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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余罪:我的刑侦笔记-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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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些什么人?”杜立才不相信地问。

    “好像是学生。”高远道。

    “胡扯,省厅的许处长,在飞机场等着接学生?”杜立才不相信了,他还一直以为是哪儿调来的精英。

    这下高远委屈了,皱着眉头道:“杜组长,年纪都不大,我觉得像学生,可我也不敢问呀。反正接上吃了顿饭,接着又把他们全扔大街上了,所有人的行李还搁我车上呢,还是安排个地方存起来吧。”

    越说越没头没脑,杜立才实在搞不清这个前因后果,直到高远叫着几位队员把一包包的旅行包扛上顶楼,杜立才才相信了几分,又是拉着高远问长问短一番,才确信许处真的拉了一帮学生来练兵,惊讶得合不拢嘴了。

    “这不胡闹吗?没钱、没身份证、不能联系熟人,他们可怎么过四十天?”

    “可不,您都觉得老难了,对他们就更是挑战了。”高远笑着说道,惹得几位队员看着组长的表情笑。杜立才半晌才想起来,示意林宇婧道:“宇婧,看看,他们在什么方位?”

    这位女警熟练地敲击着键盘,比对着信号和电子地图的坐标,隔了一会儿,她笑着说道:“按方位看,有人在街上逛,有人在公园停留,有人在江边哟,这位在飞机场,还有这位怎么还在走,再走可出市区了!杜组长,我给他们每人编一组号吧,方便外勤去搜索。”

    “好吧,赶快编,你们几个分工一下,案子暂时没有进展,你们就把这事干好。”杜立才随意地安排了句,心事重重地出门了。

    闭着门的会议室里,又响起了女声笑问:“哎哟,这位是不是根本没有方向感呀,怎么一直往郊外的山上跑?高哥,这是群什么人呀,怎么都是没目标地乱撞?”

    “呵呵,别那么当回事,就一帮学生娃、菜鸟,饿两天就都回来了。”高远笑着,想当然地作了断言。

    流落街头

    接到这个荒唐任务的行动组都是些干练的探员,长年的外勤工作练就了一双厉眼,那帮菜鸟可逃不过他们的追踪,加上有后方信号的定位,在偌大的城市追踪这十几个菜鸟,简直跟玩一样。

    高远开车,同伴王武为负责记录,同时还需要用职业技术用微型dv录下那一张张脸。不过那场景拿回去后,把一干外勤笑得肚子直疼,大部分场面都是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偶尔会使劲再勒勒裤带,碰到街边的冷饮、小吃摊,一准是流着口水看上半天。饥饿,已经开始折磨他们了。

    不过也有特别的,里面有一位胖胖的男孩引起了大家的共同关注。这小家伙算混得最好的一位了,最起码上午见他时精神不错,下午高远又追到了棠东路想看看这家伙怎么解决肚子问题。

    胖男孩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走进了一家超市,而王武为就跟着他进超市录下了一段场景。这货在超市转悠着,在熟食、小食品货架周围转悠,脸背过摄像头,手悄悄一动,然后捻到的东西就在嘴里嚼上了,怪不得就他没有饿相呢。偷吃完,还大摇大摆地从超市正门出去。一干外勤看着这人偷吃的样子,差点笑得从椅子上翻过去。

    不只是菜鸟,怕是很菜的菜鸟。

    晚上,另一拨队员也出去了一趟,杜立才组长跟着去了。他们看到的场景就有点让人心酸了,睡在公园长椅上的、躲在楼宇避风处的、钻在纪念园台子上的,还有一直就在机场、火车站候车厅待着的,让杜立才组长实在想不通,这个荒唐的任务,究竟有什么意义。

    不光他,其他队员也想不通,好歹是禁毒局的外勤探员,随便哪位到这个岗位上也是万里挑一,现在倒好,成集体奶爸了。

    第一天还真没人求援,汇报给已经回岳西省厅的许平秋,他嗯了声,只撂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注意一下异常反应,及时汇报回来。”

    什么异常?异于常人的呗,于是这个在超市偷吃的家伙就被当做第一个异常目标,汇报上去了。

    第二天过去了,意外的是这干人虽然挨饿、虽然背井离乡流落在大街上,可居然还是没人求援。这一天王武为又拍到了几组让他心酸的场影,珠江畔、白云山下,两位神情肃穆的菜鸟,已经义无反顾地背上了大编织袋,加入了捡破烂的行列。两人看着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三天过去了。

