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山泉有点田-第3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在结亲的两家年节的时候都是要走动的,这个小盒子她很顺利就送到了徐诗瑗手中。至于里面的东西,一直到季均成亲之后,她才给套出来。
这一年的春节季均虽然不在家,但他们却过得很热闹,还叫了一个戏班子到家里唱戏。冯姨娘尤其喜欢。
春节过后,荷花归拢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和一封信准备让称砣负责送到京师去,小巧坐完月子了也赶来提前给称砣践行。然后抱着孩子跟着到了荷花家。
小巧这一胎生的是儿子,方秀才和她公婆都非常满意。只是这个娃娃太爱哭了,换个人抱就要哭。幸亏孩子还小,就算哭起来也和猫叫一样,不怎么吵人。
荷花觉得还是良哥儿好,总是笑呵呵的,冯姨娘却说爱哭的孩子很好,据说小巧的公婆也是这样的说法。
三个人逗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冯姨娘就抱着良哥儿去睡觉了。小巧摸着冯姨娘送给她宝宝的荷包,看着她的背影道:“我自己生了小孩,才算有些明白姨奶奶的心思了。”
荷花奇道:“你和她……不一样的。你倒是说说,明白什么了。”
“明白她为孩子着想的心。可正因为明白了,我才要和姐姐说,你不能这样对她!姐姐现在还未定亲,嫁妆也没备好。均哥儿见眼就要成亲,很快又有孩子,姐姐你得为自己和均哥儿多想想。”
小巧义愤地翻开冯姨娘送她的荷包,“你看她送宝宝的东西,这些金裸子、小元宝,眼都不眨就送我了。我还听说早几天姐姐请了个戏班子。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你其实并不喜欢那些。姐姐,难道她?”
荷花笑着摇头道:“我都不知道你这几个月变化这么大了。人家没有得罪过你,还花大力气与你交好,却得了你这样几句话,你让姨娘情何以堪?姨娘在桑园里有份子,她管着桑园我也许了她四分红利的,偶尔送出这些东西还是做得到的。”
小巧顿了顿道:“其实我一个外人,成亲的时候都还得了地契和丰厚的嫁妆,姐姐现在给冯姨奶奶,其实也是给了良哥儿,是给你的弟弟,又有什么不能的?我也没资格来说。”
荷花笑道:“这又说到哪里了?我知道你担心我吃亏。可是,姨娘进门这么久,你见她做什么了?尽心尽力伺候我爹,对我和我哥哥也从不给脸色,反而极力讨好,也不轻贱下人,到处趾高气昂,在外客面前也不轻易抛头露面破坏规矩。就说这次我想让你哥哥带些银子去京师,她都还把自己在桑园的红利匀了些给我。就连她想要的那个名分,她也从没有在我面前直接说过……”
“她,说不定都是装的!”小巧没等荷花说完,就不服气地反驳。
荷花点头:“我知道她有私心,但不管人家真心假意,至少她的表现,你没得错挑。要是我天天给她难堪,处处为难她,岂不是给人留下话柄,让人说我蛮横凶悍,那以后我怎么找婆家?”
“可是,姐姐你怎么会没有办法……”
“我怎么觉着你只是见不得别人比我厉害,见不得姨娘比我聪明会做人呢?”
小巧丧气了,无力地道:“不知为什么,我就是看她不顺眼。知道姐姐有防着她,我也就放心了。”
荷花笑笑,没有接话,想着那些日子照顾良哥儿和冯姨娘的时候,冯姨娘与季同之间,不是没有情分的。但季同现在却不愿意给冯姨娘扶正,冯姨娘失望之后,请个小戏班子也能让她安慰许久。很明显,他们都比自己更要看得开,或者说,他们土生土长的,更能习惯这个社会的风气习俗。
送走小巧,荷花在院子里的水池边站了很久。水池在入冬的时候就有人捞干净了,现在清澈见底,那个头钗静静地躺在水底,清晰可见。
为什么是扔在这里?为什么没有扔到火里烧了或者埋到地底雪藏了?
沉默许久,荷花把这几年以来,小宝借着各种名义送到她手头或者是她家里的东西,列了个清单,附在给季均的信里,隔天称砣就出发了。
等季均看到那张没头没完的清单,也懵住了。心里最紧要的竟不是为什么称砣带了这么多银子来,而是荷花到底什么意思,这上面的东西,大部分他知道和小宝有关,还有一些却没有印象。
莫非是字谜?可怎样组合都怪怪的。
或者是小宝私下里瞒着他送给荷花的?那他可真是大胆!
