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城天下-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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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慕王妃的参汤补药滋养了数十天,萧律和慕念青身体大有好转,此时冰雪已完全消融,天气转暖,水月亭围上轻透的鲛绡屏风,隔绝了寒意。
亭台各角点上银炭,焚醍醐香,暖如三月。两个病人时不时坐在亭台里对弈一局,外面事务有宁澜晨诗处理,最近边境也安静许多,娑末罗被苏珏打得落荒而逃,也没胆过来骚扰北煌,日子算是悠闲平静。
苏云卿一时技痒,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和萧律博弈,从此走上了不归路。她日日输得痛心疾首咬牙切齿,受尽萧律的冷嘲。苏云卿的围棋勉勉强强,但每次和洛谦玉下棋都只是输了个半目一目,偶尔极罕见地能赢一两回,因此还是信心十足。但和萧律下棋却发现处处被制,大半个江山落入敌手,于是她非常疑惑自己的下棋水平,也开始怀疑洛狐狸的博弈水平。
偏偏她又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不撞南墙终不回,这两天苏云卿时时捧着棋谱,潜心研究,妄想有日成为大国手,一雪前耻。她一想起某妖孽斜睨着,以不屑的眼光看她这个手下败将,恨得就想往他脖子上咬两个窟窿。忍了半响,她露出森森白牙,阴笑道:“王爷不要高兴得太早,不就是一盘棋吗?我迟早要从你手上赢回来”
萧律轻忽忽瞟了她一眼,轻忽忽飘过两个字:“凭你?”就差再接两个字:做、梦
苏云卿彻底抓狂了。
此时的她对着一秤黑白子发愣,黑色玉石雕刻的棋子在手中摩挲得温润,眼前的棋子黑白分布,但黑子明显被白子压上一头,形势堪危。
“走这。”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一只手轻轻指向边角处一地,苏云卿听着他的话把黑子往那处一放,局势变得明朗,瞬间打通了生死劫。
苏云卿眼前一亮,顿时有了柳暗花明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她几乎是热泪盈眶,用袖子蹭了蹭暖玉石凳,万分谄媚地抱拳:“原来是高手哇,失敬失敬,大叔您请坐。”
来人四十岁左右,穿黑色滚金边袍子,腰间系了一块翠色的佩珏,容颜清矍,气度不凡。一双眼睛如鹰隼一样锐利,令人不敢直视。
苏云卿推了一盘金桔孝敬高手,堆出笑小心翼翼地问:“大叔您对棋道很有研究啊,能否……抽空……指点一二?”
那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大叔”叫得正是自己,点头笑得雍容淡雅:“好啊。”他原本看起来很严肃,可这一笑,如春风渡江冰雪消融立刻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苏云卿几乎要拜下来大呼一声:“师傅”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天资纵绝的师父,生生忍住了。
“你舍了那两处子,在此处重新打劫。”他手里把玩了一颗白子,随口指点。“这里是天元杀,你以九环劫应之,形成粘着。”
苏云卿频频点头,心中暗自得意地大笑:今天请了个高手,这盘棋撑死了也不能输。她越发殷勤给大叔端茶倒水,察言观色本就是她的强项,此时更是绞尽脑汁猛拍马屁。
那人对自己的棋术颇为自负,虽知她有求于己,可听得苏云卿大段大段的阿谀奉承之词,不禁心头大悦,虽然面上未表露半分,可眼底越来越浓的笑意出卖了他的心情。
一长一小言笑晏晏,相谈尽欢。小半局围棋讲完后,苏云卿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叫道:“要不是我已经有了嫡嫡亲师父,一定拜大叔您为师。”
那人扬眉傲然道:“真……真是可笑,难道我还没资格做你的师父不成?”
苏云卿抛下子干脆利落地拒绝:“自然不成。师父就是师父,只有一个。”
那人脸色显然不常被人拒绝,脸色微沉。
苏云卿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强烈,忙挤出笑晃着他的手臂:“大叔您别生气啊,我认识师父在前,认识您在后,师徒关系已定,就不能更改了。何况,我师傅对我是极好极好的,要我背弃师门,那是决计不能。再说我这徒弟好吃懒做资质愚钝,您要是收我为徒,少说也要气得折十年寿,为了大叔安康长寿,我还是不折磨您了。”苏云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那人听了她的话后,脸色暂缓,似笑非笑地挑了她一眼:“倒是个机灵聪敏的丫头,说的话也合人心意。我倒是慢慢喜欢上你这丫头了。”
第二卷 画屏烟冷角声寒 第二十章 媳妇和孩子能碰
第二十章 媳妇和孩子能碰
苏云卿哈哈大笑,毫不谦虚:“咱从小就是招人稀罕的孩子,打哪走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姿翩翩卓尔不群号称一树梨花压海棠的云帅。”
那人也逗得展颜大笑:“听你这话的口气,倒让我想起一个人。”
苏云卿没料到得意忘形过了,忘记掩饰倒让人起了疑心,他口里说的“一个人”,该不会是叶景翔那混蛋吧?苏云卿心里一紧,嘿嘿笑着不敢再乱说话。
那人微嘲:“丫头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是打什么坏主意呢?”
