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我的刑侦笔记-第4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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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什么?”肖梦琪问。
“就是意外,可什么样的意外,才能让他脱离出我们所有人视线呢?会不会跑在公路上,被车撞死,又被埋尸灭迹了吧?长途车司机可这样干过。”余罪翻着眼,天马行空地想着,看看路面,似乎还真有可能。
肖梦琪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不和他说话了,再说她觉得自己都要神经质了。
就这么神神叨叨地走着,余罪想了很多种可以毁尸灭迹、可以隐藏的方式,每想出一种方式,总追着肖梦琪问可能性,从希望到失望,直到绝望,肖梦琪快被问得抓狂了。
十四时的时候,相向而行的队伍相遇了。余罪带着三个人往前走,这条路上熊剑飞带队,有四百多人往回返,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知道答案:没有找到。
十七时五十分,第二天全面搜捕宣告失败。一天的高强度雪地行进,把整个队伍都拖疲了;有参加过两天的,基本就拖垮了,许平秋不得不下令驻守各路口要道,把大部分警力拉回市区休息。足足两个小时,数十辆警车载着这支失望的队伍,暂时离开了这片雪域。
二十时,省台的新闻播报,放出了这个通缉令,规格是五原建市以来的最高悬赏:十五万元。
当夜,省厅召开的紧急会议里,与会的各警种大员根据案情提供了数种方案:或是申请地方部队支援,加大当地的排查;或是与邻省邻市的警方通力协作。市区和郊区一无所获,现在逃往邻省邻市的可能性已经被无限扩大。
不管哪一种建议,许平秋都觉得非常刺耳,那是对排查工作的全面否定,之所以还没有临阵换将,那估计仅仅是为了照顾一下老同志的面子而已。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部里,部督给了一个严苛的限期:一周。
大雪、低温、雾锁,再加上全市三分之一的警力都没有拿下的案子,让与会人员个个都是愁容满面,商讨着次日的搜捕方案,处处斟酌,直到午夜都没有做出一个很满意的方案
晚八时,徒步穿越十个小时的四人队伍,终于在兰岗村找到了住处。向村里借住了一个刚去世的五保户的房子,大过年的,村干部带他们来,安排下就走了,进门之后才发现,屋里和外面一样冷。不得已,余罪只得央求两位刑警,出门找点柴火去。
整二十四公里的最后一个检查站回返,从白天到雪夜,肖梦琪几乎累得虚脱了,想躺下又膈应这儿刚死过人,可待在外头又实在太冷,裤腿全都冻住了,她走路的时候,都感觉不到脚是自己的。
还好,老狗和大嘴巴颇有点本事,在兰岗村转悠了一会儿,棍子、木柴、烂门板找回来了一堆。旺旺的火焰生起来的时候,好歹有了点温暖。
“来来来兄弟们坐,还有美女也坐。”余罪邀着众人,围着屋中央的火堆坐着。干粮不多了,几听饮料放在火边热,找了几根筷子用雪撮了撮,插着火腿烤。烤火间三个汉子已经把鞋脱了,里面差不多湿透了。余罪催着肖梦琪道:“领导啊,冻成这样,您还准备扮淑女?”
算了,不扮了,肖梦琪脱了皮鞋,袜子早湿透了,木棍搭了晾架晾着。草草吃了东西,被折腾了一天的几位都是怨念不浅。余罪忙前忙后,烧开了两壶热水,请大伙泡了泡脚,又出门串了几家,还好,买了不少过年过节蒸的馍、炒的肉。大快朵颐了一番,裤袜烤得快干了,这口气才算舒缓过来了。
“对不起啊,各位,大家见谅,回去我请各位大吃三天啊。”余罪安抚着军心。
“算了吧队长,你给的半爿猪肉,好吃难消化啊。我当警察有些年头了,就没受过这么大的罪。”大嘴巴苦着脸道。肖梦琪听不明白为什么巴勇老把半爿猪肉挂在嘴上,问苟盛阳,他一说,笑得肖梦琪感慨道:“哦,以前是狗头军师,现在敢情成猪肉队长了啊?”
“歇过这口气,明儿咱们就回去领导,家里怎么样?”余罪看肖梦琪正翻着手机,那是直联专案组的。肖梦琪边看边道:“悬赏通告出去了,看来,专案组力使尽了还没有新的命令下来。”
“那这样的情况,理论上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余罪问,特别强调,“就正常程序。”
“还能怎么样,想尽一切办法往下查啊。命案必破是部里的铁律,现在凶手抓不到,凶器找不着,相当于一个悬案六条人命的案子,谁敢怠慢?”肖梦琪道,看看余罪,她问,“你呢?”
