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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罗辑思维-第53部分

小说: 罗辑思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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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典型的是罗斯福总统在任期间,有一个工程,两家又争抢起来了。最开始,陆军的工程兵团算出来的成本收益比是2。4,所以这个项目该建,而且应该由我来建。农垦局的报告紧接着递上去了,说同意建,这个项目确实收益远大于成本,但是我农垦局算出来的不是2。4,是4。8,整整比工程兵团多一倍。但是如果我们农垦局来建,我们主要发挥这个大坝的灌溉功能,所以我们的方案才是最好的。

    最后吵到了国会那里,国会一脑门子的糨子,说让罗斯福总统去定吧。罗斯福一看,我又不是水利专家,搞不清你们这些事,谁算出来的数字大,我就让谁干。于是农垦局就把这个项目给拿走了。

    别以为只有两个部门在争国家的预算,很快又杀进来第三家。20世纪40年代,铁老大也杀进来了。因为陆军工程兵团和农垦局天天开凿运河什么的,耽误铁路公司的生意,所以它们不干了。

    40年代有过这样一个案子,阿肯色州要开凿一条运河,当时农垦局和陆军工程兵团都报了方案,最后铁老大在旁边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把这么多预算给我,我能修两条铁路,而且永远免费给国家运输物资,你们就别修运河了。弄得前两家单位臊眉耷眼。

    当数据摆出来之后,它就能引发一种态势,叫竞争,各个部门都会围绕数据进行计算。所以20世纪40年代之后,美国各个国家部门都兴起了一股数据浪潮,其实是人潮,什么人?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如果你不养活几个统计学家和经济学家,算账算不过其他部门,在国家预算的竞争中,你就会落败。

    看到这儿,你可能会想到法庭。法庭上就是这样,原被告双方的是非曲直法官是不清楚的,法官就像傻子一样往这儿一坐,先让原告说说被告做了什么,然后被告拿出一个个的证据进行辩驳,最后原被告双方抗辩。法官只要有常识即可,他不需要对每一个领域都是专家。因为在竞争当中,在抗辩当中,不是让法官来找证据的缺失,双方律师就会盯着对方的逻辑漏洞和事实漏洞。

    这就是数据摊开到桌面上的一个好处,数据的成长,数据的进化,并不是靠数据本身,而是利益完全对立的双方都盯着对方数据的逻辑漏洞和事实漏洞,所以数据就会变得越来越精准。

    在美国的水利工程建设方面,最后也演化到了这样的状况,大家都打累了,坐下来谈判,形成了一本绿皮书,约定以后再搞任何工程的收益计算,都要按照统一的标准来算,比如说旅游观光收益怎么算,病虫害的收益怎么算。从客观上讲,这套标准只要写出来,白纸黑字摆在桌面上,总是有毛病的。所以这本绿皮书此后又经过了几次大的改版,但是没有办法,没有这个东西,大家就没有办法形成良性竞争。所以不管哪个版本的绿皮书,无论它有多少毛病,都是几方利益达成的一个平衡点。

    我们再回头去看杰斐逊当年确立下来的这个原则,它最终通过数据的方法落了地。所以数据不是一个死东西,也许起点是不靠谱的,但是只要引进竞争,只要对人性有充分的估计,最后会达到一个大家都能认可的平衡点。

    数据文明奠定了现代化的基础

    我讲了很多数据的好话,但是有一个小问题没有解决,就是当数据和人伦道德之间产生冲突的时候,我们应该怎么选。就好比前面举的那个例子,一条人命放在这儿,你可不可以用数据标定一个价格?不管你怎么选,都会发现自己陷入了道德上的两难。

    在美国历史上就曾经遇到过一个类似的困境,南北战争前,北方人跟南方的奴隶主说,你们不是不给黑人政治权利吗?可以啊,那你们南方在选众议院议员的时候,黑人人口就不能计算在内。说白了,就是打压南方州在众议院的代表人数。

    南方的奴隶主说,行啊,这没有问题,那我们给联邦纳税的时候,黑人人口也不应该计算在内。北方说,这不是占我们便宜吗?你们南方主要的劳动力是黑人,主要靠他们创造财富,这些人不算在内的话,纳税的时候你们不就纳得很少了?南方人说,要么给议席,要么你们不要税收,看着办吧。

