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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边塞风霜-第105部分

小说: 边塞风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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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得很平静,语气中充满关切,好像澹台梦真的只是受伤卧床而已,连神色语气都伪装得那么像,澹台玄心中一酸,枫儿装得如此若无其事,可是,他神色间偷着慵懒和疲倦,不似往日神采飞扬,澹台玄十分心痛:“梦儿不过是伤了经络,痛是痛些,不过吃几剂药就好了,只是劳烦慕容姑娘照顾她。”

 看看议事厅上也不见慕容愁,再听澹台玄的话,列云枫也心明如镜,这件事情果然澹台玄已经知道,若是以前,澹台梦一定是独来独往,断然不会和澹台玄商量,没想到澹台玄居然也会答应,列云枫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一声轻笑,卫离带着长春帮的弟子们进来,议事厅里边立刻热闹了很多。

 随着那些长春帮的弟子,还有幻雪宫的银衣小鬟们捧着花篮,这时节正是冬季,自然没有鲜花,里边都是用彩绸剪成的各色花朵,做得惟妙惟肖。

 卫离环视一下,然后抱拳:“各位,按照我们图苏的规矩,日出以前,新人交拜,白头偕老,吉庆永年,各位看得起卫某,借蔽处成全一段天作之合的姻缘,卫某这里也沾了喜气,蓬荜生辉,吉时已到,各位,请吧。”

 她说着话,拍了一下手,有司仪打扮的人进来,后边又一群银衣小鬟鱼贯而入,簇拥着大红吉服蒙着盖头的新娘,款款而入,空桐潋滟走在前边,手里牵着一条大红的绸带,中间结着富贵牡丹花和如意结。

 因为幻雪宫里边不许有男人出现,所以空桐潋滟才做为新娘的同辈尊长来送亲,不过她牵着那绸带的感觉,就好像牵着一条狗在散步,懒洋洋地,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

 厉娇娆这颗悬着的心,终于落石一般放下了,挑衅似的看了一眼澹台玄,心中暗道,澹台玄,你不是最会讲那些狗屁道理嘛,现在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儿子是我的,我乐意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奈我何?

 卢妃仙子感觉不太对劲儿,本来她以为澹台玄要有所行动,但是到了这般时候,要行动也该行动了,他怎么还稳坐钓鱼台?连动的意思都没有,难道真的要等到印无忧成亲?

 她也知道厉娇娆为了让印无忧听话,对印无忧用了摄魂法和欢喜蛊,可是澹台玄真的可以这样坐视吗?这样不符合常理。

 在司仪的唱和声里,喜娘引导着新人准备交拜天地。

 大红的吉服,团花金线,还有坠着流苏的盖头,虽然遮挡得如此严密,可是列云枫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嫁衣下的澹台梦,她走路的时候,总是飘逸如云,轻盈悄然。

 眼光在澹台梦的身上只是稍稍停留了一下,就转到了印无忧的身上,列云枫不敢多看一眼澹台梦,生怕自己的眼神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就在卢妃仙子疑惑乍起之时,澹台玄轻啸一声,忽然身子纵起,飞掠向印无忧,林瑜和贝小熙也紧随其后,也奔向印无忧。

 厉娇娆见状,飞身而起,径直阻挡在印无忧的前边:“澹台玄,你还知不知道廉耻?居然要明目张胆地抢人?”

 卢妃仙子心中一笑,老家伙,终于耐不住了吧?你想孤注一掷,可惜也太高估了自己的武功了。今天有我卢妃仙子在此,别说是印无忧这个大活人,就是他的一根头发,你们也带不走。

 卫离在旁边不动声色,冷冷地:“各位有什么恩怨,请到外边去了结,我们长春帮的地界,不欢迎江湖械斗!这里是喜堂,不是屠场。”

 卢妃仙子娇媚地笑起来:“卫帮主说得不错,井水河水,各流各的去,丫头们,你们服侍着新郎新娘合卺洞房,好妹妹,咱们也活动下筋骨,调戏调戏这些名门正派的狗屁侠客们。”

 她说到调戏二字,媚眼如丝,笑靥生花,拍了下手,忽然议事厅里边冲进来一群红衣蒙面人,具是长刀在手,砍柴一样就立着劈过来。

 议事厅上立时乱成一团,空桐潋滟带着银衣小鬟们护着印无忧和澹台梦往后厅上退去,她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因为她的任务不是在前厅上边撕斗,反而气闷给这对新人守门,空桐潋滟一直戏称自己是幻雪宫里边的走狗,霞露清霜是幻雪宫里边的忠狗,现在霞露清霜不见了,自己要给汝嫣纯夕守门,心里极为郁闷,呵斥那些银衣小鬟:“啊拉,你们几只脚啊,走得和乌龟一样慢,哪天我要醉老大给你们一个人弄一个二百斤的铁龟壳来背,让你们再这样磨磨蹭蹭。”

