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德妃-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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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雅氏谢了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抬头看了一眼孝庄。孝庄身穿一件暗黄色的旗袍,几乎没有什么花纹。没有梳把把头,只是把头发挽在脑后,梳成一个发髻。她略有些发福,皮肤因为年老而松弛下来,但那双眼睛仍十分睿智,蕴藏着无限智慧。
孝庄淡淡地笑着,问了几句寻常话,无非是家乡在哪里,家里有哪些人,父母身体如何之类的。乌雅氏没有想到,名震天下的孝庄竟是如此温和慈祥,她一一回答了孝庄的话,又向孝庄问了安。孝庄命人端上茶点,乌雅氏喝了茶,用了点心,眼见快到中午,怕孝庄留饭,便起身告辞了。
“我老了。以后皇上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来照料。”孝庄拉着乌雅氏的手说道,“若得了空,多来我这儿坐坐,咱们喝喝茶,聊聊天。我这个老婆子没什么用处了,只盼着儿孙的好。”
“是。臣妾一定常来看望您。”乌雅氏笑道。
“我这腿不好,就不送了。”孝庄笑道。
“臣妾不敢。臣妾告退。”乌雅氏向孝庄蹲了一个万福,告辞了。
出了慈宁宫的正殿,乌雅氏低声地对小安子说道:“人人都说太皇太后厉害。今日一见,只觉得她是个慈祥的老太太,相貌和蔼可亲,话语温柔文雅,并不见什么厉害的地方。”
“娘娘,您有所不知。这就是太皇太后真正厉害的地方。”小安子低声说道,“她的厉害,表面上是不会显摆出来的。”
乌雅氏点了点头。表面上威风的人,像那宜嫔惠嫔之类,终究成不了什么大事。孝庄看似温柔平淡的一个人,谁能料到她的手段。如此看来,越是表面上不显露的,越是要提防。她又想到钮钴禄氏的那句话。小心。该小心的到底是谁呢?马佳氏终日带着微笑,似是一派文绉绉的样子,其实私底下手段极多。那个贵妃佟佳氏,乌雅氏还没有见过,但据这些日子的事来看,也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
“娘娘。”小安子见乌雅氏站在那里想着心思,提醒道,“您还得去给皇太后请安呢。”
“哦。那我们走吧。”乌雅氏收回了思绪。
正文 第十七回 皇太后诉心慈仁宫
孝惠皇太后也是博尔济吉特氏。顺治帝废皇后为静妃,册封她为皇后。孝惠虽有皇后之名,但无皇后之实。顺治深爱着董鄂氏,对孝惠不理不睬。宫廷的大小事务又掌握在孝庄的手里,根本没有孝惠说话的份儿。顺治驾崩,康熙继位,因为孝惠是先帝的皇后,所以被尊为母后皇太后,居住在慈仁宫。
乌雅氏向孝惠皇太后磕头请安。孝惠走过了,一把扶起她。
“真是个齐整的孩子。”孝惠拉着乌雅氏的手,走到锦座前坐下。她见乌雅氏不敢坐,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子,笑道,“怕什么呀?快坐下。”
乌雅氏推不过,便躬身坐在孝惠的身边。
“孩子。你今年多大了?”孝惠问道。
“回娘娘的话。我今年十八岁了。”
“十八岁?那你进宫好多年了吧。”
“不是的,娘娘。我是今年夏天才进的宫。家里人舍不得让我入宫,所以一直拖,最后实在没办法,才让我进的宫。”乌雅氏低头回答道。其实她一直拖着不入宫,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纳兰性德。纳兰性德原本想走些门路,可以帮她免了入宫的义务,但终究没有成功。一想到纳兰性德,乌雅氏的心像被拗着一般疼痛。
我深爱着他。他却娶了别人。我曾发誓非他不嫁,现在却成了皇上的德嫔。真是造化弄人。乌雅氏想到纳兰性德与卢氏琴瑟和谐的样子,又是心酸又是悲戚,眼泪涌了上来。
