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奸贼-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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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不仍爱咋滴咋滴?我呢?得陪着笑、道着歉,脸都快丢没了!他们哪里是我弟弟?分明是我……”
杨广强忍着没把“祖宗”俩字儿迸出来,英俊的脸颊涨得通红:“纳了闷儿!父皇明明知道他们啥德行,怎么不好好交代一番?或者干脆找个人约束?现在好!荆州上上下下的将士,私底微词颇多!这般发展,迟早要生怨气,耽搁大隋一统的伟业!”
高哲吧嗒吧嗒嘴儿,反倒不烦了,因为……假使他算被陈王杨俊、蜀王杨秀轮流骚扰,那杨广简直被他们按地上强迫轮流发生不道德的关系!
“要不……惹不起,咱躲得起?”,高哲建议道:“借犒劳三军的名义,往江夏、庐江、广陵等地走一圈儿,估摸那时候灭蜀之战打得差不多了。”
杨广狠狠的拽动头发,束发冠都掉地了,咬牙切齿道:“你可以拍拍屁股,遁的无踪无影,我不行呀!荆州驻守的兵马,一批批的开赴巴东,我能不送行、能不鼓舞士气?粮草、辎重、兵器、甲胄,各种物资,我不督促、不看管,懒汉、蛀虫的滋生不用细想。还有百姓安抚……”,他越说声音越低,靠一旁的凉亭柱子,披头散发的紧握拳头,红彤的眼睛流下一滴泪:“父皇偏心!!!”
事儿搁谁身上谁不好受,哪怕放农户家庭。五个孩子。老大天天偷懒不干活儿,只靠勤快的献媚父母,家里的房、地便划到他名下,准备往后继承。老五小幺,自然得父母多加照顾。老三没日没夜的嫖、老四游手好闲……能干的唯老二一个,东奔西跑、种地放羊,辛苦的供给一大家子,自己落的少且经常遭数落,委不委屈?
高哲一嘬牙花子,道:“噤声!”,旋即他捡好听的宽慰道:“随他们折腾,我相信那些龌龊,瞒不了陛下的耳目。”
杨广怔怔的发呆。
高哲伸出一只巴掌,将中指、无名指屈缩……他不是想唱歌。直观的告诉杨广,三皇子陈王杨俊、四皇子蜀王杨秀,已经掉队争储罢。
“保持冷静!”,高哲言道:“五皇子汉王年龄相对较小,天然处弱势,羽翼尚不曾拥有。您的对手,不过太子一人!愈到这种节骨眼儿,愈要平常心,不求有功,但求兄友弟恭。是的!您得展现自己对家人宽容维护的态度,不管叫他们如何连累,一定要帮助收拾残局。”
杨广沉闷道:“父皇不会看在眼里。”
“但我们会!所有的公卿大臣会!”,高哲真挚的说道。
杨广思量思量:“嗯嗯嗯?”
高哲点头:“嗯嗯嗯!”
杨广心情好了不少:“愿世人明辨吧!”,他顺着问道:“你叹什么气?”
高哲总不能告诉杨广,我看你比我倒霉,所以我高兴啦?他撒谎道:“闲得无聊。”
杨广抚须,道:“不晓得那首诗,传没传到萧衍的桌案……”
巧了!
杨广话音未落。
“噔噔噔!!!”
脚步匆匆而至。
一个风尘仆仆的将领,纳头便拜,面容枯槁、神色却亢奋的厉害,大声道:“晋王殿下!大喜!大喜!大喜!”
杨广瞥了眼高哲,转身忙问道:“喜从何来?”
那将领咽了口唾沫,道:“晋王殿下命人散布诗文,没传到伪帝萧衍那儿,先一步传到了侯景那儿,侯景觉得萧衍要加害他,于是……于是……”,大喘着气,无比激动道:“他率领汉中蜀军叛乱,占据剑阁,遣人表达投诚大隋的心意!”
杨广“哈哈”大笑,大喜、惊喜、狂喜,抓高哲的肩膀,猛烈摇晃不止:“听见了吗?听见了吗?侯景!侯景!侯景!蜀国将……”
“晋王殿下!”,高哲厉喝。
杨广愕然。
高哲捡起地上的束发冠,示意杨广戴上,整理好仪容仪表。
杨广照做。
高哲慢悠悠的道:“侯景之于蜀国多重要,有点常识的谁不知道?他把守着天府腹地的门户,愿意归附大隋,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然……他还没真正的进入大隋的阵营,您需要夯实。另外确保他不是虚情假意,对我军用诈。”
杨广理理思绪,道:“你说得对!”
