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玉佩-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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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茹慧稍敛其辞地道:“也许我的推断并不正确,若能侥幸登山,也不怕没有食物充饥,秋深野味正肥,而目山上也有古庙,拿点银子请庙中和尚炊一笼馄饨,应该是办得到的事。”
柳南江点点头,一挥手,道:“那就走吧!出镇直奔东南,我们选那条进香信徒惯走的官道。”
秦茹慧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走的是阳关大道,足证你我行迹光明正大,我在前面开道了……”
语气未落,身形已起,直向镇东扑去。
柳南江跟着抬动脚步紧紧相随。
只不过一盏热茶功夫,二十里的脚程就下来了。
这夜十七,月色明亮,二人边行边向前面探视,四野沉寂,未发现半个人影。
两人复又疾奔一阵,终南业已在望。此刻地势渐陡,路而窄小,左右岗峦起伏,已经进入山区了。
两人前后迤逦着约摸十丈的距离,亦步亦趋。柳南江一展师父“射影掠光”的身法追到秦茹慧身旁,轻唤道:“姑娘请停步。”
秦茹慧为了想在柳南江面前表现她的功力,已经施出了浑身解数,因此停下之后,胸脯起伏,微微喘息不住。
她以掠拂两鬓散发的动作为掩饰,定下心神,方问道:“有什么事?”
柳南江道:“再往前走,已经进入山区,不像阳关大道那样一望无际。万一前面有险恶埋伏,你我会猝不及防。”
秦茹慧反问道:“你认为前面可能有埋伏吗?”
柳南江道:“在下只是突然想到,留笺订约之人何以知道在下要前往‘子午谷’去。”
秦茹慧道:“知道这件事的人恐怕不仅是她。”
柳南江点点头,道:“不错,她能够知道我的企图,别人也可能明白我的企图,因此,我们在路上就得格外小心……”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秦茹慧突地竖起一根指头,低声道:“柳相公!你听。”
柳南江方才顾着说话,未予留神,此时一听,才发觉就在附近似有厮杀之声。
柳南江心想,一定是那位不知名的姑娘遭到丑老人师徒的拦截。心中一急,竟然忘记了秦茹慧是个女儿之身,一把抓住她的皓腕,疾声道:“走!我们去看看。”
话未说完,业已弹身而起,几个纵落,就来到一座岗峦之上。
秦茹慧方才只留心柳南江的身法,待站后,方想起自己的手腕被柳南江握着,不禁面红耳赤,急急地想抽手。
她一动,柳南江也察觉到了,忙不迭地放开手,神态腼腆地道:“一时情急,请恕冒失……”
秦茹慧的忸怩原是一个少女破题儿第一遭触到异性时的自然神态,并没责怪他的意思。
她正想说几句宽慰的话,以解柳南江的窘迫之态,柳南江突然疾声道:“快看那边!”
秦茹慧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在离他们站立处约一箭之地正有两个人在捉对儿厮杀,旁边还站着两个人在静静观看。
秦茹慧极目望去,也无法看出那四个人究竟是谁,不禁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有四个人呢?!”
柳南江却看清楚了,道:“三女一男,内中多了一个疯婆子。”
秦茹慧惊道:“是古寒秋吗?”
柳南江道:“是的。她正在和欧阳玉纹过招,口里还有叽哩哇啦地喊叫,丑老人和一个绿衣少女在一旁观看。”
秦茹慧双娥聚蹙,困惑不解地道:“奇怪!她怎么会赶来的?而且还走在我们前面?”
柳南江道:“古寒秋必然先我们离店而去,丑老人发现的或许就是她。”
秦茹慧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我们从离开古寒秋所住的东厢房到我们走出旅店大门,根本就没有半个时辰……”
柳南江道:“如此说来,丑老人发现的是那绿衣少女了?”
柳南江点点头,道“我想是的,古寒秋离店时,丑老人一定未曾往意到。”
柳南江又道:“想不到丑老人也有看走了眼的时候……”
语气一顿,又道:“古寒秋插手过问,难道和那绿衣女子有何关系吗?”
秦茹慧突然抓住了柳南江的手腕,疾声道:“我们去看看。”
柳南江已有了戒心,忙不迭地将手抽回,道:“姑娘先行。”
秦茹慧这才察觉自己在情急中抓住柳南江的手腕,不禁羞得满脸血红,一转身,向岗峦下纵去。
他们立脚之处距离厮杀现场不过五十丈远,几个纵落已经来到面前。
秦茹苦只因为含羞欲避,柳南江又不便喊叫,只得跟在她后面。就这样,他俩的行踪立刻暴露了。
首先发现的是丑老人,只听他高家笑道:“哈哈!又多两个看热闹的。”
柳南江正想答话,秦茹慧扯了他的衣袖一把,嘴唇向那绿衣少女一呶,道:“喏!就是她!”
