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主江山:妖瞳公主-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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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夫人。”霓裳经不住惊呼出口。
《云霄夫人》传中,曾有,“手执花环,百花洲畔。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只是令她疑惑的是,云霄夫人天生一副黄莺般的好嗓子,怎么竟会变得如此不堪。
“姑娘来了就得先收下云霄的一个花环再走。”
——那声音竟从腹中发出。
她走过来,将花环高高托起,带在她的颈间。
霓裳的目光停留在她被青纱遮住的脖子上,雪白的肌肤,娇嫩似水,然而声带部位竟被利刃割开,留下一道狰狞的褐色疤痕。
“夫人……”她压抑不住惊讶,惊呼出口。
“姑娘怎么了?”云霄夫人挽着她的手,走到竹屋中,为她倒了一杯山泉水。
屋内简朴,饰以百花,一床、一椅、一琴、一画。画中男子,面目竟有几分和云潮相似。
还未说话,听得屋后一声长吟,窜上来一只白狐。目光在霓裳身上停留了片刻,鼻翼动了动没有嗅出异常的气味,趴在地上滚了滚,伏在云霄夫人的脚边,叼起她的裙摆朝着屋后摇了摇尾巴。
“是小玉出事了么?”她伸手将灵狐抱起,摸着它光滑的皮毛,急步走向门外。
百花丛中,一对小手静卧在此,浑身伤痕累累。
“玉鸷手。”霓裳的心猛的一颤。
“夫人。”玉鸷手看见了云霄夫人,有气无力地叫了声,睁开将合的双眼,泪光闪动。
“是猎西贞女做的?”灵狐从她怀中跳出,云霄夫人轻轻地捧起了玉鸷手。
它点了点头,说,“夫人,小玉跟随了公子十六载,却无法救公子于危难。看着他被猎西贞女带去了荒北,迫他服下‘龟息散’锁进驭鹤楼。”说了这里,它微微喘息了一下,“公子……公子从此将沉睡千年,夫人请原谅小玉。”
云霄夫人三
云霄夫人摇了摇头,“这不关你的事,她要对付的人是我却连累了你。”
“小玉,为主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只是……”
“你别说话,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日光下,霓裳愕然地发现,玉鸷手的背面凿了深深的洞。里面竟藏着数十枚极细的绣花针。若娶出那些针需剖开身体。
云霄夫人也是一惊,顾不得其它,伸手欲取出那些针。
玉鸷手连忙避开,“不!夫人,你不能碰它,猎西贞女早就猜到以夫人的宅厚仁心,一定会这样做,所以她在每根针上都喂了毒。”
云霄夫人手听在半空,强行平复脸上的一抹稍纵即逝的惊慌。
又听它说,“主人还记得矮族人莫巴么?它跟我一样都是极爱夫人的歌声。”
云霄夫人点了点头,“那时,他每日都去绝色坊听歌喝酒。”
玉鸷手称了声‘是’,“正是他从万源河里将公子救走,带去了东巴山以东的绿营里。”
云霄夫人问,“如今他过的可好?”
玉鸷手摇了摇头,“他死了,早就已经死了。他带走了公子,因此触怒了猎西贞女。有一会它在去往猎西国的途中,被猎西贞女抓住。谁都知道莫巴的心里深深爱着贞女,可是他是个正直正义的人,不耻她为夺先生闵淙向夫人痛下毒手,用毒迷惑了夫人并割去夫人的声带,让夫人失去了天籁一般的嗓音。贞女问他公子下落,他不说,打他也不说,贞女怒了,便强行喂下了‘匿迹’……”
霓裳的身子微微一怔。她想起在梨山秋阳洞里读过的《解毒经》。——匿迹,非为剧毒,服毒之人,轻则百日身体失水而谁,重则不削几个时辰。特点在于,服毒之人不会即刻便死,需承受时日痛苦煎熬,身体大量失水直至绝水而死,临终时身形不足以前一半。此毒,无可解之药。………
云霄夫人四
果然,玉鸷手继续说,“莫巴身材便日渐缩小,百日之后不足原先一半。小玉身上的毒也是如此,只不过喂的更多,只怕再过几个时辰便如他一样。小玉也和莫巴一样,不会感到难过,也会跟他一样,找一个向阳的山坡,躺在上面唱着夫人以前常唱的歌曲,直到死去。”
