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辑思维-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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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我发现员工们愿意做这件事的激情是发自内心的。他们加班不需要我要求,他们觉得必须加班把这件事干完,他们会乐于享受这件事。
中国社会目前最缺的东西,就是每个人能享受自己的工作,我们每个人都是苦哈哈地工作,目的就是为了攒够去旅行的钱。这是特别要命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会让我们永远痛苦下去。一个人一定要学会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快乐地去享受它,当然,这需要联盟的帮助,得让你知道公司的目标和个人的目标是可以达成一致的。
第31章 这个世界会好吗?(1)()
经济发展最坚实的底座和基础是一个个具体的人,是个人在长期协作中积累的经验和知识,以及构建起来的协作关系。
01重新理解人类社会
物演通论
向大家推荐一套书——王东岳先生写的物演通论和知鱼之乐。物演通论算是纯粹的哲学著作,比较难懂;知鱼之乐好多了,是本哲理散文集。所以,建议大家先读知鱼之乐,觉得有意思再来啃物演通论。要不然,就会像有的读者讲的:“物演通论里面每一个字我都认识,可是它们一旦结成了句子、段落和篇章之后,我怎么就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了呢?”
确实如此,读哲学就是有门槛的。我在读这套书的时候,都不能叫读,其实叫啃,一个字一个字地啃,啃了两年之久。而且,还辅之以去听王东岳先生的课,我还把他的课录了音,反复去听,大概听了十几遍之久。直到今天,我也只敢说是得其大略。下面,给大家做一个导读。但是,我有言在先,我导读当中如果偏离了王东岳先生的原意,责任在我,因为它是一个非常宏大的哲学体系。
说实话,我做罗辑思维这个节目三年以来,这期节目是我在准备过程中感觉到最困难的一次。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王东岳先生的知识存量实在是太大了。他的知识是已经遍及人类知识存量的所有领域,从哲学到历史、文化,再到自然科学,包括最新锐的自然科学领域,他都有所涉猎。更重要的是,他观察世界万物的站位,是站在138亿年的宇宙演化史的尺度去看问题的,这跟我们罗辑思维的站位是天差地别的。
大概一年前,我跟王东岳先生以及王东岳先生的弟子李善友教授一起在聊他的哲学体系。我当时就说:“我能不能发一个愿,我要把王东岳老师的这套体系做一个通俗版本的转述。”李善友老师说:“这太难了,你行吗?”我说试试看。这一试,我就准备了一年之久。
还有一个原因,王东岳先生这一整套思想体系,如果我只简单地告诉你他的结论的话,实在太颠覆了。颠覆到什么程度?就像是胡说八道。
更何况,王东岳先生这些结论,现在还只是一个哲学思维,仅仅是在一个非常小的圈层中流传,没有经过漫长时间的检验。我今天把它贸然说出来,如果引发铺天盖地的谩骂,如果大家觉得匪夷所思,也是可以预料的。我个人的是非荣辱倒是无所谓,但是如果耽误大家和如此精彩的思想体系相接触,让大家和它擦肩而过,那我的罪过是很大的。
结论我们一会儿来推导,先干一件事——建立知识共识。因为任何严肃的思想都建立在一些知识的共识上,否则任何思想都是抬杠。
共识一:打破知识领域的界限
我们要建立的第一个知识共识就是:200年来,人类各个知识领域的进展有一个潜在的线索,那就是要打破知识领域的界限。
