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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翡翠宫-第19部分

小说: 翡翠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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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秋帆道:“晚辈方才已经奉告,是那位老丈塞入晚辈袖中的。”

宋仰高厉声道:“你这话有谁能信?”

楚秋帆听得心中有气,大声道:“老丈纵或未信,道长和家师相交数十年,是看着在下长大的,难道还不知道在下为人么?”

清尘道长徐徐说道:“小施主说得不错,贫道和盟主相识数十年,一向尊敬盟主的为人,而且也看着小施主从小长大,应该对小施主可以信任,只是……”他轻轻“唉”了一声,就没有再说下去。

楚秋帆看他说话吞吞吐吐,心头大疑,说道:“道长有话但请明说。”

清尘道长左手一举,说道:“小施主应该知道此是何物了?”

楚秋帆道:“晚辈不知道,还请道长见教。”

宋仰高冷笑道:“阁下当真是自欺欺人,你持此歹毒暗器,杀死我宋家庄八名庄丁,难道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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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秋帆道:“你说我用它杀死了你们八名庄丁,这是那老丈塞入在下袖中,在下并未取用。杀死贵庄庄丁,只怕另有其人……”

宋仰高大笑一声道:“事实俱在,你抵赖又有何用?”

楚秋帆望着清尘道长,口中叫了声:“道长……”

清尘道长这回没待他说下去,就接着道:“这是盟主当年会同各大门派一致决议,不准江湖同道使用的袖里‘青蜂针’,小施主究从何处得来的?”

袖里“青蜂针”,正是千手郎君江上云昔年的独门暗器!

楚秋帆听得心头不由一凛,失声道:“它会是‘青蜂针’?”

宋仰高嘿然道:“你黑布蒙面,劫掳小女,蒙面黑布是在你袖中取出来的,袖里‘青蜂针’又在你袖中,人证,物证俱全,你倒说说看,你……还有何说?”

他不待楚秋帆再说,回头朝清尘道长拱拱手道:“道兄,此子劫掳小女,只要小女无事,还可以揭过不说。但敝庄八条人命,俱死在此子歹毒暗器之下,该当如何了断,兄弟悉凭道兄一言。”

清尘道长抬目望望楚秋帆,面情严肃的道:“楚小施主如果别无理由,贫道希望你跟贫道去见盟主。”

楚秋帆一怔道:“晚辈前晚已经面陈一切,他不是我师父,晚辈不能跟道长去见他。”

清尘道长凝重道:“贫道前先还把小施主说的话,信以为真,如今看来,小施主说的,竟然全是谎言了。”

他说出这番话来,面情严肃之中,似乎十分痛心,眼看一个大好青年,即将走上歧路,重蹈他爹的覆辙,而感到悲哀。

楚秋帆悚然一惊,道:“道长,晚辈说的句句是实,从没骗过道长半句。道长,求求你,你一定要相信晚辈。”

“善哉!善哉!”清尘道长徐徐说道:“人命关天,小施主闯下这场大祸,除了跟随贫道回去,听候盟主发落,贫道也作不了主。”

宋仰高道:“道兄说得极是。此事应该由盟主来处置。”

楚秋帆道:“道长应该明白,晚辈不能去见他。”

宋仰高冷笑一声道:“你劫掳小女,残杀八名庄丁,证据确实,铁案如山,你想不去,那可由不得你。”

楚秋帆大声道:“那都不是在下干的,我要怎么说,你们才肯相信我呢?”他感到自己孤立无援,心头一阵伤感,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颤声道:“道长,你一定要给晚辈作主。”

“唉!”清尘道长无限同情的轻轻叹息一声道:“这教贫道好生作难!”

在他感叹声中,却以“传音入密”向楚秋帆说道:“小施主赶快走吧!”

楚秋帆一怔,突然领悟到清尘道长乃是有道之士,他自然不好公开释放自己,只好由自己趁机突围逃走,但如此一来,这黑锅就永远无法洗清了!继而一想,自己如果不走,被他们送到假冒师父的老贼那里去,也一样洗不清罪名,反而连性命都得陪进去,师父大仇,又有谁来报?

心念闪电一动,觉得还是走好,这就朝清尘道长拱拱手道:“道长,晚辈不能见他,那只好失陪了。”话声甫落,双足一顿,人已凌空飞掠出去。

三湘大侠裴元钧是六合门的高手,六合门一向以轻功,剑术享誉武林。楚秋帆自幼跟随师父奔走江湖,一身轻功,造诣极深,此时凌空飞起,就像一头飞鹤,掠空飞过,去势十分神速。

这下事出仓促,没有人想到他会在清尘道长面前说走就走,等到发现,楚秋帆已然飞射出去七、八丈外。

宋仰高看得大怒,厉喝一声:“好小子,你还往哪里走?”