云霄夫人长叹了一声,忍住盈眶的泪水,无力地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流云。数十年前的一幕幕又回到了眼前。
……
云霄自小跟随绝色坊舞娘‘慈娘’一起生活,因她天生一副夜莺般的好嗓子,成为慈娘眼中的明珠。六岁时,便小有名气。
一日,慈娘遣她去街上买些胭脂水粉,走至路口,恰好遇到从猎西国人贩卖人奴的贩子。大铁笼前,数十路人围在周围指指点点。
云霄因好奇走了过去。
隆冬时节,那些体制稍微健壮些的奴隶都被买走了,诺大的笼子只剩下一个孤孤单单的小女孩,抱着膝盖蜷缩在笼子的一角。她也就五岁上下的年纪,苍白的脸,一双明亮的眸子,小鹿一般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群。
那些人都只是看看,便走开了。——因为,大家都觉得小女孩有股妖异的气息,不懂得温顺。过晌午,天空飘起雪花,街上行人渐少,贩子因卖不出这最后一个耽搁了第二天的行程,而暴跳如雷。笼门反锁,在里面用鞭子抽打着她的背,不停地咒骂。
这一切,全部落在对街的云霄眼里。
搁着铁笼,她清晰地看见小女孩那双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没有眼泪,没有呻吟。就怎么绝望地,固执地,拔着铁笼的缝隙向自己张望,穿过街道与大雪,舔舐着嘴角沁出的血丝,冷冷地看着她……
她无法迫使自己与她的目光对峙,于是她匆匆地逃了回去。偷偷拿了一锭银子,将小女孩从贩子手中买了下来。
贞女
贩子从她手里接过银子,满意地揣在怀里,将鞭子交到云霄的手上,笑着说,“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奴隶,死了也是你的奴隶。”
——小女孩便是贞女。
——贞女,生于猎西国沉香世家,沉香世家无人不用毒,只因她为妾出,娘亲又不得宠,终含恨饮了鹤顶红而死,贞女自小便跟娘亲一起炼制毒药,又亲眼见娘亲饮毒之后七窍流血而亡。于是,她离开家,路上被人贩子抓住,才被卖到了琴城。
……………………………………
即使再过很多年,云霄夫人也会清楚地记得,那飘着雪花的黄昏里,贞女如何用她红肿的双脚,踩着吱吱作响的雪,来到绝色坊的门外。
慈娘怒了,第一此伸手打了云霄的耳光。
两个小女孩被罚跪门外,就这样跪在大风雪里紧紧相拥着。云霄的貂皮小袄,一点点地将冰冷的贞女焐热。
暖屋内,慈娘心软了,见贞女丽质天成,便应下收留身边。
那一夜,月黑风高,云霄起夜时,见贞女的床上空的,因担心她出事又怕遭慈娘训斥,未敢惊扰其他人,独自推门出去找他,下了半日的雪,夜里终于停了。映着雪光,雪地上留下一对清晰的脚印,顺着脚印云潮跟踪到贩子的住所,拔着门缝,她看见贞女,站在贩子的床前,手中握着一根长针,一针扎入心脏部位,贩子抽搐了两下,口鼻流血而亡。
云霄被吓呆了,她不知道自己如何跑回的绝色坊,裹找被子里瑟瑟发抖。不出一会,贞女悄悄地推开了房门,她径直走过来,将手伸进云霄的被子摸了摸。
什么也没说,躺回到自己的床上。
贞女二
云霄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令她恐怖的夜晚,贞女冰冷的手伸进她被子时,用针尾轻轻的碰了她一下。
十年之后,慈娘也已相同的方式死在盛满热水的木桶里。
十六岁时,云霄和贞女因才貌出众,歌喉动人,成为琴城‘奇葩’。
这一年,她们第一次遇到了闵淙。
闵淙,擅着青布长袍,褴褛的衣衫挡不住天成的气质。
他的画摊就摆在绝色坊的楼下,琴城的姑娘都喜欢找他画像,一点,一勾,每一笔都带着神韵。——他素来单纯,只是想攒了盘缠离开琴城。
只是她没料到早有两双眼睛注意到了他,
“这公子每天都在楼下作画,排队等候的姑娘太多,挡了我们歌坊的生意。”坊里的姑娘这样说。这歌时候云霄总总笑笑。
云霄的闺阁就在他摊位的上面,每日黄昏,歌歇舞罢之后,捧一杯香茗,依着那雕花的窗子向下观望。
那一日,已近黄昏,天空忽然飞沙走石,下起了大雨,闵淙无遮挡雨伞,站在大雨中,云霄连忙举伞下楼,引他进屋。
于是,闵淙留了下来,成为绝色坊的画师。
不知不觉中,已是三年光阴。
云霄早改与闵淙成婚,只是迫为绝色坊的生意,一拖再拖。
