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奸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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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哲抬头看了眼外边的天色,道:“你去吧!以后不要踏足秦国公府,自己找个地方安顿,有事儿我会去找你。”
沈富站起,躬身三拜,道:“明白!等一切妥当后,我会传讯世子。”
言毕。
沈富快速退去。
高哲睡意全无,坐在床榻上发呆,他不是真的发呆,是在默默的想事。
高思继、高宠即将拜师长平王邱瑞、车骑大将军定彦平,有这两位中兴九老的名头镇着,觊觎秦国公府的人会望而退走。乍看美好,高哲以为非长久之计,他不能总靠别人活着,自己需要站出来撑开一片伞,为埋下的种子遮风挡雨,争取时间。所以他确定两个兄弟的归处后,琢磨步入庙堂。
欲进大隋的朝廷中心,高哲有个硬伤……年龄!
一个黄口稚子,怎能让人放心?
证明!
高哲得证明!
证明什么?
高哲得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七岁不到的毛头小子,乃生而知之者!
如何证明?
高哲眯眯眼睛,喃喃自语:“拜师仪式,打响名声。”
确切的说,高思继、高宠拜师长平王邱瑞、车骑大将军定彦平的仪式。
窗外的光线渐渐亮堂,呼啸一夜的风雪停下了……
高哲拉动手边的风铃,传唤侍女洗漱更衣,并令人去找紫阳道人来一起吃早饭。
高哲想让紫阳道人帮两个忙。
老道来的倍儿快,精神奕奕的模样。
一见碰面,紫阳道人打趣道:“心眼太多的人,睡不好,是不是啊世子?”
睡半截儿的觉,高哲神色多少萎靡不振,没心情跟他拌嘴,直接道:“敢问道长,本月哪天是拜师的好日子?”
紫阳道人伸手掐算,道:“大隋按年号算是大兴六年,按天干地支属庚申年,冬月嘛……初六,丙寅,冲虎,正是拜师入学的好日子。”
“四天后?”,高哲挑挑眉毛,忽的拜礼,道:“还有个情况,请道长担待。”
紫阳道人连忙扶起高哲,道:“世子客气了!”
高哲唏嘘的说道:“高家上下老的老、小的小,无亲无故,子仲、子叔的拜师仪式上找个执鞭人都没有。大隋推崇黄老,而道长道法通玄,朝野闻名,想来有你出面儿,长平王、定车骑不会感到颜上无光。”
紫阳道人一想,道:“成!贫道应下了!”
高哲施礼,道:“多谢。”
这时——
“老王八蛋!”
“你放开老子!”
“信不信老子抽你丫的!”
宛如乳虎咆哮的声音从外头传至。
高哲眼皮直跳,他听出来那个声音是谁了,而且最后那句话恐怕是跟他学的,把自称的“我”换成“老子”罢。
第十二章 他娘的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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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家的孩子伤不起,尤其这个孩子是个熊孩子,更可怕的是这个熊孩子名叫高宠。
定彦平深有体会。
昨儿跟高哲一起到车骑大将军府,高宠表现出的习武资质,让定彦平哈喇子淌满地,不仅答应拜师仪式要风光大办,还生怕别人抢夺的想借口把人先留在身边儿。
定彦平无后,一身本事也没个传承,可算见着良才美玉了,对高宠当然不是一般的待见,哄着、捧着,稀罕的不得了。公务推得一干二净,应酬忘得九霄云外,妻子、妾室、亲兵、侍女……全家人围一活祖宗转。
就这!
高宠都不开心。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儿,白天凑合的过了,到了晚上要睡觉,高宠闹腾起来了,嚷着非回家不可。
定彦平大概被高哲忽悠的厉害,真的以为高哲带高宠去过长平王府,他怎知高宠去倒是去过,在门外,真正进里头的是高思继?哪敢让高宠回来,万一叫长平王顺路拐跑了呢?
一小一老,顶上牛儿了。
高宠天生的胆子大、暴脾气、缺心眼,管定彦平是谁,你拦我去路,我就动手。
定彦平不敢实诚的出招,伤了预定的宝贝徒弟咋整?束手束脚的。
高宠终归岁数短,再怎么着也弄不过定彦平,倒地上打滚儿哭。
服了?
可能么!
