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争天-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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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你。”
韩蛋蛋白了他一眼,却也不多言,回眼盯着独臂道人。独臂道人冷潸潸若有所思。韩蛋蛋大声道:“依我看,你根本不会看相。你若是会看相,怎么会看不出他是个骗子?”手指所向,自然是卞不服了。
卞不服苦笑道:“我不记你们的仇了,你还想怎么样害我才觉得好?”
韩蛋蛋冷笑道:“我真佩服你。卞不服,你敢不敢说你的真名叫什么?”
卞不服眼瞳中一丝惊慌之色一闪即逝,淡淡道:“你说我真名叫什么?”
韩蛋蛋冷笑一声,忽然喝道:“商不服,你还要骗到几时?”卞不服啊呀一声,脱口道:“你怎知我叫商不服?”独臂道人手腕一翻,抓住卞不服右肩,微笑道:“你知道自己姓商了?”
尹天弃忽见此变,愕然之下,不自觉走上前来,问道:“道长,这……这……”独臂道人微微一笑,算是应答,又对卞不服道:“你怎么会知道自己姓商?”
卞不服脸显痛苦之色,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韩蛋蛋忽觉得这独臂道人聪明得很,远非自己前面料断可比,脑中电光一闪,竟觉得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笑道:“商不服,你中了卞和尚的棉里藏针掌,本活不过三日,可到现在活了有七八十天了,自然都是因为独臂道人给你疗伤,保你活命。你以为能骗过独臂道长,他既能保你活命,自有给你彻底治好的法子,如此一来,你不但能治好病,还可以骗得尹天弃感激不尽,更让我没法子说你的事,因为你‘大仁大义,宅心仁厚’,我说什么,别人也不会信的!可你聪明过了头,临走时居然想害我。”
商不服脸色越来越白,眼眶渐渐湿润,闭目长叹一声,苦笑道:“韩蛋蛋,你真可怕。你怎么会编得这么象?你爹娘怎样给我爹酒里下了迷药,怎样想抢我爹爹的东西,我爹爹怎样误伤了我,你都看得清清楚楚,我也都跟师伯说了,你不要再说假话了。”
韩蛋蛋暗道:“我若是不知实情,单看他的神色,一定以为他说的才是真的,这小骗子真是天才。”向独臂道人作了一揖,道:“道长,你信不信他说的?”
独臂道人不动声色,淡淡道:“不服,你怎么知道自己姓商?”这话一说,那自是对韩蛋蛋的话有几分信、而对商不服的话有几分疑了。商不服垂泪道:“师伯,我早知道自己姓商了。我爹爹……我爹爹临去之际,什么都告诉……告诉我……我……我爹爹对我很好,我……我真不愿意这是真的……我……我……”抽噎之下,一口气接不上来,晕倒过去。尹天弃呼道:“卞小兄弟!”韩蛋蛋道:“你难道没听到他姓商?”
尹天弃喝道:“好个刁钻东西!”啪的一掌,韩蛋蛋脸颊多了五道指印,接着肿了起来。尹天弃抢起商不服,掌抵他背心,内力透进去。商不服眼皮动了一动,哼出声来。
独臂道人望望韩蛋蛋,再望望商不服,默默盘算:“这两个孩子说的都象是真话,我应该相信谁?若不服孩儿说的是真的,那么这韩家女娃便是师弟大仇家的女儿,庇护她父母师长,小小年纪,便桀傲狡狠,罪不可饶;可若是这女娃儿说的是真的,则不服孩儿就是害我师弟的真凶。他的生父乃奸雄之人,不服孩儿虽自小跟着卞师弟,可毕竟是有他生父的根子。到底谁真谁假,到底谁真谁假?”独臂道人早年性烈如火,修行道法之后,性情大转,自认为洞悉世事,已达三清境界,可此时知道自己一个念头转错,不仅报不了师弟之仇,反而上了仇敌大当。他一生行事,都是当断则断,今日偏偏无法决断,不由得急出一头汗来。
韩蛋蛋抚着脸颊,又羞又愤,心道:“若不是为了给宝儿弟弟治病,我早将神仙谱交给独臂道人,则立时便能知道我与小骗子谁说的是真话。我为你家宝儿着想,你居然听信这骗子的话,打起我来了!”接着却又想:“不对,我若是此时拿出神仙谱,恐怕连独臂道人也会相信是我爹娘杀了卞和尚,将这东西抢来给了我的。”一时呆住,觉得天下之大,竟无人相信自己。伤心绝极,忽然一拳击出,正中尹天弃背心。这一拳使足了力气,尹天弃全心助商不服推血过宫,猝不及防,竟被她一拳打得歪倒在地。韩蛋蛋笑出眼泪,骂道:“傻瓜,你们全是傻瓜!”向山下跑去。
