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梧情事-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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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蜀城,由于大雪封山,风月不得不下令大军修整,以待来年开春冰雪融化再行发兵。
快马在京城和蜀城之间来回奔波,六百里加急,也需要六天路程,风月一次次捏着那早已凉透的信,脸一日日的凝重。
这日晚上的议题,却是瑞王风起身陷云岭行宫谋帝案。二哥等人的信,一字一句叙述的都如此清晰,却依旧让风月百思不得其解。
“七哥向来豪气,不拘小节,不料此次却栽在一个女人手中,真是可笑!”风月说这句话地时候,嘴角地嘲讽如暗夜妖花,邪魅的让人害怕。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说这话地是回蜀城的曾鲁,说着还不忘扫了一眼在一盘默默添加柴碳的景欢。景欢眉头一皱,抬眸却撞进风月若有所思的眸底,她又一哂,自己何必跟这样的人生气?想着又低头拨弄着面前的炭火。“据说那个女子不过十三四岁,长的如花似月,歌舞犹嘉。瑞王爷自认识她后,就被迷得七荤八素,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经常带着她入云岭行宫玩耍。此次,瑞王爷极力说服重病的皇上入云岭修养,不料却是精心策划了此一幕美人计。不料这个小美人倒是个烈性子,不肯服从瑞王爷将她送个行将就木的皇帝,差点将皇上刺伤。”
“此为信中所说,能相信的不过一半。且不管那跟瑞王爷千丝万缕的女子将皇帝刺伤之事的原由,就说结果,却是最好不过了。瑞王爷是吴王爷最重要的臂膀,皇上震怒之下,将瑞王爷打入大牢,并且让黄衣位审理此案,显然是不愿意轻释瑞王爷,而同时也截断了防备吴王爷插手的后路。”潘若飞一字一句分析着,黄衣位乃皇上贴身侍卫,除了皇帝谁的账都不买,若皇帝将哪一个犯事之人交给黄衣位,无疑是将他置入死路。
“他们都说父皇年老昏聩,病重口不能言,但此次处置七哥,我却觉得颇像他平时手笔,近年父皇年事愈高,病体缠绕,更是对二子们防备愈深,如此处置七哥并不稀奇。二哥他们却口口声声说父皇已不能理政,让我早日班师回朝勤王,不知道安的是哪起子的心!战事没有胜利,没有皇帝旨意,他风月又岂能轻易班师回朝?二哥等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一席话让众人都静默了下来,室内只剩下炉火噼啪之声。
明元三十九年腊月二十,瑞王风起涉嫌谋帝篡位,被黄衣位关入暗宫,三日后皇上下旨削去风起王位,囚禁瑞王府。同时,牵扯入谋刺案的京城大小数十官员,被贬被杀被放,云者甚众。
四日后,也就是腊月二十四小年,欢庆着准备过节的西京人,突然听着朱雀宫鼓声响彻十二下。人们顿时警觉,自觉地放下手头欢庆的红纸花炮。
宽阔的朱雀大街,马蹄声起,“皇帝驾崩了……”
(雷的**吧?)
二十一、暗杀风月
快马从京城四门各个方向奔出,鹅毛的血又开始下,马蹄践踏在洁白的大地上,路面露出一层污泥,染到白雪上,顿成脏污。
大年三十,偏远山区的蜀山依旧未接到京城丧报,因为取得了胜仗,城里的人都过起了欢乐的年。外面噼啪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军中也特意下令,让士兵不拘束地欢庆一日。风月的书房内,炭火红旺,景欢添加着炭火,火光将她的脸映得通红,发丝因为接近炭火而卷起,景欢闻到发丝烧焦的味道,跳了起来,拍着发辫,叫了声“可恶”。用手使劲搓了搓卷起的发丝,景欢懊恼跺脚,却突觉得头上落了一层寒冰,景欢下意识地抬头,撞进风月黑的眸子里,脸色顿红,忘记了屋里不止自己一人了。
风月嘴角慢慢勾起,终于有了丝笑容,随意扔了手里的情鬼兵书,对景欢招手,拍了拍身边的软榻,“坐这边来。”
景欢迟疑一下,坐了过去,看着他转瞬又恢复清冷的眸子,“王爷,还在担心吗?”