定彦平心想地上凉,好心好意蹲下要把他抱起来,结果被偷袭成功,揪着胡子不撒手。
眼瞅着高宠“咯咯”的乐,定彦平又痛又气得不行,抬巴掌想了半天……往肉厚的地儿拍。
爷俩你薅我胡子、我揍你屁股,你疼我也疼是你叫我也叫,滑稽可笑,僵持了半个多时辰,等高宠累了睡着,方消停了。
等早晨。
高宠一睁眼睛,接着作妖。
别的不提,定彦平心爱的兵刃绿沉四尖双枪,茅坑里去了,到现在还没擦干净呢!
定彦平没着没落的,想起了高哲,拎着高宠登门。
到自己家了,高宠底气更足,挣扎着骂个不休:“老王八蛋!你放开老子!信不信老子抽你丫的!”
定彦平脸都是黑的,额头青筋直蹦,吼道:“小兔崽子!你给老子消停点儿!再骂一句还打你屁股!”
门口的侍卫知道是三公子回来,定彦平的样貌亦听过,不曾阻拦,憋着乐的把他们放进去。
高宠正待继续……
“子叔!”
“闭嘴!”
声音不大,足以使高宠猫见老鼠一样,因为开口的人是他最怕的长兄高哲。
高哲听到这爷俩的对骂声,快速的过来,制止高宠的同时,躬身拜礼,道:“晚辈高哲,拜见定车骑!”,深吸口气,他狠狠的瞪了眼高宠,再次拜礼道:“幼弟莽撞无知,出言不逊,还望定车骑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放他一马,晚辈给您赔罪了!”
定彦平平复心绪,将高宠安稳的放地上,不爽的哼哼道:“老子不至于!”
高哲算是晓得高宠“老子、老子”怎么来的了,犊子玩应儿没先学到人家的武艺,已经学会做派啦。
高宠颠颠儿的跑到高哲身后,对定彦平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大有洋洋得意的意思。
高哲伸手道:“外边风寒,定车骑请入内取暖。”
定彦平大步流星。
高哲勉强跟住,缓和气氛道:“定车骑可有吃早饭?”
定彦平道:“气饱了!”
高哲:“……”,刚才谁说的不至于来着?
高哲为定彦平引路,到紫阳道人就餐隔壁的正堂,又吩咐置办一桌早食,吃不吃是一回事儿,礼节上周全。
定彦平大马金刀的占据主座,眼睛瞪得溜圆,想说点儿啥就说不出来,总不能对高哲讲——汝弟甚吊,汝知否?
高哲了解定彦平啥想法,对侍女窃窃私语一番,回头道:“晚辈已请高人算过,本月初六,就是四天后,适合拜师入学。”
定彦平点头,看了眼高宠,挺难为情的道:“他……?”
高哲道:“定车骑放心。”
门外侍女跑至,高哲动身迎去,进来后手里多了一条竹木板子,一尺长、三指宽。
本小动作不断的高宠,一下子僵住,小脸儿煞白。
高哲走向高宠,道:“伸手!”
高宠咬牙闭眼,哆哆嗦嗦……
“啪!啪!啪!”
竹笋炒肉。
“啊!啊!啊!”
相较下高哲力小,板子其实打的不疼,远比定彦平削屁股轻,高宠就是怕、叫的还挺惨,这源于高哲从小到大对他的“良好教育”形成。
才打了三下,定彦平坐不稳了,急道:“停!停!停!别他娘的打坏了!老子的传承可指望他呐!”
高哲见好即收,捏着板子,冷着脸,训斥高宠道:“徒弟半个儿!师父师父,定车骑是你师,你就必须把他当做父亲尊敬!再让我听到你出言不逊,看到礼仪失当,冒犯了师长,我必不轻饶!”
高宠低头,小脸儿鼓鼓着,“嗯嗯”的答应。
高哲眉毛一扭:“说出来!”
高宠一个激灵,大声道:“我保证以后拿定车骑当父亲尊敬!”
高哲满意的收了板子,歪歪头,道:“去找子仲他们玩儿吧。”
高宠如蒙大释,一溜烟儿的没了人。
定彦平目睹眼前的一切,冲着高宠的背影儿抬手想叫住,尴尬的出口不及,讪讪的放下,憋屈道:“你这个长兄,威严不小哈!”
高哲道:“让定车骑见笑了。”
定彦平道:“我饿了!”
