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电子书 > 经管其他电子书 > 黎倾天下 >

第170部分

黎倾天下-第170部分

小说: 黎倾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终于递给夏清和一个眼神,然后转身离去。
他们知道,这几个人,需要一个空间。
直到所有人都退出去,整个宴席会场只剩下四人,左相苏越才慢慢回神,转头来看下边的状况。
足尖一点,身影便优雅的飞了下来,同时,施若然也终于抬起头来,起身走向会场中央。
“我以为你今日不会露面。”夏清和看着轻飘飘落在自己身边的人笑道。
左相一声微叹,好似说得漫不经心,“没忍住。”
夏清和笑笑,并不多语。
是啊,他怎么忍得住,今日是十年之期的最后一日,怎么忍得住呢?
两人说话间,施若然已经走了过来,身后亦步亦趋的紫衣男子帮她抱着琴。
“赤月哥哥,夏相大人。”她走到两人面前,恬静的面容,温和淡雅。
“许久不见,若然。”苏越对她笑了笑,少见的柔和温暖。
夏清和也笑了笑,“若然姑娘,别来无恙。”
施若然,点点头,随即感叹一般瞧着苏越,“真想不到,赤月哥哥竟会成为黎国左相。”
当年的赤月,嗜酒如命,邪魅风流,骨子里是个洒脱不羁不爱拘束之人,却是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心甘情愿的被束缚住,在这朝堂斡旋十数载,当真令人惊奇。
苏越只是微微一笑,便再无多言。
这个天下,是他们用命换来的。
这个天下的兴衰,亦是她的命。
于此相比,束阁高位如何,束缚自由又何如?
从他接受封相的那一刻起,江湖上的赤月就已经死去,只有黎国左相苏越了。
“若然姑娘,你是如何进入这会场的?”夏清和突然问道。虽说是臣民同乐,可是寻常百姓只能在外围活动,没有特令,根本进不来。
闻言,施若然顿默片刻,从腰间取出一件东西,递到夏清和面前,然后慢慢摊开手掌。
“——!”夏清和心神一荡,猛然愣住。
那棵百年古树下,灿烂的阳光穿越树叶缝隙投影在地面上,几缕细碎的阳光不经意投射在清雅的面孔上,幽影重重,玄衣清雅的男子微颤着握着紫衣温婉女子的手,将一块玉牌放在她的手心,然后,就那样,相视着,仿佛千年的时光都在顷刻消散,那时的他们,分明都在微微笑着,却绝望如同垂死的灵魂。
当年种种,犹在眼前。
素来果决的当朝右相,在那一刻,红了眼眶。
不知许久,他才微颤着去拿那块玉牌,紧紧的握在手里,却又马上放开,犹视珍宝。
这块玉牌,是当年冰星走时他给她的,他说过,若有一天,她决定回来了,这块玉牌可以让她畅通无阻。
“一年前,我在圣雪山脚下遇到冰星姐姐,当时与她说起想回天阙看看,她便把这块玉牌给了我。”施若然低低的解释道。
“她……尚可安好?”过了许久,夏清和才低低的问了一句,声线轻轻的颤抖,仿佛沉睡多年的感情在接触到这一块玉牌的刹那,完全复苏。
“她很好,这些年,走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风景,也帮助过许多的人,医术也越来越好,冰星姐姐是这么说的,”施若然低低的说着,顿了顿,轻轻的哽咽了声,然后抬头看着他,“可是,我觉得她一点也不好,虽然还是那样微笑着,可她的眼睛里死气沉沉的,看着这块玉牌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我不懂的安静和无奈,我想……其实她一直很想念你。”
“是吗?”夏清和无奈的笑了笑,望着手里玉牌的眼神却更加的温柔起来,只是那表情,却是令人心酸的苦涩。
施若然看着,只觉得心中不忍,“夏大人,冰星姐姐她……定有缘由,你……你不要怪她。”
十五年前,赤月折尽阳寿二十年去救慕倾黎后,冰星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人们视界里,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要走,只是知道,她走了以后,曾经温润如玉的夏大学士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腹黑美人了,虽然依旧温和从容,却愈发得疏离寂寞。
在所有人看来,冰星的离去,不过是对这个春风化雨一般的男子的一种折磨,说是相忘于江湖,可若能轻易便忘,哪里还会有相濡以沫?
