲白,清雅无邪,只听她道:
“那下次,就让我死。”
作者有话要说:又出场一位实力派的大神!
貌似和高大威猛的青莲有点不正当关系!
大家猜得到他和青莲的关系吗?
15
15、千葬玄色(一) 。。。
顾长风带着几名护卫一路循迹追去,几番转落,他们被引入了城北的一座废弃宅院,院中花叶零落,风化桌椅石台,入鼻便是一股腐朽之气。
许是这宅子太偏,太静,顾长风命手下提高警惕,他带头踢开院中杂物,向屋内走去。
屋子的门微掩,内里一片黑暗,顾长风推开手下,提剑推门而入……
太子赵璟在独秀宫中焦急等待,忽听宫外传来奔跑声,便立刻迎了出去。
只见一侍卫还未入殿,便跪于宫阶之下,悲愤交加。
“启禀太子,经禁军营来报,顾统领……死了!尸首被高挂在城门之上……”
赵璟震惊,他早晨还在诅咒这铁面人不得好死,怎么下午就真的死了呢?
顾长风死了?
“你们是何时发现的?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凭谁有那本事将尸首高挂城门?简直一派胡言!”赵璟怒不可遏道。
“就是活见鬼了,城门之上少说也有上百弟兄镇守,可那凶手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顾统领的尸身挂上,发现尸体的时候,周围一个可疑之人都没有。”那侍卫见太子大怒,吓得磕头解释道。
赵璟痛心的敲着额头,忽然想起什么,便又问道:“是谁?顾长风最后是与谁在一起?”
“启禀殿下,顾统领最后是追击千骑卫中郎将莫杀莫大人去的。”
莫杀?千骑卫中郎将?
赵璟脑中浮现出一张冷酷阴柔的脸……
静室内,潮声回荡,一片冷清。
几位儒装打扮的人围坐一侧,低头讨论着什么,静室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门被推开,步幽晴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她进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走到屏风之后,观望静立片刻后,才神情凝重的走出。
“是水下三区第十九队黑甲卫发现的,当时她便已如此,身中剧毒且四肢被生生折断,沉于水底,若不是之前服过龟息护心丸,怕是早被淹死或者毒死了。”水下黑甲兵统司武侯海恭肃一旁汇报发现琉璃时的情形。
步幽晴双手拢入袖中,来到那几名儒装打扮的大夫们身侧,面无表情的问道:“她中的什么毒?有解无解?”
几名大夫环顾对望一番,由一名头发胡须皆白的老者回答道:“她中的是西藏密宗之毒,名为千葬玄色,有解,却难如上青天。”
步幽晴幽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希望,依旧冰冷道:“你们只管拟出药方,无需考虑难或不难。”
老者讶异的抬头看了一眼步幽晴后,抱拳遵是,而后,便又与另外几名大夫凑堆研究起来。
步幽晴在屏风正前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幽深的盯着屏风后,琉璃昏迷不醒,整个人被泡在一只很大的水缸中,头被侧着固定在缸口处,奄奄一息的憔悴轮廓让步幽晴感到了些许后悔,只听她沙哑着声音说道:
“千葬玄色是密宗的三毒之首,中此毒者周身散放异色,吸引方圆百里之内的阴毒之物,近身后便穷极性命的蛰、咬、钻,使中毒之人千疮百孔,直至身亡。”琉璃就是因为她的一句话,一个命令,而遭受了如此酷刑。
武侯海肃立一旁,听着步幽晴如梦呓般的话语,不知何意,却听步幽晴忽然开口问道:
“是在哪片水域找到琉璃的?”
