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之地火明夷-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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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炜却没有轻松起来,只是颓然长叹道:“可是,此事实在太过重大,帝君怪罪下来,谁都受不了,依诸将的意思,便是就算冤枉你,也要给帝君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
那就是要牺牲我了?我只觉毛发直竖,手不禁握紧了。如果毕炜真要对我说什么“以大局为重”,我也绝不答应。现在我面对的只有毕炜一人,毕炜素有勇名,虽然我手无寸铁,对他多半没什么胜机,我也豁出去了。只要将他抓在手上,以他为人质,我还有机会冲出去。只是就算冲出去,我也会成为朝廷的钦犯,以后就永远不会有平安的日子好过了。
毕炜似乎也已经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将手按在腰间的刀上,喝道:“楚将军,此刀是文侯大人亲付于我的赤城,吹毛可断,有先斩后奏之权。”
那把赤城刀不会在我的百辟刀之下,我纵然百辟刀在手,也未必是毕炜的对手,不用说现在赤手空拳了。我一下泄气,颓然道:“毕将军,我知道,为了平息众议,也为了让前线众将不至于受帝君之责,该用我这人头来搪塞一下吧?只是不知该给我按个什么用意?末将实在想不出我有什么理由要刺杀殿下。”
我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也已不再低声下气了。虽然还跪在地上,但我抬起头,看着毕炜。毕炜现在却有些不安,躲开我的视线道:“楚将军,虽然诸将有这个意思,但人人都知道楚将军你出生入死,功尚未受赏却落得这个下场,都为你不平,因此谁也不忍说出口来。”
我冷哼一声道:“这有什么用,假仁假义地话谁都会说。要是用你毕将军的人头去平息帝君之怒,末将我还会痛哭流涕一番,等砍了你的头后再在大厅广众下说是悔不曾舍命救你出来。不过,毕将军,我也想不出该怎么找出一个你要刺杀殿下的理由出来。”
我已是愤怒已极,现在话中也满是讥刺之意。我已不怕毕炜恼羞成怒,反正都是一个死,那我死前总得痛快一下。只是我虽在在战阵上迭遭凶险,但没有战死沙场,倒是屡次差点死在自己人手上。以前可以说是运气,都逃了过来,这回却大概逃不过了。
二太子失陷之责,实在太大了。我握紧了拳,只待毕炜叫人将我带下去,我便要不顾一切,抄起边上的凳子向毕炜砸去。
毕炜道:“楚将军,你不必绝望。现在还有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抓住,那不但无过,反而有功了。”
他的话又象一个霹雳在我头顶炸响,我又惊又喜,又怕他是在骗我,道:“是什么?”
“你昨天不是捉回了一个蛇人么?”
我猛地想起那个那些女人舍命也要保护的矮小蛇人来。那蛇人我命曹闻道将它捆好后一直放在车上,在几辆大车退入城后我记得它也好端端地搁在车上。只是我一见毕炜就被抓了起来,也不知它的下落。我道:“怎么了?”
毕炜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又道:“蛇人求和,愿以殿下来交换这个蛇人。”
第二部第二十章 以和为贵6()
二太子没死!这个消息让我又惊又喜,连蛇人会来求和这件事也不觉得太奇怪了。我叫道:“真有此事?殿下还没死么?”
