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剑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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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知道,那就请席兄担任向导了。”
席胜衣双手接过信笺,仔细看了一遍,就点点头道:“这段路,属下知道。”
“如此就好。”
狄少青点着头道:“总教练既已走了,不知他可曾交代,咱们何时动身呢?”
席胜衣道:“总教练临行时,交代属下,转报副总教练,咱们也得即刻动身,才能在傍晚时光,赶到二郎庙,属下已经在门外准备了一辆马车,副总教练和单兄、周兄,可以上车丁。”
随着话声,把地图奉还给狄少青。
狄少青心中暗暗冷笑,忖道:“霍天来分明是全都安排好了,就是要席胜衣来领路的。”
一面含笑道:“席兄是咱们的向导,这张地图,就由席兄收着好了。”接着回头道:“单兄、周兄,咱们走吧!”
当先举步朝外行去。
席胜衣收好地图,慌忙跟着狄少青身后,亦步亦趋的走了出去。
刚出了花园门口,席胜衣就叫道:“副座请留步。”
狄少青回头道:“席兄有什么事?”
席胜衣侧身抢到面前,说道:“咱们的马车就留在小天井里,副座请在这里上车。”
他朝右首小天井打了个手势。
原来小天井中果然停着一辆马车,车把式看到他的手势,立时驾着车驰来,停到走道上,然后一跃下车,打开了车门。
席胜衣躬着身道:“副座请上车。”
狄少青也不客气,当先跨上车厢,接着单逢春、周友成、席胜衣一齐上了车,车把式关上车门,就驾着车往外驰去。
大家坐在车中,驰出客店,外人自然不知道车中是什么人了,由此可见今晚的行动是如何机密了。
狄少青问道:“席兄不告诉他驰到那里去么?”
席胜衣道:“不用关照,他知道如何走法。”
马车驰出客店,驰上了街道,一路都行驰得并不太快,直等出了城门,(李青店,即南召县)车行才逐渐加快,但也颠簸得很厉害,敢情路面极为崎岖了。
但行驰不久,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席胜衣道:“副座,咱们该下车了。”
狄少青问道:“到了么?”
席胜衣道:“还没有到,但咱们就得在这里下车了。”
狄少青应了声“好”,大家一起跃下车去,车把式不待吩咐,扬扬长鞭,车子转了一个圈,驱车往来路疾驰而去。
狄少青举目四顾,这时差不多已是申酉之交,四面山势绵连,已是身在群山之中,忍不住问道:“席兄,这里离二郎庙还有多远?”
席胜衣道:“就在前面不远了,属下给副座带路。”
说完转身朝一条小径走去。
狄少青、单逢春、周友成三人紧随他身后而行,四人展开脚程,一路奔行,天色逐渐接近傍晚,夕阳衔山,群鸟归林,他们也正好赶到一座山麓间的庙宇“二郎庙”。
席胜衣脚下一停,回身道:“到了,这里大概已经给咱们准备好了一桌素斋,副座请随屑下来。”
他一脚跨人山门,门内已迎出一个和尚,合十道:“施主高姓席吧?”
席胜衣点头道:“在下正是姓席,请问大师傅可曾准备好素斋么?”
那和尚道:“早就准备好了,四位施主请到东厢奉茶。”
说毕,合掌一礼,领着四人走入东厢,一张八仙桌上,果然早已放好了四付碗筷。
那和尚请四人人席,立即有两名和尚送上茶来,接着陆续端上六盘素菜,一大碗汤,和一桶白饭。那和尚连连合十道:“四位施主请用斋吧,贫僧告退。”就退了出去。
狄少青也不客气,装了一碗饭,就居中坐下,大家匆匆吃毕。
狄少青放下筷子,就朝席胜衣问道:“席兄,总教练可曾和你说过,今晚咱们的任务,到底是些什么?”