宝儿哭道:“师姐,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尹天弃怒道:“岂有此理!”起身追去。
独臂道人心想:“若是这女娃儿走了,此事再难查明。”也飞身追去。尹天弃与独臂道人均是武林一流高手,韩蛋蛋那点轻身功夫,在此二人面前,哪值一提?跑出不过二十余丈,尹天弃便追到近前。韩蛋蛋边跑边骂,那山路石梯陡直湿滑,忽然一脚踩空,骨碌碌向下滚去。尹天弃大惊失色,叫道:“玉楷!”想追上去护救,但韩蛋蛋开始还大喊大叫,想爬起来,连跌几下便昏沉过去,只将手臂抱住头,身子倦成一团,越滚越快,这情形如同直接下跌差不多,尹天弃纵然轻功再高,下坠之势也快不过她,只大呼道:“玉楷,玉楷!”却忽见韩蛋蛋滚动着偏离山路,向侧面峭壁直落下去。独臂道人也是一声惊呼,与尹天弃奔到韩蛋蛋落下去的地方,向下一看,但见下面山壁几成直斜,林木葱茏,也不知韩蛋蛋掉在哪里了。
独臂道人长叹道:“这孩子……这孩子活不了啦。”尹天弃跌足道:“嘿!”他轻功虽然高明,但从此处也不敢下去,又往前走了四十余丈,寻了较为平缓之处,迂回下崖,到涧底查找。
独臂道人回到山顶。尹三娘子不知情形,问道:“道长,怎样了?那逆徒跑了?”独臂道人神色黯然,摇头道:“她失足跌下山崖,恐怕……恐怕凶多吉少了。”
尹宝儿眼圈一红,哭道:“师姐!”忽指着商不服骂道:“你是小骗子,你害死了我师姐,我……我要喝了你的血!”商不服已经醒转,听了尹宝儿的话,看他头大脖子细软绵绵的怪模样,不禁打了个寒噤,对独臂道人道:“师伯,你们……你们……为什么要逼死她?”
独臂道人也跌足道:“嘿!”上前携了商不服,慢慢下山而去。
尹三娘子抱了尹宝儿,在石屋门前等候。尹宝儿哭闹不休,尹三娘子温言相劝。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尹天弃回到山顶。尹宝儿单看他的神情,就知道师姐已经死了,哭道:“师姐!你们害死了我师姐,我也要喝你们的血!”
尹天弃恼道:“真你妈的反了!”抬掌向宝儿打去,掌到中途,硬生生转弯,啪的一声,掴在自己脸上。却在此时,只听药神屋门内那吕品田的声音道:“师尊问你,可带来了神仙谱?”
尹天弃失声道:“怎么?”
那吕品田似已听出他没有神仙谱,说道:“师尊说,若无神仙谱,请阁下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尹天弃道:“在下也曾费尽心思查找神仙谱,无奈运气不济,只查到一本假的。还请药神高徒向令师尊禀明,并代为美言。”
那吕品田道:“如此,请阁下稍候片刻。”
谁知这一“稍候”又近小半个时辰,尹氏夫妇眼见日色将暮,越发焦急,却忽听脚步响处,那吕品田的声音终于出现:“师尊说,阁下何时找到神仙谱,他何时为令郎治病。”
尹天弃急道:“这忘机峰药神屋前眼下只有在下的孩子一个人求药,按药神的规矩,当不该如此。请高徒再为禀明。”
忽听一人哈哈笑道:“谁说眼下只有你的孩子一个人求药?”尹天弃吃了一惊,扭头看时,却是一个高大肥胖的喇嘛,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尹天弃心下一凛:“此人无声无息便上了山来,好强的轻功。”揖道:“尊驾是洪托大喇嘛?”
那大喇嘛笑道:“总算你有点眼力。还不让道!”袍袖一挥,陡然呼的一声,一股狂飚向尹天弃扑面骤至。尹天弃但觉呼吸为之一窒,知道厉害,挺身挡在妻儿前面,凝运真气,双掌推出。但听啵的一声,两股劲力相撞,尹天弃胸口如遭重锤一击,眼前飞砂走石,急舞双掌护住全身。待风砂散去,洪托大喇嘛已闪进药神屋。
尹天弃嘿了一声,赞道:“好婆罗掌力!”抄起尹宝儿,跟着掠进。尹三娘子急急相随。一家三口进去约摸六七丈,却见石屋内空无一人,正中地面黑黝黝地,现出一个甬道。尹天弃更不犹豫,探步便下。尹三娘子道:“天弃,那大喇嘛厉害!”尹天弃冷笑道:“你家老公也不是吃素的!”