风月伸手摁了摁眉心,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景欢看着他俊颜未展的模样,“西京到蜀城,快马需六天才能到达蜀城。王爷与京中各位王爷驯养飞鸽,只需一天便知道京中情况。可因为大雪扑天,飞鸽无法正确寻找方向,只能用六百几加急传递信息。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了。昨天收到了二十三日地快报。按说今日地快报也快到了。”景欢看着贴着双鱼剪纸的窗,红画白纸相衬,怎么看都似乎没有往年的欢庆。景欢替风月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她的声音很平静,经历太多的风雨,既然选定了方向,她也没有什么顾忌了。如今只有跟着风月,是生是死。是掠夺是为王为寇,也不过如此。
“快马黄昏时分就该到了。”
“定是路上大雪封路了才会如此,即使京中有变,明王爷等人瞒着王爷,不给传信,难王爷留在京城的红衣卫就没有信传来吗?”
“正是因为都没有,所以才更担心。”风月的眸子深似幽潭,却铺着一层凝霜,“京城一定出事了!”风月坐起来。拳头捏紧,“我总有种预感,父皇已经去世了。”
景欢张了张嘴。却说道:“我去找若飞。”
风月点头,“也好,长夜漫漫找他拼杀一盘也不错。”
景欢开门,一阵凛冽寒风席卷而入,瞬间便将身上暖融融地气息带走,景欢缩了缩肩,沿着廊檐向院外而去。呼啸的风,如巨浪卷起千帆。裹挟着残枝上的雪撒落向空中,几棵银松针叶分明,直立不屈压在雪花下,偶尔颤起。凌厉的北风中,犹如人的呜咽,这个院落更冷清了,景欢站定。骤然想起。自己哪里去找潘若飞?貌似,今夜全军大宴。就连留守的红衣卫都少了一半,去一起欢度这第二个征战之年夜。
又一阵大风卷起,景欢不由抱住自己,却突然向地上一滚,狼狈地缩进廊沿边的木凳下,躲过那夹挟在寒风中的暗器,剑花闪起,刺向景欢,景欢再次狼狈缩身滚落到院落中厚厚白雪之中。翻滚一下身子,景欢跃起,躲过那凌厉剑势,暗道一声不好,跃起扯下一根松枝,松枝如弓弯起,景欢松开,松枝大力弹向半空,抖落的雪花漫天飞舞,迷住了来人地眼睛。景欢趁势疾退,扑向书房。那边剑气森森,搏斗声起,景欢轻功极佳,这一躲一扯一扫间已将身后围攻两人甩到身后。
书房的门窗已是大开,景欢摸出怀里那枚匕首,扑进房间。暗影晃动,只见刀光,却听剑风铮铮,室内的烛火早被打灭,唯有耳里听声辨形。景欢一进屋,便知道起码有五个绝世高手在围攻风月一人,这种时候比战场更让人害怕,景欢再无犹豫,扑进争斗人群之中。
她地武功不算绝世高手,却也臻于一流,似与风月心有灵犀,一扑而入,一个飞脚踢开一剑,与风月后背而立于包围圈中。
“杀!”风月冰冷的声音比寒风更烈,景欢的眸子也收紧,纵使万般不愿,却也无法任人宰割,她听着风月微喘的声音,抓着匕首的手指更紧。
“他受伤了,上!”暗哑的声音明显是改变了原声,黑影的包围圈骤小,景欢和风月也迎向了那些人。
景欢听着那句受伤,心一寒,看向暗夜里的人影也更狠了。手里地匕首毕竟太短了些,景欢与风月如此靠紧后背搏斗,毕竟输了灵动,景欢便放弃依偎,借着自己轻功极佳匕首灵活的优势,辅助风月的剑势一个个化解那些凌厉攻势。
那五个人显然是配合有度,训练有素的,攻势严密不透,景欢此时才醒悟刚才自己怎么那么容易钻入包围圈,原来是他们有心放入的。
景欢一边弥补风月携带狂风暴雨的剑势,一边将另一手放到唇边,吹起几声尖利啸声,显然外面的红衣卫早被处理了,现在只有靠远处求救了。
“不要让她出声!”景欢头上剑气骤涨,一记劈杀砍向景欢面门,景欢听着那剑声,突然向边上一滚,伸手抓向一人脚踝,却叫道:“蛤蟆!”
那本欲躲闪开景欢一抓地黑影果然一滞,叮当一声剑身相撞,另一个闷闷地声音说道:“留着她!”景欢听至此,冷笑一声,爪如利钩,死死拽住眼前人的腿,身子如蛇而上,手里地匕首寒光骤现,抵上了那黑衣人的胸口。
“住手!不然我杀了她!”景欢反手砍掉这个身材略小地黑衣人手里长剑。顺便又点了她几处穴道。冷笑,“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善罢甘休!”
那被制住之人,也不激动只冷声道,“你还是认出我了!”声音依旧沉闷,可是细听却是女子之声,不是净瓶又是谁?
一切不过瞬间,围攻之势稍缓,但却没有因为一人被制而彻底停止。景欢拖着净瓶仓促躲过一剑,“你们不管她地生死了?”