 那些银衣小鬟吓坏了,空桐潋滟可是说得出做得到,哪里还敢怠慢,忙忙地护着印无忧和澹台梦往新房那边去。

 这边厉娇娆和卢妃仙子联袂和澹台玄缠斗,幻雪宫剩下的弟子侍女还有方才冲进来的红衣蒙面人,一起围住了林瑜、贝小熙和列云枫,把他们三个冲散分开。

 那些红衣蒙面人刀法古怪,贝小熙看着眼熟,猛地想起来:“哎呀,这些人就是那些狗!”

 情急之下,他说得有些辞不达意,林瑜道:“他们是魅火教的人。”

 贝小熙想起前事,可恨那个邹断肠,差点儿让自己也变成了圣狗子孙,还好自己聪明没有上当,自那以后,魅火教就好像鬼一样消失了,现在居然有冒出来,还和幻雪宫搅合在一起,又气又怒,下手就忘了玄天宗不许伤人性命的规矩,长剑如蛇,下了辣手。

 列云枫打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印无忧和澹台梦有没有安全地到了新房,眼看着卫离带着人只是旁观,并不动手,澹台玄和两个女人打斗,好像是在拼命,可是列云枫知道澹台玄是在做样子而已,他们这里不过是故布疑阵,好缠住卢妃仙子和厉娇娆,让澹台梦可以救回印无忧。

 澹台玄一边打一边喝道:“小瑜,小熙,你们别绊在这里,跟着卫帮主走,卫帮主答应帮着我们救回无忧的。”

他这边对付这些人是绰绰有余,但是他不放心澹台梦那边,所以找个机会让他们几个跟着卫离去保护澹台梦他们。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卫离佯作幸灾乐祸,抱着肩,呵呵笑道:“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澹台先生怎么糊涂了,人家奉母命完婚,也是人之大伦,卫某怎么能做如此不仁不义之事?”

 林瑜喝了一声:“卫帮主,我们信得过你,才到了你这里,如今刀剑相向,为什么你袖手旁观?”

 他这声断喝,让卢妃仙子娇嗲一笑:“小乖乖儿,女人的话你都信,吃亏上当只好自认倒霉,人家卫帮主不落井下石就很讲江湖道义了,难道你还希望她拔刀相助?”

 他们三个中,列云枫距卫离最近,听到澹台玄和林瑜的暗示,飞身向卫离纵去:“卫姐姐,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卫离冷笑道:“要我言而有信,好啊,只要你哥哥信守承诺,我就不改初衷!”

 卢妃仙子笑道:“卫帮主,别逗小孩子了,男人的心,流浪的云,人家洒到哪里都是雨,你就不用傻等着会有雨露甘霖滋润你了,只要你和我们合作,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就是想要秦谦死心塌地跟着呢,也不是什么难事,哄哄厉教主就好了,包你称心如意!”

 列云枫还未说话,人影一飘,秦谦闯进来,面沉似水:“小离,你居然会和幻雪宫、焚心教勾结在一起?你一直在骗我?”

 他脸色发青,列云枫一愣,不知道哥哥是在演戏还是当真。

 卫离一见秦谦,好像也愣了一下,不过她也不说话,转身就走,秦谦飞身追去,列云枫也跟着追了出去。

江风难折云台树

 烛影摇红生暗香,胭脂青黛卸新妆。鸳鸯帐暖春宵短,向壁低眉唤檀郎。

 一对描金的龙凤喜烛,红罗帐,流金苏,红木床上,铺着新暂暂的锦衾缎被,上边绣着团花牡丹、鸳鸯戏水、喜鹊登枝等喜气洋洋的图案,满床撒着红枣、花生、桂圆、栗子,取得是早生贵子的谐音,讨个吉利。

 地中心的桌子上边,摆着菜肴筷箸,连那些盘碗都是描着金边的细瓷,在两盏大红双喜烛灯的映照下,闪动着暖色光华。

 触目之处,都是一片喜庆热闹的暖红。

 银衣小鬟们分两厢侍立,新郎和新娘都坐在床上,喜娘引着他们喝交杯酒,又伏身结了衣角,旁边有喜娘在唱喜歌,祝福新人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空桐潋滟抱着肩头,站在门外探头看了看,心里多少有些空落,原来所谓的人生四喜之一的洞房花烛夜,也不过如此,好像一场闹剧,就是两个穿着红衣裳的男女,提线木偶一般受人摆布着,那个新娘害得贼一样藏在红色嫁衣里边,连个脸儿都不许露出来,有人在的时候,还不许说话,不然会被人笑话。

 新娘,不是一个女子最美丽的时刻吗?最美丽的时候,却不让人看到,还有什么意思?