那地道一路向下,四十余丈,拐向左侧。暮辉至此已没有任何丝缕。尹三娘子晃亮火折子,照亮周遭情形,但见是一方石彻的小厅,四面都是洞门。其中一个洞门脚印沓杂。尹天弃将尹宝儿交给三娘子,凝神戒备,慢慢走进。
走了一程,这条道又到尽头,又是一道门厅,不过是三面开岔。尹天弃呼道:“吴先生,在下尹天弃前来求药!”但听回音四起,却无人回答。尹天弃道:“这是怎么回事?”凭感觉选了一条甬道,携妻儿走进。不一会又是一道门厅。到了此时,尹天弃也只好信步径走。谁知走了好远,经过了至少二十道门厅,却连半个人影也没见着。尹三娘子换了十二个火折子,提醒道:“天弃,只剩下一根火折子了。”
尹天弃道:“嗯。”忽然醒悟过来,纵声叫道:“吴先生,尹某前来拜访!”声音传出,震得各条地道嗡嗡作响,但等了好久,却仍是没有任何回答。尹天弃但觉的一颗心砰砰直跳,竟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沉声道:“那条火折子千万别点了。咱们摸着往回走。”
拉着妻子衣袖,在前面探路。他们进来之时地势是越来越低,往回走时,遇到岔路,尹天弃便让妻儿先等着,自己去探明了哪条甬道地势呈上升之势,再领着妻儿走。如此停停走走,穿过了无数道门厅,尹三娘子更加害怕起来,身上不由自主地发抖。尹天弃沉声道:“我估计快到头了。别怕,不用怕。”尹三娘子将宝儿换到右手上,左手握住丈夫手掌,觉得那手掌同自己一样又湿又冷。
韩蛋蛋打了尹天弃一拳,向山下逃去,一脚踩空,身不由已顺石阶滚入山崖。她摔得昏死过去,掉下山崖,连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隔了多久,全身的大疼痛将她刺醒。她睁开眼来,觉得身在半空之中,头下脚上,看见天上的星星极是晶莹,空气中满是露水的湿润味道。韩蛋蛋模模糊糊地想:“莫非我是死了?没有想到阴间的星星这么亮。”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却见脚上方是蓝天白云,近处是刺刺丫丫的树杈儿,一轮太阳斜挂着,也不知是早晨还是傍晚。韩蛋蛋的意识渐渐回到体内,觉得鼻子痒痒的,一只小虫爬了进去,而一只小小的鸟儿便停在下巴上,连连啄击她的鼻孔。她感到又痒又疼,“啊啾”打了个喷嚏,那虫子固然被冲了出去,小鸟自也惊得振翅他飞。
韩蛋蛋仰起头来,这时头下脚上,仰头看到的便是下面的景色,不由得吓了一跳,却见下面再有几十丈便是地面,怪石嶙峋,草木横生。她身子这么一动,便觉得一忽儿高一忽儿低,这才发觉自己吊在一根粗树枝上,吊住身子的,正是各索萨哥在十里庙里搓出的布绳子。韩蛋蛋当日用它打过水,后来拴在腰上,也没想到会有什么用,未料竟救了自己一命。
韩蛋蛋看明白,不禁又悲又喜,眼泪夺眶而出。身子弯起,右手一探,抓住了布绳。稍一使劲,手臂却痛得入骨,忍不住啊的叫出声。手一松,身子又倒了过来。她就这么吊着自顾,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被挂得稀破,露在外面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好些地方出了血。韩蛋蛋叹了口气,骂道:“死老天,不想让我死,为什么让我这么受罪?”知道右胳臂肯定是断了,再抓绳子时,便只用左手,拚力将绳子在左腕上套了一圈,张嘴咬住布绳,抬手爬上半尺。
到那树枝不过四五尺,但韩蛋蛋爬了足足一柱香工夫,方抱住树枝,疼得冷汗淋淋。依在树枝上歇息了好一会儿,解下布绳,心想这绳子救了自己一命,缠回腰间,顺着树干滑到地面上。
说是地面,实是山崖。好在生了好多树木,又多怪石,不愁借手之处。韩蛋蛋慢慢下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下去了十几丈。累得双腿打颤,不敢再下,双足蹬住一棵树根,斜倚在山壁上。未料脚下一滑,啊呀一声,又滑落下去。
大叫声中,也觉不出脊背在山石上磕磨。忽的双足一实,踩在一声突起的石头上,这一下再不敢轻动,慢慢蹲下身子,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