小宝上一年没脸没皮地求了季均许久,也没能让他给荷花带只字片语回去,他又不好私自给荷花送东西,怨得过年的时候都没有和季均说过一句话。待听说称砣来了京师,却又偷偷地请称砣喝酒,称兄道弟。
称砣也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酒照喝,肉照吃,但若要打听什么消息,那可真是称砣嘴,硬得啃不出一个缺口来。
小宝无法,只得巴巴地又去和季均套近乎,眼睛在他房间里四处瞄,想要看出荷花到底给季均送了些什么东西来。
季均看得好笑,琢磨一阵,把誊抄过的清单拿出来,放到小宝眼皮底下,然后拢着袖子道:“廷之,这上面列的东西,你可都知道?”
小宝,大名郝学廷,字廷之,见了眼皮底下这张纸就跳起来,心情激动,头脑发胀,把自己立下的要与季均割袍断交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摇着他的肩膀急急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一个不落,难道……是荷花告诉你的?她都记得?”
季均被他摇得快要散架,心道,一个不落!好嘛,原来早就背着我,不顾荷花的清誉,硬塞东西给她了!居然还敢怨我不通人情,不讲兄弟情谊,还作出要和我绝交,老死不相往来的姿态!
皮笑肉不笑的,季均从小宝手里把纸条拿回来,道:“廷之,这件事情和我妹妹有什么关系?只是你见多识广,这上面的东西还有从南洋传过来的。我想着你可能会知道他们的价钱,刚好称砣从家里带了银子来,家里让我在京师备齐这些东西说是要送人呢。”
小宝急得无头苍蝇满屋子乱窜,看着季均老神在在,心里又恨又恼,却不得不贴上去卖好,一连声地喊:“匀停,孝廉公,均哥儿,好兄弟,你只知道疼你妹妹,难道一点也不顾我的心意吗?我到底哪里不好了?就真的没有一点希望吗?”
看他涨红的脸一下急得发白,季均也于心不忍,私下里,他还是觉得小宝不错的。但荷花的心意,他猜不透,也不敢胡乱给她牵线,只得叹气道:“我不瞒你,这个单子是荷花叫称砣随信带过来的,再没有其他字眼,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有,两三年内荷花铁定是不会成亲的,而你的年纪,也不小了。”
小宝只在乎他的前半段,伸出手眼巴巴问:“信呢?荷花的手迹呢?”
季均皱眉,这时候他深刻体会到了荷花以前埋怨自己名字取得不好的缘故了。就算是从小青梅竹马,但现在都长大了,就连他们,大部分时候也都是互相称呼对方的字了。荷花的名字怎能被不相干的男子这样叫?
“廷之,我妹妹的名字虽然……普通了一点,但那好歹是她的闺名,京师人多口杂,你这样,对她的名声不好。”
小宝于是更加颓废了,只觉得京师的气候,就算是到了春天,也要比江南的寒冬腊月冷。
失眠一个晚上以后,小宝就对哥哥阿齐道,他最近心神不宁,想着哥哥在这里有嫂子家的人照顾,也出不了什么事,他要回家去看望爹娘。
阿齐知道他的心思,讲道理讲不通,骂也骂不醒,要责怪荷花不识好歹,又把小宝惹得急赤白脸地和他争。想着季均虽然中意自己弟弟,但有季同做父亲的在,他们也不可能让季均就把荷花的亲事定下来。更何况,季均也明说了,再怎么中意,他也不会忤逆荷花的意思。
徐大少听得三言两语,想到荷花也是曾经拒绝了他的,虽然他现在有了娇妻,但心里还是有疙瘩的。再一想,小宝虽然不如他风流潇洒,更没有他现在的功名与家世,但也还算一个翩翩好儿郎,这季荷花的心地到底有多高,难道天底下就没有一个男子入得了他的眼?
