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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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杨涟启程回籍,都察院的一帮御史准备到都门送行,当中便有李应升。李应升的大哥却劝阻他道:“你还是不送得好!最近外面风声紧,咱家附近常有东厂番子转悠,必是来监视你的。眼下外面纷纷传言,说杨副宪的奏疏是你起草的,还有韩阁老为赵高两位大人求情的事儿,阉党也怀疑是你在背后策划,何苦再去惹事?”
李应升一听,不由瞪了大哥一眼,大声喝道:“忠臣被放逐,怎能不送?”说完便扬长而去,留下他大哥长嘘短叹,哀叹自家祸事要不远了。
杨涟要走,袁大海知道,魏忠贤也知道,魏忠贤的本意是既然杨涟已经被罢免,威胁不到自己,不如就让他回乡去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一十九章 风卷残云 血洗东林(二)
一听魏忠贤竟然没打算要杨涟死,袁大海愣了下,遂既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千岁要知道,这星星之火是可以燎原的,皇上现在让杨涟走,可是谁又敢保证他不会再让杨涟回来呢?千岁别忘了,早前杨涟可是用过这招以退为进的。千岁这会放过杨涟,外人看在眼里,却不会说千岁心慈,他们只道千岁不敢动杨涟。若杨涟一去不复返也就罢了,若是有朝一日他重新出山,那时,他会放过千岁吗?”
“这个…”
袁大海的话让魏忠贤犹豫起来,朝王体乾、李永贞他们看了眼,问道:“你们怎么说?”
王体乾没有多想,点头说道:“我以为大海说得有道理,若是就这般放杨涟走,无疑放虎归山。”
“趁他病,要他命!”梁栋厉声说了句。
李永贞也道:“东林之中,也就这个杨涟最是难对付,也是骨头最硬,和千岁向来不对付,若是能一了百了,倒不失是个好法子。”
“既然你们都认为要除去杨涟,那咱家也不多说。”
一众手下都说要杀,魏忠贤自然也不再犹豫,朝袁大海看去,吩咐道:“杨涟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须给咱家做得好看些,万不能叫外间说咱家的是非。等这事完了后,咱家便给你主持婚事,呵呵。”
袁大海重一点头:“千岁放心!”起身便往外走去。
到了宫城那,便见张国富候在那,上前便问:“杨涟走的哪条路?”
“回大人,杨涟走的是陆路!”张国富很肯定,因为文书房早就收到番子们的密报,杨涟的一举一动可以说完全在东厂的掌握之中。
“陆路?”袁大海鼻子一抽,咧嘴一笑,快步朝前走去。回到东厂,便带了李庆的丙队黑旗出城而去。
……………。
缪昌期请杨涟、魏大中、胡良机三人前往南城凭吊杨继盛的事情很快也被东厂侦听,袁大海不在时,文书房的事务是由张国富打理,张国富按袁大海吩咐,除每日情报一份快马送于他,另一份则送进宫给三档头刘应坤、四档头李朝钦。
袁大海本就是刘应坤和李朝钦发掘出来的,因此对他的态度与孟忠、张文元大不同,对其在东厂的所做所为并不干涉,而东厂管事太监金良辅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成了一个“缩头人”,但凡厂务之时,大都说“你们且去请示袁千户,他说成,咱家这边就成。”
如此,袁大海的文书房自然成了东厂实际的运转中心,刘应坤和李朝钦收到文书房密报的缪昌期之事后,当即便转呈给了魏忠紧。
魏忠贤自然十分恼火,在司礼监里跳脚大骂:“这姓缪的简直不是个东西!请他给咱家墓碑题字,他说从不给宦官写碑文;杨涟劾我二十四大罪疏,都说是他拟稿;如今又是他请杨涟到南城去凭吊杨继盛,这鬼心眼能瞒得过咱家!哼,肯定没少骂我?前一阵就听说有人要推举缪做翰林院掌院,那还了得!这岂不是成心跟我对着干?他道还是叶老儿在时,由得他胡作非为不成?”
梁栋见魏忠贤火大,便提议道:“干脆,找个说辞,把这姓缪的也一块儿轰回原籍,省得在京城生事?”
“好,正应如此!树倒猢狲散,咱家倒要看东林党现在连根都没了,这帮猴子散不散!”
