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前世守住你-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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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昭见了这样的蒋令儒,只觉得头皮发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赶紧走开几步。蹲下来剧烈地呕吐起来,一边吐一边“哗哗”地流着泪。
半晌,她才平静下来,直起身子,抬袖擦了擦眼泪,放眼往四下里看去。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一棵老松树那里。她将背上的包袱拿下来,从中取出一把小铲子,向那棵老松树走去。
小铲子是她去储英山庄的厨房拿馒头时,一道取来的。她听吴冲讲武林中人拒绝替蒋令儒收殓时,心里有了寻到他地尸身。将他安葬的想法。
虽然此具肉身失了崔天民的魂魄,应该算是恢复为蒋令儒的本尊了。可是好歹也是因为崔天民占用人家的身体,才导致他摔下崖去,曝于荒野。
这样想着。江月昭就觉得自己有责任让蒋令儒入土为安。
她来到老松树下,举头看看那苍劲铺展的树冠,觉得这里总算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便挥动小铲子,开始刨掘树下的土地。首发
土地冻得很硬,一铲子下去,震得江月昭虎口发麻。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忍着痛用力挖下去。劳作了一个时辰左右。一个一人身长深约三尺的坑穴总算让她挖好了。
她回身来到蒋令儒地尸身旁边,大着胆子将双手伸进他的腋下,拽起来往老松树那个方向拖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那具尸体安放进了挖好的坑里。她又抄起小铲子,将刚挖出来的冻土又填了回去。
看着那隆起地一个小土堆儿,江月昭觉得这坟墓实在是太单薄了。根本经不起风吹雨淋兽刨。于是她又四下里搜找自己能搬得动的石块。搬过去垒在坟头上。一通忙碌之后,一个高可及膝的石坟冢总算象个样子了。
本来江月昭还想找块木板。在上面刻个名字。可是她再一思量,刻什么名字呢?崔天民之墓?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崔天民这号人物;蒋令儒之墓?这个名字已经狼藉不堪了,恐怕没起到缅怀故人的作用,反而会给他招来掘坟的祸患来。
罢了罢了!就让别人当这是一个无名氏的坟冢吧,只要她记得就好。
安葬了蒋令儒,江月昭觉得心里略略安宁了一些。剩下的事情,便是全心全意寻找容毓飞了。她回到崖下,仰起头来向上望去………这直立入云的崖壁,是江月昭心里地第一个希望。
以前她看武侠小说,那些男主女主开始时总是江湖小人物。通常在坠入悬崖之后,都会在半崖腰上被什么东西拦截住,然后就会发现一个神秘的洞穴,进去后,不是遇上一位出世高人在里面修练,就是里面藏着一本远古秘笈。。。不但坠崖之人可以活着返回世间,而且从此后就变成了武林高手,无人能敌。
在她脆弱而哀痛的心里,根本就不愿意想象容毓飞已死的可能性。武侠小说里的这种常见情节,便被她拿来当成一个希望,她觉得容毓飞搞不好也被拦截在半腰上,有没有高人秘笈都不要紧,他只要能活着就好。
“相公!”江月昭放开嗓门冲着崖上喊去,“相公!我是小昭啊!你在上面吗?在的话,就应我一下啊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
“你要是不能说话,踢一块石头下来也行啊!让我知道你在上面啊!”
仍是没有回应,别说是一块石头了,就连一根小草都不曾飘下来。
反倒是江月昭地喊声,在群山之中激起一波一波地回音,惊得一群乌鸦“呱呱”叫着,扑楞楞地四处乱飞。
第一个希望破灭了!江月昭万分不甘心地瞪着那崖壁,扁了扁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
她回转身,坐到一块石头上,从包袱里取出一个馒头,就着眼泪和寒风,赌着气一口一口地往嘴巴里塞,直到噎得自己想翻白眼,她才喝上一口水,将满口的馒头顺了下去。
无论如何,还有第二个希望………说不定他已经被人救走了呢,此时正在某一处农舍之中,躺在简陋却温暖地土炕上,有一位好心的大叔正在给他喂药疗伤…
不对!通常按照书里的情节,当受伤的男主醒来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总是一位妙龄少女,笑语盈盈,体态款款,回眸一望,故作惊讶地问道:“公子,你醒了?”