“要不。”余罪征询地看着众人道,“明天咱们再来一次,走回去一遍。”
“哎哟要了哥这小命了。”巴勇仰头栽倒,痛不欲生。
“有用么,队长?”苟盛阳不解地问。对于这位胆大义气的队长,他敬重有之,可不理解的地方更多。
“明天我也召一支上千的队伍,沿这条路踏过去,无差别地踏过去走了这么长,考虑了这么多种可能,我觉得只剩一种可能了。”余罪道。
“是什么?”众人问。
“意外。”余罪道。
巴勇刚起来,又倒下了。苟盛阳笑了,拿着小瓶的酒敬了杯道:“好,听队长你的不过您说这队伍,从那儿召啊?咱们队里一共不到三十人。”
“我还没想好,让我再想想。”余罪道。
“别听他瞎扯,谢谢二位啊。”肖梦琪也学着苟盛阳的样子,敬了大家一杯,一路上多亏他们照顾了。
余罪不知道是酒意袭来,还是兴趣使然,问众人:“我觉得导致我们束手无策的意外,一定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我们又不可避免地犯了灯下黑的毛病,应该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发生的要不咱们再讨论讨论?”
哎哟,巴勇赶紧地打地铺,苟盛阳借故去捡柴火,两人都怕了。余罪瞄上肖梦琪时,肖梦琪赶紧道:“我真困了,反正明天时间长着呢路上慢慢说。对了,你的队伍从哪儿来?又和上次一样,抓赌调警力?”
“想知道吗?陪我聊会儿我告诉你。”余罪勾引着。
肖梦琪一翻眼躺下了,看也不看他,不屑道:“我还真不想知道,牛是怎么吹的。”
勾引失败,余罪耷拉着嘴唇做了个鬼脸。不过今天确实太疲累了,干草垫底打的地铺,四个铺围着火边,这么极其艰苦的条件,几人倒睡得相当舒服,躺下就眯上了眼,还真没人陪余罪聊了,余罪憋着一肚子话,倒憋得自己睡不着了。
地图、手机屏上的地图:郭南、宋庄、龙脊滩、芦苇河、赵家山、耙齿沟,直到现在身处的兰岗几乎就是一条直线,直连着武林镇。最直接的方向,应该是本能驱使的方向,应该没有跑多远,那个被淹没的意外,应该就藏在这层积雪下面。其实同样有一个很直接的方式,如果去掉这层雪,那找到真相的可能就无限扩大了。
而现在,他似乎已经想到解决问题的方式了。看着地图,余罪两眼炯炯有神,贼亮贼亮,就像曾经玩过的恶作剧一样:要是真折腾出来,他在想许老头和王局那两张脸,会是怎样一个难堪的表情,绝对和家产被盗、老婆跟人跑是一个样!
“让你们看看老子的队伍,不就找个大师傅么?发动这么多警力办不了,一对笨蛋。”
余罪翻了个身,收起了手机,随手揪了根干草咬在嘴里,得意洋洋地想着,不经意看到已经睡着的肖梦琪。红红的火焰映着她红红的脸蛋,不知道是火焰的颜色,还是脸蛋的红色,很好看,只是她在睡梦中依然愁眉不展。
男人在看到女人时,总是下意识地和自己的心上人作对比。余罪端详着肖梦琪,警中的高知女不多,因为职业特殊,是海归的更少,像肖梦琪这样几样全占的,那几乎就是凤毛麟角了,说起来也算个才女了啊,而且是很有气质的那种。
余罪看着肖梦琪潮红的脸蛋,不敢多想了,他压抑着,翻了个身,然后就在女人和嫌疑人零乱的思维中,沉沉地睡着了
突出奇兵
肖梦琪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她是被冻醒的,醒来时眼前的火堆已熄,只剩下或红或灭的炭块。她一下子想起了身处何处,蓦地坐起,盖在身上的外套跟着滑落,她拿起这身棉制的警服,认出来了,是余罪的。
