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废后翻身记-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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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还是一脸可恶的笑容,她恼怒之下,忽然起了反击之心。
收敛的怒意,换上一副思索的表情来,“容臣妾想想……也许,您是希望臣妾唤您大郎?又或者……阿洵?”
他没料到她这么大胆,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伸手一把将她揽到怀中,他捏住她小巧的下巴,直直地望进她清澈的眼睛里,半晌,才慢慢道:“你倒是敢讲。”
正所谓避尊者讳,皇帝的名便是这天下最需要避讳的东西。寻常人连讲了同音的字都会被问罪,遑论顾云羡这样明明白白地叫出来。
十足的大不敬!
顾云羡眨眨眼睛,无畏地与他对视,“臣妾这么讲了,陛下会治臣妾的罪吗?”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良久,轻笑一声,冰消雪融一般,“你就是吃准了朕不会治你的罪,才什么都敢讲吧?”
自然是这样。
她明白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因为自己在这方面僭越而动怒,所以才敢这么放肆一下。
轻叹口气,他把她拥在怀中,“‘阿洵’这两个字还是别乱叫了,被人听到容易生出是非,对你不好。”顿了顿,他语气里添上了几分别样的情愫,“叫我存卿吧。”
存卿。
他让她叫他存卿。
顾云羡愣愣地被他拥在怀中,一时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她自然知道,存卿,是他的字。
和历朝历代一样,太子姬洵在二十岁那年举行了盛大的及冠礼。太子太傅吴行担任正宾,当着帝后、历代先祖和满堂宾客的面,为他加冠取字。
顾云羡那会儿虽然已是他定下的太子妃,却仍旧不能前往太庙观礼。无奈之下,只得遣了阿瓷去外面打听消息,自己则在长秋宫里焦虑地来回踱步。
等到阿瓷终于气喘吁吁地回来时,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打听到没有,吴太傅给太子殿下加的什么字?”
阿瓷大大地喘了几口气,才道:“存卿。”
“存卿?”
“对。吴太傅说,这是让太子殿下心存百姓、心存天下之意。”
她等了大半日的答案终于出现了,忍不住长叹口气。
存卿。存卿。
她在心里默默念道。这便是她未来的夫君。
想象了一下自己轻声唤这两个字,而他含笑答应的场景,忽然就羞红了双靥。
那时候,她曾无比希望可以当着他的面这么唤他。可是在真的嫁给他之后,却一直没有这个勇气。
时过境迁,她重活一遭,都快忘了这个年少时的执念了,却在毫无防备间,被他突然提起。
他们的身侧,是美得如同世外仙源的繁花瀑布,而他就这么将她楼在怀中,语气温柔得仿佛在说一句情话。
有一瞬间,仿佛她的梦想和现实在相对而行多年之后,终于重叠。
她期待过的、以为已经此生无望的东西,忽然就降临了。
79
“云娘?”
见顾云羡久久没有回答;皇帝试探着唤了一声。
她猛地惊醒。
眼中忽然涌上来一阵温热,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掩饰那一瞬的失态。
“臣妾不敢。”她轻声道。
“不敢?”他诧异地挑眉,“你敢叫朕的名,却不敢唤朕的字?这又是什么道理?”
她不语。
皇帝终于觉得不对劲,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一点,然后低下头直视她的双眼;“怎么了?”
