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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部分

余罪:我的刑侦笔记-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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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低学历,也确实不适应到刑侦技术部门任职,可偏偏这两位又是功高盖组,谁也不忍动,是总队长推政委,政委和副政委商量,最后推到老任这儿了。

    “哦,我明白了。”

    任红城看着两人愤愤不平的样子,笑着问:“两位忙着抓赌去?”

    全队哄然大笑,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活,在技侦眼里就是笑话了,余罪讪讪抿抿嘴,也觉得有点难堪了。这摆明了就是通知回来,告知一下而已,虽然在庄子河刑警队混得也风生水起,可真正离开朝夕相处的队员、付出感情的支援组,他还是有点眷恋的。

    “小同志啊,我说一句老话你别觉得难听,革命工作不是买大白菜,还容得下你挑三拣四今天这是一个特殊的任务,有很多人去,上到厅里、下到市里,甚至还有部里的同志,对了,还包括你认识的马秋林、邵万戈、杜立才等,不是谁想参加都可以的。如果你因为有个人情绪想离开,我准你的假。”任红城不咸不淡地说。

    鼠标挠挠前额,妥协了。

    余罪叹了口气,没吱声。

    “好,既然没意见,全体都有立正,稍息肖组长,带队上车。”

    任红城喊着口令,肖梦琪带着队,次第上了支援组的配车,这辆车载着特殊的使命,驶向了一个特殊的地方:天龙坡烈士陵园。

第378章 春节的灭门大案(1)() 
英魂归处

    泛黄的老照片、八九式的旧警服、遍地挽纱和白花的追悼会,还有重现的那一年案发现场:支离破碎的一面楼窗、窗户的碎片和肢体的碎块搅和在一起,屏幕上一片血迹斑斑。

    案情就像骆家龙曾经讲过的那段故事一样,某年1月,本市冷轧厂出了一桩恶性案件,嫌疑人抱着一包炸药,闯进了正在开会的冷轧厂的领导班子会议室,威胁要引爆炸药接警后时任刑侦二队副大队长的邵兵山出场,在嫌疑人的情绪快失控的紧急情况下,他脱得只剩下一身内衣,好不容易说服嫌疑人同意他进去劝服在劝服的过程中,有在场被挟持的人质趁着嫌疑人分神的间隙爬着往外逃一下子让嫌疑人崩溃了,拉响了炸药包。在拉响的一刹那,邵兵山扑上去和他一起摔出窗外。

    然后,“嘭”爆炸!

    这是一个很多人都知道的英雄故事,即便在今天看来,仍然有动人心魄的震撼力。他的追悼会有数千警察挽送,最后的归宿就在今天要去的地方:天龙坡烈士陵园。

    “这个故事对于现在的人可能已经过时了。”

    任红城轻轻点击了关闭,把一段不长的纪录片关掉,回头看车厢里坐着的下一辈,有点哀伤地说:

    “可对于我们警察这个团体,永远不会过时。他的舍身不但保住了冷轧厂那幢楼和被劫持的五名人质,而且保护了同去一组十几名队友的安全,队友一部分埋伏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一部分已经从楼顶放吊绳下来准备强攻了,再有哪怕几秒钟的时间,应该又是另一个样子吧。”

    说者哀痛,闻者心酸,一直以来,任红城这位处长给大家留下的都是一个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形象,不过也许是有原因的。余罪看着任红城的表情,一股莫名的伤感慢慢地爬上了心头。

    而这种伤感,似乎并不仅仅是因为一位同行中的逝者。

    “从警不到十年,邵兵山同志共参与各类抓捕行动二百余次,破获各类刑事案件一百余起,抓获各类违法犯罪嫌疑人三百余名,以高度的责任感和严谨的工作作风出色完成了各项繁重的工作任务。我不知道该给一个什么样的评价才够得上他身上闪光的品质,不过我想,那是一种对事业的无限热爱,对党和人民的无限忠诚,才让他有了这样英雄的壮举。”

    任红城轻声说着,或许是同时代人的缘故,他更理解那种感觉,默默地拭了两处眼角的湿迹。

    英雄的事迹总是容易激励着后来者。唏嘘的声音,抹眼的动作,鼻子发酸的表情,两位第一次接触这个故事的实习生抹着红红的眼睛,像悄悄地已经流了不知道多少泪了。

    当然也有意外,鼠标就没感觉,李玫偶然发现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这个没心没肺的货。

    哦,还有一个意外,任红城发现了,余罪好像浑身不自在地挪着屁股,像身上长刺了一样。他有点怒意了,直问:“怎么了,你对我有意见,还是对这个故事有怀疑?”

