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缕千丝-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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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通州?」男子居然点头应允。「待战事告一段落,我们就回家。」
我们?!
程曦觉得自己快晕倒了!这家伙将她误认为自己的爱人,而且还一口咬定她就是,但她却完全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通州?!哪个通州?大陆的通州?战事?什么战事?这些古代人——要命!理智回来之后,她才惊觉自己居然已经无家可归了!
「柔儿?」
「我不是……」程曦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蹲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我说了我不是嘛!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啦!」
「柔儿——」男子也低下身子试图柔声安慰,但这只让她更难过——而且更生气!
程曦猛然抬起脸对着他张开嘴大吼:「我不是你的柔儿!难道你的柔儿会有一嘴大钢牙吗?笨蛋!」
「边承欢?!」程曦大叫一声。
名叫阿草的少年眨眨眼睛用力点头,「是啊是啊,我们将军就是鼎鼎大名的边将军!连蒙古人都怕他喔!」
「我真不敢相信……」程曦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这一定是上天开的玩笑!昨天她还在K宋朝的历史,今天她就身在其中!就算要惩罚她念书不用功,也不必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吧?
蒙古人当然会怕边承欢,历史中有明确记载说他死守襄阳直到城破国亡,是宋朝最后一道堡垒的守门人,他可是力战到最后一滴血——天哪!天哪!这在开什么玩笑啊?
「小姐?姑娘?妳没事吧?」
阿草在她面前挥挥手。虽然大家都说这小姑娘是个妖怪,但他怎么看都很难从这女孩身上找到半丝「妖气」。是啦,穿着打扮是怪了点,但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危 3ǔωω。cōm险性的感觉哩。
「怎么会没事?事情大条了……宋朝耶……怎么会跑来这种地方?」程曦欲哭无泪地蒙着脸申吟,「这太离谱了!太夸张了!我一定是在作梦!对!我一定是在作梦!」说着,她用力甩了自己两巴掌——哇塞,真痛!
阿草被她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将军交代他要好好照顾这位妖怪姑娘,不许让她有半点损伤,可是她自己打自己该怎么办?「喂喂,姑娘,妳讲话好奇怪,还有请妳不要打自己,万一打伤了我很难对将军交代。」
「我就是喜欢打自己!」程曦赌气瞪着阿草。「我打我自己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干嘛一直看着我?你不怕我突然吐个火把你烧个精光?」
「……妳会吐火吗?」阿草小心翼翼地望着她问。
「说不定真的会!」程曦露出一口「钢牙」阴森地瞪着他。
阿草咽口口水,考虑着该不该后退几步。他的头皮有点发麻,脚底也很想先抹点油以备不时之需。
这位姑娘最恐怖的就是那口牙,看到那口牙就会相信她真的是妖怪,虽然样子还满可爱的。
「你出不出去?不出去我真的……真的要『那个』了喔!」
「那个?哪个?」阿草一紧张起来就开始不住地踏步。十五、六岁的男孩其实已经可以上战场,但他已是城里所剩无几的男丁了,边承欢特许他在帅府里工作不用打仗,这等于保住了阿草的一条小命,所以阿草对边承欢心悦诚服、唯命是从,尽管他又紧张又害怕,但还是鼓足了勇气没有逃跑。
「就是『那个』啊!」加重语气又恐吓一次。但事实上她脑袋里全都是襁糊,完全想不出有「哪个」办法可以吓跑阿草。
「哪个?哪个嘛?」
「你……」
程曦气得跳脚。就在这时候,门却开了,一大票人从门口跌进来,剽悍的熊定邦没好气地站在门口瞪着那些等着看「妖怪」的家伙们。
「你们全都吃饱了没事做吗?还不快点给我滚!」如雷震耳的咆哮声响起,看热闹的人们轰地跑个精光,只剩下阿草神色惊慌地还在原地不断踏步。
「还有你!」熊定邦指着阿草的鼻子,「滚!」
「我我我……我不能滚……」阿草焦急地道,踏步的动作就是停不下来,反而还越踏越快,明明已经踏得气喘吁吁、脸色胀得通红,还是坚持坚守岗位。「将军……将军要我……」
「滚到门口去守着!」
「是!马上去!」阿草终于不用踏步了,他垂头丧气地离开。
「妳!」
熊定邦一个箭步已经到了程曦面前,程曦怔怔地望着眼前这高头大马、满脸胡须的粗汉,不知怎地并不怎么害怕,她睁着大眼睛望着他,然后侧着头微微一笑,「我也要滚吗?」
。
段柔已经死了,死得干净俐落什么也没留下。她死的那一夜他曾经潜入她所住的微风阁想再见她最后一面,却无法得偿所愿,更遑论留下她曾经存在过的蛛丝马迹以供凭吊。
或许就是因为她死得那么轻易、那么渺无痕迹,所以他私心里总认为其实段柔还活着,或许是被皇帝藏在某个神秘的角落;又或许是她又发挥了快跑的能耐,跑得不见踪影……但她千真万确是死了吧?