一定是睡着的时候,他悄悄给盖上的,念及此处,她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暖意。撑着起身,一夜疲累歇过来了,洗了把脸,然后她又发现一个问题——这三位都不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一定去张罗柴火和早饭去了,肖梦琪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哎呀,已经早上七点多了。心里一算,距离案发到现在已经有五十多个小时了,粗粗翻阅着专案组的动向,仍然只有几个调拨命令,从命令上看,专案组对五林镇周边的搜捕将趋向保守,这意味着,很可能要改变追捕方向了。
拿着手机,穿戴整齐,拣了拣身上沾着的干草,拢了拢乱发,肖梦琪匆匆出门了。兰岗村不大,年初三起早的不算多,她问了几个村民,还真有人指给了她方向,村后坡山上。
第394章 “羊倌”余罪再立功(9)()
也是,来个生人恐怕都逃不过村民的眼睛,最起码村里人看她就是一种很怪异的目光。就是嘛,大过年的,一个姑娘家乱跑啥呢。
顾不得自己的形象,肖梦琪深一脚浅一脚地去找他们。过了一道冰封的河,河后的坡上,她隐隐约约看到余罪趴在羊圈上干什么,好奇心驱使着,她加快步子奔了上去。
一大圈羊,都是大个头的绵羊。养羊的是个半拉老头,穿着脏兮兮的蓝布服,身上不比羊干净多少。虽然是雪后,满圈仍有一股子骚臭味,不过余罪却看得津津有味。
本来那乡下人根本不准备理会他,不过被他看得实在吃不住劲了,不耐烦地问:“看啥看,这里头能给你钻出个婆娘来?”
“哟,大叔您真幽默。”余罪倚着木栏子,掏着烟,招手。那老头可不客气,接着烟一看,好烟,然后往耳朵上一别,自己抽旱烟了。余罪神秘兮兮问,“大叔,您这羊有多少只?”
“三百多。”老头道,狐疑地看着余罪。要不是穿着警服,八成得把他当成偷羊的。
“卖不?”余罪问。
“卖啊,不卖养着干啥?”老头一愣,笑开了,期待地问,“你要几只?”
“都要啊。”余罪轻描淡写,很土豪地来了一句。
“啥?”老头一哆嗦,手一抖,烟锅子把自己烫了下,忙不迭地拍打着,笑道,“山里风这么大,也不怕闪了舌头。你知道我这一圈羊值多少钱么?”
“呵呵,我没见过世面,也不至于没见过羊啊一句话,要卖给我赶到武林镇,现款现结。”余罪道。
“武林镇,好几十里地呢,我去了你不要咋办?切,吹牛啦,看你就不像个生意人。”老头不信了。
“你看我像啥?”余罪问。
“警察。”老头道。
余罪一看自己的警服,竖着大拇指道:“老爷子真有眼光。那您是觉得,警察准备骗你的羊?”
好像不会,老头愣了愣,不信地说:“那警察要羊干啥?”
不是屠宰就是下仔,这不是警察的事啊。余罪一笑道:“这两天抓杀人犯,您老听说了吗?”
“嗯,知道,就武林的。”老头道。
“知道来了多少警察吗?”余罪问。
“这我哪知道?”老头迷糊了。
“五千人知道不?五千人得吃多少,一天就得好几十头猪。这天寒地冻的,猪肉可没羊肉好,我们领导派我们收购羊来了,赶到武林,现款现结别说你这些啊,今天还要有几千人来,武林镇周围,别说羊了,萝卜、大白菜、山药、蛋全被收购光了,几千人吃哪,光那大锅就弄了五十多口,全是十担水的。”余罪吹得手舞足蹈,手指处,看到肖梦琪了,仅仅是结巴了一下,又继续把这个弥天大谎圆上了。
完了,需求这么旺盛,可怜的放羊倌肯定要上当了。肖梦琪正待说破,余罪瞪了她一眼,她不敢吭声了。
回头一摊手问:“你就说去不去吧,十几公里地,卖个好价钱,要不这场雪下来,一掉膘那得折多少钱呢?”
“这个可是,可是”老头蠢蠢欲动,眨巴着一对山羊眼,看着余罪。余罪又说了:“雪顶多十厘米,完全能走。”
“能走我知道能走,可是”老头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我懂了。”余罪拿着皮夹子,老厚的一摞,噌噌噌数了一堆递上来,“路费,当订金了,要是卖不出去、卖不完甚至卖不上一个好价钱,这一千五算你的,白给。”
“咝”话说这一千五虽然不多,可白给也真不少。老头蘸着唾沫,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