汉语中的“科学”二字最开始的含义是什么?就是分科之学。鸦片战争前后,我们中国人突然看到西方人的那堆学问,觉得每个领域都是分着的。要知道,中国人的圣贤之学都是一整套理论,很少有分科的概念,知识分子、士大夫都在努力当一个通才。
但是,西方现代科学是分科治学,物理、化学、生物、社会人文科学,研究的对象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是200年来,人类的知识领域有一个潜在的线索,就是把这个分科治学的壁垒和界限逐渐打掉、模糊掉。
简单归纳一下这条线索。首先,最难打掉的界限就是人类社会和自然之间的界限,因为自打我们人类摆脱蒙昧之后,就觉得我们是一个很奇葩的存在。我们和畜生、植物、自然现象完全是两回事,人类文明的发展就是要战天斗地,我们和自然是对立的,人类社会现象不是自然现象。
这一脉思路是什么时候打破的呢?要追溯到19世纪初,有一个学者叫孔德。他是我们中国人熟知的“空想社会主义者”圣西门的秘书。他写了很多书,但是逻辑十分混乱。
甭管孔德的学问多有混乱,但他提出来一脉思路:社会现象跟个人其实不是一回事,不要觉得人和人之间的互动就是社会;社会其实是一个自然存在,它跟每一个人没有太大的关系;社会作为一个总体的现象,是要用一门学科去研究的。所以,现在社会学家都承认他是社会学的鼻祖。
孔德的贡献是什么?就是把社会当作一个自然现象来研究。这和生物学的社会其实是一样的,都是自然现象。所以,后来,又出现了一门生物社会学,人类仍然是自然现象,这是第一次界限打破。然后就是达尔文,他把所有物种之间的界限全部打破了,说所有物种都是从生物的鼻祖一脉演化而来的。
生物和化学、物理之间的界限,是什么时候打破的呢?这一脉思路要等到20世纪,就是所谓的分子生物学。大家突然发现,生物现象不过是分子的一种编码而已,是一种可以遗传的分子编码。而分子生物学最著名的一个实验,就是1953年美国化学家米勒搞的“米勒实验”。
这个实验就是要追问一个问题:大自然中琳琅满目的生物物种,动物、植物、微生物的起源到底是什么?我们都知道,所有的生物最后都要还原到细胞,而细胞是由有机物构建出来的。那么问题来了,有机物是怎么来的呢?地球刚刚形成的时候只有无机物,难道是由无机物化合而来的吗?虽然我们可以这样推想,但是没有证据,米勒实验就是要找到这个证据。
这个实验说来也很简单,他弄了一个大玻璃瓶子。按照地球刚刚形成时的大气结构,在里面进行了结构还原,装上了甲烷、氢气、氨气、水蒸气等。然后仿照地球刚刚形成时大气的物理状态,制造出雷鸣电闪——就是在这个瓶子里面通电,电击这一堆气体。不久之后,就出现了一种橘黄色的烟雾。再一分析,果然这里面出现了有机物。所以,米勒实验就打破了化学和生物之间的界限。
还有一个界限,就是化学和物理之间的界限。牛顿晚年的时候痴迷于炼金术,现在我们回头一看,完全是伪科学,一种元素怎么可能变成其他元素,怎么可能变成黄金?我们中学的时候都学过化学元素周期表,氢、氦、锂、铍、硼等92种自然元素之间的界限是铁定的,我们不可能让这个元素变成其他元素,这是经典化学的看法。
但是,20世纪出现了物理化学。科学家们发现原来元素的底层也是通的,一种元素和其他元素的区别,无非是原子和围绕在旁边的电子云的分布不一样而已。只要回到最微观的粒子世界,每一个元素之间的关系也是通的。所以,从理论上讲,如果牛顿活到今天,炼金术就不是不可能的。物理化学最后把这个界限也打破了。
20世纪最重要的一个科学发现,就是宇宙大爆炸假说。如果这个假说成立的话,我们会发现,无论是138亿年的宇宙演化史,还是46亿年的地球形成史、38亿年的生物演化史、1万年的人类文明演化史,实际上是一脉相承的一个总系统,当中并没有我们分科治学的时候认为的那种牢不可破的边界。
如果你接受了这些前提,有一个问题就出现了。当年的达尔文是在观察生物这个阶段的现象时提出了进化论,更精确地讲叫“演化论”,因为已经没有什么进步、退步之说了。但是,如果把138亿年的宇宙演化史全部打穿来看,达尔文提出来的演化论是不是也适用于生物之前和生物之后呢?换句话讲,粒子、分子的演化过程和人类社会的演化过程,是不是也适用于生物学式的演化论思想呢?