苏云卿大喊冤枉:“我哪敢对大叔耍什么坏心眼啊,只不过想骗骗您帮我下这一盘棋,狠狠杀了燕王的气势,看他以后还敢看不起我”
那人微微一笑,从棋篓中拈了一颗黑子在手中把玩,不置可否。接着又好似不经意地问起:“三国鼎立,你说何人能一统江山?”他一下把话题转得这么远,着实让苏云卿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嗯,问得太严肃了。
苏云卿老老实实说:“三国制衡各有输赢,从目前形势看来但凡敢先出兵者死。不过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群雄逐鹿终究到底还是能者居之,谁能忍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那人拊掌只曰了一个字:“善。”便再没有说话。
苏云卿被这么严肃的话题也说得有些沉重,气氛一时有些凝瑟。
这时亭台水廊处响起冰冷的声音:“儿臣参见父皇。”
苏云卿对面的中年男子放下棋子,看了一眼云卿,淡淡开口,声音清慢:“进来吧。”
苏云卿转头,看到的是萧律。她艰难地回过头,一脸碰到鬼的惊恐:“大叔您是……”
那人悠然点头,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朕是他的父皇。”
苏云卿再度抓狂,这年头,皇帝怎么都喜欢微服私访?
她退开几步,微微屈身,笑得比哭还难看:“云卿惶恐,冲撞了皇上,皇上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这个没见识的小女子过意不去。”
北煌君王萧翊瞪了她一眼:“云丫头别和朕装,别以为朕不知道,云卿一早就猜到朕的身份吧?”
苏云卿嘿嘿干笑,抹了一把冷汗不好意思地咧嘴:“皇上英明,这都让您看出来了……”心里却是叫着委屈:皇上大叔您自个装的太不专业,怎么能怪我智商太高,我发誓我只是凑巧不小心看到您鞋子上的龙纹而已,真的是凑巧而已
萧翊没有不悦,反而对苏云卿笑了:“云丫头不是想让朕帮你一局吗,还不快去奉茶?”又看了一眼下首默不做声的萧律,沉声道:“律儿,朕也好久没和你对弈一盘了。”
萧律眼中幽光流转,脸漠无表情:“儿臣自当从命。”
苏云卿摇头叹了叹:真是不会哄长辈开心,哪有这样和自己的父皇说话?换做她,她一定是欣喜万分地回道,儿臣乐意之极。
她端来香茗,棋盘上已是风云四起,刀光剑影。萧翊棋风稳健狠辣,萧律用兵诡谲,奇招迭出,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最后,如苏云卿所料,萧律以两目之差输给他的父皇。
苏云卿小人得志,纵然知道很有可能是萧律放水之故,仍然忍不住打击报复:“我说什么来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萧律啊萧律,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北煌君王见他儿子难得吃瘪,心情不错,任由苏云卿猖狂。
萧律冷冷看了她一眼,语气不紧不慢:“本王再不济,也比某人十战十负惨败而逃的结果强。听说十一公主这几日专研棋道,想必有很大进益,本王倒是想讨教一二,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苏云卿听了他话给噎了一下,萧律高调地下了挑战书,而她却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应下吧,明显是送上门遭人羞辱,不应自然折了己方的气势,加之被他揭了伤疤,更加恼羞成怒。
萧翊看她青一时白一时的脸色,觉得十分精彩,不由哈哈大笑:“云卿,你果然有意思,朕都不舍得了……”
苏云卿撇撇嘴,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理会这对看她笑话的父子俩。
萧翊收住笑,眼光复杂地扫过面色稍沉的萧律,一击掌,苏云卿眼前一花,亭子里凭空多了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微微躬身。