然后就是纤纤素手端来一碗热汤药:“公子,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疗伤圣药,让我喂你喝下吧…”
这个场景在江月昭的脑海中一闪,她赶紧手快脚快地收拾好包袱,重新系回背上,拄起那根木棍,起身往东而去。
今天早晨在崖顶之上,她放眼打量了一下云雀崖四周的地形,发现南北两面均是群山起伏延绵,只有往东方向地势平坦,是最可能有人烟的地方。
她一路往东,太阳一径西沉,不一会儿功夫,她的身影隐没在一片松林之中,而太阳在她身后,已经半沉入山峦之巅,剩下半边挂在那里,用晕黄的余辉照着江月昭脚下的路,提醒着她天要黑了。
江月昭知道今晚露宿野外是不可避免了,她必须在天色黑透之前,找到一处稳妥的栖身之所,否则寒夜漫漫,非把她冻僵不可。
她一路走一路踅摸着,终于在暮色闭合之前,看到一个硕大的树洞。她很高兴,跑过去刚想钻树洞,突然想起一般在冬日里,树洞会是灰熊理想的冬眠之所。于是她从地上拾起一个大石块,“嗵”地一声扔进树洞里。她自己则手脚并用地爬到那棵大松树之上,防止真的有熊被惊出来,自己跑避不及。
她抱着一根松枝等了半晌,不见树洞里有动静,又顺着树干溜了下来,小心地探头向树洞里瞧。只看见一堆被松鼠啃剩下的松果渣子,再无他物。
老天有眼,赏自己一处天然小木屋过夜。
江月昭四下里扯来一抱枯须草,在树洞里铺好,自己坐在上面,打开包袱取出一个棉氅,披在肩上系好,将手脚放进去,身体一团缩进棉氅内。
虽然说不上温暖,好歹挡住了寒风,这一夜的寒冷应该可以捱过去了。
入夜,山里有饿狼嗥叫,有怪鸟磔鸣,白日里听起来如交响乐般壮阔的阵阵松涛声,在此时却显得阴森恐怖。江月昭圆睁着双眼盯着洞外的动静,手中紧握着一把短刀,身子紧紧缩成一团,小声唱着一首歌给自己壮胆:
红豆大红豆芋头
绿豆粉园米还嫩花生爱芋和鲜草
玉圆茴傀小汤圆清冰糖水牛奶冰凌,越唱越冷,换一个:
你就象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这歌儿唱着暖和!江月昭一边哼着歌,一边在心里嘀咕:容毓飞,你最好别给我上演什么救命之恩舍身相报的戏码,你要是敢给我领回来一个清水芙蓉般的小姑娘,哼哼…
她就这样乱七八糟地哼着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总算分散一些注意力,没有那么害怕了。最后她终于抵不住一天里积攒下的紧张疲乏,紧紧裹着棉氅,团着身子歪在须草堆上,睡着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山野茫茫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江月昭一个喷嚏把自己打醒了。
她使劲地揉了揉不太畅通的鼻子,从枯草堆上爬了起来,伸手摸索着将头上沾的须草拿掉,胡乱理了理头发,重新挽了髻。
本来她还想吃个馒头喝几口水,好补充一下体力。可是伸出手往包袱里一摸,馒头已经冻得坚硬如石,水囊里的水也结了冰块,喝不到嘴里了。
她只好将棉氅脱下来,包住馒头和水囊,抱在胸前,然后将包袱系到后背上,起身出了树洞。
东方已经泛白,不过太阳还没有露面。整个树林里凉雾氤氲弥漫,静寂无声,一派祥和平安的气象,怎么看都不象昨晚那个让江月昭感觉危机四伏的恐怖森林。
江月昭朝着手心哈了几口热气,然后跺着脚朝太阳即将升起的方向跑去………一为赶路,二为取暖。
可事实上她没有跑出多远去,便开始眼冒金星,冷汗直流。昨天一夜的惊吓噩梦,再加上早起没有进食,她此时感觉非常虚弱。
赶紧蹭到一截老树根上坐下,打开包袱。还好,捂了这一会儿,馒头的表皮已经解冻了。
江月昭揭了几个馒头皮吃下了,又拿出水囊来使劲地晃了晃,拔出木塞,连冰带水地灌下几口。刺骨的寒凉顺着她的喉咙直抵胃部,刺激得她打了一个哆嗦。
她正呲着牙揉着缩痛的胃,突然一抬头,就看到前方薄雾之中隐约有一个人影蹒跚而来。江月昭一阵兴奋。这是从前天晚间她离开储英山庄后,她看到的第一个人啊。
待那人从雾气地掩蔽中走出来,江月昭看清那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一身粗麻棉衣裤,体态佝偻。。。须发胡乱地纠结着,满脸的皱褶之间积存着不知多少天没有洗的灰泥。
虽然形象有些不堪,不过好歹是一个人类,可以用语言沟通的。
江月昭很高兴地起身迎上去,亲切地唤一声:“老人家!”
