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风雨也无清(清穿)-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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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没有走?”他平静地问我。
“我走不掉。”我喃喃开口道,“纵使明知前方的路是黑暗的,我还是选择回来!”
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拉住我的手,“朕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太和殿还是静静地坐落在此处,“朕第一次碰到你,就是在此处!”我与他并肩站立,他抬头仰望天空,“那晚的夜空和现在一样!”
我抬起头,天空竟连一丝云都没有,无数的星光洒落在地面上,我转过头去看他,他的眼睛亮的出神,如同初见他那晚,仿佛星星跌落到他眼睛里,“纵然前方的路和现在一样是黑暗的,可还是有指引你道路的星光,即便它们有时会被乌云遮盖,可仍然会等到云散雾开的一刻!”
满天繁星下,我竟也为他感到一丝心酸,那晚的他心中也是如此惆怅无奈吧。
“朕刚才在心里跟自己打了个赌!”他停了停,见我没有反应,低转头来看向我,“你都不问问朕是赢了还是输了?”
“那皇上你是赢了还是输了?”我顺势问他。
“朕从不设没有把握的赌局!”他说,“所以朕要拿回朕的赌注。”
“是什么?”
“你!”
我并没感到惊讶,事实上是我的心早已麻木到没有了任何的感觉,所以不以为然地轻笑了声,他看着我蹙眉微笑,“既然你连死都不怕了,为何还怕和我一起看看前面的路有多黑暗多险恶,两个人总有一人能够帮忙掌灯。”
两个人总有一个人能够帮忙掌灯。
我心中莫名一痛,可转念一想,痛有何用,人生皆痛,所谓定数,生亦何欢,死又何苦?既然生死都可以排除在外了,还有什么能够让我为之心痛的?
我低下头笑了,罢了,罢了,心如止水吧,我现在只想如此了!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是我真正认为云淡风轻的日子,我努力让自己回归到初进宫时的状态,做好一个御前侍从女官的职责,一心一意照顾好福临的日常起居,除此以外对于任何事情都不再关心,真正做到是,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福临批阅奏折时每每批到深夜,我也总是随侍左右,有时他遇到令他烦心的事,我也时常扮作一副“知心大姐”的模样去安慰鼓励他,谁让我是三百年以后穿来的人,后世对他的功过评说我早已知之甚详,如今要做的只是委婉的告诉他何谓可为何谓不可为。
譬如一次,一位大臣在早朝上当面回驳了他的新政策略,福临脾气急躁,与之发生了冲突,回到宫里也不得安宁,气闷的饭也吃不进睡也不得寝,我问他:“为何不请众大臣同一桌吃饭,对膝盘坐,让他们也得蒙恩惠,更好为皇上效力?”其实,这只是二十一世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酒桌文化,只是这生在三百年前的小皇帝需要点拨点拨。
当然,更多的时候我也只是沉默无语地站在一侧,看见墨干了就给他磨点墨,发现茶没了就给他添点茶,他怕我烦闷,有时也会特许我翻看他御书房里的书籍,如今我认繁体字的能力可是大大的提高,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够着脖子连认带猜的半文盲了,但也仅限于看一些显见易懂的诗词,文言文之类的高深文章还是入不得我的眼,手上这册唐诗•;宋词•;元曲》,已被我翻阅了不下十遍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谛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几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如今我是知道这首诗是元好问的摸鱼儿》,要说过去,我也只记得这首诗的第一句,还一直以为它是金庸老先生名句。
谁要当初某天打开电视,正巧碰上神雕侠侣》的大结局,一个眉目娇美,清纯脱俗的小姑娘站在悬崖之巅,喃喃地道出这句话,明月在天,清风吹叶,树巅乌鸦呀啊而鸣,那小姑娘念叨完这句话,随之泪珠夺眶而出。
当时的我还未将神雕侠侣》看完全,等若干年后我看过后才明白,何谓情之所至无怨尤,公孙绿萼没有逃过,陆无双没有逃过,程英没有逃过,就连郭襄也没有逃过。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我情不自禁地道出这句话,福临早已站在了我面前,他看着我,眼神中有哀痛更有无奈,我站起身不自觉摸了一把脸,原来,早已被泪水浸湿。
他平静地看着我慌忙将泪水一抹而净,并没有揭穿我,只是淡淡地问:“刚才在念什么?”
