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山泉有点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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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你也坐下来吃吧。这些事情让丫鬟做就可以了。”
“妾身身份卑微,不敢和哥儿、姐姐同坐。”冯氏低着头,一板一眼地回答。
荷花见她一副认命的模样,季同也是脸色沉沉,只得先由他们去。第二天打发个人去接了旺财婶子过来,想让她们唠嗑唠嗑。旺财婶子虽然比不上马媒婆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但也能颠三倒四地说些闲话,给她解解闷,顺便传授她一些村妇生活的智慧。
季同知道后,有些愧疚地道:“荷花,是爹爹鲁莽了,思虑不周……”
荷花低头打断他:“爹爹,您身边就缺一个贴心人照顾。如今姨娘既然已经进了门,我就盼望你们琴瑟和鸣,我和哥哥也安心。您如果一定要为我们着想,那就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让我们少担心,而不用总是替我和哥哥考虑。”
季同听得动容,叹息道:“荷花长大了!你辛苦了……”
虽然没有请亲友过来吃喝,但家里的人还是知道多了个姨奶奶,就连薛秀娘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拐弯抹角地问要不要去拜见一下。
荷花看到她,却是想到家里的月钱该怎么分配。
薛秀娘一两二钱银子的工价,可是比家里管事的都要拿得多,已经有人表示不满了。等冯氏和季同那边过了磨合期、云开月明以后,也要给她派丫鬟分例钱,还不知道给多少。而且,照季同的样子,冯氏很有可能是要扶正的,到时候就该她管家了……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薛秀娘也去见了冯氏。见过以后脸色却不是很好,想来已经看出来冯氏的身份,有些期期艾艾地对荷花道:“姐姐既然有这个姨娘在,想必就不用小妇人教太久了吧?”
原来怕丢饭碗!
荷花淡淡一笑:“我爹娶的是姨娘,而不是给我娶的绣娘。姨娘照顾爹爹就很辛苦了,怎么还敢劳动她来教我?我的女红还是要靠薛大娘才好。”
薛秀娘一颗心落了地,越发教得用心了。
日子磕磕碰碰过了一段日子,这一天,冯氏终于和小巧到了荷花的院子,送给她两块绣帕和两个荷包。
“这是平日里无聊时做的,不知道姐姐喜不喜欢?”冯氏的脸有些微红,细声细气的。
荷花早就知道季同终于驯服了冯氏,想来她也打开心结,打算在这家里好好过日子,特意来示好了。于是笑着把东西收下:“我的针线和姨娘一比,那就是天上地下了。姨娘这般好手艺,以后可要多多教我。”
“姐姐不嫌弃就好。”
“姨娘,我们乡下来的,没这么多规矩。你既然嫁给我爹,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不用这么拘束的,姨娘不笑话我们村就好。”
“早该过来看姐姐的……”
“姨娘这话就不对了。你这些天身子不好,怎么还能一天到晚到处吹风?好在姨娘现在看起来精神很好,我和爹爹也就放心了……”
还是学不来那种对爹爹小妾居高临下、横眉冷眼的样子。而且,只要季同愿意,这冯氏看起来也是个温婉的,她巴不得他们恩恩爱爱,也懒得去计较许多。
冯氏这些天见季同待她并不轻浮,荷花与季均事事给她留面子、并不生事,家里丫鬟小厮也个个尊重她,心里也渐渐欢喜起来,待季同也日渐温顺,伺候得季同红光满面,彷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荷花是谈过恋爱的,自然知道,心里喜欢时,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恋爱中的男女神色姿态与往日都是极不相同的。季同与冯氏也许都没有谈恋爱的概念,但这都是他们的第二春,现在又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眼见得他们心情好,自己也舒心不少,只是尽量少去想自己那曾经失败的婚姻。
季均因对自己的学业很有把握,倒是经常去田庄和店铺里瞧瞧。过得两个月来与荷花报账的时候,笑道:“怎么你就和半仙一样呢?”