高手啊,苏云卿暗赞了一声,据她估计,起码得有宗师级别的人物,她在亭中待了这么久,愣是没有感觉到一点气息波动,就这身功夫,怕是比她的师父还要高出半筹。
“荀伯,时间不早了,朕有些乏,你随朕回宫罢。”
荀伯一躬身,用嘶哑的声音向萧律说道:“今日看二皇子无大碍,老奴就放下心了,老奴这就伺候皇上回宫。”
萧律点点头,冷清的脸微微有些动容:“师父您保重身体,儿臣恭送父皇回宫。”他口中说的是“恭送”,可神情不恭,也未起身相送,这对父子果然有意思、
苏云卿行了一个完美的宫礼,浅笑盈盈:“皇上慢走。”她可不像萧律身份特殊,北煌君王可是尊大神,得好好伺候,她要是有了这位做靠山基本天下横着都能走。苏云卿突然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巴上去唤师父,啧啧,萧翊的徒弟,以后萧律也得让她三分,可惜啊可惜。
她心里兜了无数个念头,突然心头咚咚咚剧跳,一股极危险的气息向她涌来,脖子后背凉嗖嗖的一阵冷。苏云卿茫然地抬头,入目的是一个佝偻的老人迟缓的背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哪里来的杀意?苏云卿迷迷糊糊地想。
“那个荀伯,是你的师父啊?啧啧,好高的功夫能不能打个商量,让他也教教我?”她万分羡慕地说道。
“师傅不教女徒。”
啊?“哦……”性别歧视啊性别歧视,苏云卿大是失望。
萧律淡淡扫了她一眼:“以后遇到那人躲远一些。”
那人 ?'…87book'他老爹?苏云卿支着下巴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萧律见她丝毫不放在心上,狭长的墨眸莫名地闪过一丝怒气:“苏云卿,你有没有听到?”
苏云卿懒洋洋坐起来:“知道了知道了,没事了吧,没事王爷您忙着处理公务,慢走不送。”
萧律气得摔袖离去,苏云卿却是不屑地撇撇嘴:这妖孽也太小气了吧,不就赢了他一盘棋吗,至于这样吗?
萧宸走后,她继续对着棋盘研究博弈,看着繁复精妙的棋局不禁摇头:她要想挑战萧律,怕是此生无望。苏云卿虽也骄傲自负,好歹有些自知之明,虽然绝了赢下萧律的心思,但左右没事,拿本棋谱消遣也是好的。
她继续眯着眼喝着茶吃着点心,悠哉游哉看棋局。没看多久,亭台外大呼小叫的声音把她打断。“云卿,我回来了”
苏云卿扔下书,倚着柱子笑得欢畅:“请问您是哪位?不好意思,本人眼拙,不认得您”
叶景翔冲上去就是熊扑,苏云卿踢了他一脚,恶狠狠地骂道:“你倒还记得我啊,怎么不死在外面得了呢?叶景翔,老子现在正式通知你,组织和人民不要你了,爱哪里鬼混哪里混去吧,我和你绝交。”
叶景翔涎着脸贴过去:“别这样啊美女,我这不去给人民造福去了吗,才知道你差点出事,就急急忙忙赶了回来。组织啊,人民啊,求您接收我吧,我脱离了你们就活不下去了啊……”他装模作样地大嚎。
苏云卿扑哧笑出声来,白了他一眼:“少来组织宣布开除你了,你还给人民造福?得了吧,不为祸百姓就不错了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叶景翔对天赌咒:“对组织和人民发誓,我是真的去做好事了,你看,刚从人民群众中回来呢”他打开一张皱巴巴的纸,献宝一样递给苏云卿:“这是我设计的水车,怎么样,咱就是中华五千年文化智慧结晶的传播者啊”
纸上图形结构精细完善,重要关节特意标注出来,可以看出画的很用心,苏云卿也不得不点头暗自佩服,她扫过全图:“你不是说你学信息工程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连机械制造图都懂啊?”
叶景翔洋洋自得:“咱可是全能复合型人才,放在哪里都发光发亮。”
苏云卿嗤笑:“扯”
叶景翔垂下头,一脸挫败:“我有一哥们学排水给水工程,他翘课追外校一系花,非得让我给他上课去。靠老子给他上了六个礼拜的课,那小子有了老婆就把我给扔了,忘恩负义的家伙”
苏云卿瞥了他一眼:“总算让你有了报效国家报效人民的用武之地,不然,来了这里你能干嘛?打算编程啊?”
叶景翔挠挠头,这倒也是。他神秘兮兮地拉着苏云卿耳语:“你上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