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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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没再看经卷,只一边同如君闲说着,一边看着如君弄这弄那,他问如君:“你怎么小小年纪就到少林寺了?”
如君犹豫了半晌,道:“我是来跟无尘师傅学武功的。”
“学武功?”无名问道:“那无尘教了你些什么武功呢?”
如君摇着头道:“无尘师傅没教我武功,他说要我明白为什么要学武功了,才教我武功。”
无名道:“你不明白为什么学武功么?”
如君想了想,才道:“我学武功是要做大将军,我要杀坏人给爹爹报仇!”
无名奇道:“给你爹爹报仇?”
如君用力点着头道:“天残教的坏人害死了我爹爹,还把刘伯他们害死了……”如君住了口,炉火映在他炯炯的眼眸中,一闪一闪的。
无名道:“天残教?天残教的人干么要害你爹爹?”
如君道:“我爹爹是大将军,天残教的人都是坏人,爹爹带兵和天残教的坏人打仗,天残教的坏人把爹爹害死了。”
无名道:“你爹爹是大将军?”
“嗯。”如君点头道:“我也要像爹爹一样做大将军!还要给爹爹报仇!可是,无尘师傅说,学武功还要心怀善念……”
无名道:“是你要给你爹爹报仇,无尘就不传武功给你么?”
如君摇了摇头,道:“没有,无尘师傅说,学武功要心怀善念。可是,若与人动武就是恃武逞强了,恃武逞强就是心怀不善了,我要给爹爹报仇,要杀坏人!杀人就更是大大的不善了。心怀善念是不能与人动武逞强的……无名师伯,你说一个人心怀善念,那学武功还有什么用呢?”
无名盯着如君出了神。
如君道:“无名师伯,是我说错了么?”
无名微微摇了摇头,道:“没有,你说得也没有错,恃武逞强的人都是心中没有善念的人。你没说错。”
如君一脸疑惑的问道:“那学武功还有什么用呢?无尘师傅说,要我想明白为什么学武功了,他才传我武功的。”
无名点了点头,道:“你无尘师傅说的也没错,一个人若是做自己不明白的事情,那是在做无用功。什么事情都得明白了才做得好,才有用。”
如君道:“可我想不明白,心怀善念的人都是不与人动武逞强的,那也就不用学武功了,可我……”
无名叹道:“你还小,将来总会明白的。”
如君心中却在想:“将来?将来还会有多久呢?”
无名看如君再不作声了,问如君道:“你这般天天给我送饮食,可觉得心烦?”
如君道:“不会的,我将来跟无尘师傅学会了医术,一定给你把病治好,你就不用一个人住在这山岭里了。”
无名道:“那你无尘师傅可跟你说过,我这是什么病,能不能治得好呢?”
如君道:“我问过师傅,师傅说你的病不能别人打扰的,要一个人清静头养息。师傅说,我若能学得成,将来就能给师伯把病治好的。”
无名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对如君道:“你年纪这么小,天天跑这远的山路来给我送饮食,一定很累的,我就教你一套呼吸之法,你平日里按了这法子出气呼吸,上这山上来就不会觉得累了。你可愿意学?”
如君道:“我不怕累,我长大了,走得快了就不累了。”
无名道:“我把这法子传给你,你用心记着练,但不许告诉别人,连你师傅也不能说。”
如君望着无名,问道:“真的能行么?”
无名哈哈大笑着,蜡黄的脸上也有了神采。
第三章、七年——4
一晃即两年了,两年来,如君跟着无尘尽心学习医理,从气血到脉络、从脏腑到肌理,千百种药性,什么相生、什么相克?如君虽懂得不尽然,却是把无尘所教授的每一点都牢牢记在心里。时常有来少林寺向无尘救医治病的人,如君也能为无尘代劳了,只有那十分治不了的疑难杂症才请无尘亲来自施术。
这日,如君从后山回来,才进药王院,便听到里院子里传来一阵人语声,心道:“又是有人来求师傅治病了。”脚下加快了两步,果然院子里围了一群人,无尘师傅同几个师兄都在里面。
如君拢近一看,见是个面色通红的魁梧大汉躺在一副担架上。那大汉三十开外年纪,一部络腮胡子,双眼紧闭着,一阵急促的呼吸一声连着一声,听了也让人觉得憋闷难受。大汉的衣襟都解开了,胸口上印了一只乌黑的手掌印,胸膛随着大口大口的呼吸不住的起伏着。如君盯着担架里的大汉看了又看,只觉得是哪里见过一样,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另外有五个都是背了兵刃的中年人。其中一人生得瘦小黄面,正说着话:“……我们保的只是一车唐三彩,一路上都相安无事的,他们把罗镖头打伤了又把一车镖货砸成了碎片……”
如君惊声叫道:“罗大叔!这是罗大叔!”一时间,两年前在飞龙镖局里曾跟着一个姓罗的镖头练武功的情形都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时隔两年多,非是听那瘦小汉子提及“罗镖头”三个字,如君一时也是难以想得起眼前这个红脸汉子会是曾经教过自己武功的罗镖头。那时候,罗镖头乃是一副黑褐色的面孔。
无尘抬眼看着如君道:“你识得这位罗施主?”