    东湖路畔,沿着东江大学校园往南的一段街路上,有一个天然的零工劳务市场,骆家龙在这里已经第三天了,靠着捡了几片瓦楞纸包装箱换了三个馒头,硬是支撑到今天,人几乎也到极限了。此时温暖的阳光在头顶照着,就像天上挂了火炉一样,烤得他浑身出虚汗。

    面前的小牌子上,写着他的专长:c语言编程、单片机模拟、汇编语言、英语四级、电脑主板级维修一古脑把自己会的全写上了,不料能改变命运的知识却填不饱肚子,但凡有车来,肥头大耳的小包头都只嚷一句:谁铺过地板砖?

    哗啦一下子去了好几个人,骆家龙傻眼了:不会。

    再来一位,又嚷着:钢筋活谁干过?上车!

    哗啦又走一群,骆家龙又傻眼了,不会。

    他不断地降低身价,下定决心哪怕是刷碗洗盘子的活,来了就接,好歹混上几天。等他放下身价,终于挤上一辆面包车,那矮个的南方老板又是叫嚣着:“身份证都拿出来,干完活再还你们啊。”

    一下子又把小骆给拒之门外了,这天上午有一个最好的机会,是一位中年妇女找家教,谈得挺好,不过要看他的身份证,总不能把没证的人领回家吧?还不知道是不是坏人呢。小骆又一次失望了,心气向来很高的他不屑于解释没证的原因,不过这么个惨兮兮的样子,让那位妇人同情心大发,临走不忘给小骆扔了五块钱。小骆一下子泪奔了,差点给阿姨鞠上几躬谢谢这救命钱。

    肚子填了点货,骆家龙又坐在路边的牌子后傻等着。他想起了少年时代的梦想,每天痴迷地玩着电子器件,后来又迷上了当警察,选的是计算机系,他畅想着自己两个梦想结合的时光,肯定是一种充实而有趣的生活,可现在才发现,所有的梦想和努力,在落魄的时候,连一个馒头也换不回来。

    从早晨到中午、从中午到日落西山,又是一天过去了,他扶膝而坐,昏昏欲睡了。他手里婆娑着卡片机,准备在坚持到天黑的时候放弃,在这个冷漠的城市他感觉到了人与人之间信任的缺乏,有的只是冷漠和无视的眼光,他从来没有对这种冷漠体会得如此深刻。他想着以后回到家乡再见到像自己现在这样落魄的,一定要伸把手哪怕给个十块八块不,一定带他吃顿饱饭去!就像他现在在想的,是警校那个大食堂,好多的菜肴,真香。

第27章 让人崩溃的任务(5)() 
昏昏欲睡时,骆家龙耳边听到了一阵自行车的轮声和一群少年的叫嚷,这个时候,是附中放学的时候了。再过一会儿,他又该找个天桥窝着睡一夜了。

    一辆自行车突然停在自己面前,有个稚嫩的声音在念着:“c语言编程、单片机模拟、汇编语言、英语四级这么拽?”

    骆家龙抬抬眼皮,是初中的小屁孩围观他来了,那看着就想揍的德行,有点像余罪。他对着另一位戴着眼镜的小孩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好好学习的下场”

    一群小孩笑了,笑得那么开心。骆家龙现在连骂人的力气也没了,哼了哼,又低下头有气无力地坐着。他在作最后的挣扎,那桥洞里实在没法睡觉,南方这潮湿的空气,一觉起来全身酸疼酸疼的,他怕自己根本支持不了四十天。

    沉默时,那五六个小屁孩使着眼色,像在商量什么,有点不怀好意似的。不过现在骆家龙可是人穷胆大了,有气无力地说道:“一边玩去吧,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

    带头的蹲下了,细细看着骆家龙还算文质彬彬的样子,突然问道:“会写作文吗?”

    “会呀。”骆家龙眼睛一亮道,不过马上黯淡了,总不能受雇于这些小屁孩吧?

    “会做数学吗?”另一位小孩又期待地问道。

    “废话不是,计算机的基础是高数,别说你们的代数几何了。”骆家龙道。

    “那就好你们的练习册给我”小孩伸着手,把同伴书包里拿出来的一摞练习册收到手里,翻着指着告诉骆家龙道,“就这个单元,都给我们做完干不干?”