高哲叫人上早饭,陪同一起吃。
定彦平显然心不在焉,情绪很低落。
高哲晓得老爷子的意思,笑道:“定车骑放心,子叔既然许给您做徒弟,就不会有他人掺和。他正是贪玩的时候,让他在家呆两天,等拜师过后再领走吧!”,顿了下,这厮眼睛一转,道:“我想他不愿意在您府上,是没有同龄的玩伴导致居多。”
定彦平一怔,惊乍的拍桌子,道:“是啊!有道理有道理!”
高哲循循善诱,道:“子仲有几个玩伴,叫他们时不时的去陪着玩会儿,既不耽搁跟您学艺,也不让他失了童年乐趣儿,您看这主意可好?”
定彦平有点抹过弯儿来,狐疑的盯着高哲看。
高哲灵机一动,说道:“晚辈刚才说过,徒弟半个儿,只要子叔将来能成大器,若开枝散叶,不妨过继给您个孙子。”
定彦平没大喜过望、失去理智,皮笑肉不笑道:“你小子够奸啊!只要能成大器?只要?反过来成不了,没戏呗?”
高哲笑吟吟的问道:“您没信心教好子叔?”
定彦平突兀表情认真,道:“子叔……过继给我怎么样?嗯?我肯定视如己出、当亲生骨肉。”
高哲摇头:“说句不恭敬的话,陛下信任您、不猜疑您,就是因为您没有子嗣,晚辈可不想让您连带子叔步入危险境地。”
定彦平不服道:“靠山王有十二个呢!”
高哲冷道:“靠山王是陛下的亲弟弟!再者,高家自身人丁也不旺。”,他强硬补充道:“定车骑不要强人所难,不然的话,小心徒弟也没了!”
定彦平腾地窜起,怒道:“你试试!”
高哲不吱声,光对视定彦平。
定彦平慢慢软下来,他干不出以大欺小的勾当,坐下身,好半天,猛地发现什么,悚然道:“他娘的见鬼!你到底是不是不满七岁?你……”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纵观高哲从昨天的上门、到今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定彦平懵了——他看到了什么?那些事是小孩子的所作所为?那些话是小孩子的所说所讲?
高哲笑道:“晚辈,生而知之者。”
定彦平憋了半天,吭哧出一句:“他娘的见鬼!”
吃过饭。
送走定彦平,高哲伸手搓搓脸颊,嘟囔道:“老绝户还指望我高家支援?开什么玩笑!不过……此时空所谓的‘中兴九老’,就是彼时空的‘开隋九老’,按照那个……罗成管他叫声爹,他边得意忘形的没边儿,老底儿都掏了,后来弄的绝技被破,叫干儿子戳了一枪,心灰意冷的不要不要的,典型的没啥脑子的感觉。怎么这么难对付?难道说,时间上不对,他还没对儿子的渴望到魔怔,或者人物本身出现偏差?要是前者还好说,要是后者……啧,又要凭空少不少优势。”
脑子乱糟糟,高哲干脆不想。
转身进府的刹那,高哲看到……
第十三章 阴谋不敌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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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皑皑积雪中一行黑缟分外扎眼,伴随棺木高举,好似白纱上的蚂蚁运输食物般缓缓移动。
渐行渐近。
泣声刺耳尖锐,呐喊连绵不绝……
高哲目睹这么一支三十左右人的出殡队伍,小脸儿“唰”的一下阴翳成冰,他猜到来者是谁了。
高哲扭头,道:“去唤杨头领来,召集府上全部护院。”
侍卫不敢怠慢,快速奔跑进入。
高哲立于庭院之前、匾额之下,眼中闪过一丝丝杀气。
出殡的队伍及至,停滞在高哲身前。
一个披麻戴孝,四十岁左右的矮胖女子,趴在棺材上痛哭流涕,悲伤欲绝的好像随时能咽了气儿,她待在中心位置。
再向外点儿,四个抬棺的青年,和手持哭丧棒、招魂幡的几个少男、少女,皆双眸通红,仇恨的瞪着面容冷峻的高哲。
剩下十七八个人,有一半瑟缩在后,贼头贼脑的抻着脖子往高哲身后的府邸瞧,偶尔张嘴低声的交谈,品头十足,对衣冠巨室的好奇明显多过对死者的重视。另外则一半拱卫于前,跨刀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