我微微笑笑,摇了摇头。
他凑过来看我手上的书,“你很喜http://87book。com欢这首诗?朕看你对着它看了半天,也没有翻下一页。”他抬眼问我。
我抿嘴笑了笑,“只是喜http://87book。com欢诗背后的故事而已,山不在高,有仙则明,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诗不在好,有故事则盈。”
“哦?那你说说看。”他淡淡然地走回到位置上坐下,拿起茶杯吹气。
我本不想多说,只是他的这个动作与他的语气刚好恰到好处,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令人不能拒绝,于是我坐下身,给他讲了这个长长的故事,长到我觉得仿佛恍如隔世,在我心里,那真的已经是上一世的事了。
……
“郭襄四十岁的时候,曾遇到一个说书人,向她说起一个很老的故事,说有两条鱼,生活在大海里,年复一年,海水渐渐干涸了,它们只能依靠自己嘴里的泡沫弄湿对方的身子来生存,这就是成语‘相濡以沫’的由来。但是庄子说,这样的生活并不是最正常最真实的,真实的情况是,海水终有一日要漫上来,两条鱼也终于要回到属于它们自己的天地,最后,他们,要相忘于江湖。那一刻她终于真正明白,与其天涯思君,恋恋不能相舍,莫若相忘于江湖。可江湖之远之大,何处是她归依的故乡?于是,她到了峨眉,终于在那里住下,羁旅游子,毕竟会有叶落归根那一日。”
第49章 第四十八章
“只是红颜如花,寻不到苦苦寻觅的人,便直教寂寞开放也罢。”
他听完,久久不语,抿了一口茶叶,“昙花绝美只一瞬,却落得寂寥终身,这是何苦?”言下不屑之意尽显。
他看向我,问道:“为何众女都一见杨过误终生,唯独郭芙除外?”
我愣了愣,不懂为何他独独对这郭芙感兴趣。
他一刻不停地往下说:“想那郭芙幼时不也是倾慕于杨过吗?最后呢?还不是嫁于耶律齐,在日后点点滴滴的生活中,二人找到了彼此最为珍视的东西,难道这世间,个个伤情女子就得和她妹妹那般削了头发,与青灯古佛相伴终生?”
他的眼睛在晃动的烛光下愈发炯炯,让我有一丝的失神,一席话竟说得我默默无语,只是愣愣看着他,任心里翻江倒海,他见我不语,淡淡笑了笑,“你整天思前想后的净想这些,到头来还不只似镜花水月梦一场,你说是不是?”
我心思沉重,他说的这大道理敲响在我耳旁,似是而非谁得知?我咬紧嘴唇,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自言自语喃喃:“你又怎会明白?你又不是我。”
“没人能明白,只有你自己能明白你心中所想。”他说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为何你总是一副进退两不得的样子?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静静地看着他,心中竟微微有一丝感动,这么长久的时间以来,强颜欢笑,似乎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伪装,似乎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本能,但他能看懂我,能读到我心中的担忧与害怕,这是我从不曾想过的。
“朕虽弄不懂你,却还弄得清自己。”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我也连忙起身,低着头沉默不语,“朕原本以为你与博果尔会真正的两情相悦,本是想真的成全你们,可如今是这份光景,朕曾猜想,或许是博果尔给不了你想要的?”