    所以,南北双方就不能只在原则上进行争议了。双方最后说,我们把一个黑人人口折算成多少个北方的白人人口,不就完了吗?谈来谈去,吵来吵去,最后得出了这个数:35。一个黑人算35个白人。

    听到这儿,你心底也许已经发出正义的怒吼了,这不是赤裸裸的歧视吗?都是上帝的子民,凭什么一个黑人只能算60%的人呢?这确实不公平,也不合理。当时的与会代表哈密尔顿讲过一段话:35这个数当然有瑕疵,但是又能怎么办呢?有总比没有要好吧。有了这个数,南北双方的人可以团结起来共同建设这个国家,一起往前走。如果没有这个数,难道我们所有的与会代表要在这个大厅里争论到老吗?

    所以这在当时是一个不得已但又很理性的选择。隔了200多年,我们再去看35这个数,会发现它的另外一个功能:它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每个美国人的良心当中。你不是信奉上帝的国家吗?那上帝的子民都应该是平等的,怎么有一帮人只能按60%的人算呢?这跟你主张的自由、平等的基本原则不是相抵触的吗?

    这根刺一旦扎在良心里,就会形成一种势能,让每个美国人都不得不正视这个伦理难题,从而要去解决它。它会随着历史进程的推演变得越来越膨胀,最后形成排山倒海的民意。

    果然,过了半个多世纪,这个问题通过南北战争解决掉了,美国人终于可以在良心上松一口气了。

    从这个例子就可以看出来,数据和伦理道德之间并不是一个非此即彼的两难选择。现实可能是丑恶的,它会反映到数据当中,但这并不是说数据本身有丑恶和高尚之分。

    数据就是一个客观存在,它只是把原来那些被掩盖、被模糊的伦理难题翻到桌面上,成为一根所有人都看得见的眼中钉、肉中刺,它本身的存在就形成了解决这个伦理难题的前提。

    就像我们中国古人讲修身养性,首先要制怒,就是不要让自己发火。做不到怎么办呢?每发一次火,你就在墙上画一道杠杠,过几个月你再来看,杠杠是不是越画越少了?这其实就是数字对我们的心理暗示。看到这些杠杠,我们就会懂得制怒,就会调整自己的情绪。你看,数字在伦理难题上,也能发挥如此大的作用。

    这篇文章表面上说的是数据,实际上我想介绍的是一个结论——现代文明是建立在数据文明基础上的一种生活方式。

    你可能会不同意,说数据文明多枯燥,多没灵性啊,用几个数字就能描绘出大千世界的千变万化吗?我们人类追求把握世界、理解世界,追求效率,我们可以用灵性、直觉、定性的方式直接把握它。

    我们的老祖宗就是这么干的,我们讲究“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虽然其中也有数,可这个数并不是数据文明那个数,是我们用审美的方式,直接用灵性把握这个世界的结论。而且这套结论永远颠扑不破,到哪朝哪代都不能说它是错的。

    中华文明和数据文明之间,始终隔着一道观念的鸿沟。2012年中国有一则类似笑话的新闻,有一个发改委的专家说,中华民族的复兴指数已经达到了62。74%,好多人哄堂大笑。你看,数据文明和我们的中华文明面对同样一个数字,态度是不一样的。

    如果是数据文明中的人,比如说美国人,他可能会跟这个专家争论,说这个模型有问题,这个算法有问题,这个参数有问题,这个数据的来源有问题。可是我们中国人,往往就是一通嘲笑了事,会说民族复兴怎么能用数据来表达呢?