魏忠贤打定主意,便派梁栋去内阁,对顾秉谦、魏广微说了一句“听说缪昌期和杨涟他们走得很近,不如也放他去吧,让他去做杨涟的同路人,成全他。”
顾秉谦、魏广徽如何听不出这话是什么意思,二话不说便说这事好解决。正好新进文书冯铨在,都知道他写得一手好文章,便瞒着韩叫冯铨给拟了道圣旨交梁栋带回批红,尔后直接派太监到翰林院给宣了旨,命缪昌期“闲住”。
闲住是什么?还不就是解职!
缪昌期接旨之后,胡子气得都翘了起来,等宣旨太监走后,便气鼓鼓的回了家,叫家人收拾行囊,带着妻小,便回了家乡江阴。
。。。。。。。。。。。
此时,内阁中仅有首辅韩还在苦撑,而魏广微一心要取而代之,他第一步是想分韩的拟票之权,为此他请魏忠贤传“特谕”实施。
魏忠贤于是传旨先是指责韩在高攀龙辞官一事上“票拟失当”,接着指桑骂槐,借斥责魏广微“不可吃饭不做事”而逼韩辞职。
韩见大势已去,自己孤掌难鸣,便也上疏请辞。此刻,天启正忙于修建嘉乐殿。宫中原有乾佑阁,天启二年遭毁,天启便提出在乾佑阁原址上建嘉乐殿。他亲自设计并监工,有时干脆脱下皇袍,亲自充当工匠。当魏忠贤、王体乾来工地请示他时,他还是那句老话“朕知道了,你们看着办就是了!”
魏王二人很快拟出了一道圣旨,说韩既是顾命大臣,理应奉公尽职,如今在辞疏上居然归罪圣上?今满怀怨恨求去,可兼程回籍。
内阁原先的次辅是朱国祯,他是继孙慎行补上的,不过这会也已走人。阁中便只剩三人,顾魏是阉党,如何会替韩说话?倒是兵部尚书赵彦、户部尚书邹元标、工部尚书冯从吾等人上疏抗争说,应照前首辅叶向高的先例,在待遇上给予“优礼”。
优礼?呸!
魏忠贤坚决反对,对霍维华、石畏三他们说“韩是东林党,没少干坏事,没清算他,就够便宜他了!”
东林党今年当真是流年不利,杨涟他们刚走才一天,工部尚书冯从吾又遭言官参劾,无奈之下只好也引病辞官,魏忠贤对他倒是网开一面,加封“少傅”,荫子一人,赐银币,差官护送。魏对外扬言说,此老头儿也是邪人,却不作恶事,所以对他“优礼”。
…………
杨涟走得是陆路,一路与胡良机同行到涿州,二人便在涿州分手,杨涟回湖北应山,胡良机赴安徽桐城。下马后,杨涟与胡良机手拉手,互相注视良久,方才惜别。
杨涟与胡良机分手后,便从书箱里取出两封书信,交给家人,吩咐道:“离此不远是定兴县江村,你骑马快行,把一封信呈送给江村鹿太公;距离江村二十五里是容城,另一封信你呈送给城北的孙奇逢孙孝廉,速去速归。”
家人见老爷神态既是郑重又是着急,知道这两封书信事干重大,便接过信飞马走了。
杨涟如何肯甘心就此从朝廷退出,这两封书信是他的最后的杀手锏,只要此策奏效,怕魏忠贤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望着家人快马远去的背影,杨涟的脸上终于难得的露出笑容,其妻见了,颇为奇怪,便问道:“夫君使他送信于何人?”
“妇人家,知道这些做什么?”杨涟不满的看了眼妻子,旋即挥了挥手,打马朝前奔去。车夫见了,忙也赶着马车载着杨妻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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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太公即鹿正,其子鹿善继,眼下正在山海关孙承宗帐下赞化军事;而孙奇逢与鹿善继是莫逆之交,也是杨涟的好友,当年移宫时曾为杨涟出谋划策过。
杨涟给二人信的内容大致相仿,大意是说目前朝局危殆,贤臣被魏阉斥退一空,宛如前朝刘瑾再现;鹿孙二君道义之雅,须有一人,亲到关门,叩见孙阁部,求其设法拯救社稷。
孙奇逢读信后,忙赶到鹿太公庄上,与太公商议。孙是万历二十八年举人,人称夏峰先生,如今四十一岁,行侠仗义广有谋略,他对太公说:
“杨公一片爱国热肠,令孙某钦佩,我因公务在身不便前往,特让舍弟奇彦拿着我的亲笔信前去。”
鹿太公慨然说:“老夫义不容辞,明日便可与舍弟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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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太公与孙奇彦经过数日的跋涉,来到天下第一关山海关。鹿善继见父亲从天而降,颇感意外,当知晓了他二人的来意后,忙禀报了大学士兵部尚书孙承宗。
孙承宗打开夏峰先生的书信,见上面写道“杨魏诸君子,清风亮节,必不会染指而庇护罪人,无须质疑。目前朝廷善类功臣横遭奇冤,令人扼腕。奸阉盗柄,社稷诚危,为国家清君侧。阁下岂无意乎?”