物演通论里面有一句招牌式的口号——“人性是物性的绽放,人道是天道的赓续”。
物演通论这本书的第一个基础就是:138亿年的宇宙演化史、38亿年的生物演化史和1万年的人类文明演化史是一脉相通的。这是我们要建立的第一个共识平台。
共识二:人类的任何思想结果都是必然的
第二个共识平台说来也很简单,就是人类的任何思想结果不是哪个天才拍脑门想出来的,而是观察这个世界的不同尺度带来的必然结果。
此话怎讲?打个比方说,我现在是一个刚刚摆脱蒙昧的部落的人,我到村子边上一看天地万物,得出来的结论一定就是盖天说:天是圆的,像一个大锅盖盖在地上,地就是平的,就是所谓的“天圆地方”。
但是,如果我们把这个尺度拉大,站在太阳系的尺度再来看天地的关系,结论就不同了。比如,古希腊著名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在观察月食的时候就发现,是太阳把地球的影子打在了月亮上。于是,他观察到地球是圆的,而不是平的。可见,尺度一大,结论立即发生变化。
到了哥白尼的时候,他发现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太阳才是,这也是尺度拉大之后得出的结论。但是,很快哥白尼的系统也崩溃了,因为站在银河系这个尺度上,太阳也不是中心。所以,任何思想变化,本质上是人类信息尺度的变化带来的必然结果。
共识三:人的生存境况是越来越惨的
第三个共识说来就有点悲催:几百年来,现代知识的演化过程,其实就是人类的地位不断低落的过程。人逐渐从一个高高的位置上摔到地下,摔了一个狗啃泥。想想看,原来人类是什么地位?上帝是老大,我们就是老二,我们是被上帝选出来管理这个地球的,我们是万物之灵长。
为什么哥白尼特别伟大?他突然一下把这个位置颠倒了,说不对,人住的那叫地球,那不是世界的中心,世界的中心是太阳。当年,为什么又是烧死人,又是宗教裁判所,就是因为这个观念太颠覆了,人作为万物灵长,怎么能住在世界的一个边缘位置呢?当时,人受到的思想冲击可想而知。但是,紧接着出来了一个达尔文,达尔文出来的时候,大家也骂:“你们家才是猴子变的,我们家不是,我们家是上帝造的。”人是猴子的徒子徒孙,这件事情也是人类地位的继续下降。
到20世纪的时候,又出来一个家伙,叫弗洛伊德。他揭示的一个东西到现在也是大家的共识:原来人类那种引以为豪的理性力量非常脆弱,真正决定人的行为方式的,是理性下面那个叫潜意识的东西,理性其实一钱不值。你看,人类的地位是不是继续下降了?
其实,在人类20世纪的哲学和物理学中,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氛围。对什么绝望?对人的理性认知能力的绝望。
有人打过一个比方,说整个宇宙就是一块表,而这块表的表壳是永远无法打开的,不管人类怎样调动自己的理性、推动科学的发展,我们也只是围绕这个表在转圈,对于表壳里面的东西,我们只能是猜。我们认知世界的规律其实是这个世界愿意让我们看到的东西。一块表,它总得显示一些读数吧,几点几分,但是这个几点几分的内在运作机制是什么,我们永远无法知道,人类理性永远无法把握终极真理。
20世纪,哲学家搞出了一个叫“语言学转向”的东西。其核心的结论就是一条:人类理性和思想最终的认知边界,就是我们自己的语言;语言之外,事实上人类一无所知。
不管你接不接受这个结论,几百年来科学发展的一个总趋势从来没有变过,那就是人在大自然中的地位是不断下降的。这是我试图达成的第三个认知平台。
给大家简单归纳一下,我想达成三个共识,这些共识都是科学家的认识:第一,138亿年的宇宙演化史,是万物一系、万物同治的,我们必须站在这个尺度上重新认识世界;第二,只要认识世界的尺度一变,我们对这个世界得出来的结论往往是颠覆性的;第三,颠覆性的表现就是人在大自然中的地位是一路跌落的,人的生存境况是越来越惨的。
人类会像恐龙一样灭绝吗?
我们现在又不是上帝的宠儿,又不是宇宙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