    “没有没有,你煽你的情,管我干吗?”余罪脱口而出,真有意见。

    “煽情?”任红城声音提高,一下火了,一指余罪,“你说清楚,说不清楚现在就给我滚下车去。”

    触到老头的逆鳞了,余罪一结巴,众人都怒目而视,鼠标这时候可不跟他站一块了,缩回去了。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可我不是伸手摘桃子的人,而且你不应该把情绪带到这种环境里。”肖梦琪轻声道,这时候,她都感觉余罪有点小家子气了,肯定是因为调走的事。

    “我这什么跟什么呀不是我小看你,我要摘的桃子,你看都看不见。”余罪翻了个白眼,直接忽视肖梦琪了,任红城却是挖苦道:“你是觉得自己也是个英雄了是吧,抓赌也抓到个b级逃犯?”

    被刺激了,余罪一梗脖子,针锋相对地说:“对呀,就我这德性和逃犯火拼,要是躺那儿了,将来不也是英雄,还不也是一句这样的措辞对事业的无限热爱,对党和人民的无限忠诚,才让他有了这样英雄的壮举。”

    “噗”鼠标没憋住,笑喷了,然后他发现没人笑,又使劲憋住,憋得人很难受。

    任红城一指车门:“滚出去,司机,停车。”

    “你吓唬谁呀?你有什么权力让我滚下去?”余罪二杆子劲上来了,捋着袖子要和任红城讲道理了,几人拦着余罪,老任气得想揍人了,不料余罪的气似乎比他还大一般叫嚷着,“你这是爱国主义教育?根本就是误导大家,你怎么不把故事说完呢?这个案子的动机是什么,案发经过是什么,案情的后续处理是什么?你说完,不是我说清楚,你要说清楚,我自己滚下去。”

    嗯?被曹亚杰拦着的任红城一滞,仿佛被击中要害,不动了,阴森森地盯着余罪。

    余罪甩了拉自己的沈泽和俞峰,他义愤填膺地说着:“那个爆炸嫌疑人根本不是悍匪,我亲自了解过,他叫马学峰,就是冷轧厂的工人。事发前他和他老婆同时都在第一届下岗名单上,而且他有两儿一女,一下子两人同时下岗对这个家庭意味着什么,那就是天塌了下岗也就罢了,可冷轧厂拖欠工人的下岗安置费用也迟迟未发这就是作案动机,就为了要安置费,几乎是跪下了都没要回来,所以才有了抱着炸药包去要,酿成了这次惨剧”

    没音了,大伙儿都愕然看着声音铿锵的余罪,似乎他才是这次教育的主讲一般,任红城唉声叹气,不作解释了。

    余罪一看这样子就来气,他数落着:“你怎么不把英雄身后事也说说,老婆跑了,儿子没人管,那么点可怜的抚恤金,换走了一条命。救的是什么人,一帮子满脑肥肠的国企小官僚。”

    “你你还是不是党员?”肖梦琪气得吼了他一句。

    “正因我是党员,我才耻于与他们为伍。”余罪一翻眼,顶回去了。

    僵了,没想到在这一个细枝末节的事情上,会有这么大的分歧。余罪连骂带唾沫喷,转眼他身边已经没人了,有人躲着他坐,有人扶着被气坏的任红城。此时任红城却也不敢再叫余罪滚下车了,看着坐在车角落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样子的余罪,他还真是没治了。

    “算了,看来给你的思想政治课,我是上不了。”任红城黯然道。

    “那是因为你在回避事实。”余罪叫嚣着,几乎是批评口吻。

    鼠标向他使使眼色,余罪没理会,老任气得浑身哆嗦道:“难道我说错了吗?难道你觉得这样的人,不是英雄?”

