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碾尘-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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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心上一直执着的东西在刹那间裂开了一丝缝隙，不仅仅只是疑惑。虽然很小却让人无法忽视。我前行的步子也在此时停了下来，微微侧身，我的目光落在了雪城的身上，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他已经强先说道：“怎么？下不了手了吗，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最想要做的事情吗，现在你的机会就在你的前方，难道你现在要告诉我你是突然大发慈悲了吗？”
雪城的脸上是我所熟悉的嘲讽的淡笑。不得不说他的话在此时此刻对我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让我本来已经产生了一丝裂缝的心好像在瞬间又合拢了，虽然只是表面上的，但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已经足够了。
重新燃起的满腔怒火已经完全掌控住了我，不再有任何的犹豫，起手间手中已经幻化出了一柄长剑，带着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朝着冷幻刺去，而我眼中锁定的目标正是他的腰腹部妖丹所在。
没有任何的阻碍，我的剑顺利的刺穿了冷幻的腹部，可是我的人却如一个木偶般完全的被定在了那里，我的手中还握着那柄染血的剑，那些争先恐后涌出的鲜艳的色彩在我的眼中却是一片死灰之色，像是冬天里的第一场大雪，美丽却纯净却也代表着一切的虚无与绝灭。而这一切的一切却是因为刚才雪城在我耳边的轻声细语。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冷幻的儿子竟然会和钘长得一模一样，我现在告诉你，因为钘是冷幻的儿子，冷幻是钘的父亲。”
雪城的声音那么的轻柔低缓，好像没有任何的重量一般，但那些话却化成了一柄尖锐的刀插进了我的心里，心仿若已经痛的麻木了，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荡着的只是：我杀了钘的父亲，我亲手杀了钘的父亲，钘~~~
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体周围来回的呼啸，耳边传来了雪城的咒骂声，然后自己就被一股大力甩了出去。。。。。。
清透的思绪再次回到我的脑海中的时候我能够清晰的看见主营张正被什么强大的力量摧毁着，而我正极速的朝着一个方向飞去，没有任何的疑问，如果我继续以这样的速度前行，那么等待我的将是——死亡。
一早就应该料到的，妖尊五琥怎么可能是那么好对付的呢？就算这一路上都有了他的帮助，但是我们还是轻视了，不过这样也好，就让我死在他妖尊的手中吧，否则我要怎么样去面对钘呢？
钘他一直都知道我到妖界来的目的是什么，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阻止过我，只是一味的纵容我，还是说。。。。。。我突然想到了在妖皇的宫殿里看见的那个冷萧，那张让我刻骨铭心的脸，是他对我的一种提示吗？还是他想要证明什么东西？可是我还是让他失望了，就算在现在这一刻我也很确定就算之前我知道了冷幻是钘的父亲我也绝对不会收手的，我怎么可以让墨言死不瞑目呢？
可是这之后我还要拿什么样的面目去见钘。。。。。。
所以，现在这样应该就是对我最好的结果了吧！我的嘴角轻扯出了一个浅笑，只是眼角那些细碎的点点光芒在我急速坠行的身影上点缀出最耀眼的一笔。
心里还是有遗憾的，这么多年了，虽然钘一直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真正算起来我已经有好多年都没有见过他了，我想他了，我想要再见见他，我真的想要再见见他，就算他会怪我我也想要见他最后一面。
渐渐的心里的这股念头愈加的强烈，好像有什么在引导着我一样，闭着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一些，触目可及的竟然是渐渐逼近的黑色雾气，一抹苦涩的笑意在我的嘴角盘旋：他终于还是来了！
一眨眼的功夫我急速坠行的身子被一种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力量堵截住，速度陡然慢下来我只觉得心里一阵骚动，然后一股腥甜从身体深处喷薄了出来，从我微微上翘的嘴角缓缓向下，身体上的伤痛在这一刻对我好像都没有什么作用了，整个人就是觉得舒服泛着微微的甜，能够在我死之前再见到钘我心满意足。。。。。。
我坠行的身子终于停了下来，我的整个人都陷入了一股温暖的包围里，让我无比贪恋的熟悉气息仿佛要让我沉溺在其中一般，如果真的能够如此，那我这一生也就别无所求了。
透过那些层叠在一起的黑色雾气，我看到了那双眼睛，那张脸，而我就在这个人的怀抱里，真的是我的钘，妖尊手下的魉护法就是我的钘，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一直都陪着我，嘴边的笑意在此时又加深了几分，为了这久别重逢的一刻，为了这个我放在心上十多年的人。