两年了……日复一日,夜夜相思,多么痛苦煎熬的日子!而他知道这样的日子将伴随他一生,就如同他的腿伤一样是永远无法复原了,那为什么她又出现了?
从黑暗虚空中出现的女孩如果不是段柔,那会是谁?是上苍可怜他相思成狂,所以才准许他们再有一次机会的吧?她为何不肯承认?是不肯原谅他吗?柔儿是怪他让她惨死在紫禁城那牢狱中,所以才不愿意与他相认吗?
苦酒一杯一杯下肚,他的思绪混乱得无从打理,忽喜忽悲。他多么渴望再度将柔儿拥在怀中,远走他乡,远离这个战事不断的地方,远离那些不堪的过往,但此时此刻他怎么能?
整座城池的百姓全都仰赖着他,他一旦撒手离开,蒙古铁蹄会立刻踩破这座城池,血流成河……
为何是现在?上苍到底还要给他多少考验才足够?到底他还要忍受多少煎熬才有资格得到幸福?
边承欢喝光了最后一口酒,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推开了房门。
他现在就要去找段柔,一分一秒也无法再忍受下去了!他一定要看着她、拥着她,再也不放开手!
「他们好可怜喔……那位段小姐真的就那样死了啊?惨毙了!」程曦夹了一口菜,眼眶有些泛红,但筷子却没有停过。穿越时空七百年很辛苦耶!上次吃饭可是七百多年前的事了。
「惨毙了」到底是哪门子的用词?熊定邦挑着眉思考着,但嘴上可没停,「我们将军又何尝不惨?明明已经娶了郡主变成驸马爷了,可还在这里出生入死,不对,不是出生入死,他根本是一心求死!唉,老子真没看过那么痴情的人!」
「嗯嗯,他也很惨。」
「所以啊,他已经这么惨,妳为何不肯与他相认?」
「认什么?我明明不是,怎么认?」程曦横了熊定邦一眼,一脸「多此一问」的表情。
「这没可能!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又不是双生子!」熊定邦一拍桌子嚷道:「就是妳不肯认!还是妳忘了?说不定妳摔坏了脑子——对!一定是这样!来来来,告诉我,要怎么才能帮妳想起来?」
程曦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我才没有摔坏脑子!更何况长得一样是你们说的,我又没亲眼看到,说不定我一看会觉得根本不像。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每个人的记忆都会有点误差——」
「妳到底认不认啦?」熊定邦不耐烦地又是猛力一拍桌子,桌上的酒菜全都跳了一下。
「不认。」大概是因为酒力影响,这古代的酒可真是烈,才喝几小口就已经觉得整个人像火烧,但也因而勇气十足,她双手抱胸挑衅地瞧着他,「就说了不是,不是就不是!你想怎么样?屈打成招?」
「我……」熊定邦挺起胸膛,铜铃般的双眼瞪得如牛眼那么大,他已经做出自己最凶恶的表情,但一看到小姑娘那红通通的小脸他就虚了,垮下双肩哭丧着脸,「我的小姑奶奶,妳就认了吧,当我老熊求妳了……」
程曦笑嘻嘻地趴在桌上看着熊定邦的脸,国字脸变成一个、两个、三个……好多个,她一直咕哝着:「就不认……死活都不认……」
「喂喂!妳别睡啊!程……段……唉啊,到底要叫妳啥啊?话还没说完呢!妳别睡啊!」熊定邦耙耙脑袋,表情十分懊恼。
这小姑娘到底是不是段柔?看起来像,可又好像比段柔年纪大些?不过距离上次看到段柔已经过了两年,人家说女大十八变,模样有点政变也是正常的,而且怎么看就是段柔的样子,她怎么就是不肯认?
「喂——」
门开了,边承欢一脸阴郁地走了进来。
「将军,属下……」
望着趴在桌上沉睡的段柔,边承欢只摇摇头示意他出去。
熊定邦摊摊手。他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也只能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去解决。不过他不解的是段柔既然已经回来了,咱将军为何还是一脸的不高兴啊?