柳南江不禁向那绿衣少女望去,只见她的摸二九年华,目若秋水,面如桃花,堪称是一个绝色佳人。正两眼盯住古寒秋和欧阳玉纹二人,对柳南江和秦茹慧的来到似乎茫然未觉。
秦茹慧以臂肘碰了碰柳南江,悄声道:“你看她身背一个小包袱,就像一个受了婆家的委曲,要赶回娘家的小媳妇。”
柳南江道:“秦姑娘!当心别看走了眼。”
秦茹慧鼻孔吁了一声,道:“我当然不会看走眼,单看她那两道目光,就知上她手底下的功夫不弱,我只是奇怪她为何没有携带武器?”
柳南江道:“别只顾看她了,捉对儿厮杀的那一对也值得看看哩!”
秦茹慧轻应道:“一管竹竿,一根竹箫她们算是遇上了。”
古寒秋和欧阳玉纹进招的动作都非常缓慢:“个是横箫在手,一个是柱竿于地,相互盯视,像是两尊石像般纹风不动。
暮然,古寒秋大喊一声,向欧阳玉纹立身处冲过去。
欧阳玉纹一动也不动,直到古寒秋行到面前,才猛然一矮身子,手中竹竿也弹地而起。
“叭”地一响,两人的身形一触即分。
柳南江一惊,低呼道:“好深厚的内力。”
秦茹慧问道:“你是说谁?”
柳南江道:“古寒秋……”
秦茹慧不禁咋舌道:“想不到你看得这样仔细……”
柳南江打断她的话道:“看!欧阳玉纹要开始全力一击了。”
秦茹慧抬头一看,果见欧阳玉纹已经将那根黑竹竿平平举起,缓缓前伸。蓦在此时,那绿衣少女突然嚷道:“喂!二位可否停一下了?”
欧阳玉纹竟然将手中平举的竹竿垂了下来,冷冷地问道:“有什么事?”
绿衣少女道:“你们两个我一个也不认识,刚才你们怎么说是为我打架呢?要打你们打吧,我可没有功夫看你们打架。”
古寒秋怫然不悦,道:“你这个小姑娘说话怎么如此不近人情?他们欺负你,我出头为你打抱不平的呀!你反而说?……”
绿衣少女道:“不理他们就行了,反正我扪心自问,没有做亏心事就行了。”
丑老人干笑一声,道:“嘿嘿!你用不着装疯卖假!我问你,你可是想要到‘子午谷’去?”
绿衣少女摇摇头道:“我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丑老人冷哼道:“赖得真干净!那么你要到何处去去?”
绿衣少女道:“朝山进香,请求神明让世上的坏人全死光。”
丑老人冷笑一声,又问道:“为何鬼鬼祟祟半夜离店。”
绿衣少女粉颊一扬,缓声道:“一定要我说出理由吗?”
丑老人沉声道:“我既然问出来了,你自然就要回答我。”
绿衣少女眉尖一蹙,道:“我发现一尾毒蛇在我门口爬来爬去,所以吓得从窗口逃了出来。”
丑老人追问道:“为何不唤店家来将毒蛇击毙?”
绿衣少女道:“我怀疑那是一家黑店。”
丑老人哈哈大笑道:“你回答得美妙……”
语气一顿,手指着柳南江,又道:“你是否曾留签约他在‘子午谷’中一会?”
经农少女未予作答,却望着柳南江向道:“有这件事吗?”
柳南江微蹙眉尖,向丑老人道:“前辈,在下方才已经声明过,在下的确看到了那张订约的红笺,笺上也提到‘子午谷’之事,但是并不能肯定说,那张红笺就是这位姑娘留下的呀!”
丑老人招手朝秦茹慧一指,道:“秦姑娘,你如何说法?”
在秦茹慧心目中,那张红笺必是那绿衣女子留下的。不过她却不敢一口咬定,因而语气犹豫地答道:“我只是推断,那张红笺可能是这位姑娘所留……”
绿衣少女扬声问道:“请问姑娘有何根据呢?”
若是丑老人追问,秦茹慧也许不再说下去,现在绿衣少女用的是质问口气,她也就理直气壮地道:“当然有根据!”