“昨天下午,蛇人便派了一个来谈判。先前我们恐怕敌人有诈,那来使才到城下便被守兵飞箭射死,没想到蛇人竟然连着派了三回,第四回我们才让那蛇人进来,它交给我们一封书札,要求以殿下交换那个俘虏。”
我俘获那个蛇人纯粹是因为那些女子要舍命救它,我把那蛇人抓回来,实在是想好好折磨它一番,没想到这个蛇人竟然能救我。我喜道:“那么,为何不答应它们?这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是怕没人敢去蛇人营中接二太子来么?末将愿往。”
毕炜闻言,一把抓住我的肩头道:“果然?你当真愿去?那就好,只要将二太子救出,你就自然洗清冤屈,而且立下奇功一件了。”
我笑道:“我这条命也是条烂命,反正迟早要丢的。与其被自己人砍死,死后还担个叛逆之名,我宁可死在蛇人手里,这样还能混个英勇战死的名声。”
毕炜一定有些脸红。虽然他一脸大胡子,我也看不清他的面色,但他眼角下的皮肤也红了。他没再敢看我,只是道:“那蛇人来使还在我们营中。据他说,你抓来的那俘虏叫什么百卉,是蛇人的什么公主。”
我不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百卉公主”,这名字倒是清丽可人,原来那蛇人是个母的。可是一想到那副蛇人的嘴脸,那和“公主”这个词差得也太远了。没想到我抓了个公主回来,怪不得那些蛇人在我们逃回来时仍然穷追不舍,那是想抢回那个“百卉公主”吧。
冥冥中,也真有什么神灵在守护着我吧。我不禁在暗自感谢上苍。当我被抓起来后,我不知骂过多少次上天的昏庸不明,现在却又在后悔那时骂得太狠了。
毕炜又拿出一张图道:“来,你看,你的任务便是跟着那来使去蛇人营中,看一看殿下的安危。明日在城西交换时,我会命人在这里连夜挖掘一条地道,到时向你示意,你要抓住时机带着殿下钻进地道,定要将他救出来。”
我有些不悦地道:“在蛇人营中,我孤身一个会有什么办法?蛇人纵然是些妖兽,但既然它们有心谈判,为何还要出这种机变?”
毕炜道:“兵不厌诈,安知蛇人会不会有什么别的主意。”
我道:“明天换俘,离城如此之近,蛇人会答应么?”
毕炜笑道:“蛇人到底只是生番,它们绝不会想到我们会有这样的变化,那来使已经答应了。不过你到蛇人营中,只怕还会有一番波折,好自为之吧。”
他笑得有些诡秘,让我有些不舒服。文侯以智计着称,毕炜是他的爱将,倒也已经学了几分,纵然深负勇将之名,却一样喜用诈术。也许对蛇人是不必太光明正大,不管怎么说,能将二太子救出,我也就可以洗脱罪名了。我又跪了下来,道:“末将定不负此命。”
毕炜又象是有些不安,伸手扶住我的肩道:“楚将军,起来吧,起来吧。”
我站起身,仍有些兴奋地道:“毕将军,蛇人的使者话说得流利么?我见过几个蛇人,话说得极好,只听声音绝不知道那是蛇人。”
毕炜道:“能充使者,自然流利。楚将军,我已命人将你的刀枪战马都带来了,一会儿便随那蛇人使者过去。”
他叫过两个亲兵带我去。出去前我又向他行了一礼,心中已是一片轻松。方才我还是个阶下囚,现在又成为一个将领了。如果一切顺利,那我还可以立下功劳,只怕这一功比劫营的功劳更大。
那两个亲兵给我梳洗后,黑月铠也修理一新,飞羽的伤本就不重,没什么大碍,现在已是精神百倍,看见我便将头挨挨擦擦地,很是亲热。将马带过来的士兵对我道:“楚将军,你这马好凶,别的马根本不敢跟它同槽吃料,没想到在你跟前倒是很温顺。”将百辟刀交还给我时,我心中不由一阵激动。这柄刀跟了我许多,几乎已成了我生命的一部份。这柄古之名将李思进的佩刀,上面也许也有李思进的英灵在佑护着我吧。
我周身上下都收拾好了,试了试腿上的伤,几乎感觉不到疼痛,骑在马上时更觉不出来了。跟前毕炜的亲兵到达西门时,毕炜和邵风观已在那里等我。一见我时,邵风观突然有些不安,避开了我的视线。大概他曾经说我的坏话,现在有些不安吧。我自不去与他计较,也不敢跟他计较,在他们面前滚鞍下马道:“末将楚休红,见过邵将军,毕将军。”
邵风观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也在躲开我的视线,毕炜将一个锦盒交给我,道:“楚将军,望你马到成功。”
太阳下,他的明光铠亮得耀眼,象是天神。我衷心道:“末将知道,定会全力营救殿下脱险。”
这时,毕炜看了看东边道:“来了。”我回头看去,只见一辆马车正缓缓驶来。
那是蛇人使者的车吧。
第二部第二十一章 诈术欺人1()
