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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翡翠宫-第15部分

小说: 翡翠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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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雀道:“后来……小婢正好去给大小姐倒茶,好象从窗口飞进一个人来,小婢只听到大小姐惊颤的问他是谁,那人一下点了大小姐的穴道。小婢跨进房门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人抱着大小姐朝床前走去,小婢看得大吃一惊,把手上捧着的茗碗跌落地上,打得粉碎,小婢就大声叫喊起来……”

她说到这里,好象犹有余悸,呼吸有点急促,继道:“但小婢只叫了一声,那人放下小姐,朝小婢扑来。小婢挣扎着想喊,已被那人用手掌堵住,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楚秋帆只听到一声呼救的声音,稍后听到的“唔”声,是被人掩住了嘴发出的声音,和她说的完全吻合了。

裴元钧问道:“你有没有看清这人面貌?”

这句话,自然很重要。

春雀道:“小婢先前看到的,只是这人的背影,身材颀长,穿着一件青布衣衫……”

书房中,身材颀长,穿青布长衫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楚秋帆。

春雀眼角偷偷的看了楚秋帆一眼,续道:“后来他向小婢追过来,小婢才看清楚……”

楚秋帆暗暗松了口气,她看清楚了就好。

裴元钧没待她说完,急着问道:“这人是谁?”

春雀道:“他……他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两个眼睛,没看清他的面貌,但……但……小婢看到他……”她又偷偷的溜了楚秋帆一眼,底下的话,就没敢再说。

乐友仁瞪着眼道:“春雀,你不用害怕,只管说出来。”

裴元钧和声道:“不错,你看到了什么,但说无妨。”

春雀身躯有些发颤,低垂着粉颈,嗫嚅的道:“他……他右肩衣衫上,好象沾着白粉……”这句话,她说得很吃力,好像是从喉咙里硬逼出来的一般!

裴元钧严厉的目光,一下转到楚秋帆的身上,人已虎的站了起来,沉喝道:“孽障,你还有何话说?”举手一掌,朝楚秋帆当头劈落!

谁都看得出他这一掌含怒出手,掌上力道甚是强劲,就算是石头,也会被他掌力劈得开来!

楚秋帆作梦也没有想到他会突下杀手,心中方自一愣,几乎忘了躲闪!

第六章 安排毒计

清尘道长见状大吃一惊,急忙跨上一步,举起手臂,一下架住了裴元钧的手掌,口中急急说道:“盟主息怒,有话好说。”

智善大师也在旁单掌打讯,口诵佛号,说道:“阿弥陀佛,盟主高抬贵手,是非曲直,还是问清楚了才是。”

说话之时,孟不假也闻讯赶了进来,一脚跨进门口,就大声道:“半夜三更, 你们都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秋帆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右肩,果然有一块手掌大的白粉痕迹,像是从粉墙上擦来的,一时心中大为惊奇,这块白粉,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看到孟师伯,就如遇见了救星,急忙叫道:“孟师伯。晚辈是冤枉的,这是一场莫须有的误会。”

孟不假口中方“啊”了一声,就被乐友仁一把拉过一边,附着他耳朵,低低的说了一阵。

孟不假先是一怔,继而呵呵笑道:“盟主老弟,别生这么大的气了。这也末始不是好事,乐仁兄,依我孟老大之见,秋帆是盟主的高足,年龄也不小了,不如……”

裴元钧突然一挥手,沉声道:“老哥哥,不用说了。这孽障平日都是你老哥哥护着他,倒也没有滋生事端,但今晚之事,兄弟决难徇私……”

孟不假一手装着烟,连火都忘了打,随口吸了两口,发现没火,才一面打着火石,偏头问道:“事情没有这么严重,人家乐姑娘白璧无暇,干么……”

“老哥哥,你不知道。”裴元钧截住他话头,神色严肃的道:“兄弟是他师父,岂无师徒之情,只是此子……”他轻笑一声,脸现痛苦之色,底下的话,就没有说出来。

楚秋帆几乎要大声叫出来:“你不是我师父!”但他知道此时此地,自己嚷出来了,也没有用。因为此时如果嚷出来,倒似成了挟怨诬蔑师父之嫌,传出江湖;也没有人会相信了。

孟不假道:“什么事,老哥哥不知道?秋帆他到底怎么了?”

裴元钧斩钉截铁的道:“这孽徒什么事都可以原宥,唯独犯了淫字,兄弟决不宽恕。”

孟不假道:“但他并没犯淫。”

裴元钧痛心疾首的道:“因为他是孽种。”

楚秋帆听得全身颤抖,大声道:“你说什么?”