荷花看看账本,点心铺子三个月只卖出了两个顶级蛋糕,卖得最好的是那种几个铜板一份的没有奶油的小蛋糕,中档的小蛋糕也卖出了一些。
“当初我们免费试吃的时候,就吸引了一大票小毛孩,他们现在可是我们的忠实顾客呢。几个铜板一份,大人们也愿意花。而那种价钱高的,大家吃个新鲜就是了,谁没事整天砸钱吃蛋糕?何况,县里还有两个专卖蛋糕的。我们收了学费,还能喝一点肉汤就该偷笑了。主打这种低价的小蛋糕,薄利多销又不惹人惦记,才可以做得长长久久、稳稳当当呢。”
季均拱手:“我以前还不相信,现在彻底服了!只可恨那个厨子,居然……”
“人家蛋糕店出的工钱比我们多,他想过去也是正常的。你不服气的话,干脆花更高价把他们家的厨子请一个回来?”荷花笑道。
季均一愣,随即也笑了:“被狗咬了我怎么能咬回去?小时候在季家存就明白的道理,现在反倒看不透了。难道真像方秀才说的,读书会越读越迂腐?”
荷花把手里的荷包放下:“哥哥明白就好。那厨子来我们家没多长时间,也没受我们多少恩惠,至于做蛋糕的技巧,很多也是靠他自己琢磨出来的。这样的人,我们小店留不住,那个蛋糕店也不一定能留得久的。那方秀才倒是个明白人,你可以和他多来往。”
小巧已经从冯姨娘身边成功隐退,知道荷花最近基本上是闭门不出的,听得她夸奖那方秀才,奇道:“什么秀才?姐姐怎么知道的?”
“我听王掌柜说,那方秀才科考落第后,因无钱返乡,还在外面流浪了一阵日子,靠着替人画画写家书才得了盘缠。回来后又对着家里见底的米缸叹息,说什么陶公不为五斗米折腰,方某却只知一文钱饿死好汉,既有班超投笔从戎、今日方某也弃儒从贾……然后就开了一个卖笔墨书画的铺子,还被人称作儒商呢。”
“他这般倒是不抽银子了,可是,总归有些可惜。”季均摇头,隐隐有些遗憾。
小巧抿嘴一笑:“我们过苦日子,只要能吃饱喝足就满意了,哪里还敢奢望做官老爷?这方秀才,倒是个有趣的。”
果然人与人的理念是不一样的,荷花也不奢望自己几句话就能劝得季均放下读书人的清高和做官的梦想,季均如今不再一味死读书、不迂腐,她也觉得不错了。要是真成了后世年轻人的模样,只怕季同就该大受打击、以为儿子犯什么孽障了……不过,
“哥哥,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只说今天去了一个新认识的朋友家,他们家也和我们以前在季家村一样,都是鱼塘边上种着桑树呢。不过,那鱼塘,比我们家的大多了。”季均不解地看着一脸震惊的荷花,这件事,不值得她惊成这样吧?
荷花抓紧了手里的帕子,鱼塘旁边种桑树,虽然不出奇,但如果大规模整起来,就是正式的桑基鱼塘了!当初在季家村,因为没有地,她的年纪也小,只是就地随便弄了弄,没想到现在这里居然有人做出来了!
这样的话,她是不是也可以开始做了?
嗯,还可以叫冯姨娘一起弄,反正她是懂得织布抽丝这些活的。而且,比起每个月二两银子的例钱给她,还不如让她早早做份经营,顺便看看她的手段。
扬州瘦马
荷花细细问过季均,他那朋友家却也只是在那里商量着,才开始做,还没有成型。不过,既然有人带头了,她再做出来也不会惹人注意。想到做到,荷花立即就去找冯氏。
冯氏正在刺绣,听得丫鬟说荷花找她,忙站出来道:“姐姐有事,使人过来叫一声就是了。这大热的天,怎的自己跑过来了?”请她坐了,又叫丫鬟端了莲子羹出来。
荷花看去,这冯氏穿了件青缎掐花对襟外衫,手上戴个碧玉镯子,耳朵上是一对金累丝托镶坠角,头上还有一个银凤镂花簪子,比初见时一身素淡的寡妇装要好看多了。尤其是脸色和神情,看起来要开朗许多,连带得原来的六分姿色也涨到了八九分。怪不得就算顶着克夫克子的名头也有人打她主意,也怪不得季同这些日子满脸喜气,逢人就笑。
“可是有什么不对?”冯氏见荷花盯着她,也不由得细细看了自己全身上下,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但荷花这样瞧她?
冯氏忽然微微变了脸,有些不自在地摸摸耳朵:“这写首饰是上次和姐姐一起打的。说起来,也不见姐姐戴什么首饰,可是觉着那师傅做得不好?”