他继续耙着自己的头,摇头晃脑地走出去,感觉自己粗大的脑袋里装满了跑来跑去的问号。
边承欢抱起已经睡得香甜的人儿往榻上轻柔地放下,凝视着她的眼眉,泪水就这样掉了下来。
他以为自己的泪水在离开京城的那天晚上就已经流干,干涩的眸再度得到泪水的滋润,就像他干涸的心重新得到雨水一般。
躺在她的身边,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倾听着她的呼吸、感觉她的体温,他的泪水不断奔流,却是两年来第一次感觉自己还活着。
他忆起了许久许久以前与段柔在陶源村的那段日子,忆起了他们第一次并肩躺着,忆起她倚靠着他的肩窝睡得香甜的模样……时光仿佛倒流回那段幸福快乐的日子,他们曾经离幸福真的只有一步之遥啊!
贴着段柔娇小细瘦的背,他终于忍不住破碎地哭了起来。这次,他离幸福也只有一步之遥,却是……遥不可及。
第十五章
腊月了,瀚漠下起了大雪,暴风雪没天没夜的下着,不多久,城墙已经有一半淹没在皑皑白雪之中。
自从瀚漠落下大雪,边境变成一片冰天雪地之后,蒙兵已经一个月没有来犯,但这却没能让士兵们稍微开心些,相反的他们个个神色凄然,面有饥色。
据说朝廷的粮饷始终没有送来,城中粮草已经不多,再加上天寒地冻,这些来自……南方的士兵全给冻得面露青紫,饥寒交迫之下却还要面对虎视眈眈的敌军,这叫人怎么开心得起来?
而且……是腊月啊!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些将士们离家都很久了,思乡之情更使人憔悴。
看着他们这模样,真是叫人好心疼,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好过些——
哼,她才没那么体贴,光是那个该死的冷着张脸的边承欢软禁她这件事就够她气的了!那个混蛋竟然连让她出大门都不肯,跟对待犯人一样硬把她关在房里哪里也不准她去。
边承欢不知道,可是她知道——这里已经是危城,如果她估计得没错,这座岌岌可危的城池,在春天来临前就会被蒙古铁蹄踩得粉碎。
天哪!没想到她这天才美少女的青春就要莫名其妙葬送在这个鬼地方!最惨的是竟然会死得如此没没无闻,像是人间蒸发。
自己都已经这么惨了,她怎么可能还会想让谁好过一点?她只是无聊!对,就是这样!刚开始看到下雪她好高兴,她这辈子从来没见过下雪,可是没想到这鬼地方一天到晚就是下雪,大雪、小雪、暴雪、狂风暴雪……没完没了、没天没夜的下着雪的地方真是无聊透顶了!
「阿草,你们故乡腊月的时候有什么活动?」
「活动?啊?」在火炉边打着瞌睡的少年揉揉惺忪的双眼,不明所以地问:「什么意思?」
「就是……呃……赏灯啊、猜灯谜啊,花灯有没有?舞龙舞狮?还是放烟火?」古代人怎么过节,她可真是一点概念都没有。好吧,她的历史算是白念了,难怪会被张教授当掉!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恶补一番!如果她还有命回去的话。
「烟火?」阿草打个哈欠笑了起来,「小曦姑娘,您是说烟花吧?咱们家乡每年过节都有烟花的,好热闹!京城里的巧手工匠一年就到咱们这鬼地方露那么一次脸儿,那可全都卯足了劲儿呢!要说起那烟花……哗!」
阿草露出向往渴慕的神情,双眼闪闪发亮,仿佛又回到在家乡赏烟花的时刻。「又是红、又是绿,什么颜色都有,什么颜色都好看!轰隆轰隆的,说有多精采就有多精采!」
「嗯,那就是放烟火喽?烟火容易,这个简单。」程曦笑着跳起来。「快走!快走!明天不就是正月初一了吗?咱们给大伙儿一个惊喜去!」
「啊?什么惊喜啊?程姑娘!您不能出去!喂——」阿草虽然不明白,但却也跟着跳起来。程曦姑娘真是古灵精怪,外头冷得冻死人不说,这会儿哪来的烟火巧匠?说放烟火就放烟火?哪那么容易啊!
「喂喂,我说程曦姑娘,这种鬼地方怎么放烟火?哪来的巧手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