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锁-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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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诺舞也不得不得大胆地推测。她和皇帝所中的毒大相径庭,唯一不同的,她身上的毒,发作起来要缓慢的许多,皇帝突然中毒,肯定关系到一件大事,不然下毒之人不会急着取皇帝的性命。
皇后一直期盼着太子能早日登基,她若是对皇帝下毒,也无可厚非,但为什么还会对自己下毒?这一点,诺舞怎么也想不明白,上官葵曾说过她中毒的时间,大约在好几年前,甚至有可能早在她进宫之前,就身中奇毒。就算曾经太子对她有意,皇后也只是百般试探,最后将她送到皇帝跟前,企图让她成为宫妃,若真是皇后下毒,她又何苦大费周章地做这么多事?
诺舞的心中乱成一团,她最不愿意去想的事,偏偏要去面对。
皇帝见她心神不定,便说道:“你猜得没错,朕小看了她,她忍了二十多年,总算如愿以偿了。”
诺舞百思不得其解,太子迟早都会继承皇位,皇后何苦铤而走险,下手加害皇帝?她犹疑了片刻后,方才问道:“陛下,宫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自皇帝病重后,太子代为监国,幽居在未央宫的皇帝形同虚设,手上再也没有任何实权。除了守卫在未央宫周围的御前侍卫,在这宫里,他已经不能信任任何人。
突然回宫的诺舞,他能相信么?
皇帝眼中那一抹探究,深深地刺痛了诺舞的心,到底还是不会相信她……诺舞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想立刻就离开这座皇宫,短短的时间内,这里的人,一个个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连皇帝,都不例外。她在这里,还能有什么眷念?
不管太子将会如何治理天下,不管羁王到底会不会带兵攻打京城,诺舞情愿自己像个寻常百姓那样,过着普通的生活,远离皇族之间的是非。
在诺舞正欲离开的时候,皇帝却突然说道:“你过来。”
诺舞刚想过去,却看见皇帝指了指作案上的墨宝,诺舞会意地拿上纸笔,走到床边。
皇帝将纸仍在地上,一手拉开诺舞的腰带,诺舞惊愕地看着皇帝拖下了她的衣服,她正想说话,皇帝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让她半依在床边。
从窗外往里看,只能看到衣衫不整的诺舞依偎在皇帝身边,侧着身子的她几乎挡住了皇帝,没有人能看见,皇帝紧紧地握着狼毫在诺舞素白的袭衣上奋笔疾书。
诺舞也被这诡秘地一幕惊呆了,待到皇帝写完,她连忙穿好了衣服,皇帝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喘着大气,“朕很累,你先回去罢。”
诺舞咬着下唇,哽咽道:“请陛下务必保重身子。”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诺舞赶紧离去,这里就算被诸多侍卫重重地包围着,但也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眼线,皇帝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皇后的眼睛,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他身子本来就不怎么好,写那几行字时,他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了,看来这样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了多久,只盼诺舞能将这个消息带出去,挽回他最后的尊严。
这样一个形同枯槁的皇帝,让诺舞的心,感到莫名的悲切。
诺舞忍不住说道:“陛下一定要稳住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地过好每一天,这样,体内的毒才不会那么快就发作。”
皇帝“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诺舞刚走出寝殿,就看见元佩神色不善地守在殿门外。
皇帝刚才毫不避讳地对她说起时皇后下的毒,想来早已料到元佩会在门外偷听。也许下毒之人,就是元佩……想到这里,诺舞不禁有些后怕,她一来就和元佩起了冲突,元佩会不会趁机对她下手?
元佩冷冷地看着诺舞,刚才她看的分明,皇帝将诺舞拉到了床上,别人看到那一幕,或许会猜测诺舞与皇帝之间有苟且之事,但她一直侍奉在皇帝身边,对皇帝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已经病入膏肓的皇帝,还有什么能耐去临幸一个女人?
诺舞被她看的心里发毛,侧过身子,想要赶紧离开,殊不料却被元佩死死地攥住。诺舞一急,想要抽出手,元佩像是用尽了力气,任凭诺舞怎么挣扎,元佩的手都不曾松开半分。
153章 陌上'叁'
…
“你想做什么?”诺舞拉扯不过元佩,只得由着她拉着自己来到了未央宫的偏殿里。
空旷的偏殿里,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诺舞四处张望着,这附近没有一个宫人出没,要是元佩对她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人发觉。
元佩使劲地攥着诺舞的手,脸上lou出一丝狠戾之色,诺舞暗自心惊,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到殿门被重重地合上之后,元佩方才问道:“陛下刚刚对你说了什么?”