    数据文明的三大好处

    数据文明纵有千般不好,今天也请容我为它讲出三点好处。

    第一个好处,让人和人之间可以对话,而且可以得出阶段性的结论。比如说端午节,我们在微博上为甜粽子、咸粽子吵来吵去,这种事情,吵上千秋万代也不会有结论的。

    如果站在数据文明里,那就清楚了。我们为什么吵?是在比较这两种粽子哪种更健康吗?那我们先确立一下标准,是不是摄入的卡路里越多就越不健康?那就测量出来,然后一较高下,结论就出来了。

    第二个好处,数据文明可以让人和人,尤其是陌生人之间的远程、大规模协作变得可能。我此前多次讲过,陌生人之间的分工和协作是现代财富创生的根本基石。

    西餐就容易通过数字标准化,然后形成跨空间的协作。比如麦当劳,一个城市有一个中心厨房,它生产一部分,然后通过数据来指导各家分店下一个阶段的生产,油温是多少度,一根薯条炸几分钟,用数据就可以控制它的口味。

    要是换成中餐就完蛋了,因为它所有的烹饪系统就是一个黑箱,只有经验丰富的大师傅可以掌握,油温是多少度,火候是多大,酱油少许到底是多少,等等。它的一切都不数据化,导致一个大师傅的手艺和他做菜的口味没有办法横向协作。师父对徒弟也无法百分百传下去,横向之间的协作就更别想了。

    第三个好处,数据是一种可以累进的文明。现代医学,也就是我们统称的西医,有一个好处,就是后人的成就一定是站在前人的基础上的,后人的发现一定是站在前人的阶梯之上的。西医一点点拓宽着人类对自己身体的认知边界,虽然艰难,但毕竟在推进。

    为什么说数据文明奠定了现代化的基础?就是因为上面这三个特征。有了数据,人和人可以对话,人和人可以协作,知识和知识可以产生累进的作用。而现代化不就是这样爆发开的吗?

    最后,让我们引用涂子沛先生的一句话:“大数据是土壤,开放的数据即为土地上的河流,河流流过之处,就会孕育起发达的数据文明。”

第53章 现代化的本质(1)() 
我们不要问我们能为集体做些什么,我们都要问问自己,当集体、组织、连接起来的人作为一种资源摆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能通过它成就什么。因为结盟策略已经失效,只有个人的成长和价值确认才是你人生真正的靠山。

    01土地私有化,到底有多痛

    把土地分给农民的四个好处

    前几年我在一个会议上遇到了经济学家汤敏,在会议间歇,他告诉了我一个他亲身经历的故事。前几年,他搬到北京郊区的顺义,想把户口也迁过去,所以就跑到了当地派出所。他跟办事的警察开玩笑说:“我上了户口之后,会不会就变成农村户口了?”警察并不认识他,翻了翻白眼说:“你想得倒美,农村户口现在才值钱呢,那户口都带着地呢。”

    这个警察说得没错,现在的农民几乎家家户户都抱着一个希望:万一拆迁了,就能拿到一大笔拆迁补偿款;万一将来国家把农村的土地私有化了,就有了地了。但是后者会不会发生,什么时候发生,一直是一个巨大的悬念。

    2013年十八届三中全会召开之前,好多海外媒体就在猜测,会不会把农村土地私有化问题纳入会议议题呢?要知道,在此五年前的十七届三中全会上,海外媒体就在这么猜了。可是公报一发布,根本没有,大家一翻两瞪眼。五年前不敢干的事情,五年后时机是不是成熟了?该不该干、怎么干、什么时候干、要不要把土地分给农民,这就是我要聊的话题。

    如果按照某一帮经济学家的说法,这事儿应该干,而且是当务之急。这么做有几个好处。

    第一,大家都知道,中国现在城乡贫富分化严重,就像一个烧饼,一面已经烤得快煳了,另一面还生着,怎么办?翻个面就解决了。现在农村人到城里来打工,凭的多是一身力气或者一点点技术,没有什么资本。如果他们拥有土地,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抵押给银行,或者干脆卖掉,拿着卖地的几万块钱在城里摆个水果摊至少是没问题的吧。也就是说,未来农民进城就无须再靠这具肉身了,有了资本,他们就能跟城市生活博弈了。所以,土地私有化是解决中国城乡贫富差距的一个重大举措。

    第二个好处就是公平,如果一个城里人是在2009年之前买的房子,房价现在涨了这么多,他就获得了很多财产性收入。农民的土地虽然也涨价了,但是跟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公平吗?

    第三,自从20世纪80年代农村实行家庭承包责任制之后,出现了一个问题,经济学上称之为“后包问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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