那将领插言道:“侯景派的是他的长子侯和送信,应不会……”
高哲冷冷的盯凝那将领,道:“将军听没听说,侯景当年从北燕逃难西蜀,路途中过河乘船,小舟载不了多人,他推下自己的二子淹死?”
那将领打个寒战,惭愧道:“略有耳闻。”
杨广问询道:“侯景有什么条件?”
那将领从胸甲内,掏出一纸书信呈递。
杨广打开仔细的瞧瞧,转交高哲,不屑的冷哼:“汉中王?滑天下之大稽!不知天高地厚!萧摩诃拱手相送荆州,才封了个冯翊郡公,他算什么东西,竟敢觊觎异姓王?”
高哲琢磨,道:“回侯景封信,告诉他,想活命就别伸手要不该要的,否则等萧衍与大隋两面夹击,他死无葬身之地!命令我军轻装上阵、以战养战、全线紧逼,传告剑阁外的蜀军,侯景已反,不想前后受敌,快点弃暗投明。这样一来,剑门关以东、以北地区,唾手可得,势如破竹的速度,亦能震慑侯景闭上他那张大开口的狮子嘴。”
杨广道了声“好”,速度的写了信笺,交由那将领带给前沿驻军的三品右将军梁睿、四品镇西将军李衍。
“若计划顺利,你头顶的光环……‘杯酒诗百篇’变成‘诗可夺城,词能灭国’?”,杨广惊疑道。
高哲无辜的道:“我真的诚心赞美蜀国得天独厚,真的!”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杨广摇头晃脑,好一大段,话锋停歇:“所守或匪亲?这也是诚心赞美?”
高哲一咋舌:“把守剑阁的若不是可以信任的人,则酿成大祸……我本好心提醒萧衍,谁料到侯景果然是不可以相信的那类人?”
杨广无语道:“是啊!是挺好心!对于萧衍好心,对于侯景是杀身之灾,他预感萧衍见此词,必疑心病重的拿他开刀,怎能不先下手为强?”
第七十九章 拜见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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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伏后的江淮一带,空中无有一丝云彩。斗大的烈阳高悬曝晒,大地烤得烟气徐徐,小草卷成细条,树叶蔫巴的垂搭,花朵早收回黄蕊。往昔叽叽喳喳的鸟儿、吱吱啦啦的蝉儿,亦悄然隐退,仿佛天地间,没有了生机……不!一辆车架、一行人马,呼啸而过。
车厢里的高哲,双手拢袖入静坐。他的内心,却远不如表面波澜不惊。
昨日的夜晚,沈万三的细作渠道送了消息,内容令高哲觉得不同寻常。
颍川书院至今,大隋年号十二年,业已存世整整一百七十载。历代秉承开门办学的态度,只要前来的人通过一定的考核证明自己,不问身份、不问来处、不问家室,皆可收纳,算的上有教无类、大家风采。是故慕名而来的络绎不绝,鼎盛之际千余众不在话下。
然。
二十天前左右。
颍川书院当代大先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将庖厨、侍女、护卫,乃至教学的师者、创办颍川书院传承的司马氏、荀氏血裔,一并撵了。门下五百弟子,多数遣散,仅留下八人……那八人中,恰恰包含了刘伯温、姚广孝两个。
沈万三经营的眼线,一下子断掉,颍川书院现在何种情况,高哲一无所知。考虑蜀中战事如火如荼一时半刻完不了,灭陈尚有日程许久,自己也闲得无聊,他就近便走一遭颍川书院。一来几年不见刘伯温、姚广孝,拉拉感情、送送温暖。二来瞧瞧那位大先生,到底搞什么鬼。
高哲焦躁的原因,绝非刘伯温、姚广孝暂时脱离监控,他不会真的意图豢养家犬一样,把他们一人绑一脖套才安心,他琢磨的东西是——传讯方式。
此一时,彼一时。
眼下最快的传讯方式,不过飞马疾驰,速率太慢太慢!
从南阳到长安,再从长安到荆州襄阳,近乎一个月啊!
