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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部分

余罪:我的刑侦笔记-第3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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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郭少华蓦地眼睛一亮,他似乎有意地朝余罪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命悬一线的时刻,思维总是如此清晰,能接触到账户,只有存款的人,而那个人不是他。

    想到此处他突然间笑了,笑着对着蓝湛一说着:“对你的追查从来就没停过,四年前,台湾籍商人林耀荣,你们也是这么做了的,是吗?”

    “你会见到他的,自己去问他吧。”蓝湛一不置可否道,此时站到了绝对控制的位置,他戏谑道,“其实我从开始就怀疑你,半年前在健身房,一场莫名其妙的打架,那是故意让我看到你的身手吧公司招聘司机你正好应聘去了,这个巧合你不觉得有点弱智了吗?你露的马脚太多了,我还以为你是崩牙佬的人,不过后来发现,你比崩牙佬还坏。”

    “坏人总觉得别人比他都坏蓝湛一,你真敢杀一个警察吗?”牵动伤口的郭少华艰难地说,似乎不为所动。

    “呵呵,我真不相信有人不怕死。”蓝湛一狞笑道。

    “你不相信的事多了,你也快死了。”郭少华道。

    “诅咒我的人多了,大部分都变成鬼了。作为对警察的尊重,我会留给你个全尸,到了下面别恨我,是你自己走错了路啊。”蓝湛一惋惜道。

    “哈哈懒得恨你,老子在下面等着你来做伴,哈哈哈哈”

    郭少华笑着,他放声地大笑着,用尽全身的力气笑着,此时全身的血色让他的笑有着一种动人心魄的豪气,让一切宵小在这血色中显得无所适从。他这个样子,令其他人都看着老板,似乎对于杀一个警察,不敢下手。

    “你们办吧。”蓝湛一道了句,转身而走,他似乎不愿看到那个场面。

    刘玉明一招手,几个保镖虎视眈眈地围着余罪上来了,有人把他扯了起来,有人把腕上的带子划了,然后刘通威胁着道:“去,把他扔海里。”

    “啊?”余罪吓得失声了,从来没想到自己也有要交投名状的一刻,而且交的是自己人。

    “啊什么啊?要么你把他扔下去要么我们把你俩扔下去。”吴勇来催着,这茫茫海面上,被缚着手脚扔进海里,那简直就是十死无生。

    “吴哥,好歹他也是咱们兄弟,这这怎么下得了手啊。”余罪难受道。

    “废你妈什么话,快点。你和警察是兄弟啊?”一个保镖回答,一脚把余罪踹到了郭少华身边。

    余罪踉跄着,半蹲在郭少华的身边。昏黄的桅灯下,他身侧躺着的地方,全是血色,看着他的嘴唇似乎还在翕合着。余罪侧了侧身子靠前,他听到了喃喃的声音。他仔细辨认着,那声音是如此熟悉,就像是天籁,在吸引着他。

    轻哼的声音,从喉咙里哼出来,断续的曲调是那曲是:“在欢腾的海岸,在边疆的水路,人民警察的身影,披着星光,浴着晨露”

    是校歌,是警察之歌,是那首熟悉的旋律,是一首鲜血淋漓的旋律,余罪辨清的那一刻,突然间泪如泉涌。而哼哼着的郭少华,在这一刻,却绽放出幸福的笑容,他在余罪的泪光中证实了自己的判断,看到了最后的希望,尽管那不是救命的稻草。

    “我我不来我来不了我来不了”

    余罪一刹那无法抑制,痛哭着,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如此锥心之痛,痛得像要把整个人撕裂一般。

    “真你妈。”吴勇来上来就踹了一脚。

    此时委顿在地上的郭少华用尽着全身的力气吼着:“吴勇来,你个王八蛋有种你亲手灭了我。”

    “去你妈的。”吴勇来踹了一脚,拎着余罪。刚拎起来,余罪又趴下了,害怕似的钻到了另一保镖王绍阳的背后。三个人拽他时,他搂着王绍阳哀求着:“大哥,我不敢杀人啊。”王绍阳刚挣脱,他又抱着刘通,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着:“大哥,我真下不了手哪。”

    “算了,把这狗东西扔下去。”吴勇来提议着。三个大汉拎着余罪,要来个抛物线动作,这时候余罪才急了:“别杀我,别杀我,我干我干。”

    其实这个事必须有人来干,但那三个混成精的保镖不逼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亲手去干。刘玉明送走了蓝老板,他没有上前,只是看戏一般,观看着这出悲剧,假如将来有人知道是个不知名的小混混杀了个警察,该多么有戏剧性啊。

    “老郭,别恨我,我也是没办法。”

    余罪又被扔到了郭少华面前时,他难受道。伸手想抚抚那满是血污的脸,手颤着,僵在空中。

    “来吧,给个痛快。”郭少华虚弱地眨眨眼,像是在传递着什么。

    余罪把他扶起来,拖着,拖到了船舷边上,靠着船舷站定时,郭少华冷笑着斥骂那几个人:“就这么大胆子,亲自动手都不敢,逼个新人?”