“水下三区,北面护城河内发现的。”武侯海虽不知小姐所问何意,但还是迅速回答道。
步幽晴想起了莫杀的话,他是将琉璃的手脚折断,封入坛中,琉璃是沉身水底时被发现的,那就说明,封住她的坛子被打破了,这种毒遇水即化,那一片水域中定是充满了各种毒物。
“传令下去,以三区为中心扩散五里,水域封锁,待毒性完全散发之后才可解封。”步幽晴冷静的对水下统司武侯海下达指令。
武侯海领命,便迅速离开。
此时,几位年过半百的大夫们也拟好了千葬玄色的解毒药方,还是由那名白发白须的老者递上。
步幽晴沉着接过,大致扫了一眼,当即心下有数,说了句:
“好好照顾她。”
语毕,便将药方塞入怀中,一如来时那般神情凝重的走出静室。
步幽晴难得一回,只带着几名丫鬟,便出了将军府,在繁华的长安街上闲逛一会儿,感觉有些累了,走入一家舒适雅静的茶楼。
茶楼她不是第一次来,甚至还是常客,所以,门前的小二哥一眼便认出了她,点头哈腰赔笑,将她迎上二楼雅室。
“步小姐您可有几日没来了,您的雅间儿还给您备着呢,楼上请!”小二哥殷勤的为步幽晴一行人掀帘引路。
步幽晴也不若平常姑娘家扭捏,笑着道谢后,走入了熟悉的雅室,与往常一样,点了壶浅香时令花茶,便坐到临窗偏东的位置上,这个位置也是她最常坐的,可以将街景一览无遗。
她在窗口坐着,午后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恬静自然,品茶观景,幽静闲适。
但如果仔细观察她,便不难发现,步幽晴看似随意的观望街景,但目光始终瞥向这座茶楼斜对面的一间老药铺,药铺柜台内有一青衫少年,肩膀向上被店铺招牌挡住,但步幽晴却始终关注着那少年来回抓药的身影。
偶然回眸间,步幽晴手中的茶盅一顿,她仿佛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见那身影醉醺醺的,走路三摇五晃,衣衫不整,又邋遢的很,路人纷纷避让,且指指点点,骂骂咧咧。
步幽晴认出了那发髻散乱,满面胡渣的脸,是江暮云,一个在她的印象中既年轻又热情的男人。
为何他今时今日会以这般姿态出现?暗自回想,步幽晴这才明白过来。
她敛下双眸,招过一名小婢,耳语一番,小婢领命而去,步幽晴自二楼看着他与那名小婢推拉不肯上前,不禁直接开口唤道:
“相请不如偶遇,江公子何苦推辞?”
江暮云这才看到二楼雅窗前她的身影,一时间如梦似幻,呆呆的立于窗下,抬头盯着她看。
步幽晴派下的小婢再接再厉,好不容易将这尊大神请上茶楼,步幽晴见他入内,便屏退了丫鬟们,让她们在门外守候便是,她自己则请江暮云入座。
江暮云再见到她,一时间千言万语难成言,只默默的坐了下来。
步幽晴拿过另一杯子,为其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递与他时说道:“翠微阁的事,我听说了。”
城南翠微阁发生了一起江湖仇杀案,楼内所有姑娘客人无一幸免,均被凶手砍成尸块,惨不忍睹。官府习日发的昭告中是这么写的。
江暮云乍听到‘翠微阁’三个字不禁身子一颤,怵动情绪,双手抚过额头,在脑后相扣,疲倦至极的面容藏至手肘之间。
步幽晴见他满面胡渣,双目爆满血丝,不禁心寒道:
“你有几日未曾休息了?”
自从雪域轩门前算起,至今已有五日,五日不眠不休,饶是他武功再高,内息再强也是熬不住的,再加上又有连番打击,他到今日没有崩溃已算大幸。
江暮云听步幽晴面露忧色,心中顿觉过意不去,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双臂交叉置于桌面,将脑袋搁于其上,自桌下闷闷的回了一句:
“我没事。”
我没事?