得亏现在不是特别紧要的消息,可若是未来有急得冒火的呢?
高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鸽子!
相传久远的楚汉相争,被项羽追击藏身废井中的刘邦,放出一只鸽子求援获救。张骞、班超出使西域,亦利用鸽子来运送信笺。但高哲没见过谁于当代用飞鸽传书,手段不常见,且……缺乏专业人才。
小小的鸽子,高哲想了一路想不得头绪,颍川书院已是到了。
三十年前的天下大乱,影响的多矣,颍川书院被迫搁颍川郡,搬到南阳郡西南,名字还是那个名字,平添几分挂羊头卖狗肉的嫌疑。它地处大隋、西蜀、南陈的三方交界,打的主意怕是保护天南海北的学子,不管彻底倒向哪一边,其他不属于本国的,一定会受害或被挡在门外。立场中立的话,好歹属于长期输送人才的学问圣地,哪方势力没有他们的人?哪个曾经求学受恩的不感念的照拂一二?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颍川书院看着确实很普通,荒野中的一片木头房屋,格调昏暗晦涩。压根儿不似教导莘莘学子蒸蒸日上的地方,倒如同某些离群索居的孤僻者养老的地方。谁又能小视?它毕竟前后走出近二十位丞相,无数达官显贵,好比大隋的左右丞相杨素、高熲都到此一游过。
“染血兵锋,不宜入内。”,高哲感慨一声,吩咐伴随的侍卫等,道:“找个阴凉的地儿歇息,饿了自行解决。”
高哲步步上山。
李存孝紧紧跟随。
高哲走了几丈远,头不回的道:“把家伙扔了。”
李存孝“哦”的答应,随手将前段日子跟宇文成都打一架,弄得弯曲的镔铁槊撇到地上。
及至门庭。
高哲止步,仰头观看牌匾,简单的写有“颍川书院”。字迹红漆斑驳、古色了然,龙飞凤舞、银钩铁画。能看的明白,执笔之人,定是书法名家。
“末学后进,洛阳高哲、高子伯,求见大先生!”,高哲袖子一甩,郑重的行了一礼。
闻声。
“哒哒……哒哒……。”
“吱嘎!”
紧闭的门扉开启,露出一只头、光头。
“世子?您怎么来啦?”,对方先是惊喜,马上躬身作揖道:“姚广孝拜见世子。”
姚广孝长开了,但也长裂了,吃了高家多年的米面肉油,依旧脸黄肌瘦,身上没有二两膘儿,三角眼越发的狰狞,蕴含凶戾。他剃了头发,点了戒疤,一袭青色的僧袍,俨然皈依佛门。
高哲笑道:“我奉天子命,南下巡狩,待的发慌,甚是思念你与伯温,所以特意看看!”
姚广孝挠挠光头,道:“多谢世子挂怀,广孝感激不尽!”
“广孝?你既出家,没个法号吗?”,高哲笑颜不改。
姚广孝还首扫了扫,压低声音道:“大先生言我生性嗜杀,牛不吃草强按头,非得让我拜什么佛祖!我不得不装作欢喜……”
“道衍?道衍?为何不请客人进来?”,苍老的呼唤,打断姚广孝的啰嗦。
姚广孝一激灵,侧身道:“世子移步!”
高哲欣然,心里想到:姚广孝对佛学有兴趣儿,是这么个兴趣儿法。
院中空旷干净,唯有边角码放的十几排层层蒲团稍稍显眼儿,想必是原本学子的。
正厅无窗无门,堂里一览无余。
一素袍黑衣老者,耄耋之年,须发雪白,双眸昏恹。
高哲再次致礼,道:“末学后进,洛阳高哲、高子伯,拜见大先生!”
第八十章 长生,高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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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先生是个……很神秘的人。
其本姓司马,据说乃颍川书院前身中的水镜庄司马氏后人。世人尊他的博学多才、敬他的高风亮节,多有避讳他的名字,逐渐已经基本淡忘掉,统称为大先生。
其长寿九十九岁,眼瞅要破百,放眸天下没有几个相仿的,也就没办法从他人那儿了解更多。
如此人物当面,高哲亦不敢无礼。
“山野老朽,不敢当!”,司马大先生目光涣散,声音中气不足,对高哲伸了伸手,道:“生而知之者?存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