    “甭废话,小二,快点。”后面有人斥着。

    余罪像是在蓄着力气,面对面看着郭少华一眼,他哭着道:“老郭,兄弟对不起了。”

    “来吧,兄弟,我勒你一次,你扔我一次,咱们扯平了,我做鬼也怨不着你。”郭少华吼了声。

    余罪一咬牙,一矮身,抱着郭少华的腿,一使劲,郭少华像抛出去的石块,翻过了船舷,“扑通”一声掉进了海里,溅起了一阵浪花。黑漆漆的海面,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吴勇来奔到船舷边看了看,深暗色的海面上,只能看到渔船划出的两道波浪。

    “我操,这家伙上道了。”刘通小声嘀咕了句。还是新人愣,真把警察给做了。

    “又多了一个亡命徒啊。”王绍阳道,有点兔死狐悲,毕竟半年多的兄弟了。

    而坐在船舷边上的“余小二”,像被吓走了三魂六魄,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没有人看见,那被抹去的泪已经湿了衣襟,刚抹去,又盈满了眼睛。

    “打扫一下船面天亮回航,蓝爷要在港市待上几天,这段时间你们哪儿也不要去,乡下待着吧”刘玉明慢吞吞上来了,安排着保镖们的活儿。他踱步到余罪面前时,凝视了良久。半晌,余罪回头看他,他突然发现这个胆子向来不大的小贼,眼睛里多了一样东西,好像是愤怒,好像是狠厉,又好像是他说不清的什么东西。

    不过他不在意,干这事总要有一段心理适应的过程,他笑了笑,拍拍余罪的肩膀道:“小子,你走狗屎运了,彩票收筹的生意,盈利你拿三成以后归你负责了,不用偷零花钱了。”

    幽幽地说了句,他摇曳着进仓里了,余罪吁了一口气,回望着那黑漆漆的海面,他似乎还在追寻着,那哼着校歌的声音,似乎在风中,似乎在夜空中,似乎在某个他看不到的地方,轻吟着,在向他召唤。

    那一刻,余罪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心如刀绞,泪如泉涌。

    那一刻,他眼眸中是无尽的黑暗,只余下风声如吼,涛声如怒。

    一时煊赫

    叮当的响声间,一堆东西摆在证物盘上,手机、钥匙、钱包、首饰,放在许平秋和肖梦琪的面前,李绰和一名深港刑事侦查局的同行相视了一眼,他道了句:“就是这些。”

    “当场致命?”许平秋面无表情地问。

    “对。”李绰点头道。

    许平秋像是仍有怀疑一般,踱步到了法医台前,轻轻地揭开了白布。白布后掩着的一具尸体,宽脸、阔额,有一道从脸颊直达额际的疤痕。

    这曾经是一个声名赫赫的黑道大佬,监狱几进几出,火拼九死一生,风光了十几年,很多后来者已经把他传为了神话,到末了仍然没有逃出横尸街头的命运。这种人许平秋见过的多了,可仍然忍不住有那么多的感慨。

    李绰和那位同行没吭声,静静地伫立着,新的命令已经下来了,直接是省厅下的命令,庞局长被调到省厅接受质询以及诫勉谈话。奇怪的是,命令把西山来的这位许处长推上了风口浪尖,后续的行动,他是总指挥。

    等了半晌,李绰示意了法医一眼,那位法医捻着证物盘的弹头道:

    “一共从他身上提取到了两枚弹头,第三枚洞穿了肺叶,是在车上提取的,三枪全部击中要害,而且这种弹头是一种钨钢弹头,特制的。弹道检验嫌疑人使用的p228手枪,双动型、牢固、短枪管、击发速度快、精准度高,是国外不少现役部队的制式用枪。”