“奴婢想要的是什么,皇上又怎会得知?”我垂眼淡淡地说。
“襄王嫡福晋?”他不期然地开口道,我惊异地抬起头看他,他怎会知道?难道是博果尔告诉他的?他神色平淡,眼睛却异常清晰,慢慢说道:“朕不相信。”
“皇上为何不相信?”我嘴角浮出一丝苦笑。
“若你真是如此贪图富贵之人,就不会只贪图嫡福晋这么一个名分,朕的后宫有大把大把的位置可以给你。”
“皇上怎么就知道,奴婢对你使得不是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的虚招子,贪图的不是你身旁的那把凤椅呢?”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我真是疯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口,莫非真像他说的,我是仗着他越来越放纵我,什么话都敢说了?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沉沉说道:“这真是你心中所想要的?”还未等我开口,他就继续道:“这个,朕确实不能给你。”
心渐渐沉了下去,心里忍不住轻笑了声,失望?怎么会呢?这是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惊起一声莫名的响动,似有人在窗外,我立刻回神,福临早先我一步大步推开窗子,只见月色撩人,四周寂静无声,他注视着无边的黑暗,眼中卷起一瞬不易让人察觉的怒气,良久,他发现我呆呆地望着他,低下头转过来看我,眼神中的怒意即刻烟消云散,“不早了,去歇着吧!”我微微向他作福。
就在我拉开门准备离去之际,他的一句话轻飘飘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不能给,也不会让别人给了。”
我一震,心里好像开了个缝隙,有点什么东西渗透了进来。
是夜,不该我当值,凝烟在我房里拿着我给她的绣花样子对比着描摹,看见她,仿佛就是当年我初进宫时的缩影。
“这里不对,应该这样……”我从她手里拿过针线替她矫正,听到有人敲门,凝烟起身去开门,我背对着门听到她惊讶地倒吸口气,转过身,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也愣在原地。
“皇上吉祥!”凝烟跪下行礼。
我站起身,也向他作福,他走了进来,吴良辅跟在他的身后,与凝烟一起站在了门边,他环顾我的房间不做声,我微微感到一些紧张,皇上大晚上来一个宫女房间,是为什么?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晚在御书房的场景,他该不会是想……望向他,只见他神情淡然,不像是想来做什么,大晚上,难道来体验宫女疾苦?
“你平时就住这?”他淡淡开口道。
“奴婢房间简陋,不知道万岁爷深夜来此……是为何事?”
他转过身打量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吩咐吴良辅和凝烟退下,我心里更为紧张,反复在思索,要是他待会儿干嘛干嘛,我要不要拒绝他?要怎么拒绝他?总不能推开他大喊非礼吧,那样的话就算我有命见到明天的太阳,也会被这宫里无数的口水给淹死。
“你很紧张?”他走到面前低头问我。
“不,不紧张。”我吞吞吐吐地竟忘了用尊称。
他轻笑了声,似是看出我的口是心非,淡然地在我桌前坐下,我慌忙地给他倒了杯茶,又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第50章 第四十九章
“朕看你好像读过很多书,下棋可会?”他抬头问我。
我愣了愣,下棋?这个我确实不会。
“这个,奴婢不会。”我回答道,他轻皱起眉头,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些失望,让我忍不住开口道:“不过,奴婢家乡有一种棋叫五子棋,不知皇上有没有玩过?”
他当然没有玩过,于是我成功肩负起了“太师”的担子,教他下五子棋,看我都跟他做过什么?大话西游》,神雕侠侣》,现在又五子棋,我真怀疑自己这样下去会不会把历史彻底给弄乱套了。
“哈,朕终于赢了你一局!”他扔掉手里的白棋大笑道。
“恭喜皇上!”我笑着回应。
“恭喜什么,朕才赢了你一盘!”他撇撇嘴,这个模样还真似一个小孩子,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还有天真的一面。
“那是因为皇上是第一次接触,等时日一长,奴婢就赢不过皇上了!”
他点点头,“朕也是这么想的。”
我扑哧地笑了出来,看着我笑,他也咧开嘴笑了,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好像我们曾经经历过很多次,但时间长的我已经几乎忘了。
“朕走了,你歇着吧。”他站起身,竟让我有不知所措的感觉,我站起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