如君点头道:“他教过弟子武功。”
那送罗镖头一起来的五个人都给如君说起好话来:
“小哥儿,你既识罗镖头,你就求老禅师救救他,罗镖头是好人……”
“对!救救罗镖头……”
“……”
众人一起附和着,只盼无尘能看在罗镖头同如君熟识的份上为罗镖头施术治伤。
如君对无尘道:“师傅,罗大叔的伤重么?”
无尘不作声,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如君见师傅不作声,自己亲自拢近身去给罗镖头探脉象,只觉得罗镖头身上滚烫如火,腕脉时轻时重、缓急不定,这都是平时没遇到过的症状。如君对无尘道:“师傅,他是中了火毒,气血也乱了。这怎么治啊?”
无尘摇了摇头道:“他经脉、内腑都被内家真气灼伤了,除非是有至阴至寒之物,唉……”
众人都不作声,都望着无尘露出无助的神色,无尘没有办法,那就是真没有办法发了。
如君问送罗镖头来的人道:“是什么人把罗大叔打伤的?是不是天残教又来抢你们的镖?”
瘦小汉子道:“不是天残教,他们不是抢镖的,我们保的只是一车瓷器……”
无尘对了因道:“你让他们把罗施主抬进屋里去,先用银针把他气血封住,天黑我就回来。”说罢,丢了众人急匆匆的出了药王院。
众人把罗镖头抬进屋里,了因才给扎了银针,便听守在门外的小沙尼叫道:“无色师伯。”
无色神色匆匆,只把罗镖头看了一眼,脸上已露出惊异之色,听他自语道:“风雷掌!果然是风雷掌……”
如君道:“无色师伯,风雷掌是什么功夫?罗大叔就是被风雷掌打伤的么?”
无色似没有听到如君声音一样,仍一个人出神的自语道:“居然还有人会这功夫……”突地,无色收回心神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人把他打伤的?”
其中一个矮胖镖师道:“是个道人。”
无色道:“道人?有多大年纪了?”
最先那瘦小汉子道:“四十多岁……也不一定。”
无色又是自语道:“四十多岁,道人……”又问道:“你们罗镖头练的什么武功?是不是很了不起?”
五人互望了一眼,然后又一起摇了摇头,还是瘦小汉子开口道:“罗大哥练的是开碑手,比我们是高一些,可……”
无色点了点头道:“开碑手,那是洛阳王家的弟子了。这一掌打在胸口……”说到此,便只是摇头不语了。片刻,又问道:“那道人是为何把这位施主打伤的?”
