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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余罪:我的刑侦笔记-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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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失主,回到所里时,他嚷着协警把那位小贼带出来。刚刚出格子间,有位民警刚进门,似乎脾气不小,虎着脸问:“犯什么事的?”

    “指导员,抢钱包的。”协警道。

    听着二人的对话,余罪哼了声,不料那位警哥也是嫉恶如仇,揪着余罪指着他的脑门儿骂着:“妈的,装什么?什么不能干,抢东西”

    吼了两声,这警哥去厕所了。余罪站直了,可不料那协警又在后面喊着:“快点!”

    我日他的!这人就不能有理想!余罪苦不堪言地心里暗道,曾经的理想就是当个小片警出来吓唬吓唬别人,混个小钱小酒拉倒,可不料成了片警收拾的对象。

    余罪被带到了预审间。这里刚刚审完一个贼,那样子好像是没承认,民警在虎着脸骂着:“好好想想,还偷过什么?十五中的电单车丢了可不止一辆,知道一辆车值多少钱吗?你小子死定了。”

第42章 出乎意料的选拔结果(5)() 
押余罪的协警自动成为接人犯的,把那人铐子拎着,嚷着:“快点!”

    “进来。”民警喊着余罪,进门余罪愣了下,审讯的地方太简陋了,连传说中的隔板审讯的椅子都没有。民警在屋内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下,他把夹本一扬,伸手一指身旁的地上,虎吼一声,威风四起,说道:“蹲下!”

    余罪老老实实刚蹲下,可不料对方抬起脚作势要踢的样子,瞪着眼吼道:“近点,蹲这儿。”

    完了,这是随时以大脚丫威胁,让你老实交代呢。

    于是余罪小心翼翼蹲近了点,那警察哥皱着眉头开审了。

    姓名当然要说余小二,年龄无所谓,面相也做不了假;籍贯嘛,余罪肯定不敢说自己家里,按照资料背下来的说完,又重复了一遍作案过程,时间、地点、抢夺方式,一一吻合,这个“抢夺案”看来人证物证俱在,齐活了。

    看到民警撂笔,余罪以为过去了,可不料那民警一拉椅子,瞪着眼,突来一句道:“还抢了几次,老实交代。”

    “就抢了这一次。”余罪委屈道。砰!对方猛拍一下桌子,伴着他的判断道:“胡扯!一点都不老实。”

    余罪终于为自己的这次实话付出代价了,一惊之下险些跌倒。

    “你这号人我见多了,谁进来也说是第一次都是第一次被抓住,有这么巧的事吗?”民警吼着,开始审问余罪。

    还有几起某街某路在某日发生过抢包案,是不是你干的?

    既然不是你干的,那你知道线索不?检举别人减轻你的罪行,像你这号的,还认识几个?

    什么?居然不知道不检举,对着人民警察居然敢一问三不知?

    又过了一会儿,民警气喘吁吁从审讯间先出去了,实在审累了,对着门外嚷着:“小刘,出来把这个带走。”

    协警屁颠屁颠跑过来,那民警兀自气呼呼道:“真他妈没劲,又是个毛贼,屁都不知道,晚上送看守所。”

    缩在墙角还没起来的余罪一下子明白了,这不是私仇,也不是许平秋蓄意给自己穿小鞋,而是派出所片警的标准办案程序。他唯一有点遗憾的是,自己曾经的理想也是当个这么耀武扬威的片警的。可谁知道理想像个薄幸女,只会调戏钟情于它的人,憧憬成为片警的理想没有实现,却成了片警脚下的小贼

    入狱之夜

    从景泰派出所到白云看守所路程不短,几乎要横穿半个城区,向来对方向十分敏感的余罪坐在警车后厢的笼子里,突然听到了飞机的声音,透过朦胧的夜色看着喧闹的城市,他突然想起,这条路曾经来过,离机场的方向不远,连着西郊,初来乍到的时候,他几乎分不清这里的城市和乡村,因为到哪里都会有连幢的楼宇以及宽阔的马路。

    可这一切都不会再属于被剥夺“自由”的他了,从宽路拐下一条废渣路,连绵的菜地、水塘、偶尔呼啸而过的摩托车,带上了郊区的特征,密闭车厢里只有前窗透进来的风还带着自由的气息,他长出了一口气,觉得浑身疼痛加剧,忍不住冷生生的一个战栗。