夏清和闻言,却是真真切切的笑出来,眼神突然变得幽深莫测,“我怎会怪她,她之所想,我如何不懂。”
夏清和记得,那一日,凤天澜终于从那个小院出来,然后开始清除南夏势力,他身为天璇首领,任务自然繁重,有一个极厉害的对手,星卫中无人可敌,于是他便打算亲自出手。
就是那一日,他正打算出去执行这个任务,却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了冰星站在门口那棵百年树下,微仰着头,阖着眼,灿烂的阳光穿越树叶缝隙洒在她的脸上,仿佛能折射出某种光芒一般,美丽得令人呼吸一顿。
他笑了笑,走到她身边去,正欲与她说话,她却似有所感,忽地睁开了眼。
那一瞬,望着她流光溢彩的眼睛,夏清和突然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然后,她轻轻说道:“夏清和,我输了。”
当年他们约定,待慕倾黎宿命终结凤天澜一统天下,若皆大欢喜,她便是他的,若慕倾黎死了,她若恨他,大可杀了他,他任君处置。
而现在,慕倾黎死了,可是她不恨他。
无法恨他啊!
所以,她输了。
夏清和心下一颤。
就那样,望着眉目静好的她慢慢的扯开一抹微笑,惨淡得令他心中一窒,不安的预感却愈加强烈。
果然,下一刻,冰星保持着那个笑,“可是,我要食言了。”
后来说了什么呢?
是了,后来她说,“我知道这些事情与你无关,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无法眼睁睁看着我所爱的人们垂死挣扎后,却还是惨烈至极的死去,并不是非要和他们同生共死,去领受同样的痛苦,可至少目前为止,我无法就这么安心幸福的活着。”
“所以,清和,这只是我的自我流放,或许有一天,这样不安心的煎熬过去了,我会回来,也或许,我这一辈子都要自我流放。”
“那么,就这样吧。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尽你该尽的责任,若觉得累了,就把我放下。”
夏清和一直记得,当年冰星说这话时的模样,绝望的、悲伤的、情深的、矛盾的……所有极致的情绪在她眼中汹涌流淌,似在瞬间就能幻化成千万利剑无情的穿透他的心,同时也折磨着她的。
当时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他是这样说的吧,“我夏清和这一生从未做过半途而废之事,以后也不会,你想自我流放,那便尽管去,我就在这里,什么也不会放,五年,十年,二十年,我总是等在这里的。”
把那块玉牌交给她的时候,他就已经肯定,他这一生,无论长短,那个叫做冰星的女子他是再也无法放下了。
曾经有人说,在那场大战里,圣雪宫的人,只有冰星全身而退,人人都说对冰星的离去百思不解,人人都对他苦等十五年而抱不平,其实,有什么呢,别人不懂,他怎会不明白。
慕倾黎最后还是不得不以心祭日,流云魂散,永出轮回,羽鸠万剑穿心,却依旧求而不得,施若然亲手杀了她最爱的人,赤月为一线希望折尽阳寿二十年,她所在乎的人,生或死,都惨烈至极。
而她的伤,在心上。
他清楚的知道她夜夜梦回有着怎样不生不死的噩梦,夜夜折磨,犹如天谴。
虽然苦等十五年,可是偶尔,他会想起在那些噩梦纠缠的日子里她是如何的绝望和崩溃,有时候,他竟然会觉得,也许自我流放是她的救赎,只要知道她活得很好,他就会一直等,等她的救赎成功。
夏清和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玉牌,眼神愈发得温润柔和。
施若然和苏越望着眼前男子仿佛陷入过往的模样,相视一眼,终是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息。
后来,施若然说:“冰星姐姐会回来的,一定。”
夏清和回过神来,看着她,轻声笑了笑。
是啊,反正嘛,她总会回来的。
将那玉牌细细收起,宽大的袖袍一挥,那些悲凉感伤的气息就被敛得干干净净,复又是那个果决温润的右相大人。
苏越一旁看着,眸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目光移向了施若然身后。
那个紫衣男子从一开始出现就只是静静的站在施若然身后,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可是他的眼睛,却好似永远都追随着施若然的身影,温柔至极。
夏清和的目光的随之也投过去,紫衣的男子已将施若然的琴细细收起背在身上,接触他和苏越探究的视线亦只是回以淡笑,不惊不饶,不急不怒。
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发现,这个男子显然戴着一张面具,虽然精致逼真,可骗一骗普通人还可以,而他们曾经一个是星卫天璇首领玄国暗卫第一人,一个曾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三大天王之一,这种最常见的手段,怎会看不出来。
而更加重要的是,这个人似乎的气息似曾相识,还能这般与施若然的一起的……
施若然见他们对身后的男子好奇,也不隐瞒他们,直截了当,“如你们所想,他是冷云。”
两人只是微微一愣,便很快淡然了。
冷云丝毫不见变化,似是早就料到施若然会如此言明。
“当年流云哥哥给我的毒药,是跟师尊给蓝神医和九皇子的是一样的,可让人陷入假死状态三日,所以当时他并没有真的死去。”施若然这般解释道。
“原来如此。”苏越点点头。
流云当年想的倒是细致,可是考虑了所有人,却惟独没考虑他自己。
夏清和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可是如果冷云只是假死,那么帝王之力如何会散?”