果然是想探听皇帝的虚实……诺舞咬着下唇,身上冒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深秋的天气,冷风袭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怕了?”元佩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瑞和郡主,你也会怕?你有本事爬上陛下的龙床,你还怕什么?真想不到,叔侄之间,居然会发生这等苟且之事--”
元佩说的极其难听,为的就是要。激诺舞妥协,按辈分来讲,皇帝是瑞和郡主的亲皇叔,刚才的那一幕要是传出去,不知会引来怎样的风言风语。
只可惜元佩算错了一点,她以。为诺舞会为了自己的名声而屈从于她,但诺舞偏偏是个假冒的郡主,无论她说的多难听,都不会对诺舞造成任何威胁。
诺舞听出了几分端倪,看来元佩是想以不堪入目。的苟且之事作为要挟她的筹码,逼她说出皇帝的秘密,这样一来,诺舞反倒放下心来,元佩只是猜测皇帝告诉了她一些事,她要是抵死不承认,元佩也找不出什么证据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早一点拖身,以免事情闹到皇后那边去,作为罪魁祸首的皇后,定不会放过她。
“庄婕妤是在吃醋?”诺舞讥笑道:“陛下待我可好了,连。病重之时都对我念念不忘,你日夜守在陛下身边又有什么用呢?”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元佩怒道,扬起手就要落下。
诺舞抓着她的手,喝道:“说难听一点,你当初不也。是想方设法爬上龙床?陛下一旦驾崩,你的结局不见得比我好。”
元佩脸色大变,手僵在半空。
诺舞看她这个。样子,约莫能猜出几分端倪,说道:“历代帝王驾崩后都会让后宫的妃嫔殉葬,你出生低微,这宫里还会有谁保你?”元佩既然是皇后派来的人,皇帝驾崩后,皇后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必然是元佩。
“你胡说--”元佩使劲地推了诺舞一把,她脚下不稳,跌坐在地上。
诺舞嘴角微扬,低着头看着坐在墙角的元佩,元佩现在已经没有刚才的气势,脸色苍白,瑟瑟发抖。诺舞更加确定,她猜的没错,元佩最担忧的,正是此事。
“庄婕妤不信,大可去皇后那边探探口风。”诺舞再添了一把火,让元佩的防线彻底崩溃。
“你--”元佩顿时说不出话来,死死地蹬着诺舞。
诺舞深吸了口气,索性将太后也拉下水,一字一句地对元佩说道:“我是太后那边的人,你想动我,恐怕还不太容易。”
在元佩惊愕的目光中,诺舞快步离开了未央宫。
诺舞见到守在外面的八卦宫女时,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好像放下了许多东西,森然的未央宫,离她越来越远。
她理了理衣襟,今后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再踏进这里。
八卦宫女一见她出来,就凑到了她身边,说道:“郡主去了这么久,可有见到陛下?”
诺舞抿着嘴,笑道:“你怎么一直挂念着陛下?难不成……”
八卦宫女红着脸蛋,辩解道:“郡主误会了,奴婢只是想打听打听陛下的情况,现在宫里每个人都眼巴巴地盼着陛下能早些好起来。”
诺舞淡淡一笑,是盼着皇帝早些死,还是早些好起来,谁又能说得清?