    骆家龙一愣,斜眼看着这个半大娃娃,敢情是找枪手来瞄上他了。他挣扎着,这种毁人不倦的事能不能干?思忖之下,似乎不能干。

    “一份十块钱,一篇作文十五块。”小孩直说道。

    “行。”骆家龙一下子不挣扎了,脱口而出。

    交易达成了,那五个学生留了一个人看着他,剩下的就相约网吧去玩了。骆家龙板子垫在腿上奋笔疾书,心里酸楚得几乎要泪奔了,从来没想到,异乡能遇到这么多知己,居然让他学有所用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饭钱解决了。

    “走吧,这家伙饿极了,连小孩也不放过了哎。”

    王武为笑着说道,驾车的高远看骆家龙没事,拐出了路面,同伴王武为在联系着后方,询问着距他们最近的目标还有谁,竟然得到了有一对人已经碰面的消息,让两人好不诧异,加速着向指示方位驶来。

    碰面发生在前一个小时,这种几率放在这座大城市里不大,当然也不是不可能的,都是街上逛悠的,饿肚子碰一起了,那叫缘分。

    目标在临江大道上,这个车人混行的大道很零乱,不好找目标。两人故意放慢了车速,王武为对了几遍坐标,搜寻了好多次才猛然拉拉高远道:“就是那俩昨天还在黄花岗公园睡觉的那个。”

    高远一瞅,笑了,这俩也算反应快的,只见两人做贼似的,几乎是猫着腰走,所过停留之处,总是留下一个鲜明痕迹,对,贴小广告呢。

    左一张、右一张,上一张、下一张,贴到个橱窗跟前时,里面的店主追回来了,两人撒腿就跑。高远和王武为笑着驾车走到近前,那小广告上赫然是:无抵押快速贷款,联系电话

    “这个我想起来了,叫什么晓波的,还是你老乡呢。录上了吗?”高远笑着问,王武为截了段录影,说道:“录上了,这俩机灵,找到贴小广告的活干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往前走吧,从这儿拐到广园高速,往机场方向去的路上还有三个人。哎,8号那位,这都几天根本没离开机场,算不算异常?”

    “那个人我想想,应该是当时最后离开我们的那一位,这不算异常吧?”高远回答道,想起了那晚最后下车的余罪,他不知道名字,不过印象很深,那位下去的时候很平静。

    “怎么不异常,三天了,睡觉就在机场候机大厅这是肯定的,那吃饭呢?我就不信他能饿三天。”王武为提到个现实的问题,这一问把高远问住了,两人回忆着,那一位昨天最晚见到的时候是下午六时,在机场入口晃悠着,丝毫不像这些失魂落魄的。

    “今天多跟他一会儿,这个人我感觉有点邪,和大部分不太一样,我也说不上哪儿不一样来。”高远判断道,以他的识人之能,最起码能看出表面的迹象来,比如这些饿极了的眼光,和歹徒一样,是恶狠狠的;比如那些罪犯的眼光,永远是狐疑和警惕的。有些人的动机从眼睛就能观察到,可这个人,永远是那么平静和笑吟吟的,很朴实的一个大男孩,实在让他想不出他是怎么过来的。

    “呵呵,我还是喜欢看那个脸胖胖的小子,不知道今天他是不是还在超市偷吃,能想出这办法来也不容易啊,全市多少超市呢,他挨个吃个遍,时间就到了。”王武为笑道,指指了前面的路道,“往左拐,9号就在这一带。咦,这小家伙怎么今天不混超市啦?”

    两人说笑着,对那位靠着偷吃就混下来的小胖子兴趣盎然,不过不远处的一幕让两人心里咯噔一下子,笑容消失了。黄埔桥左近,围着一圈人,那位小胖子正在人群的外围饶有兴趣地看着什么。

    而这个地方毗邻闹市,离几个小区不远,是个天然的混杂闹市,也是人聚得最多的地方,一条路上全是趁着城管不严出来摆日用品的商贩,摆着象棋、扑克摊。两位外勤却是知道,这地方但凡有聚,不是赌三公,就是翻红黑,纯粹是市井中的小赌场。

    “怎么办?”高远问同伴,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家伙居然挤进人群里去了。

    “没事,他身上一毛钱也没有,赌什么赌啊?”王武为不以为然地说道。他拿起小dv,放进包里,调试了下镜头,开门下车了

    穷也要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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