正待纵身掠起,他身旁的宋子瞻、宋子祥同时叱喝乍起,两条人影相继长身扑起,跟踪追去。

清尘道长目送楚秋帆人影远去。缓声道:“无量寿佛!宋老施主,随他去吧。盟主犹在仁山庄作客,此事自有盟主作主。”

楚秋帆一口气提纵急掠,先前宋子瞻,宋子祥兄弟二人还衔尾疾追,但追出不远,就被宋仰高叫了回去。

楚秋帆当然并不知情,奔出里许光景,回头看去,不见身后有人追踪,不觉放缓了脚步。

就在此时,只听身后有人叫道:“楚秋帆,你给我站住。”

这是一个女子声音!

楚秋帆心头一喜,急忙转过身,叫道:“兰芬,是你!”

从暗影中走出来的是一个青衫相公,正是乐兰芬,她虽然脸上戴着面具,但她一双秋水般眼神中却含着愤怒和委曲之色,冷哼一声道:“你想不到会是我吧?”

楚秋帆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乐兰芬道:“我都看到了,我真想不到你会是这种人!”

楚秋帆听得一怔,说道:“兰芬,你也不相信我……”

“不要叫我。”乐兰芬气鼓鼓的道:“昨晚,我还相信真的不是你,但今晚……今晚你又做出这种事来,你……你这骗子……”“啪!”举手就是一个耳光,重重的掴在楚秋帆脸颊上,尖声道:“我永远也不要再见你了,呵……呵……”转过身,急奔而去。

楚秋帆急忙叫道:“兰芬,你等一等,听我解释,这是天大的冤枉!”

乐兰芬没有听他,只是放腿急奔,转眼工夫,已经在夜色中消失。

楚秋帆没有追上去,他只是望着她消失的身形,怔怔出神。

这一记耳光,打在他脸上,虽然只有火辣辣的感觉,但却比内家掌力打在他胸口心脉上,还要来得沉重!

他自小跟随着师父,和师父相依为命。师父遇害之后,一心要替师父报仇,在他心里,觉得还有一个孟师伯可以相助。到了仁山庄,孟师伯好象变了个人。差幸还有清尘道长一口答应,武当派可以支持自己,但今晚这一来,听清尘道长的口气,似乎也对自己起了怀疑。至少,还有一个乐兰芬,她知道自己心里很苦,前途艰难,誓言要和自己患难与共,她是自己的红粉知己。多么难得的友情,在心理上,她对自己有多大鼓励!

如今,她也对自己有了误会,绝情而去!

好象自己真成了一个万恶淫贼,在这天地间,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真正了解自己的人……

朦胧的月光底下,只有自己一个人,一个影子……

他心头一片茫然,眼前也是一片茫然!

“师父……”他从喉头发出一声苦涩的号呼,忍不住发足狂奔!

他不知道奔向何处,也不知道该向何处奔行,只是用尽力气,往前狂奔而去。

他成了一头发狂的野兽,不住的纵跃,好象越过城垣,越过田野,越过溪流,也越过不少山岭。他并没有停住,只是一路狂奔,不辨路径的狂奔。

由月在中天渐渐到了月落参横,他已经奔得满身大汗,四肢疲惫,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也并不计较这是什么所在,只觉脚下踏到的青草很柔软,他就躺了下来,胸口还在喘着息,人已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但觉有无数金针,在眼前乱晃,十分刺眼,他才霍然惊醒。睁眼一瞧,原来红日当空,已经快要晌午了,自己躺卧在山林前的一片草地上。

他揉揉眼睛,翻身坐起,觉得头脑空洞洞的,腹中一阵饥饿,举目四顾,四面群山起伏,峻岭插天,似乎已在万山之中。

他身上当然没有干粮,肚子饿了,只好在山中去寻找野味。

于是走到一条溪边,双手掬起溪水,洗了把脸,心想,要去找野兔,就得到林深草密之处才有。这就沿着山溪,一路寻去。

越过一重山脚,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鹤唳。

深山中有野鹤,那也并不足奇,他依然只是自顾自的往林中走去,哪知没走多远,只听呱呱两声怪叫传了过来。

楚秋帆经常跟随师父在名山大泽间走动,听到这两声“呱”“呱”怪叫,心中不禁一怔,暗道:“这怪异的啼声,分明是毒蟒的叫声了!”