    “你错了就是错了,还不认错,我告诉你错在哪儿。第一,英雄是后来的人给他加的称号,你不能用后来人给的评价去教育再后来的人,那不是教育,那是误导。我相信邵兵山在扑上去的一刹那,他不是想当英雄,也许仅仅是为了保护人质,为了保护他身后的队友有这一点就足够了,何必再画蛇添足描那么多?”余罪道。

    也许他是对的,任红城眼色一凛,突然明悟一般怔了。

    余罪像是要一吐而快似的道:“第二,缅怀没错,但要抹杀事实那就不对了。这个纪录片抹去了案发的动机,抹去了英雄身后的故事,甚至抹去了邵兵山曾经很多次违纪受处分的事,处处添枝加叶制造出这么一个高大全的形象,你觉得可信吗?就用这个,告诉挣两三千工资的刑警们,都当英雄去?”

    这回没人笑了,不得不说绝大多数人对于这种教育都有着一种逆反的心态,但像余罪这样喷出来的也少见,一车人鸦雀无声,好久任红城才颓然道:“都坐下吧。”

    此时的尴尬从余罪的处境上,已经转移到任红城的表情上,他看看两位实习生,看看这一队业务出色的支援组,却觉得有点词穷,无以教导这些后来人了。看过一遍,又看到了余罪,他面无表情地问:“看来你知道实情,那你说,作为警察,他选择错了吗?”

    余罪怔了怔,犹豫良久才吐了两个字:“没错。”

    “那作为他的同志,你说我们做错了吗?假如是你的兄弟有一天倒在你的面前,你愿意在他的事迹里,加上那些曾经不光彩的事吗?”任红城问。

    真正到这种时候,却让余罪气馁了。因为他面对的,是一双清澈的眼睛,那眼神里是一种问心无愧,对于朝夕相处的兄弟都会无原则地维护,何况已经作古的同事。

    “没错。”余罪喃喃道。

    “都没有错,所以仍然是你的错,如果你质疑我的话,那就让时间来验证一下,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同样的事,你的选择如果和我不一样,再来质问我,可以吗?”任红城道,一副商量的口吻,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我希望那种事,我遇不到。”余罪讪讪道。

    “可惜很多警察会遇到,每时每刻都有着违法犯罪的发生,为了阻止他们,牺牲从来就没停止过。”任红城道。

    此言之后,余罪再没有和老任争辩。直到下车,他带着一行支援组的人大步进了陵园,余罪和鼠标又像两个另类,远远跟在后面。肖梦琪却是担心此间的误会,小声和任红城道:“任处,那俩都有点二,你别和他们计较。”

    “错,我很喜欢他们,理智点的人能当得了好警察,一般有点二的,才当英雄。”

    老任笑了笑,看了贼头贼脑的余罪和鼠标一眼,装作未见的样子,背着手,带着队伍,慢步向碑林山间踱去,和已经到这里的一队会合在了一起。

    好大的一座碑山哪,沿坡而建,碑林随着山势而上,一眼望去,尽是林立的矮碑和苍劲的松柏。这好像是一个特殊的时间,到场的足有二三十人,都是清一色的警服。

    “这地方不错啊,山清水秀的。”鼠标四下看看,耷着厚嘴唇不合时宜地赞了个。

    余罪瘪着嘴看了他一眼道:“想躺这儿也不难啊,下回因公殉个职就行了。”

    “真乌鸦嘴。”鼠标竖着中指回敬了个,不过还是觉得这地方不错,他坚持着自己的观点道,“其实躺这儿还真不错,知道现在墓地价格多少?一平方米好几万,比房价涨得都快。”

    余罪真被刺激到了,耻于与鼠标这类货色为伍了,加快了脚步,他看到了一位熟人,鼠标追着道:“哎,等等我我说余儿,你千万别争啊,这不让咱们回总队正好,刑警队多好,经济实惠,还不算累要不咱们再合计合计,我跟你说啊,那帮子参赌的,再诈诈,你吓唬一回,他们回头就得走动走动,特别是单位公务员,最怕这个真的,你别走啊,这事你比我在行”

    越说余罪跑得还越快,这事可是余罪的强项啊,鼠标纳闷了,怎么看这货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到场的人不少,今年是二十周年祭,许平秋粗粗扫了眼,当年邵兵山的师傅马秋林到了,当时那组突击组的队员大部分都到了。曾经的毛头小伙,现在大部分都成了肩上警督衔的各级警官,最高的已经在部里任职了,正和王少峰说着什么。

    都站在台阶的口子上,还在等一个人,万瑞升政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许平秋的身边,相视笑了笑,万政委感慨着:“一转眼就二十年了啊。”

    “可不,咱们都老了,再过两年,手里的枪就该交到下一代手里了。”许平秋同样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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