泛着酸水,徐大少拉着小宝喝了两壶酒,小宝终究是说服了阿齐,然后稍微收拾一下,马不停蹄地回了家,发誓诅咒是最后一回了,要再不成功,以后亲事就任由父母做主,磨着让自家爹娘请了季家族长去给他保媒。
不想这次竟然一说就成了,只是婚期定在了三年以后。郝大海夫妻虽然不是很满意,但看着大儿媳妇已经有了身孕,小儿子科考未中,情绪低落,这门亲事好歹如了他的愿,骂了一场见他只知道傻乐,也就任由他去了。
成双成对
四月份的时候,季均与徐大少从京师回来了,准郎舅两个双双落榜,好在他们自己都想得开,一发榜知道结果就打道回府了。阿齐不负众望考了个二甲,还留在京师找门路,想要得个好一点的差事。
季均回来的时候,除了整整三箱没动的银子,还带了二十多样点心。因路途遥远,春上雨水多,一路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回到家一看,一些点心已经碎得不成样,一些却已经潮湿发霉了,只留下少少四五样还能入口。这些都是京师或者北方惯有的点心口味,南方很少见的,荷花就让家里的点心师傅与厨娘好好琢磨。
还有一个人,却是称砣带回来的。
有一天称砣在街上买些东西要回去的时候,发现一个恶少使人拦住了一顶轿子,把随行的轿夫、丫鬟、小厮都给打跑了,要强行把轿子里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抢了走。称砣从小就学过几下把式,而且力大如牛,和那恶少打斗一番,让那女子趁机跑了。
后来有一天又遇到了那个女子,称砣不知京师风俗,又因荷花与小巧也不似一般女子那样扭扭捏捏,对那女子大方和他交谈的举止倒也没觉得有多意外,何况人家只是道谢,问了几句家常话而已,他也只以为她是家谁家一个胆子大、活泼些的小姐。
再过了十来天,因为去那烟柳之地找徐大少,称砣才知道,那女子名娇娘,是个粉头。
原来京师遍地是官员,到处有纨绔,烟花女子也不少。但到底是天子脚下,就算是妓 女也不像寻常地方一样还有倚门卖笑的。混得好一些的红牌、花魁之类的,每每还要人捧了银子,好言好语和老鸨说了,派软轿来请,那红牌才肯带着全套行装,如小富人家小姐夫人一般由丫头小厮伺候着出门。一般脾性不好的人,老鸨与红牌都是不愿意见的。
称砣第一次碰到娇娘时,那个恶少就是因为数次求见娇娘而不得,那一天打听得娇娘正好要路过,就想在半途截住她,生米做成熟饭了,再使人往老鸨处带句话送点银子了事,不想竟然被称砣坏了事。
这一次却不但遇见了娇娘,还遇到了那恶少,称砣躲避不及,被那恶少的虎狼仆从团团围住。徐大少与娇娘上前赔礼劝解,那恶少只管咒骂喊打,幸得徐大少也认识了几个熟知京师状况的学子,认出来那恶少是某侍郎家的公子,就唬他,道他父亲最近正失了圣宠,这会儿他在这里闹事,正好让御史台的人给他父亲添一个管教不严、纵子行凶的罪名,最后总算把那恶少给哄了出去。
娇娘原就承称砣的情,见他这次受了伤,忙叫郎中给他看了,又设宴款待,席间吹拉弹唱,甚是奉迎。再加上徐大少在一旁煽风点火,当夜称砣就与娇娘行了云雨之事。事毕称砣羞愧不已,娇娘就道称砣是个赤诚君子,自己烟柳残贱之体,虽大胆自荐枕席,却不敢求举案齐眉。也没让称砣付渡夜资,送了两副药让他走了。
会试结束,等待放榜的时候,又见到了娇娘。那时候娇娘已经取了几年来偷偷积攒的一些银钱珠宝给自己赎了身,想要一心从良。可那恶少却依然不肯放过她,使个媒婆拿顶轿子上门说是要讨回家去做小妾。
娇娘在围观的人群里认出称砣与徐大少,就扑过去哭道:“贱妾为着这张脸,十三岁就被妈妈下了药逼着见客,这么多年见惯了酒色之徒,却没有一个真心实意的。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官人,不嫌弃我残花败柳还要娶我回家,不想还是没有安生日子。妾不敢让官人日后遭难,今天就在这里划了这张脸,让那见色起义的人死了这条心!”
说罢就拿刀子当着许多人的面就往自己娇俏粉嫩的脸上一划,顿时鲜血如注。
恶少见娇娘性子如此刚烈,如花般娇艳的脸上又夜叉一般,就失了兴致。娇娘原来的假母老鸨见娇娘已经出了门还惹出这等风波来,巴不得有人可以远远地带走她,认出称砣是那一日给娇娘解过围又做了入幕之宾的,听娇娘这么一说,立即就呼啦啦嚷嚷着,软硬兼施竟是没让称砣有个解释的机会,就把娇娘硬塞给他了。
其实当初徐大少有在场,若是往常,徐大少平白得一个红牌,是绝对不会不占便宜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