顾云羡被他看得心头慌张;只得躲开他的目光;“臣妾方才是开玩笑的。陛下的名和字何其尊贵;臣妾不敢唤,也不能唤。”
这口气有些冷淡。
他的笑容慢慢敛去;默然无语地看着她。
明明片刻前还是温情脉脉;然而不过转瞬,便是良辰美景虚设,两人之间陷入可怕的沉默。
他眉头紧蹙,定定地看着她,眼中分明有着不解。
他发觉自己如今真是越来越搞不明白她的心思了。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从来没个准数。
而对于她的善变,他却没有半点对策,只能被她的情绪影响,受她左右。
心里正有些烦躁,却忽然被她抱住。她手指柔软,脸颊贴在他胸口,闷声闷气道:“阿云就叫您夫君,好不好?阿云喜欢这个称呼。”
娇声软语,听到他耳中,让他无法开口拒绝。
他沉默地抚摸她的长发,没有出声。
顾云羡明白自己适才的反应让他不舒服了,心中忍不住忐忑。然而要让她叫那两个字,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曾经痴傻天真,以为那个会温柔对她微笑的男子真的是她的良人,以为可以与他结发相携、白头到老。
然而现实何其残酷,生生将她的美梦打碎,徒留一地狼藉。
往事不可追,既然那些情意都已付诸流水,便让她曾经的可笑心思也随风而去吧。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去唤那个称呼。
那个她从前无比希望可以名正言顺唤出来的称呼。
额头上忽然感觉一阵凉意,皇帝抬头,却见天色不知何时已变得阴沉,淅淅沥沥的雨珠坠落,如一幕珠帘。
竟是开始下雨了。
担心她被雨淋到,他下意识朝她看去。却见雨水滴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仿佛美玉生白露一般,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一直远远跟着他们的随从犹犹豫豫地靠近,手中还拿着两把伞。
顾云羡瞥见他们,忍不住在心头感叹,这些人动作倒快,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折回去取了伞过来。
皇帝微一颔首,他们迅速上前,撑开两把伞挡在他和顾云羡的头顶。
“陛下,眼看这雨越下越大了,还是回马车上避避吧。”吕川道。
皇帝点头,回头却看到顾云羡立在伞下、沉默出神。
她这样的表情显得有些寥落,像个被冷落的孩子。
他在心底发出一声妥协的叹息。
“回去吧。”他轻声道,握住了她的手。
顾云羡明白这是他表明态度的方式,心头一松。
返回的路走得更加艰难。雨越下越大,流水哗啦啦地汇到一起,冲击着地上的石头。
顾云羡得扶着宦官的手,才能保证不脚滑摔倒。
纵然随从为他们撑着伞,然而等他们终于回到马车上时,身上的衣服仍然湿了一大半。
因今日出来没考虑周全,并没带什么可供换穿的衣物,顾云羡也只能找了一件斗篷裹上,这才避免了衣衫湿透、曲线毕露的尴尬。
皇帝见她这样有些担忧,她身子一贯弱,万一回头着凉了就麻烦了。
有心想要赶紧找个地方,让她换下湿衣服。然而雨太大,此刻下山太不安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吕川见皇帝的神情,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提议,“不如,去山上的道观里歇一下脚?等雨停了再下山。”
皇帝沉默。
吕川说完这句话心头便有些忐忑,只紧张地看着皇帝。
顾云羡见这主仆二人神情有异,困惑地蹙起了眉头。
鼻子忽然一酸,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皇帝被她的声音惊动,看看她湿润的头发,终于还是屈服了,“也罢。就去道观里避避吧。”
吕川松了口气,立刻出门吩咐车夫将马车朝山上的道观驶去。
西山道观历史悠久,历任观主皆是皇室中人,连带着连观中的道姑也身份矜贵起来,寻常信徒都不大看在眼里。
因着这,小道姑在冒雨前来开门之后,表情颇有些不耐烦,“你们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吗?”
吕川担心皇帝在车上等久了,懒得与她多费唇舌,直接从袖中抽出一块令牌,“我们是宫里的人,今日来西山办事,不想遇到了大雨。还请仙姑行个方便,容我等进去一避。”
他话说得客气,然后动作却一点都不客气。小道姑被令牌唬了一跳,结结巴巴道:“诺。我这便进去通传……诸位、诸位请先进来吧。”
马车旁的人听见她这么说了,才转身将车门打开。小道姑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颀长的男子先下来,侍从为他撑着伞,他却并不离开,反而伸手朝向车内,扶出了一个弱柳扶风一般的女子。
他好像很害怕女子摔倒,下车的时候将她半抱半拥在怀中,动作十分小心。
他们都站在之后,她才看清楚,两个人的容貌气度都十分出众,这么靠在一起,如同画上的仙人一般。
旁边传来一声咳嗽,小道姑转身,见吕川正蹙着眉头看着自己,才猛然发觉她竟看那两个人出了神,忘了正事。
“我……我这便进去!”。
顾云羡他们只在屋檐下等了一小会,里面就出来了几个人接待他们。当中一个管事模样的自称静妙,行过礼之后将他们引去了一间上好的厢房,并在里面准备好了热水和换穿的衣物。
两盏茶之后,顾云羡换上干净的道袍,坐在房间内用巾帕擦拭乌黑的长发。皇帝原本立在窗边出神,此刻却又忽然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过巾帕,接着她方才的动作替她擦拭头发。
顾云羡没有拒绝他的服侍,脑袋里专注地思考另一件事。想来想去没个结果,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臣妾见陛下好像不太想来这里,莫非是这里有您不喜欢的人?”