那老者正低头认真地捡拾着地上地枯树枝,冷不防地听到人声,茫然地抬起头来,用他那双昏浊无光的老眼看向江月昭。吃惊地问道:“你是…人…是仙?”
江月昭“扑哧”乐了,她非常感激老人家没有问她是人还是鬼,于是答道:“老人家别怕,我是人哪。我向您打听个事儿,最近这两天,你可听说有人从云雀崖下救过一位落崖的公子?”
老者一听她这样问,不以为然地说道:“原来你也是来寻人的。”
“还有其他人来问过吗?”
“前儿有一大帮子人来这儿问,也是找一位落崖的公子。”老者答道。
江月昭心知是储英山庄的那些江湖人来过了,越发地着急,便问道:“他们可找见了吗?”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从云雀崖掉下来的人,还有活路吗?不摔散了架就不错了…唉!你一个女人家家的,是怎么到这里来地?”
老者的话,让江月昭想起了蒋令儒的惨死形状。心中一阵抽痛。她暗暗地安慰自己:老人家说的是普通人,容毓飞武功高强,一定会想办法自救的。
于是她问道:“老人家,这个时候,一般什么人会到这山里来呀?”
老者见她仍不死心,叹了一口气,答道:“若说夏天,寻参采药之人倒也不少。这个时候只有猎人才会偶尔经过。”
江月昭一听有猎人会来。一下子来了精神,赶忙问道:“那些猎人都住哪里呀?麻烦老人家指点一下。”
“闺女,这方圆几十里之内,只有我这孤老头子算是个人。你问的那些猎人,都住在往东五十里开外的地方,那里才真正有村落人家。况且已近正月。猎人也在家置办过年呢。哪有这时候出来打猎的?”
江月昭可不管这些,她知道这崖底附近已经被那些江湖人士寻遍了。她再找也无益。不过既然会有猎人来这里,那么她的第二个假设便是有希望的。
她谢过老者,回身背起包袱就往东走去。
“唉!这山里豺狼虎豹地,就算是摔个半死不活的,也早就寻不见了。真是个痴心人哪…”身后传来老者的一阵感慨。
江月昭很不爱听老者此话,她很想回他一句:你也住这里,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转而一想,还是算了吧,何必迁怒一个老人呢?
虽然老人说这方圆几十里之内都没有人烟,可是江月昭还是存着侥幸地心思,一路行去东张西望的,巴望着能在哪个山洞里或是哪块石头的后面看到容毓飞的身影。
事实证明老人家的话是对的。江月昭上午的时候迎着太阳走,下午的时候背着太阳走,一直走到日暮西山,再没看到一个人影。
倒是在中午歇息地时候,江月昭正在啃着馒头喝着凉水,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虎奔狼蹿的声音。她迅速放下手中的馒头,手忙脚乱地爬上身边一棵老松树,将自己隐在松枝之间,紧张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片刻功夫,便见一群灰狼追着一只狍子,“西里呼噜”地奔了过来,在冬日的树林里扬起一片尘土。那狍子跑得实在是太快,待狼群追到江月昭隐藏的树下时,狍子早就在前方消失了踪影。
群狼就在头狼地带领下,停在了老松树下方,茫然地看着狍子消失地方向,发出不甘心的狼嗥。树上地江月昭憋着气,使劲地抱住手边的松枝,生怕自己在这个时候掉下去。
狼群终于放弃了追赶狍子。在树下转着圈子,有两只狼走过去,闻了闻江月昭留在下面地馒头,显然觉得不合口味,又用嘴巴拱了拱水囊。上去咬了一口,也不是鲜肉的味道,便都放弃了。
最后头狼发出一声呼号,带着它这群狩猎失败的属下,摇摇晃晃地朝北面山上走去了。
狼群的踪迹消失了好{炫&书&网久,江月昭才战战兢兢地从松树上爬下来。再一瞧地上,馒头被拱得滚落在地,水囊被咬破了。水已经流干了。包袱里的零碎物件,东一下西一下地散落着。
江月昭叹了一口气,将馒头拾起来,揪掉沾上沙土的部分,包了起来。水囊不能用了,只得舍弃。其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