劈过来的剑尖一转,却又全部围攻向风月,景欢无法拖了净瓶靠上风月后背,“谁再动一下,我就杀了她!”
没有人因为净瓶而放下攻击,围攻更凶猛了,景欢制着净瓶,无法脱身。只有风月一个人在苦苦支撑,景欢听着风月越发粗重的呼吸之声,又细听外面噼啪不绝的鞭炮之声。暗暗叫苦,这样的时刻,谁又能听见呼救之声?
景欢随着风月腾飞的身影在狭小的室内移动,被扑翻在地的炭火,一明一暗,微弱地火光中只见一上一下两道剑影将风月包围,景欢再无法迟疑,将怀里的净瓶往那剑影中一推。再扑上前去,从剑光中拉开了风月。只听见咔嚓一声剑入肌骨,一股热血溅上景欢脸庞,景欢只听净瓶闷哼了一声,接着她瘦小的身子便倒了下去。
风月却趁着此机会,一推景欢,“杀!”杀字一起。剑已刺入那尚未从净瓶身上拔出来剑来的黑衣人胸膛。景欢见另一人略有迟疑,强忍着心头震撼。匕首寒光飞起,割向那留了一丝空门的人脖颈,但那人反应极快,景欢也不过割破他一层肌皮,便被他躲了卡去。
但是此时五人已死两人,伤了一人,而院外却已响起急促脚步之声,景欢提起的心顿时放下,救兵已到。
“撤!”那压低嗓音之人显然是为首的,见机便退,两黑影虚晃一招,各自抱了地上一躯黑衣人,破窗而出,那低嗓音之人殿后挡住了风月剑势,一挡之后,便也跟着跳出窗户。
风月欲追,景欢却一把扯住他,“穷寇莫追!”
风月脚步一停,却朗声对外喝道:“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仓促的脚步声四散而去,方越为首闯进屋里,咚咚跪了一片,“属下该死!”
风月捂着一条滴血的左臂,不耐烦地道:“封锁蜀山城,我明天早上要见到人。都去吧!”
方越知道风月性格,也不再请罪,带着一帮人风一般而去。
“是那个女人对吧?”风月望着景欢突然问道,“四哥身边那个叫瓶儿地女人!”
景欢点头,“她曾经是我十四师妹,你知道是谁来杀你了吗?”
“如果是她,我倒真是猜不出”风月自嘲一笑,“当年在杭州城我不过小孩心性,随便收了个女人。二哥却一见倾心,要了去。之后,二哥想了个法子将她送入三哥府中。”
“你是说净瓶是你们的人?”
风月点头,“可以这么说,这些年她替我们办了不少事,也探到了不少三哥府里的秘密。如今居然有人派她来杀我,你说是二哥还是三哥?”
“不管是谁地人,她都已经死了。”暗夜中看不清楚,景欢却能听清,那一剑其实并不是那人刺入,而是净瓶借着自己的一推,硬生生自己迎向那一剑,让剑刺破心脏,而且是右胸,她决计活不了,“她是自己寻死的。”景欢对上风月的眼睛,缓缓说出自己的看法,“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一般都是被逼入绝境人生绝望,王爷觉得净瓶会属于什么?”
“三哥!”风月因为激动一下子站了起来,扯掉了景欢已缠绕到他手臂上的纱布,咬牙,眸如刀剑,“一母同胞的兄弟,他又相煎何太急?”
景欢站起来,依旧替他包裹着伤口,“王爷,不要管这些了,我想你还是该应付京中大变才是。”“你什么意思?”风月低头狠狠盯着景欢,仿若要从她地脸上找到发泄出口。
景欢却很平静,“如果我猜的不错,皇上驾崩了!”
“不错,我也正是如此猜测的。”一道清瘦的身影缓缓推门而入,温和的声音夹着门外的寒风有种金属碰击的怪异声。
风月似乎没有多大地惊诧,却哈哈一笑,目光莫测地转向潘若飞,“若飞,此情此景,我该何处何从?”
潘若飞淡然一笑,“没有办法,只有等待圣旨。如果我猜得不错,圣旨在凌晨就会来了。”
“不错,暗杀不成,就来明地。三哥向来擅长如此,装腔作势,这做法倒合他的性子。”风月唇角又勾起他惯有似嘲若讽地笑。
景欢却暗暗叹了口气。
风月不急了,与潘若飞对面而坐,却下起棋来。这一次潘若飞的棋路依旧看似平和,风月依旧盛气凌人,逼人城下,却始终又似被潘若飞那一盘寡棋,牵扯胶滞。景欢一直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