 空桐潋滟斜着头,心中不以为然,也懒得去看,慢慢踱到院子门口,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新房里边,喜娘和银衣小鬟们匆匆地安排妥当,就退了出来,因为事情紧急,也没有把所有的礼仪都做完,方才在前边,连天地都没有拜完,何况前边还打得热火朝天呢。

 印无忧直愣愣地任人摆木,一张脸没有生气,也没有表情。

 一个喜娘临走的时候,伏在印无忧的耳边,轻轻低语,告诉他要紧的事宜,说得自己脸红偷笑,印无忧还是毫无反应。

 澹台梦坐在床的另一边,双手搅着一条帕子,心中空空落落,没有可以依托的地方,好像卡在半空,抬头是杳渺苍穹,低头是莽莽原野。

 在一个人辗转难眠的漫漫长夜里,她想过宿命离别,想过自己会溘然而逝,甚至想过沉埋于冰凉潮湿的泥土下,年年清明,会有谁来洒一杯水酒,添一铲新土,就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披上嫁衣。

 嫁衣的红艳,绫罗的柔软,还有烛火轻爆的细微声响,都提醒她,今夜不是一场梦。

 梦儿啊梦儿,为人妻子,生同衾,死同穴,身不欺人,心也不能欺人,从今以后,此生此世,此身此心,都要牵系在无忧的身上了。

 澹台梦自己默默告诉自己,她略等了等,等着印无忧来揭盖头,可是没有动静,无论如何,澹台梦还是不胜羞涩,明知道这场婚事,和别人家的不同,根本没有时间卿卿我我,印无忧现在是恍惚浑噩,未必还解得风情,恐怕需要自己主动。

 浅浅清泪,忍不住从眼眸中滑落,澹台梦咬着嘴唇,慢慢提起手,就要揭盖头。

 印无忧本来目光僵冷地坐着,一直等到喜娘和小鬟们都走了,才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冷冷地:“你走吧。”

 这三个字虽然比冰还冷,带着剑气的阴寒,可是听到澹台梦耳中,却如晴天霹雳。

 看见新娘没动,印无忧眉头一皱:“你不过也是一枚棋子,所以我不想杀你,你走吧。”

 无忧没有事儿,他竟然没有事儿。

 澹台梦僵在那里,动也不动,有些呆呆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应该是一种惊喜,可是太意外了,让她一时之间,竟不能自己。

 印无忧也愣了一下,他感觉到不对,再看端坐在床上的新娘,在宽大的吉服里边,身体微微的颤抖着,那双手,半掩于罗袖下,绞着一条罗帕。

 印无忧也惊愕在那里,这纤纤柔荑,像午夜月光一样清澈冰凉,曾经温柔地抚过他的伤口,他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

 发生了什么事情,印无忧一直记得,尽管不是特别清楚,可是他还是朦胧记得,在半间亭,趁着父亲和澹台梦打斗的时候,母亲厉娇娆带他走了,然后把他带到一间屋子里边,然后柔声细语地和他说话,那声音太温柔了,还带着淡淡的芳香,以前在梦里梦到母亲的怀抱时,总会闻到这样的香气,让他感觉很倦怠,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可是他心里惦记着处于险境的澹台梦,所以总是在快要睡去的时候,又振作精神,让自己清醒起来。如此反复了几次,恍惚间母亲厉娇娆似乎低喝了一声什么,然后自己就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他感觉有个通体冰凉的人挨着他,这个人冷得和雪人一般,挨得近了,都有阵阵凉气袭来,他感觉这个人喂他吃药,然后低低地和他说话,说些什么,他不怎么记得,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一双幽蓝的眸子,和一张白得几乎透明的脸,这个人他认识,是幻雪宫里边的圣女宫主泠舟魅影。

 泠舟魅影看他醒了,然后低低地说了一句:“不要急,你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给你施用了摄魂法和欢喜蛊,这只是一场梦,你会慢慢醒过来,醒了的时候,梦就过去了。”

 朦胧之间,泠舟魅影离开,裹着雪色狐裘的身影特别诡异清晰。

 不过片刻,只听母亲厉娇娆到了窗子外边,一边走还一边低语:“不开眼的毛贼,居然到我这里偷东西,也不看看我是谁,呀,不好,不是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吧?要死的白碧深,怎么接到我的传书,还不来这里帮忙?”

 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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