瘦小汉子道:“我们保了一车唐三彩去京城,一路上都相安无事的,这到了登封地境,我们就歇在路边一酒铺子里吃酒。一碗酒还没吃完,又来了三个客人,其中一个就是打伤罗大哥的道人。
“当时我们也没在意,就自说些闲话喝酒。小三就说到飞龙镖局的李局主自做了连盟镖局总局主过后,领了七十二镖局把中原保镖的大生意都做尽了,好不威风。”
如君一听说到了飞龙镖局同二叔李德尚,顿时来了劲儿,心道:“原来二叔做了连盟镖局的总局主了,这下他们就不怕天残教的贼人了。”
那瘦小汉子道:“罗大哥原是在飞龙镖局做过的,听了小三的话就有些不顺畅,说李德尚和连盟镖局都是靠了朝庭、靠了和亲王,只有武林败类才去同朝庭打交道。
“我们这话本是自说着闲扯的,却被那道人三人听到了,没想到其中一个青衣汉子就一碗酒往我们桌上泼过来,口中还骂罗大哥是瞎了眼的狗东西。
“罗大哥被泼了一身酒水,忍不住就与那青衣汉子动手厮拼,过了二三十招模样,罗大哥把那青衣汉子打了一掌。青衣汉子受不住,重重跌了一跤。罗大哥得了胜,就收手去结账好赶路,免得再生事端。
“这时候,那道人就把罗大哥叫住了。罗大哥见他是个出家人,对他还客气了三分。那道人却是十分的不消,非要罗大哥给先前那青衣汉子磕头认错。
“咱们都是跑江湖的,若说陪个不是说个好听话儿倒也罢了,这要磕头认错,那是杀了头也不干的!罗大哥翻了面皮也骂那道人是瞎了狗眼。撇了那道人自去结账。
“那道人也不生气,只是袖袍在桌子上一拂,把桌上一盘花生米子拂得尽往罗大哥身上打去。那道人的武功是没见过的厉害,那些花生米就像是打出的暗青子一样,把罗大哥打得直叫唤,头脸上着了几颗,都打得青肿了。
“罗大哥被打得惊怒了,也没想过那道人的武功是高得没见过的,扑上去就要同那道人厮拼。咱们旁边人心里是雪亮的,生怕罗大哥这去自讨苦吃,忙上前劝说。只是那道人武功太高了,咱们还没拢边儿,罗大哥就挨了一掌,被打得跌了回来。
“咱们把罗大哥接住,见也没伤到什么地方,也就算自收了场。可没过到顿饭功夫,罗大哥全身就发热滚烫了,一直都这么晕沉沉的,再没醒过来。
“那被罗大哥打了一跌的青衣汉子临走时把我们保的一车瓷器砸了个粉碎。咱们失了镖,看罗大哥这伤又来得怪,寻思少林寺就在眼前,不如就拉了罗大哥来求无尘老禅师给治一治。只是,唉!也没想到他会伤得这么重!”
天色才暗下来,无尘就回来了。
无色迎着道:“怎么样?”
无尘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到半夜,罗镖头吐了一滩黑血,落了气。
第二天,把罗镖头送来的五个镖师把罗镖头的尸身带走了。
药王院死一样沉寂,
第三章、七年——5
无尘一连数日都没给众弟子讲医授课了。这天,无尘把众弟子都叫到一起,对众人道:“你们自跟了为师一起也有数年之久了,为师能传于你们的都差不多了。为师想:一个人虽是医术精深,倘若无丹药以用,便是巧妇难做无米之炊了。明日为师就要辞别方丈,四方云游采药。想来,这一去非是二三年、三五年也难回来,药王院里的医书、经典无一不全,你们愿学,都可以留下来好好研读。只是一切都当我在时一样,切不可乱了寺里规矩。”
等众都散了,无尘把如君叫住,道:“你跟我时日虽是最短,学的东西却是最深的。我去这几年,只望你好生把我传你的医理参悟。另外,无名师伯那里,你一定要尽心照料。”说着,从药橱里取出一只大瓷瓶递给如君,道:“这里面的丹药是专为无名师伯炼制的,每天服一粒。若是用尽了,我还没回来,这里还有药方子,你只按这方子配制就是了。记住,千万不要任何人去打扰他!一切你都要用心,只等为师回来就传你武功!记住了吗?”
如君一听说武功,心中所有事情都抛开了,点着头道:“嗯,弟子记住了!只是,师傅你要早些回来啊!”
无尘抚了抚如君的头,微微笑道:“做什么事情都不要心急,万事都是讲个缘法的,功到自然就成了。”
至无尘离去,如君除了日日勤读医典、与同门师兄一起砑习医理,更多时候还是独个儿练习武功或长久的留在后山和无名在一起。
无名虽还是少有说话,但在如君来说,无名已成了自己现在最最亲近的人了。看无名每日都译释一些经卷,如君也捧着药王院的医典静静陪着无名。
时日长了,如君读医典多了懂的医理也多了,时常也给无名把把脉象,问问无名平日都有什么不适之处。无名总是笑着微微摇头不语。
如君心中有些疑惑道:“无名师伯的脉象浮滑、气血窒滞,这分明是脏腑衰竭所至,只靠师傅留下这丹药续命……可一个人怎么会脏腑衰竭呢?”
这日,如君回到药王院,把院里所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