心念方动,但听半空中又是一声嘹亮的鹤唳,好象随着声音俯冲而下,接着又是“呱”“呱”两声对空而叫。

楚秋帆知道野鹤和毒蛇是天生的仇家,遇上了非拚个你死我活不可。鹤和蛇斗,他虽然听师父说过,但却从未见过,一时动了好奇之心,穿行树林,循声寻去。

这一路果然不时听到鹤唳和蛇叫的声音,越来越近。

渐渐已在林前不远,他怕惊动了双方,脚步放得极轻,悄悄走到树林尽头,拨开一人高的青草,往林外看去。

只见草坪间一棵大树底下,蟠着一条比海碗还要粗的巨蛇,蛇身斑斓如锦,一颗三角形的头上,长着一个腥红的肉角,昂首向天,吞吐着红信,足有一二尺长。

楚秋帆看得暗暗一惊,忖道:“这是什么怪蛇?”

就在怪蛇的对面,相距足有丈许光景,站着一只高大的白鹤,翎毛如雪,红冠如球,歪着头,两颗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怪蛇。

这只白鹤,站着比人还要高出许多,神骏非凡,少说也有上百岁了。

白鹤盯着怪蛇不动,怪蛇也盯着白鹤不动,双方剑拔弩张,各自蓄势,但谁也不敢抢先发难。

白鹤瞧了一会,忽然在怪蛇前面左右来回走动,那蟠成一大堆的蛇身,虽然不动,但它一颗昂起的三角头,却随着白鹤来回摆动,防守极严。

白鹤走了一会,敢情依然无隙可乘,突然一声长鸣,振翅向天空飞去。

怪蛇也不甘示弱,昂首向天,发出“呱”“呱”两声鸣声。

白鹤凌霄直上,在天空一个盘旋,俯冲而下,长喙朝怪蛇眼睛啄来。

这一下来势快速无比,怪蛇昂首为侧,“呱”的一声,张口就喷出一股灰红色的毒雾,向白鹤喷了过去。

白鹤对怪蛇喷出来的这股灰红色毒雾似乎十分忌惮,身子一偏让了开去。

怪蛇对这一机会,岂肯轻易放过?突然身如匹练,箭一般朝白鹤射去,大口一张,咬向头颈。

白鹤双翅倏张,右爪如钩,迅快向怪蛇七寸抓下。

双方互搏了一招,怪蛇已然退回原处,白鹤又侧着头朝怪蛇看去,怪蛇也吐着红信,紧盯住白鹤。

楚秋帆心中暗道:“师父从前说过,白鹤道长昔年原是少林俗家弟子,生性好道,就出家当了道士。有一次在山中看到白鹤和毒蛇相搏,悟彻武学玄机,创了一套‘白鹤掌法”,后来创立白鹤门,成为一派宗主。看来这蛇鹤相搏,当真和人动手一样,隐含武术招数!”

他看了一会,发现白鹤亮翅发爪有许多动作果然与武学相暗合,心中暗暗觉得高兴,这就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白鹤和怪蛇的每一动作,一面心中暗暗摹拟,倒也觉得颇有心得。

就在他看得出神之际,突听一个破竹似的大笑传了过来,接着又响起一声清越的长啸!

这一笑、一啸,正是人的声音!楚秋帆可以从笑啸声中,分辨出那是两个人,而且这两人的内劲之强似乎并不在师父之下,心中更觉得奇怪,不觉舍了蛇鹤相搏,悄悄循着声音寻去。

他斜穿密林而行,慢慢的走进一个深谷。

这山谷地势相当隐僻,除了两边是茂密的杂林,到处都是一堆堆的乱石,就在那片乱石堆上,正有两个人拳来掌去,舍命相搏。

这两人一个是穿青袍的老者,须发已白,头簪白玉如意,脸色红润,使的是双掌。

另一个是身穿绿袍的老人,颏下留一把苍须,个子较矮,使的非掌非指,五指撮拢,专取人身大穴。

楚秋帆看得暗暗惊奇,谷外蛇鹤缠斗,谷中搏斗的却是两个老人,他们都已垂暮之年,干吗还要龙争虎跃的好斗?

这是一场武林中罕见的高手相搏,他慢慢在林中藏住身形,凝目细看,这一看,不由得惊喜交集。

原来两人出手虽然极为凌厉,但主要不在赌赛功力,而是各以精奥的招数求胜,因此一招一势,此来彼往,楚秋帆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青袍道人双手大开大合,忽爪忽掌,每一出手,都有拂拂风声,脚下也配合掌势,倏进倏退,倏而双足连环飞踢,倏而双手同时飞攫,变化极尽繁复。

绿袍老者身材矮小,不住的绕场游走,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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