孙承宗素与邹元标、**星、高攀龙等诸君子交善,两年前自请督师驻守山海关后,便密切关注着朝中的一举一动。当他读了杨涟劾奏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疏后,情不自禁对鹿善继说过“大心杨副宪,抗志万言书”,对杨涟的行为颇为赞叹。
今日读了孙奇逢的信,他才知皇上一月内驱逐了五位重臣,而魏忠贤已窃夺了内外大权,他深深陷入了忧虑之中。
他先让鹿善继陪同太公和孙奇彦,去游玩入海石城老龙头,晚间他准备再和鹿善继商量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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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海自出京后便跟着杨涟的路线一路前行,但他并没有立即逮捕杨涟,而是转而派人跟着杨涟的家人看他去干什么。当他得知有鹿孙二人在看完杨涟的书信后往山海关而去后,便改变了主意,让李庆带人继续监视杨涟后,自己则带着几名番子便衣也去了山海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章 风卷残云 血洗东林(三)
夜已经很深了,督师府的军议房里仍亮着灯,灯下,是孙承宗和他的参赞鹿善继,除此之外,再无一人。
“杨涟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是要本督师替他上书铲除魏阉,却不知明之以为我是否该如他所愿?”孙承宗直截了当的问鹿善继,明之是鹿善继的表字。
鹿善继低头想了想,抬头说道:“朝中皆知督师是东林党人,要是督师不出面,怕党内上下对督师要有不满。而且…城门失火,必会殃及池鱼,若是东林不保,督师又何以自保?”
“嗯。”
孙承宗赞许的看了一眼鹿善继,一个“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再好不过分析了他现在所处的环境。
“那照你说,我当如何出面才为上策?”孙承宗有意要考量考量鹿善继。
鹿善继微一沉吟,开口说道:“下官以为督师应当立即上疏皇上,将魏忠贤的真面目告诉皇上!只要督师上疏,这事必能成功!”
孙承宗没有点头,而是反问他:“你何以认为只要我上疏,就一定能够除掉魏忠贤呢?”
鹿善继毫不犹豫道:“督师是皇上的老师,皇上对您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的,只要督师上疏,皇上便会疏远魏阉,此毫无疑问。”
闻言,孙承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今非昔比了…我离京三年,此期间魏忠贤巧言令色,已成为皇上身边第一要紧之人,恐怕我的话也不那么灵了!再说咱们的奏疏皇上也未必能看到?所以这上疏一策不是不太妥当;要是皇上真的看不到我的奏疏,只怕就打草惊蛇了,届时魏忠贤必定对我心生警惕,再要有所动作怕就难了。”
听了孙承宗所说,鹿善继也不禁眉头皱了一下,旋即又道:“若上疏不能到达皇上手中,那督师只能采用面君一策了!”
“面君?”
孙承宗喃喃重复一声,豁然开朗,欣然赞道:“此计甚好!皇上生日是五月初四,我便以祝寿的名义进京面君,向皇上陈说利害。”
鹿善继听后,却是饶有深意的看向孙承宗:“督师准备就这么空手去?”
“当然不能空手去,皇上生日,我总是要备些礼物的。”孙承宗笑了笑。
鹿善继见孙承宗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忙急道:“下官不是说这个,下官是说督师是准备一个人进京;不带些人吗?”
“带些人进京?。。。”孙承宗怔了怔,脸色大变,失声道:“你是说带兵进京?”
“是!”鹿善继重一点头,斩钉截铁道:“必要之时,下官以为督师可以取清君侧而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