绿衣少女道:“小妹愿意听听。”
秦茹慧道:“笺上字迹娟秀,证明出自女子手笔,而店中……”
绿衣少女接口道:“店中住下的女人非我一人,姑娘因何只猜到我头上来?”
古寒秋插口道:“难道我就不是女人吗?”
秦茹慧白了古寒秋一眼,未去理会她,沉声道:“姑娘说得不错,住进店中的女子甚多,可是,桌上遗有笔笺,而目墨深笔酣不是你……”
绿衣少女冷冷笑道:“这话说得太冒失了吧?倘若旅店中发现有人被杀,是否所有击剑佩刀之人都是凶手呢?”
秦茹慧面色突变,正待发作,柳南江忙以“传音之术”道:“秦姑娘,不要再追问下去。”
秦茹慧不再发话,面上似有无限委屈的神色。
丑老人叫道:“玉纹,问问她,还要不要过几招?”
古寒秋冷笑道:“我还不是吃饱饭闲得慌?只要你们不再欺侮人,我就不管闲事。”
欧阳五纹沉声道:“说话清楚点!怎见得我们在欺侮人?”
古寒秋道:“以二对一,那不是欺侮人是干什么?”
丑老人插口叫道:“玉纹!别和那个疯婆子缠了,打从肖云达死以后,她就疯疯癫癫的……”
古寒秋一个箭步跳到丑老人面前,厉声道:“你这丑八怪!怎么认识我的?”
丑老人笑道:“肖夫人别神气!若是我和你动手,你手中那管竹箫早就毁掉了。”
第五回山亭相会
古寒秋身形往后一退,哇哇大叫道:“来!现在来比划、比划。”
丑老人摇头笑道:“说句实话,我不想得罪你,因为令兄死活不知,万一有朝一日大家见面,提起这事,不好讲话。”
古寒秋“咦”了一声,道:“你认识他?”
丑老人大笑道:“哈哈,幸亏我还没有败在你的手中,不然你可能会说老头凡我借故套交情了。”
古寒秋神情一缓,手指着绿衣少女,道:“既然你和家兄还有过交往,就请看在我的份上,让这位姑娘走她的路。”
丑老人道:“不用你说,我也会放她走。她既不承认是要到‘子午谷’,我当然不会留难她了。”
绿衣少女道:“那么我就走了!”
语罢,既未作礼道别,也未向古寒秋道谢,就要转身离去。
蓦然,丑老人又沉喝道:“姑娘慢走。”
绿衣少女慢楼转过身来,面上并无惊色,沉静地问道:“还有什么未尽之言?”
丑老人缓步踱到她面前,目光在她面上一扫,道:“姑娘目光深湛,态度沉稳,而且敢于荒山绝岭中夜行,不用多问,必然出身于武林世家。今日相会也算有缘,愿留下你的芳名吗?”
绿衣少女的神情一直不愠不怒,不欢不笑。古寨秋为她而动手,都没有使她的神情有所变化。她好像侧身局外一般。直到此时,她的神情方微微一变。声音也转为冷峻,道:“照你的口气,我若不说出姓名,你就不让我走,对吗?”
欧阳玉纹道:“不错!要走就留下名来。”
绿衣少女面对欧阳玉纹的强横毫无吃惊之色,慢声问道:“请问为什么?”
欧阳玉纹冷笑了一声,道:“人活世间,无不有名,除非是为非作歹之徒,才不敢以姓名告人。姑娘若坚持不肯说出姓名,那就证明你有不可告人之处,自然不能放你走。”
绿衣少女突然一声冷哼,道:“好大的口气!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横蛮不讲理的人。”
说完以后,掉头就走。
秦茹慧暗暗拉了柳南江的衣袖一把,低声道:“柳相公!这绿衣少女的口气也狂得……”
她这里一语未尽,欧阳玉纹已飞快地拦住那绿衣少女的去路,右手的黑竹竿横着平伸而出,语气冷然地叱道:“哪里走?”
那个竹竿正好拦住绿衣少女的去路,听见她冷望了一声,只见她的躯体一晃,人已到了欧阳玉纹的左边。她的身法快得出奇,如果她存心要走,欧阳玉纹未必留得住她。而她晃到欧阳玉纹的左边时,却缓缓地跨出脚步,似乎有意和欧阳王纹过不去。
欧阳玉纹早先还留了余地,虽然拦住了绿衣少女的去向,还没有向对方动手的打算,因为她不知道这绿衣少女的武功强弱,她并不是害怕自己不敌,而是担心绿衣少女是否受得了她那根黑竹竿的劲道。
现在,她自然没有这些顾虑了。而且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