步幽晴反复思量这三个字的意思。
他怎么可能没事?眼见至亲好友被杀,那是种什么感受她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清楚。
“人,死就是死了。灵堂内有多少人哭断了肠子,喊破了喉咙,磕碎了地面,死掉的人又有几个能活过来了?”步幽晴端起茶杯,饮下一口略微泛苦的茶水,平静恬淡的说。
“……”
江暮云埋首桌下,沉默以对。
步幽晴也不惊扰,也不再说什么,径自喝起茶来。
当喝到第二杯快结束的时候,只听桌下才传来了低哑的声音:
“她们每个人我都认识,有几个还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从小就不喜欢她们,觉得她们脏,恨不得永远离开那个龌龊的地方……”声音有些哽咽:“可是,她们全都死了,被人斩成好几块,血肉模糊的死了……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全是她们死时的惨样,血淋淋的,我……”
步幽晴不知为何,竟冲动的抓住江暮云不住颤抖的手,紧紧握在手中,也许是同情,也许是共鸣,因为她很清楚他所说的感觉。
江暮云怔怔的抬起头,浅褐色的眸中噙满泪水,悲由心生。
他察觉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态,刚想将头继续埋下,却被另一只手按住了双眼,手不是很暖,甚至还有些冰冷,但江暮云却觉得就算要他用余下的生命换这一刻的永恒,他都愿意。
在冰冷细腻的手掌之下,他自然而然的闭上双眼。
“这是我娘教我的。”步幽晴将江暮云的头按下,让自己的右手覆于其眸上,淡淡的说道:“小时候我会经常因为噩梦睡不着,我娘便在一旁用手帮我按住眼睛,我便可以很快入睡。现在我帮你按住,你睡吧。”
“……”
只要按住眼睛便可入睡。
是的,因为帮你按住眼睛的人给了你无尽的温暖,这种温暖叫做信任,叫做安全感。
江暮云连日来,从未像今日这般睡得踏实,梦中的他仿佛回到了曾经游玩的翠微阁,小时候的他很顽皮,经常钻东钻西,惹得楼内姑娘们怨声载道,可笑骂过后,却又会给他糖果和糕点吃。
他满心欢喜的吃着甜腻腻的糖果,一溜烟又窜出了楼,那一刹那,他只觉灵光一闪,便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些曾经的姐姐阿姨们全都一字排开,微笑着冲他挥手,然后渐渐变得透明,消失在了仿佛镜花水月般的楼台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问题诞生了!
咱女主已经有点点喜欢上某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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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千葬玄色(二) 。。。
步幽晴守着一壶凉茶,一盘枣糕和一个男人,由白天等到了黑夜,一轮寂冷的月悄悄斜挂窗边。
茶楼的小二哥在楼梯口转了又转,探了又探,从几名丫鬟身旁走过,欲言又止,犹豫了大半个时辰后,才鼓足勇气在珠帘外开声询问。
“步小姐,小店今儿就快打烊了,您看是不是行个方便,明儿再来?”
步幽晴冷清清的收回了凝视皓月的目光,调转过头朝门边看了一眼,才落到一旁的男子身上。
当江暮云睡着后,步幽晴便撤回了盖在他眸上的手,但另一只却被他牢牢的攥着。
正考虑是否要将他叫醒时,江暮云却睁开了双眼,虽眼中的血丝未曾褪尽,但却是比下午时要清明许多。
他坐起身,迷茫的一扫周围环境,迎上了步幽晴幽淡的眸子,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的不行,看见桌上的茶水,便就着壶狂饮一番。
步幽晴趁势抽回自己已然发麻的手,自座位上站起,江暮云如惊弓之鸟般,也跟着站了起来,手中的茶壶来不及放下,茶水洒了满桌,他也不介意,也不给步幽晴机会介意,洒上茶水的手便又迅速的抓上步幽晴。
孩子般模样道:“你去哪里?”
步幽晴轻叹一口气,无奈道:“茶楼就要打烊了,别告诉我你没听见小二哥的话。”
其实早在半个时辰前,小二哥自楼梯口打转时开始,他便醒来了,只是不愿睁眼,不愿开口罢了。
江暮云心虚的敛下双眸,口中仍强辩道:“我……没有……”
那‘没有’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要多心虚有多心虚,步幽晴也懒得和他争辩,径自推开了椅子,走出雅室。
而手,江暮云是怎样也不肯放开的,小二哥的催促又在门边响起……
于是,当两人手牵手走出雅室的时候,由于形象与身份的极端差异,不仅步幽晴的丫鬟们吃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