    检验传达出了一个信息,这种造价昂贵的枪械,绝对不会是普通的黑帮分子能够拥有的,如果在深港还有拥有这种能力的涉黑人物,那只会让在场的警察后脊一阵发麻。

    “黑金、杀手,典型的黑社会啊。”许平秋感叹了句,没有多说,轻轻盖上了白单,又一个枭雄的时代结束了。他踱着步,李绰跟在背后轻声问着:“许处长,我们已经接到了通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们监测到什么情况?”许平秋问。

    “蓝湛一未归,他的几名保镖暂时去向不明,我们队在社会上有些线人,现在传得很凶,都传说是蓝爷把崩牙佬灭了,和蓝湛一有关联的势力,正抓紧时间抢占崩牙佬的地盘这两天,110和各分局接到的殴斗、伤害案子,足有二十几例。”李绰道,一个枭雄人物的没落,身后只会是一场乱战,抢到手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让他们把格局划清点,看看这个蓝爷究竟还有多大神通。”许平秋道。

    “可我们的案子全部僵住了,还有3号我们”另一同行,说着有点哽咽,省得有人在场,又紧急刹住车了。

    许平秋停下来了,回头时,看到了深港这两位同行血红的眼睛、仇视的眼光,他轻轻地给两人整了整衣领道:“仇恨只会蒙蔽你的眼睛,误导你的判断。他们越是丧心病狂,越显得他们异常恐惧,相信我,这将是他们最后的疯狂了一定要约束下面的兄弟,谁也不准妄动,我们身上的警服已经蒙尘,不能让我们头上的警徽,因为我们的愚蠢盲动而再次蒙羞。”

    他轻轻地说着,这话仿佛有千钧之力,让两位血气方刚的属下,有点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转身走了,带着自己的队伍。两位领队此时也是心潮起伏,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劫车案会发展到今天,会有如此深的涉黑背景,每每看到线索已经浮出水面,转眼间又云里雾里。这些也许可以不担心,可在那危险的境地,毕竟还有着自己的同志哪。

    下楼时,许平秋无意间往后瞥时,他看到了史清淮的眼神,有点暗淡,看到了肖梦琪的表情,有点难堪。那两位同行先走了,他才出声道:“你们得打起精神来,否则怎么鼓励下面?”

    “是。”史清淮道。肖梦琪连应声的力气似乎也没有了,许平秋问着她:“你还在担心他?”

    “嗯。”肖梦琪点点头,鼻子一酸,差点流泪。她调整着情绪道:“许处长,应该把他尽快召回来,再有什么意外,我们可承受不起了,万一他我”

    几滴泪还是忍不住溢出眼眶了,许平秋接着道:“你是指牺牲?”

    肖梦琪重重点点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让她恐惧的事,一下子失声了,她掩着嘴,抹着泪。

    “你虽然是学警察心理学的,可你还没有读懂警察这个职业,这个职业本身就意味着牺牲,一个警察的青春年华、家庭幸福、欢乐休闲,甚至他最宝贵的生命,都可能成为牺牲的内容。没有牺牲,哪来的平安天下。”许平秋面无表情地说着,仿佛根本没有感情、没有惋惜,转身上车。两人随后上车的时候,心潮难平的老许又补充道,“而且,这种牺牲,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车平稳地驶出签证中心时,静默的车里,许平秋悄无声息地抹去了在眼角蓄着的一滴老泪

    “就是他!”

    余罪在车窗后,一指一个从游戏厅里出来的人,瘦个、光头、眼睛特别小,眯成了一条线,那天揍这货的时候,他记得格外清楚。

第311章 匪窝遇险(5)() 
余罪一说话,车厢里几个地下工作者凑到他身边,等着下令。这都是尹天宝车行豢养的烂仔,染发的、脖子上刺青的、耳朵穿环的,出去绝对能震倒一片。

    “上。”余罪一摆头。这两天,痛打落水狗,已经追砍了多个崩牙佬的手下了。现在,他是蓝爷组织负责肃清的总指挥。

    车门洞开,“哗”地出来四五个人,尺长的短钢管、西瓜刀,从腰里、背后抽出来,嗷嗷叫着追砍那位崩牙佬的原手下。那人见势不对,拔腿就跑,没跑多远就被一棍子敲到了肩上,他一声惨呼,踉跄摔倒在地,围上来的众痞棍打脚跺,打得这个丧家之犬哭爹喊娘、满地乱滚。

    一触即散,这些人打得相当有章法,伤人不杀人,见血不要命,一番施虐,呼哨一声,转眼这些人四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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