席胜衣闻言站起身,从怀中取出那张地图来,就着烛光,摊在桌上,才道:“副座请看,咱们这里是二郎庙,往西地名绸子,再循山岭向北,是龙王庙,再往北是任岭,咱们就到任岭为止。在这条路上,如果遇到江湖上人,最好能把他们生擒,如果对方出手顽抗,就一律格杀勿论。”
狄少青听得作色道:“霍总教练接获总馆指示,狄某虽是初来,也总是副总教练,这样重要之事,方才只字不提,如今却要狭某率人前去杀人,咱们虽是江湖人,也不能这般草菅人命。”
席胜衣脸色大变,急忙说道:“副座绝不可如此说法。”
周友成也道:“副总教练,席兄说得极是,这是总馆的命令,总管一定有理由的。”
狄少青道:“狄某难道说得不对,今晚行动,纵是总馆的命令,但要咱们杀人,至少也应该把今晚行动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了,须知人命关天,咱们总不能如此糊里糊涂的去杀人。”
席胜衣已经胀红了脸,嗫嚅的道:“总教练也许怕机密泄漏了,才没跟副座说的……”
狄少青没待他说完,就沉哼一声道:“这就不对了。狄某这副总教练,是上面派的,他如果不信任狄某,狄某可以不干这副总教练。”
周友成骇然道:“本座这话千万说不得!”
狄少青道:“为什么?”
席胜衣接着道:“这是属下的不是,总教练因怕机密外漏,是以嘱咐属下。等上路之后,再由届下向副座报告……”
狄少青目中神光湛然,问道:“他怎么说的。”
席胜衣道:“事情是这样,据总馆得到的消息,郑州广武镖局有一趟镖,前往长安,在汝州出了岔子,护送的三名镖师,十六名趟子手,全数遇难,据说这批贼人可能隐伏在熊耳山和伏牛山之间,所以总馆要咱们今晚搜山,就是为了此事。”
狄少青心中暗道:“他们颠倒黑白,把剑盟进入伏牛山调查的人,说成了贼党!”
一面故意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刚说到这里,耳中忽然听到走廊上似是有人闪动的声音,这就回头道:“周兄出去看看,是什么人?”
周友成应了声“是”,起身走出,差点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只听那人啊了一声道:“阿弥陀佛,原来是施主。”
周友成一看原来是那个知客僧,这就问道:“大师傅有什么事吗?”
那和尚合十道:“贫僧是来看看四位施主用过了素斋,可要在小庙客房休息?”
席胜衣站起身道:“多谢大师傅,咱们还要赶到李青店去,不在这里打搅了。”
狄少青也站起身道:“席兄,咱们走吧!”
一行四人出了二郎庙,仍由席胜衣领头,循着一条山岭的小路,一路朝西奔行。
此时天色早巳昏暗了一会,山林间披上了一层黑雾般的夜色,看去隐朦朦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除了林间不时传来一二声夜枭的啼声,可说万籁俱寂。
尤其这一段山路,更是崎岖难行,四人施展轻功,一路飞掠,由绸子往北,经过龙王庙,赶到任岭差不多已是三更稍过,一路上别说是人,连半个人影儿也没有退上。
席胜衣走在最前面,奔到岭下,梗自脚下一停,说道:“副座,这里就是任岭了。”
狄少青问道:“现在咱们该当如何了?”
席胜衣道:“总教练交代属下,咱们一行,就在这里等候了。”
狄少青道:“在这里等什么人?就是那些劫镖的贼人么?”
席胜衣道:“咱们一路行来,既未遇上什么人,那就是说,贼人走的并不是咱们这条路了,但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只有在这里等侯,大概天亮前,总教练会赶来和咱们会和的了。”
狄少青道:“好吧,咱们就在这里,找地方坐下来歇息吧!”
大家这就在路边找了大石坐下,狄少青心中只是盘算着待会遇上剑盟的人,自己该当如何?因为剑盟的人并不认识自己,自己也并不认识他们,自己只是奉师傅之命,来协助他们的。
时间在大家沉默中悄悄溜走,因为他们等的是敌人,也有来会合的人,自然不好交谈,只是默默的倚剑坐着,现在已经快子夜了。
狄少青等得渐渐不耐,问道:“席兄,总教练从哪一条路来?”
府胜衣道:“总教练是从大栗坪,小栗坪,庙子那条路抄过来,和我们这一路是钳形包抄。”
狄少青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席胜衣道:“不知道,总教练没和属下说。”
狄少青气愤的道:“霍天来欺人太甚,什么都不让我们知道,我这副总教练明天不干了。”
单逢春道:“对,狄兄不干,我也不干了。”
周友成听得大吃一惊道:“副座,单兄,快不可如此说,二位这只是气话罢了。”
狄少青道:“怕什么,我不干了,难道还怕他不放我走么?”