“颜儿~~~”
他在我的耳边低声唤道。
我微微点头，这个称呼他终于还是说出口了，只是。。。。。。
“颜儿不要怕，会没事的，你不是还要去看离境的吗，我陪你去好不好？”
好，其实我真的很想对他说好，有他陪在我的身边真的很好，但是我出口的话语却是：“对不起，钘，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直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除了它们我不知道还要怎么样来表达我心里的歉疚，不求你能够原谅我，只是让我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钘的脸庞在我的眼眸里渐渐模糊，我想要留住它们，可我费尽力气却也抓不住，除了让自己陷入一片黑暗外我无能为力。。。。。。
第七十六章 为什么
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脸上轻柔的抚过，像是春天的棉柳，带着点点亲切的味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梦，那些纷往的曾今，那些飞扬的无数晶莹的泪滴，那些怀恋，那些想念，那些遗憾，那些爱恨，还有那些在我生命里留下了或多或少印记的人们，墨言、狐一、离境、墨鼎、钘……
“你醒了？”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徐徐飘进了我的脑海里，让还残留着一丝恍惚的我彻底的清醒了过来，眼里的人影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
那个雍容大气的女人，曾几何时，这个女人就好像是我心口上的一根刺，在我的心上不停的留下了一次比一次更深的伤痕，可也是这个女人让我在某一个时刻能够彻底的从那份痴迷的永远无法实现的梦境中清醒过来，只是，为什么现在我能够在她看着我的眼睛里看见那好似隐藏在浓浓白雾后面的忧伤呢，是什么让这个女人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不知不觉中我皱起了眉头，而就在同一时刻，站在我床前的女人立马倾身上前：“你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她话里真切的担心让我的心里漫过了一丝暖流，我动了动嘴，想要对她说，我现在没事，我很好，身上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是我的动作在我刚张开嘴的时候顿住了，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龙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钘呢，他在哪里，我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印象就是那张我深深眷念着的脸……
有无数个为什么在我的脑海中翻涌，过了半响我的嘴里才干涩的挤出了几个字：“这里是哪里？”
龙母好像早就已经知道我会有此一问，她轻缓的将我半扶起，在我的身后加上了软垫，她自己则是坐在了床边，等做完了这一切她才说道：“这里当然是龙宫啊，而且”她还是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我。“这里也是你的家啊！”
家？
我的脑筋一时没有转换过来。
“你可是我们龙族皇子的未婚妻，这里当然是你的家了。”龙母回答了我的疑问，而对于我刚才的疑惑的表情她好像并没有看见一样，但是我很确定她是看见了的，可是她的举动……到目前为止她做的事情还有她说的话都让我很不解，这又是一个我无法看懂的女人。
“是谁送我到…回来的？”现在我并不打算忤逆她，只是…这里恐怕永远也成不了我的家了，真的是永远了……
龙母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带着一些微微的责备：“难道你不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他？
这次我的脑子转的比较快，立马就分辨出了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该死！”我低低的咒骂了一声，自己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几圈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忽略了。
离境。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连身上的衣裳都顾不上穿一把拽住了龙母的衣袖焦急的道：“他怎么样了，他到底怎么样了，你快说话啊，他到底怎么样了？”
此时此刻的我根本就没有察觉龙母话里的深意，也并没有发现自己这样称呼离境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现在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离境到底怎么样了，我没有忘记自己身上所受的伤到底有多重，而现在我身上根本就没有丝毫重伤的痕迹，这一切唯一的解释就是离境。