    高墙、铁窗、格子房,那个未知的世界会有多少狰狞的恶汉,会有多少让人毛骨悚然的罪恶,更会有多少不可知的危险在等着他?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恐惧的感觉,活这么大,虽然品行不端、手脚不净,可顶多进过中学的教导处、警校风纪队,最多也就是写检查加政治教育。隐藏最深的一次罪行顶多也就是打架被泰阳城关派出所关了一个下午,老爸交罚款把他领出来的。

    即便是这次胆肥了,也是抢了几个扒手而已,那个结伙的敲车窗毛贼抢得连他也后怕。可是这一次,要接触到真正的罪犯和暴力了,作为其中的一位准成员,他识得厉害,那个牢笼里关的是一些没有什么道德底线,甚至没有人性的罪犯,像他以这样的“毛贼”身份进去,不知道得经历多少拳脚,是不是还能完好无损地出来。

    对,拳脚,那是这个社会底层,特别是这个犯罪阶层最直观的说话方式。

    “没那么恐怖,老子是警察老子是警察”

    他在默念着,告诫着自己,而且这一次是进去了十个兄弟,说不定还能碰上一个两个,到时候还有个照应,混上两个月,挨上几顿揍,省上几万块钱,也算是个有资历有经历的警察了。

    不对,他突然间发现了最后的一道护身符也被剥夺了。到那里面,你说你是什么也成,就是不能说你是警察。那样的话,估计在里面就得被犯人们教训得生活不能自理。

    这个突然的发现让他怔了怔,回想到初到滨海身上被剥得一文不剩,这纯粹是故意的,忍不住让他心里暗骂着:“这个老王八蛋,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他负得起责吗?”

    如是想着,在犹豫、恐惧、狐疑间徘徊着,一时间悔意顿生,真不该头脑发热跟着大家一起签卖身约,都怪鼠标和豆包这俩草包,当时要不拉我,我就抹着脸回家,受这罪干吗。

    想起那干同学时,他的心里稍感安慰,反正一起吃苦受罪没落下谁,比起来,他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比别人差多少,再不济进去就磕头作揖,逢人就认人家当大爷

    零乱的思绪,纷乱的景象,在眼里、在脑海里一晃而过,他想起了学校、想起了老家、甚至想起了在滨海手里有钱的潇洒日子,一切就像做梦一样,他有点后悔,为什么不让梦停留在一个惬意的时刻,非逞上一分钟能,受上几个月罪?

    “大爷的,老子出去就调工作,调回泰阳,不,回家。再他妈不和这帮狗日的打交道了。”

    余罪此时又暗暗地下了个决心,眼前似乎能回忆起许平秋那张黑脸,现在这张脸,只能让他有咬牙切齿、想当鼻梁给一拳的冲动。

    车毫无征兆地停下了,余罪从想象中惊醒了,眼睛一瞥吓了一跳,车就停在路边,两边都是菜地,没有灯光的路边。他心里一激灵,看开车的民警,那民警却是慢条斯理地下去了,开了后厢门,看了窝在厢里的“余小二”一眼,一言未发,自顾自地点上了一支烟。

    不远处开车门声响起时,民警踱步上去了,黑暗中和那人交谈着什么,似乎达成了协议。他等在原地,生怕嫌疑人跑似的,另一位从阴影的夜色中慢慢踱到了车厢前,看着惨兮兮窝在车厢里的余罪,半晌才问:“饿了吗?”

    余罪一惊,抬眼细辨着,是那个“诬告”他抢夺的男事主,他想说什么,不过生理的需求却压过了精神上的愤怒,嘴里只蹦出两个字:“饿了。”

    “吃吧。”那人递过来一个面包,余罪动时,他才发现余罪的双手被铐在车厢顶的钢筋上。他伸着手,把面包递到了余罪的嘴边,看着余罪狼吞虎咽,几口吃干净了面包,又拧了一瓶矿泉水,余罪咬着瓶口,一仰头,骨碌碌一口气直灌进胃口,大声地喘了口气时,突然觉得好不悲怆,连这样的待遇都让他觉得是多么的幸福。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对方问。

    “最好别告诉我,否则我出去拍死你狗日的。”余罪道。

    “呵呵,看来你认出我来了。”对方笑了,轻声道,“接下来要进看守所了,你是以嫌疑人的身份进去的,不要太由着性子,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不要惹到不该惹的人。”

    “能反悔吗?老子不干了,现在还没进看守所,等进去了还了得?你告诉许平秋,我他妈的不穿这身警服总成了吧?”余罪道,咬牙切齿,怒意十足。

第43章 出乎意料的选拔结果(6)() 
那人半晌无语,斟酌了片刻才道:“你应该知道不可能了,还有你不知道的事你想知道吗?”