孝惠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哪里知道乌雅氏此刻的心思,只道她是思念故乡和亲人。她天性善良,见眼前这个柔弱娇小的女孩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马上就软了。
“好孩子。不要难过。宫里的女人一样的命苦。”孝惠知道,成为皇帝的嫔妃后,出宫的机会是很少的,“哀家到这里已经二十多年了,也不曾回家一趟。有时候想着小时候的事儿,宽广的科尔沁草原,马儿,羊群,蒙古包。大家聚在一起,桌上摆满了美酒和好肉。喝酒吃肉,载歌载舞,别提有多快活了。”
孝惠回忆着往事。她想着科尔沁草原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又想到自己在这深宫里过的冷清寂寞的生活,不由得一阵心酸,多年的委屈和苦楚聚积在一起,顿时化为眼泪涌了出来。
乌雅氏知道这个孝惠皇太后心里苦。她不被婆婆重视,不受丈夫宠爱,年纪轻轻便守寡,又无儿无女,宫里的人知道她无权无势,也不来巴结她,见了她也只是淡淡的。虽然表面上被尊为太后,但其中的苦楚是别人难以体会的。乌雅氏有些同情她。
“娘娘。”乌雅氏掏出丝帕,替孝惠擦了擦眼泪,“您是有福之人啊。太皇太后疼惜您,皇上孝顺您,大家心里都有着您。臣妾见你掉泪,比臣妾自己掉泪更让臣妾难过。娘娘,臣妾知道您心里的苦。从今以后,臣妾会好好孝顺您的。还望娘娘不要把臣妾推开才好。”
“傻孩子。哀家怎么会把你推开呢?像你这样的乖孩子,哀家疼爱还来不及呢。”孝惠也掏出丝帕,替乌雅氏擦了擦眼角的泪,“乖。不哭了。咱们娘儿俩都不哭了。”
小安子一直侍立在一旁,这时也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小安子,你哭什么呀?”乌雅氏问道。
“奴才……奴才见太后娘娘和德嫔娘娘相互关爱的样子……奴才深受感动……”小安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躬身说道。
“这小猴子,倒也懂事。”孝惠笑道,命人取了几颗金瓜子赏了小安子。
小安子捧着金瓜子,跪在地上给孝惠磕头,口中不住地谢恩。
“启禀太后娘娘,午饭已经摆下了。”一个宫女进来禀报。
“孩子,今天你就和哀家一起吃午饭吧。哀家一个人吃着也没什么意思。这饭那,要人多,吃起来才香。”孝惠携着乌雅氏的手,一起走出去。
乌雅氏见桌上的菜,荤菜只有一盆肚丝和一盆鹅肉,其他只有两个素菜和一碗什锦汤。她知康熙用膳简约,所以宫里的其他人也不敢铺张浪费。
她知孝惠是草原上长大的女子,所以做出吃得很香的样子。很快一碗饭就见了底,她又要了一碗。孝惠见她吃得香,果然高兴。“孩子,还是你对我的脾气。”孝惠边吃边说道,“这宫里的女人啊,一个个的都娇弱的要命。上次在慈宁宫陪太皇太后用午膳,那个宜嫔啊,吃的那么少,就像吃鸟食一样。还有那个荣嫔,端着个碗,简直就是在数米粒。”
乌雅氏听着孝惠的话,笑了。接过宫女送上来的饭,又夹了一筷肚丝,吃了起来。
吃完饭,两个人漱了口,端着茶杯又说了会儿话。乌雅氏见孝惠像是要睡午觉的样子,便起身告辞了。孝惠拉着乌雅氏的手,一直把她送到慈仁宫大殿之外,还不停地关照她,要多来慈仁宫陪自己说话。
乌雅氏原本想歇息一下,再去承乾宫拜会贵妃佟佳氏。但小安子走到她的身边,悄悄地对她说道:“娘娘。早上您吩咐的那两件事,有一件事已经办妥了。奴才已经派人去了辛者库,把卫微带回永和宫。但是……”
“恩?”乌雅氏皱了皱眉,“但是什么?”
“但是……那个叫夕颜的宫女,景仁宫不肯放人。”
“不肯放人?为什么?你难道没有告诉荣嫔,这是皇上的旨意?”
“奴才说了。但是荣嫔娘娘说夕颜犯了大错,必须收到惩罚,她不能把一个犯了错的宫女送到永和宫。”
“犯错?我看这又是荣嫔耍的花招。”乌雅氏哼了一声,“小安子,我们先去趟永和宫。”
“那承乾宫呢?娘娘不去了?”