清尘道长怜悯的道:“小施主不可如此;凡事激动不得。”

“激动不得”这四个字,无异暗示他此时千万不可出言顶撞。

孟不假吸着烟,说道:“盟主老弟,你歇歇怒,秋帆……”

裴元钧面有怒色,说道:“老哥哥,你不知道。”

孟不假搔搔头皮,说道:“究竟有什么事,我老哥哥不知道的?”

裴元钧神色凝重,转向智善大师、清尘道长二人,徐徐说道:“大师、道长二位,还记得十八年前一段公案么?”

他本是教训自己徒弟,如今忽然提起十八年前的一段公案,听得在场之人,不禁齐觉惊讶。

“阿弥陀佛。”智善大师合掌道:“十八年前的公案,盟主是说常老九大闹敝寺……”

“不是。”裴元钧摇头道:“就是常老丸坚欲和贵寺比武,贵寺方丈智通大师不愿和他结怨,正好兄弟在贵寺作客,要兄弟替双方排解,兄弟刚把常老九劝走,武当派派人下书,邀约贵寺派人会同剿贼,这档事,大师如何忘了?”

智善大师哦道:“盟主说的是千手郎君?”

裴元钧道:“不错。”

清尘道长稽首道:“此事确是敝派奉邀少林派会剿的,因为千手郎君不仅武功绝高,又善使暗器,敝派已有不少弟子伤在他喂毒暗器之下,依然无法把他逮住。当日原不知盟主大驾就在嵩山。”

孟不假插口道:“这件事,兄弟如何不知?千手郎君江上云淫恶滔天,又善易容之术,闹得江湖上到处鸡犬不宁,后来还是盟主老弟把他制住的。”

裴无钧微微摇头道:“事情经过并不如此。千手郎君狡猾成性,少林,武当出动数十高手,到处搜索追踪,仍然鸿飞冥冥,无法找到他隐匮何处。兄弟当时认为追捕他的人数一多,反而使他提高警觉,更难找得到他,才要两派的人暂且回山,此事由兄弟一人侦访……”

大家听他追述往事,谁都没有插口。

裴元钧口气微顿:续道:“兄弟经过一月明查暗访,终于在云梦找到他的老巢。兄弟劝他随我回去武当,他仗着一身武功,自然不肯就范,和兄弟动上了手。如论武功,他原非兄弟之敌,但他外号千手郎君,双手在对敌之时,暗器层出不穷,均一一为兄弟破去。最后他使出暗藏袖中的‘青蜂针’,一按机簧,就可发射七十二支细如牛毛的毒针,而且这种针体积细小,不畏掌风,兄弟差点就把性命送在他的针下……”

孟不假道:“这个老哥哥听你说过,所以后来经各大门派公议,把‘青蜂针’列为武林禁物,不准江湖上任何人使用了。”

清尘道长道:“盟主差点负伤之事,贫道倒没有听人说过。”

“此事兄弟从未向人提过。”裴元钧续道:“就在千手郎君射出‘青蜂针’之时,总算来了一个救星,来人以一柄银丝拂尘,破了千手郎君的七十二支毒针,兄弟也乘机一指,废去他右手穴道。”

智善大师低宣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来人莫非是白鹤道长?”

武林中只有武功山灵禽观白鹤道长一柄银丝拂尘,擅破天下各种暗器,武林中把他列为三奇之一,与皮力孟不假齐名。

“不错,正是白鹤道兄。”裴元钧道:“他因门下大弟子死在千手郎君暗器之下,才找到云梦去的。当时千手郎君自知决难逃脱,含泪跪地,请求白鹤道兄和兄弟二人,允许他回入屋中,和妻儿诀别。白鹤道兄先前还怕他逃逸,他指天为誓,自言恶贯既满,绝不再逃。兄弟看他神色似乎不假。就答应了他,好在他只有一间木屋,由兄弟和白鹤道兄扼守,谅他也插翅难飞。”

他说到这里,深深的看了楚秋帆一眼,接着道:“哪知他入屋之后,久久未见出来,兄弟和白鹤道兄不觉起疑,推门进去,只见他和妻子已经双双服毒自戕。七孔流血,死状极惨。桌上还有他一封血书,上面除了他忏悔一生淫孽太重之外,并要求白鹤道兄在他遗书上署名为证……”

孟不假:“他既已畏罪自戕,以谢天下,还要白鹤道长署名作甚?”