施若然和冷云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苏越笑了笑,道:“小黎在大战之前就说过,紫微帝星忽明忽暗,恐有变数,或许早便该散了,只是缺一个契机,而冷云的假死便刚好成就了一个契机。”
况且,事到如今,是否假死,为何散尽,还有何要紧。
夏清和只是点点头,便不再多言。
苏越的视线在施若然和冷云之间来回转了转,许久,才开口问道:“若然,这许多年来,过得可好?”
当年在嘉陵关,那个少女灵魂死绝一般的模样让他多年来一直难以释怀,直到此时,看着她恬静淡雅的脸,他想,他可以放下了,只是,偏生要亲口问一问,才觉得心安。
施若然闻言,侧头看了眼站到身边的男子,四目相对的那一瞬,温和的笑意轻轻的荡开,一股暖意似乎在刹那就驱散了四周的寒风,仿佛他们只要一直这样,便无所畏惧。
施若然轻轻的笑了笑,声音很低,却也是暖意融融,她说,“我一直很好。”
“那便好。”苏越点点头,微叹,“若是小黎能看到你今日,应当会很欣慰。”
提到慕倾黎,施若然的笑慢慢的敛了去,“赤月哥哥,师父,会回来吧?对吧?”
苏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轻叹一声,“会吧。”
他仰头望向空中,清冷的月光仿佛穿越千年风雨洒在大地上,落在他的身上,映着他的脸庞。
会不会回来呢?
其实,他也不知道。
只是越是接近这个日子,他就越是害怕。
当年圣祖师爷的话犹如诅咒一般夜夜入他梦中,那叹息而无奈的声音,“此女本该魂飞魄散,永出轮回,消散天地,只因有人以魂魄为祭才能得以保留残魂,但是,她已死三日之久,魂魄已经非常微弱,我也不敢有十分把握,只能尽力试上一试,是生是死,端看天意了。”
天意?
从这个女子降临世间的那一刻起,天意给她的就只有苦难。
那么,我能不能祈求天意,以以往种种苦难,换她一世安稳,岁月无忧。
“一定会的!”施若然重重的点头,像是在对旁人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赤月收回视线看着她,笑了笑,点头,“嗯,会的。”
施若然笑开,一时不再多言。
四人静静的站在偌大的会场,异常冷清静默。
片刻后,夏清和出声问道:“你们在这久留么?”
施若然看了看冷云,后者对她回以一笑。
“不了,”施若然摇摇头,“我们就走了。”
“不等等看么?”今日是最后的期限,小黎能否回来就看今日了。
施若然想了想,还是摇头,笑,“我怕会哭,师父一定希望我们能快快乐乐的活着,所以我会尽最大努力活的很好,那么,无论她是否能回来,无论我在哪里,都是按着她的期望去做,这样就够了。”
听她这样说,苏越也不再留,“那你们要去哪里?”
施若然和冷云对视一眼,微微笑着,“还不知道,天大地大,总有想去的地方。”
苏越笑了笑,当年种种,冷云如何生还,他们如何到了一起,见施若然似乎不愿多谈,他便也不问,只是在他们说要走时,看向冷云,如兄长一般,将自己的妹妹交给了另外一个男人,一个会陪着她走过一生的男人。
“若然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苏越如是说。
冷云点点头,说:“放心,我会的。”
除夕之夜,其实很冷很冷。
今年还是有雪,虽然不如往年那般大,但是也堆了厚厚的一层,踩在雪上嘎吱嘎吱的响。
凤天澜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仿若走过一生一世的路途,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