蛇人的使者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头上戴着一顶宽檐大帽。这副打扮使得它更有几分象人,如果不看长衫下露出的那半戴蛇身,乍一看也跟一个士人没什么两样。它的眼睛与人的眼大为不同,但是从它的眼睛里却透露出一种睿智,与平常在战场上见到的蛇人大为不同。
到了毕炜马前,那蛇人在车上抬起上半身,道:“毕将军,来城中多谢将军款待,明日过后,我们又要重新开战了。”
它的话字正腔圆,边上一些没见这使者的士兵不由都惊异地低呼了一声。他说话时,我发现邵风观的身体动微微颤了颤,不知是不是在害怕。这蛇人孤身在我们军中,连一点惧意也没有,尽管对方是蛇人,我也不禁有些敬佩。
毕炜笑道:“木昆先生,这个自然。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这位是我军的前锋营统制楚休红将军,希望你保证他的安全。”
那个叫“木昆”的蛇人咧开嘴,大概是在冷笑:“伏羲女娲的子孙不是说话不算的人。”
他居然自称为“人”,这让我有些好笑。这时毕炜的马有些烦躁,打了个响鼻,毕炜拍了拍他的座马道:“木昆先生,请回吧。毕炜初到东平城,居然能见到木昆先生这等人物,实在三生有幸。”
木昆点了点头道:“木昆亦是如此,有毕将军与邵将军两位,实在非我军之福。”
他们的话表面上很是客气,内里却剑拔弩张,这木昆虽然只是蛇人,口齿却大是灵便,不卑不亢,不落下风。毕炜也点点头道:“正是。”他转向我道:“楚将军,请你与木昆先生一同前去,若殿下无恙,明日与殿下一同在这门外交换。”
木昆打量了我一下,似乎是在掂量一下我在帝国军的份量是否足以充当我军使者,毕炜象是猜到了他的心思,道:“木昆先生,楚将军虽然年轻,却是身经百战的勇将,百卉公主便是由他带来的。”
木昆一张满是鳞片的脸仍是动也不动,好象蛇人没有多少表情,不知它心中怎么想。他将我从头到脚又看了一遍道:“原来楚将军是昨日夜袭我军军营的人,实在失敬。”他向我拱了拱手,却又道:“楚将军,想取你性命的人可大有人在,随我回去,你可放心么?”
我道:“军人一生不免死于刀剑,又有何惧。”
木昆咧开嘴,又发出了一声笑:“果然去得。”他对毕炜和邵风观又拱拱手道:“毕将军,邵将军,那我就走了,明日请将军带百卉公主来交换你们的那个殿下。”
它说到“殿下”时有些不屑,我也不去多想,翻身上了马道:“毕将军,邵将军,末将告辞了。”
城门缓缓打开,吊桥也放了下来。木昆拉了拉缰绳,马车在周围士兵的目视中驶了出去。我跟在它身后,等一过吊桥,回头又看了看东平城。东平城的城门已关上了,吊桥也正在拉上,巍峨的城墙仿佛耸入云天。
蛇人的阵营在一里开外,临出门时我只不时瞟一眼地面,猜测着毕炜会将地道的开口开在哪儿。木昆一路上却与在城中的健谈大不一样,一句话也不说了。已是暮春时候,路两边绿草茸茸,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野花,红黄蓝白紫都有,坐在马上看着周围,一时竟有种春日踏青的错觉。
走了一程,木昆忽然用马鞭一扬道:“楚将军,前面就是了,请你跟着我不要分开。”
它突然对我说话了,我倒是一怔,马上道:“是。”
蛇人的阵营仍然东倒西歪,虽然经过了修整,但不少地方还是留着火烧过的痕迹。一到营门前,木昆高声道:“木昆归来,快开门!”
门“吱呀呀”地开了,从门里却象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涌出了一大批持械的蛇人,总有两三百个。那些蛇人将我们一把围住,七嘴八舌地说着。它们的口齿和木昆不能同日而语,支支吾吾地只是些零碎的单词,我听了半开只是约略得到了“百卉公主”。“怪物”之类。开始我还不知道“怪物”的含意,见有蛇人在说时探头探脑地看我,我猛地省得那“怪物”指的是我。
在蛇人眼中,蛇人的样子才是人的样子吧,象我这样下身有两条腿,在它们看来的确是怪物了。木昆挥鞭将它们驱散,侧过头道:“楚将军,我军被你们昨晚冲营,辎重丧失殆尽,它们倒居然不怎么怨恨你。”
它对我说话颇为客气,我几乎有些忘了它也是蛇人了。木昆带着我穿过一队队蛇人向前走去。走过那天我们碰到那些女子的地方,只见里面还有些焦炭未清除,有些女子正在地上打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