    “什么?”余罪惊了下。

    “年前有人去泰阳,带走了你从出生开始的户口、学籍以及其他档案资料,包括你在警校的学籍。简单点说,你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谁也查不到余罪这个人,户籍里有的只是一个余小二,二进宫的小流氓。”那人用平静的口吻说着,听得余罪心里的恐惧感更强了,他打了个寒战,不无紧张地问着:“那老子要死到里面,岂不是白死了不对,你吓我?我们同学十个,能都在警校的学籍里消失?骗鬼吧你。”

    “呵呵,没错,十个消失有难度,可一个没难度。”那人笑了笑,像取笑一样补充着,“忘了告诉你,其他九个人已经乘机回省了,分开实习,真正进监狱的只有您一人,知道您进来的,不超过三位。当然,如果真出了事,你或者你的家里,会得到一份优厚的抚恤的。”

    余罪脖子一梗,连气带吓,几欲失声了,步步小心、处处小胆还是被人算计了。他瞬间思索到对方说得不假,分开乘车走的,貌似公平,却是为了掩护只有他被送进去的事实,而进派出所,只不过是为了把“入狱”这事演得更像一点而已。

    “大哥,您好歹也是警察,不能这么卑鄙吧?”余罪气得没有一点脾气了。

    “兄弟,你是自愿签的聘书,那就是特勤,不管安排你去查户口还是当卧底,得组织说了算。”对方小声道,像在劝余罪认命。

    余罪傻眼了,本来就想着从众当个滥竽充数的,可谁想到还是成了脱颖而出的,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闪光点,能让组织交给这么一份重担。

    应该是吓住了,或者被所受到的欺骗气糊涂了,余罪半晌回不过来神。那人正要说话时,余罪却小声凑着脑袋道:“大哥,问你个事”

    那人往近凑了凑,他觉得很意外,最起码这位兄弟这么快想开了就很意外,却不料他刚一凑,余罪手握着车厢顶的钢筋,人一悬空,腾地一家伙,两脚飞踹,一上一下,上踹鼻梁下踹蛋,那人“呼通”向后吃痛栽倒,倒了好远,就听余罪恶狠狠地骂着:“有种你们弄死我,死不了出来老子拍死你。”

    “老实点”押解的民警跑上前来了,手里持着电棍,噼里啪啦响着,一杵伸到金属框上,余罪浑身一抖,一咬牙,软软地坐下了,隐约听得“嘭”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下面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不一会儿民警骂骂咧咧上车,看着嫌疑人不顺眼,又杵了两电棍子,这才驾车起步,离看守所不远了,这辆警车鸣起了警笛,加快了速度。远远地,高大、阴森的铁门缓缓打开了,车进去了,消失了

    被踢的神秘人物一手擦着鼻血,一手捂着裆部,好半天才从地上起来,那雷霆一击来得太突然,饶是他久经沙场的身手猝然间也没有躲过,吃了大亏。

    不过他似乎一点怨言也没有,缓过来后,慢慢地走向藏在黑暗中的车边,打开了后厢,就着矿泉水洗了把脸,擦干净再坐到驾驶室里,副驾上的人低沉地问了句:“民警没发现破绽吧?”

    问话的是许平秋,听不出感情波动,随即又问了句:“他的情绪怎么样?”

    “用脚对我说话,还用问情绪吗?”那人道,苦笑着。

    许平秋意外地笑了声,很轻,这就让司机不解了,他疑惑地道:“老队长,既然在是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送进去,又何必告诉他实情呢?搁谁谁也受不了这样。”

    “他需要点勇气。”许平秋道,很淡然。

    “勇气?”司机问,没明白。

    “如果有一天我出卖了你,把你送上绝路,你会怎么样?直接说。”许平秋问。

    “我会在你背后打黑枪。”司机笑道。

    “对,愤怒和仇恨,会给他前所未有的勇气。他需要这个。”许平秋道。

    司机一下子怔了,而且被吓住了,刚才这位怒火中烧的,现在怕是连许平秋也不认了,这送进看守所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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