“我也只是远远地看了陛下一眼,庄婕妤守在寝殿里……我不过是个小小郡主。”诺舞干脆把一切都推到元佩身上,八卦宫女倒是深信不疑,附和着说道:“庄婕妤自从被册封后,就特别的……目中无人。”八卦宫女小声地说道:“连婉昭仪都拿她没有办法呢!皇后殿下更是不理会后宫琐事,天天关在椒房殿里,谁也不见。”
诺舞但笑不语,元佩恃宠而骄,大概也是想在皇帝驾崩前做最后的打算,她以为风头越盛,皇后就拿她没有办法,但她却没想过,可以对皇帝下毒手的皇后,还会不敢处置区区一个婕妤?无论她得宠与否,皇后都有办法让她殉葬,为什么她就看不明白这一点呢……诺舞如今最怕的,是与皇后起正面的冲突,好在皇后闭宫不出。
八卦宫女絮絮叨叨地讲了一些关于元佩的事情,诺舞心不在焉地听着,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长乐宫,
王姑姑守在宫门口,一见诺舞就迎了过来,说道:“郡主,太后刚刚听说你去了未央宫,正找你呢。”
“那我马上过去。”诺舞好生惊讶,她刚离开未央宫没多久,太后就知道了此事,那皇后那边,也定是瞒不住的。好在现在还可以拿太后当挡箭牌,不然她有十个脑袋都不够切的。
太后端坐在正殿上,手里端着一盏茶,细细地品着。
诺舞行了个礼,坐在太后身侧。
太后让王姑姑为诺舞呈上了一盏热茶,诺舞接过茶,清新的茶香四溢,诺舞心神不定地看着青绿的茶水。
太后忽然说道:“瑞和,哀家记得这是你最喜欢的碧螺春,怎么一直看着不用?”
经太后这么一提醒,诺舞才回过神来,却越发觉得那小小的一盏茶,竟有千金之重。
诺舞对茶并不熟悉,再好的茶,在她眼里看来,都没什么区别。
诺舞定了定心神,刚想喝一口,却看见太后的眼里掠过一抹狞色,她一细问,幽香之中,带着一种很微弱的药味,这味道并不特别,混在茶香中,很难让人发觉,若不是知精通药理之人,怕是还发现不了其中的端倪。
在益州的那段时间,诺舞专门研习天下奇毒,太后这一招,是极大的失策。
诺舞将茶稳稳地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淡淡地说道:“若我没闻错,茶里混进了少许牵机,服用者在三日之内会七窍流血而死。不知我猜的对不对?”
太后神色如常,说道:“怪不得你有能耐为皇帝把脉。”太后对王姑姑说道:“把茶撤下去。”
诺舞静静地看着王姑姑端走了那杯茶,太后刻意用一杯毒茶来试探她,原来发现她之前在未央宫为皇帝把脉……那皇帝身中奇毒之事,也定然瞒不过太后。可为什么太后一直放任着皇后……这一点,诺舞百思不得其解。
太后开门见山地问道:“皇帝身上的毒,可有方子能解?”
太后眼中的期盼,诺舞看的分明,只是,她连自身都难保,如何能救皇帝?
她摇了摇头,说道:“无药可解。”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还以为你会有办法。”
“太后既然这么想救陛下,为何不找出是谁下的毒?下毒之人,或许会有解药。”诺舞试探着说道,若太后能cha手此事,也许还能找出解毒的办法。可皇帝病重了这么久,太后除了去探望皇帝外,似乎并没有着手去查这件事。宫闱之中,难道还隐藏着更惊人的秘辛?
太后无奈地摆了摆手,“哀家虽然知道是何人所为,但那个人,动不得。”
诺舞沉默不语,与她猜的相差无几,太后果然有把柄在皇后手里,如今太后,皇后,皇帝都幽居在自己的宫里,只有太子勉强支撑着大局,难不成,真的要去找太子?
“哀家还真没想到,青州郡王居然派来了你这么一个人物。不但通晓医术,还洞悉后宫的局面。”太后直直地看着诺舞,“哀家看着你,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诺舞心一惊,讪笑道:“太后言重了,我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江湖人士,承蒙郡王抬爱,才能进宫。太后怎会觉得我很熟悉呢?”才一回宫,诺舞就发觉她说场面话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简直可以做到睁眼说瞎话的程度。
“可能是哀家的错觉。”太后淡淡地笑了笑,眼神柔和了许多。这样的太后,更像是诺舞记忆中的样子,温和又带着几分精明。
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地停留在宫里最平静的那几年,该有多好……
没过多久,太后便让王姑姑扶着她回寝殿休息,临走前叮嘱诺舞除了椒房殿不能去以外,她可以随意在宫中走动,还给了诺舞一块令牌,以便在宫中出入。
诺舞握着那雕刻着九天玄凤的令牌,心中百转千回,太后此举,一方面是肯定了她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在提醒她,宫中有许多地方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她若要为皇帝办事,就得一点点地去解开那些秘辛。太后受皇后制狭,唯有将希望寄托在诺舞身上。
诺舞半倚在殿门口,带着几分寒意的秋风吹起她的袍角,此时此刻,她突然犹疑了起来,袭衣上的密诏,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