裴元钧一字一字的道:“因为这封血书,他指定要兄弟保管……”他缓缓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已经陈旧的发黄的信封,递将过去,说道:“老哥哥看了就会明白。”

孟不假接过信封,仔细的抽出一张信笺,那信笺上果然血迹斑斑;是用手指滴血所书,血字已经发黑,字迹也极为模糊,但仔细辨认,仍可看出字句来。

孟不假看了一遍,信后果然有用墨书写的“白鹤子”三字,不禁瞪大双目,满脸惊异的道:“这……”

裴元钧冷冷的道:“老哥哥现在相信了吧?”

孟不假回头看看楚秋帆,不禁攒眉道:“会有这等事?”

裴元钧道:“兄弟何用捏造?何况信上还有白鹤道兄的亲笔,他尚健在,老哥哥若是不信,不妨上一趟武功山,当面去问问他,当年的经过,是否如此。”

清尘道长犹疑的道:“盂施主,千手郎君血书上究竟写些什么?”

孟不假没有作声,就把血书递了过去。

楚秋帆看孟师伯神色有异,心中止不住暗暗狐疑。

只见清坐道长看完了血书,又递给了智善大师,智善大师看了一遍,口中只是低低的诵着佛号,依然把血书交给裴元钧。

裴元钧并未把血书收起,脸色凝重,凛然道:“诸位道兄,现在都已明白兄弟的心情了,与其贻祸人间,不如壮士断腕。兄弟决不允许我裴某门下,出一个淫恶之徒……”说到这里,目光一下落到楚秋帆的身上,沉痛的道:“徒儿,为师扶养教育了你十八年,但你秉承你父遗传淫恶孽根,终几险害武林,为师不得不除恶务尽……”

正待举拳!

“且慢!”楚秋帆退后一涉,说道:“你说我是千手郎君江上云的儿子?”

“不错!”裴元钧道:“当时为师和白鹤道兄进入木屋之时,江上云夫妇服毒自戕,床上遗留了一个两岁的孩子,托我扶养,所以要白鹤道兄在血书上署名为证。我不愿你姓江,又因你是从云梦抱来的,所以就以楚为姓,这是你父的手迹,你也不妨拿去看看。”果然把血书递了过来。

楚秋帆虽然不信,因为他并不真是自己师父,他们一定是设计了阴谋,陷害自己,但这封血书,他却非看不可。接到手上,低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上云年仅而立,纵横江湖,屈指已有十年。因误入歧途,为名门正派所不齿,乃心存报复。十载以还,作案累累,淫孽滔天,树敌亦众。近年颇知改悔,娶一渔家女为妇,匿居云梦,方期以渔夫终老,不意为裴盟主、白鹤遣长追踪至此,必令同赴武当,向天下人谢罪。

上云自知罪孽深重,去则难贷一死,不去亦一死耳,实逼处此,惟有与妻仰药赎罪。上云死不足惜,惟遗一孤雏,年方二龄。孺子嗷嗷,罪不当诛,夙仰裴盟主为仁人君子,如荷收养教导,他日或可成器,庶几不蹈乃父覆辙为幸也,如何鼎诺!并恳白鹤道长署名于后,藉为证人。上云虽没,亦戴恩不尽矣,江上云绝笔。”下面果然另有“白鹤子”三字,乃是墨笔签的名。

纸已陈旧发黄,几乎快要破碎,果然是一二十年之物,血书字迹,有浓有淡,看来也确是书写多年之物。

楚秋帆读完此信,一时呆立不语。

如果眼前这位师父真是自己师父,那么这封血书自然可信。但眼前此人并不是自己师父,他只是假冒师父的仇人,那么这封血书,自然也不可信了!

他一念及此,心头愤怒已极,望着裴元钧,几乎目皆欲裂,大声道:“你说我是江上云的儿子?”

裴元钧冷厉的道:“你还不相信么?”

楚秋帆突然狂笑一声道:“我听师父说过,我是三湘一家楚姓农人之子,爹娘死于疫症,为师父所收养。这封血书,不过是心怀叵测的匪徒,捏造虚构,诬陷于我……”

“住口!”裴元钧厉喝道:“孽障,难道是为师捏造虚构,故意诬陷你不成?”

楚秋帆大声道:“师父当然不是虚构陷害,只可惜你不是我师父!”

“孽徒,你说什么?”裴元钧气得脸色铁青,身上长袍,一阵拂拂自动,凛然喝道:“反了,你这逆畜,我劈了你……”

正当举掌,清尘道长早巳一把握住他的手,劝道:“盟主息怒,年轻人一时冲动,你就看在贫道面上……”

智善大师同时朝楚秋帆连连合十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千万不可如此说法,天地君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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