琴瑟弦音,诗歌酒画,每日相对,云霄并不避嫌贞女,不知不觉中贞女也恋上了闵淙。
“琴城歌者善独身。”,——自古以来,就有歌者不成婚的规矩。若离开绝色坊,需择吉日,当终人之面,玉液凝喉,清茶素口,方能脱离舞场。
云霄连续五年为琴城‘歌仙’。闻言那一日她脱离绝色坊,上万人前来捧场,这当中便有矮族人莫巴。
他因路过琴城,适逢祭拜琴圣大典,他便跟随人群去了歌圣地,那时候的歌圣地,乃朝拜之地,从各个地方过来祭奠的百姓,入潮水一般汹涌。
那一日,云霄夫人以一曲《佳人曲》赢得歌仙桂冠。
贞女三
与她同台献艺,为她抚琴伴奏的便是贞女。莫巴被贞女行云流水一般的琴声给打动了,当所有人朝云霄欢呼时,他的目光却紧紧地盯着贞女。
于是,他在琴城一呆就是五年。
每日必到绝色坊,品茶赏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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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云霄刻意做了打扮了,轻扫峨眉、淡点朱唇、云鬓高绾,一身浅紫的罗裳,云步轻摇,环佩叮咚。她在台上,焚香三柱,叩拜琴圣。面对着台下浩瀚的人群。唱了她有生以来最后的一首歌,《佳人曲》
——至此成为绝唱。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随后,她从贞女手里接过递来的玉液与香茶。
那一碗玉液,澄澄如一汪碧玉,她双手捧着那琥珀色的碗,喝了一口凝在喉中。开始入喉,觉一阵清新袭来,再一刹那,便如火烧疼痛难忍。
她知中计,心头猛地一颤,极力克制颤抖的双手,抑制住,不在脸上有所表露。她看向贞女,却见她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端过来一杯子香茶。盈盈一拜:“当年若不是姐姐将我救下,哪来今日的贞女。”
一语双关。云霄一阵酸楚,禁不住冷笑了一声,从容不迫地接过她手里的香茗。在嘴里轻轻地搅动了一下便吐出。
那香茗留香唇齿,喝进口中为碧绿,吐出来时却已染血而红。
台下,不知情的人群久久不散,云霄已无法再动歌喉,辗转三次,叩谢。终因体力不支昏厥台上。
次日醒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边只有贞女一人。
“姐姐醒了?”
云霄挣扎想要起身,喉间一阵疼痛来袭,手指触摸颈间,裹了层青纱。
贞女四
“姐姐莫动,贞女怕姐姐有所闪失,有性命之虞,尤其是姐姐腹中的胎儿。所以贞女已为姐姐割开声带洗去毒液。好在姐姐如今已退出绝色坊,金嗓也无需再用。”
云霄的脸色露出一缕涩然的笑意,她看着窗外,企图看见闵悰的身影。又听她说,“姐姐在找闵悰么?贞女忘了告诉姐姐,贞女只是跟闵悰开了个玩笑,说姐姐已中毒而死。三个时辰内,无适合的心脏换给姐姐,姐姐必死无疑。哪知我说完刚刚离开,他竟……”说到这里呜呜地哭了,“他竟剖心而死。”
云霄只觉得胸中一阵翻滚,哇地吐了口血来。
贞女这这时却一反刚刚的凄楚可怜,掩面大笑,“你还记不记得,你带我回来的那个雪夜?我去驿馆杀了贩子,而你竟然偷偷跟踪我。我至今都记得,我杀我爹爹的时候,大娘也这样跟踪过我,她坏透了,喊人过来捉拿我,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恨死你们这样偷偷摸摸跟踪别人的人了,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而我也没有发现,就万事大吉了?错了!我从驿馆回来,看见地上有脚印,一直漫延到绝色坊面外,我进屋的时候你装做睡着了,我看见你鞋子上有雪痕,就知道一定是你做的,我当时就想杀了你。可是……我又怕慈娘知道赶我出去,所以就留下了你的命。”说到这里,她冷笑了一声,“现在,你失去了金嗓,还有谁会当你是歌仙?你就等着容颜枯老,只能坐在街边行乞。而你的闵悰,我已让他服下‘龟息散’保他失心不死,而且即刻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