本来荷花见冯氏是被娘家灌醉了抬进来的,虽然后来冯老太太送了一些装衣服首饰的箱笼过来,但也没什么好货色。就和季同说,想和姨娘一起打两套金银头面,把一些什么钗子、簪子、步摇、耳环、项链、手镯、戒指等等从发饰、耳饰、颈饰、臂饰、手饰到衣饰都备齐了。季同对此自然没话说,还叫荷花除了月钱,再给冯氏二十两银子的私房。
但首饰拿回来以后,荷花更多的是拿在手里把玩,很少佩戴。因打造头面的师傅是冯氏介绍的,冯氏见荷花身上除了玉镯,就只有很便宜的一些粗陋珠花,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
荷花喝了几口莲子羹,这时候的天气正热,冯氏做的这莲子羹刚好清热去火,倒是个好东西。笑道:“瞧姨娘说的,都怪那师傅手艺太好,我怕自己不小心给弄坏了,一直不敢戴呢。再说了,我就是满头珠翠,也不知道戴给谁看呢。”
冯氏脸红了一红,荷花见她窘迫,也不再取笑说起了正事,“姨娘,我知道你也是会抽丝织布的,就想到了一个营生和姨娘一起来做,不知姨娘可否有意?”
“一个营生?”
冯氏进了季家,知道这一家三口都是和善的,只有荷花,虽然平日里没有架子,就是和丫鬟婆子们也有说有笑的,但内里却是说一不二的刚毅性子,这家里看起来田庄是季同负责、外面的铺子是季均和王掌柜负责,实际上所有的银钱、账本、钥匙都在荷花手头,真正管家拿主意的还是这个年纪最小的小姑娘。
女人对于女人总是有一种天生的敏感,是以冯氏一直不敢轻视荷花,也不知道该怎么讨好她。毕竟,她擅长的是女红和厨艺。而女红,这里已经有一个比她手艺更好的薛秀娘了,至于厨艺,家里有厨子,荷花自己也会下厨,还比她更会做点心……
冯氏家里母亲和嫂子见她吃得好穿得好用得好,还以为她得了宠管了家,谁知却是荷花给她安排了丫鬟婆子、替她张罗了衣服首饰、还没有二话就给了私房钱和月钱……因此,冯氏对着荷花,总是感觉有些无力和疏离,甚至是有些敬畏。
要说没有想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自己,总归是要给季同添个一男半女的,这后半生才有依靠。而在那之前,总也要早点给孩子谋划才好。
但季家的事情,她却完全插不上手。这会儿听荷花说要和她一起做个营生,冯氏惊讶得顾不上羞涩,抬起头来直直看着荷花。
“姨娘,我们在季家村的老宅子,有一个鱼塘,还有几十棵桑树,但那都不成什么气候。我想再买点田、种些桑树。这件事情,我来出银子,姨娘来管事,以后有了收益,姨娘分四成,我和哥哥分六成,姨娘觉得怎么样?”
“这样……我只怕自己做不来。”冯氏很心动,但也有些胆怯。
荷花笑道:“姨娘怕什么?又不用我们事必躬亲,找个信得过、会做事的管事,再找一些佃户或长工使唤就好了。再不济,还有爹爹和哥哥呢”
冯氏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这件事情,荷花不通过她,交给家里管事的也能做,叫她掺和进来,只不过是一个送钱的障眼法罢了,心里又惊又喜,也更加不安:“姐姐,这我怎生受得起?”
“都是一家人,姨娘不必客气。有姨娘管事,倒是我和哥哥捡了便宜,比那放账的不知好上多少倍。”
这时期也有借贷的,也有抵押典当和放高利贷的,律法规定月息最高不能超过百分之三,不管年月多长,总利息也不能超过借贷本金。荷花自嘲是个放债的,倒是让冯氏觉得轻松了许多。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定好了回季家村老宅的日子,荷花站起来指着青花碗道:“姨娘这个莲子羹可比小巧做的好多了,改天我也跟姨娘学一学。”
冯氏忙忙道:“姐姐喜欢,我叫人每日给你送过去就是。何必自己到厨房弄得一身脏?”
荷花想想,最近这天气还真是太热了,不想动,就道:“那就麻烦姨娘了,以后再和姨娘讨教。”
给镇守老宅的旺财叔、阿生嫂子送了信,这边的事情交代一番,刚好又下了一场大雨,把暑气消了不少。天气凉爽起来,荷花就跟着季同冯氏回了季家村。
季家村众人已经知道季同纳了个小妾,这会见他把人带回来,少不得就要这家走走、那家坐坐,再请他们到家里来吃吃喝喝什么的。媳妇婶子们尤其热情得很,都想看看季同等了十几年才有的小妾到底是个多美貌狐媚的样,有什么能耐让拒绝了几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