“去。当然要去。不过此刻去承乾宫,我身边还少了一个人。”乌雅氏说着,嘴角露出微笑。
荣嫔马佳氏坐在锦座上,晃着手中的茶杯,看着茶叶在水里晃动的样子。夕颜跪在她的面前,仍旧是一副淡漠的样子。
“贴加官。”马佳氏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三个字,但在场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意。
贴加官是一种刑罚。将预备好的桑皮纸盖在犯人的脸上,司刑的人口中含一口水,喷在桑皮纸上。桑皮纸因为受潮而发软,贴在犯人的脸上。这样一张又一张地盖下去,犯人最终会因窒息而死。贴加官与其他的严刑拷打不同,它不会留下伤口,可以说是杀人不留痕迹。
夕颜只是冷笑了一声,并不求饶。几个宫女走过去,把她拉起来。正要把她带走的时候,殿外走进一个宫女。
“娘娘。”
“恩?”
“德嫔娘娘来了。”
“德嫔?”马佳氏微微一笑,“你是说紫韵吧。”她放下茶杯,摆了摆手,说道:“先把她带下去,再去请德嫔进来。”
“姐姐为何要命人先把她带下去呢?”乌雅氏扶着小安子的手,踩着花盆底鞋走了进来。
马佳氏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的神情,但还是笑着,款款地站了起来。“德嫔妹妹。”马佳氏走上前,携了乌雅氏的手,笑道,“妹妹今日这么忙,还有空来我这里坐呀?我这不是怕屋子里人多,闹哄哄的,所以让他们退下,也好清清静静地跟妹妹讲话呀。”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姐姐你有什么瞒着我的,所以要藏起来不让我看见呢。”乌雅氏跟着马佳氏走到锦座前坐了。她看了夕颜一眼,装作惊讶地说道:“夕颜,你怎么还在这儿啊?皇上早晨便下了旨,让你去永和宫。你难道想抗旨吗?”
“妹妹。是我把夕颜留住的。”马佳氏让宫女给乌雅氏上了茶,笑道,“这丫头犯了错。得惩罚一下才好。”
“不知夕颜犯了什么错?连姐姐这样宽宏大量的人都想要惩罚她。”
“夕颜给娘娘做的那双鞋子里居然藏有一根针。这丫头心存不轨,必须好好审问一番。”月香在一旁说道。
“原来如此。夕颜这么大意,确实该罚。不知姐姐可否给妹妹一个面子,把夕颜交给妹妹处置?”乌雅氏笑道。
“妹妹,瞧你这话说的。”马佳氏微微一笑,“那姐姐可否也要妹妹给姐姐一个面子,不要过问我们景仁宫发生的事。”
“皇上已经把夕颜给我了,她就是永和宫的人。”
“事情既然是在景仁宫发生的,那就是景仁宫的事。”
“姐姐您难道想抗旨不遵?”
“妹妹您难道想借旨越权?”
两个人都带着笑,语气柔柔的,但其实心里正斗着劲儿。
“如此看来,姐姐是不会把夕颜交给我了?”乌雅氏微笑道。
“从妹妹进来到现在,我一直都是这么说的。人,我不会交给您。”马佳氏笑道。
乌雅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屋内的宫女太监们吓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瞥着眼看着马佳氏。
“既然德嫔娘娘让你们出去。你们就出去候着吧。”马佳氏说道。
“月香。”乌雅氏对正要退出大殿的月香说道,“你好生看着夕颜。若等会儿我出来,发现夕颜少了一根汗毛,我为你是问!”
“是。奴婢遵命。”月香躬身回答道。随即便带着太监和宫女们推出了大殿,又把殿门关上。
“荣嫔娘娘。我们是老相识了,也不必打着哑谜说话了。”乌雅氏看着紧闭的殿门,目光幽幽的,“我不知道夕颜是哪里得罪您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夕颜,我是要定了。”
“若我偏是不给呢。”
“您不给,没有关系。这仇,我是记下了。”乌雅氏心一狠,说道,“我不过是个出生卑微的宫女,被皇上看中也是侥幸。万一有什么事儿,我死了,便是死了。可是您不一样啊,您若是死了,那三阿哥怎么办?或者,说点折寿的话,若是三阿哥和您一起……哎呀,我真是不敢往下想。”
马佳氏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听乌雅氏这么说,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但她涵养极好,硬是忍住了,只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为何一定要跟我作对?”
“我不是要跟你作对。我只是想救回我的好姐妹。”乌雅氏冷冷地说道,“是你。是你一直在跟我作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乌雅氏也不顾那么多了,她一想到进宫以来的种种事端都是因马佳氏而起,心中怒火愤烧。
被罚到辛者库受苦的卫微。差点就被贴加官的夕颜。还有自己和纳兰性德的事。乌雅氏所有的悲愤都涌了起来,一股脑儿地冲向脑门。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