龙母的叹息声仿若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般落入了我的心上，虽然在激起一层微弱的凌波后湖面便依旧平静如初，可是那个留在湖底心上的痕迹却没有办法消除。
龙母执起了我的双手：“我带你去看他！”
龙母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让焦虑的我平息了几分急躁，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任由龙母牵着我的手，将我往前方带去。
身旁熟悉的景致和当年一般无二，变了只是我们自己本身而已。
龙母带着我停在了那座雅致的小楼前，看着面前的小楼我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依然拉着我手的龙母身上：“他在这里？”
龙母点头，然后松开了我的手，她虽然极力的掩饰但是在衣袖滑落的时候我还是看见了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我迅速转身大步朝着小楼里面走去，没有再看她一眼。
脚下的步子没有任何的停顿，就好像预先知道一样我直直的朝着最里面的那间房子而去，停在门口，我自嘲的笑了笑，对啊，我怎么忘记了，离境的另一半龙珠不就在我的体内吗？
深呼吸，我的手很平很坚定的推开了那扇门，迎面而来的是一种让我心悸的死灰般的气息，然后我的视线就再也没有办法移动分毫，那个龙族的王者此时正蜷缩在一个金色的光球中，身影凋零，间或有金色鳞片的光泽时隐时现，这真的是曾今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可以睥睨万千的存在吗？
眼泪好像都成了多余的东西纷纷咆哮着冲出了我那微弱的桎梏。
“他已经连龙族最基本的形态都保不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的龙母说道。
她的声音很轻，好像怕吵到了他一样。
她的一句话打破了我还依稀残存的一丝幻想，
“啊…呜……啊。。呃…。”压抑着的嘶吼冲口而出，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为了我值得你这样吗？你不是一直都在拒绝我吗，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声音打扰到了他，他的身子微微的动了动，如枯木般的声音却透出一些些欣喜和惶恐：“是…。。是颜…儿回家了吗？”
“呃…呃…”我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却越睁越大。
离境的眼睛，他的眼睛……
“她没有回来，是我！”龙母的声音平淡温婉没有任何的异常，但是我却能够从她抓住我的越来越紧的手上察觉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离境没有再说话，他的脑袋缓缓的低沉了下去渐渐的蜷缩成了一团。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她回来了我会告诉你的。”龙母拽着我朝着门口走去。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离境却突然之间变得狂躁起来，“你千万不要告诉她，不要带她来见我，不要，不要……”
……
第七十七章 遇故人
还记得看见离境的第一眼就是因为他的那双眼睛，那双总是波光流转的紫眸像极了记忆深处的那份眷恋的所在，也是我一步步沉沦的最初的原因，可是…我模糊的视线中唯有那双豪无光彩的眼眸清晰得就好像他就在我的面前，为什么会这样，他的眼睛……
虽然我的心里很慌很乱，但是我的理智却分外的清晰明了，就在龙母拉着我朝着小楼外面走去的时候，我的理智已经完全的将我纷乱繁杂的心包裹了起来，从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了龙母，而她接下来一系列的所作所为让我不禁猜测她接下来的目的是什么，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在这样的时候以那样一种平静的心态带着她的晚辈来看她的夫君，但是龙母却这样做了，难道是……
心里面的猜想让我的心微微的雀跃了几分，不管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只要他好就行了。
龙母带着我到了外面的花园里才放开了我的手，没等我开口她已经目光炯炯的看着我说道：“他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我希望你可以救他。”
“需要我做什么？”我没有任何犹疑，不管我和她曾今的立场如何，在我打算放手的那刻起我和她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瓜葛，现在我和她只是都有着相同的目的而已。
龙母看着我的眼里闪过了一丝赞赏：“好，也不枉他为了你做到了这个份上！”
“为什么？”虽然心里好似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我还是问出了口，这样也许很残忍，可终究躲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