皇帝闻言动作一顿。
薄唇紧抿,他沉默片刻,方道:“不是。”
没有他不喜欢的人?那为何适才他和吕川的神情都那么古怪?
耳边忽然传来敲门声,静妙立在门口,恭顺道:“观主听说有贵客至,特意准备了香茶,请两位过去同享。”
顾云羡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其实从方才静妙接待他们的态度,她便已看出,这观里其余的道姑都当他们只是寻常的皇亲国戚,只有这个静妙清楚他们的真实身份。
她明知道他们的身份,还请他们过去陪观主喝茶,这又是为何?
那观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个惊讶还没缓过来,皇帝却已慢慢开口,“劳烦转告观主,承蒙相邀,不胜荣幸。我们一会儿便过去。”
静妙退下了,顾云羡转头愣愣地看着皇帝,“这位观主究竟是谁啊?陛下竟这般给她面子。”
皇帝微微一笑,眼神有些恍惚,“是……我的妹妹。”
他的,妹妹。
多年前的记忆忽然复苏。荷香弥漫的听雨阁内,他醉眼朦胧地站在她面前。而她鼓起了全部勇气,只想告诉他,自己也是他的妹妹。
他却打断了她。
“兰溪……长公主吗?”她犹疑道,“她在这里修道。”
兰溪长公主即是皇帝的三妹,从前的三公主姬洛微。
皇帝一愣,“你知道?”摇头笑道,“是母后告诉你的吧。她居然连洛微的去向都告诉你了。”
不,太后没有告诉她这些。她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三公主十六岁那年病情突然好转,神智清明,与常人无异。
先帝虽对这个女儿不怎么上心,但考虑到怎么说她病好了也是一件喜事,遂打算为她选一个如意郎君,补偿她这些年所受的苦。
他难得慈父一回,满腔好意却被三公主断然拒绝。
她坦言自己大病一场,病好之后已将诸事看淡,余生只愿清静向道,为父皇和大*山祈福。
先帝虽然有些不悦,但最终还是准了。
顾云羡从前曾好奇过三公主究竟在哪里修道,然而宫里的人却都对此一无所知。她不敢多问,只得遗憾作罢。
原来,她一直在西山修行。
宫里之所以没什么人知道这事儿,应该是皇帝不愿妹妹被人打扰,所以封锁了这个消息吧。
“没有。太后没有告诉臣妾这个。”她道。
“母后没告诉你?”他挑眉,“那你怎么知道朕说的是洛微?”
她怎么知道的?
大概是他适才提到“妹妹”二字时,脸上既愧疚又无奈的表情吧。
与那夜在听雨阁如出一辙。
那一晚,是她把一腔真心彻底倾注到他身上的开始。是她上一世悲剧的开始。
她不可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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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妹妹一共也就那么几个;臣妾都是见过的,也没听说哪一个突然出家当了女冠。唯有兰溪长公主;臣妾一直未曾有缘一见,所以才会这么猜测。”顾云羡道。
皇帝闻言点点头;眼神看向窗外;“洛微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病了很多年。痊愈之后;她就执意出家,说要侍奉道君终身。父皇其实是有些不乐意的,不过我希望她能够开心,所以出面求了父皇。”
“陛下与长公主感情很好么?”顾云羡道。
出于某种原因,她不希望皇帝知道自己清楚他与三公主之间的往事;所以故意装出好奇的样子。
“曾经很好。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她病了,我们有很多年不曾说过一句话。不过她出家之前,曾来见过我。有些事情说开了也就好了。”皇帝微微一笑,“我们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