正说之间,又见右首山林间,正有四五道人影,一路奔行而来。
狄少青目光一注,低声喝道:“有人来了。”
席胜衣站起身来,走到狄少青身边,说道:“副座,从这条路来的,大概是自己人了,属下先出去招呼一声。”
话声一落,立即长身掠起,抢到路中间,大声道:“南山之石。”
来人中为首一人答道:“北辰拱之”。
席胜衣连忙双手往上一叉,欣然道:“诸位老哥,快来见过副总教练。”
来人一共有五个,此时业已奔近,听了席胜衣的话,立时刹住身形。
狄少青和单逢春、周友成三人也同时站了起来。
席胜衣引着五人来至狄少青面前,说道:“这位就是咱们新任副总教练狄副座。”
五人各自抱着拳道:“属下见过副座。”
席胜衣一面又逐一介绍,为首汉子是言柏春,其次四人是张振宇、娄良、鲍叔寒、马树椿。
狄少青一一抱拳为礼,接着席胜衣又给单、周二人引见。
狄少青问道:“言兄五位来了,总教练呢?”
言柏春恭声道:“总教练已经先回去了,要屑下等人会合了副座,大伙也可以回去了。”
狄少青问道:“这么说,今晚咱们是一无收获了。”
言柏春道:“是的,属下听总教练说,好像对方已经先得到消息,才被他们脱逃了。”
狄少青点头道:“好,咱们那就快些走吧!”
一行人仍由席胜衣领路,展开轻功,朝来路奔行,回到李青店,天色刚吐鱼白。
大家因街上已有行人,不好越墙进去,堪堪走进后园,就看到细细站在园门口,看到狄少青领着众人走人,急忙躬身道:“狄爷诸位都回来了,总掌柜要小婢在这里恭候,请狄爷诸位快去。”
周友成怕狄少青出言愤慨,连忙低声道:“副座,咱们回来了,自该去向总教练覆命,这件差使就算了了。”
狄少青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周友成忙道:“细细姑娘还不快给狄副座领路。”
细细朝狄少青嫣然一笑道:“狄爷诸位,请随小婢来。”
果然走在前面领路。
行到楼前,细细脚下方自一停,只见霍天来早已面含微笑,鹄立在阶前,看到狄少青,连忙趋了上来,呵呵笑道:“辛苦,辛苦,狄副总教练,诸位老哥快请里面休息,兄弟比诸位早回来了一步,已命他们准备好了酒菜,就请入席了。”
说罢,一把握住了狄少青的臂膀,并肩往里行去。
室中果然摆好了一张圆桌,连酒菜都已放好。
霍天来拉着狄少青坐到上首,众人因单逢春、周友成是新任教练,大家一致推让,坐到狄少青下首,单逢春二人再三谦让。
霍天来大笑道:“狄兄三位,不用再客气了,大伙奔波了一夜,想必早已腹中饥饿,再谦让下去,不是耽误时间了么,用过酒莱,大家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何况狄兄三位又是新来,这是大家的意思,是自己人咯,坐下来就是了。”
狄少青三人只得坐下,大家也依次入席,一名青衣使女给众人斟满了酒。
霍天来首先举杯道:“来,兄弟先敬狄兄诸位一杯,大伙昨晚辛苦了。”
说罢一饮而尽,大家和他干了一杯,青衣使女又斟上了酒。”
霍天来又举杯说:“这一杯,兄弟是敬狄兄的,狄兄年事虽轻,武功出众,少年老成,总馆方面对狄兄期望颇殷,能派到这里来,今后对兄弟是一莫大臂助,兄弟先干为敬。”
又举杯一饮而尽。
狄少青道:“总座好说,属下愧不敢当,应该属下敬总座才是。”
他也干了一杯。
接着霍天来又敬了单、周二人,席胜衣等人又依次敬了狄少青等三人,大家又互相敬酒。
这一席酒,名虽消夜,实则天色已经大亮。
遇上喝酒的场合,就算不是江湖人,也一样献筹交错,杯倒酒干,何况这一席上,坐的都是江湖人,自然更是豪迈本色。
这一席酒吃得尽欢而散,狄少青也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天凤楼来的,反正他喝醉了,好像是有人扶他回来的,回到房中,连衣衫也没脱,就躺下去了。
现在,他虽然清醒过来,但还是觉得头脑昏胀,翻身下床,连脚步都虚飘飘的,感到头重脚轻,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事,心头不禁有些奇怪。
房间里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