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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部分

江湖奇侠传-第223部分

小说: 江湖奇侠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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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所有的灯火,会一齐熄灭了去,这难道是绐风所吹熄的么?然而,那里有这大的风,而且就是风,也不见得会这般的凑巧,熄得连一盏灯都不剩。当下,那几个首领,如李大牛、陈达等一声人,似乎比大众能镇静一些,不住的在那里禁压着他们,连说:“快静静儿的,别如此的喧闹。”但这件事究竟太不平常了,把大众惊骇得几乎要发狂,一时间要禁压他们,那里会有效,只有那柳迟,却乐得不知所云,依着他的意思,很想乘着这个好机会,马上跳了下去,摸索到了厅堂中,凭着一点敏捷的手法,就把这碧玉搬指攫了来呢。可是,他刚在这么的想,迟疑着还没有向下跳的时候,忽又听得厅中起了一片异乎寻常的喧叫。原来,刚才熄了去的灯火,现在又一盏盏的亮起来了,又恢复了先前的原状。

这满堂的灯火一齐熄了去,还可委之于大风,现在,居然不必人家去点得,又会一齐亮了起来,未免太嫌不经,大众虽欲不极口称怪,也不可得了。陈达是何等有经验的一个人,知道此满堂灯火之一熄一亮,其中大有蹊跷,看来一定是敌方暗弄狡狯,供在桌中的那个碧玉搬指,无论如何是不保的了。果然,他刚一想到这里,忙伸手向桌中供放搬指的地方,约摸着摸了去,竟是摸上一个空,不免连说:“完了,完了!”正在这个当儿,这灯火却又重复亮了起来,他不由自主的,又向桌中一望,方知这失败已成为确确凿凿的事实。原来置放这碧玉搬指的所在,已是空空如也,那里还见到这搬指的一点影子呢,不由自主的惊喊了一声。

但就在这喊声刚了的当气体,忽闻得一个苍老日声音,在什么地方说道:“真是活见鬼,谁希罕你这碧玉搬指,你不妨自己瞧瞧,那搬指不是还好好的套在你的拇指上么?”这一来,不说陈达听了这话,果见那搬指好好地套在自己的拇指上,应该如何的骇异,单说柳迟这一喜可就大了,知道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他老人家巳来到这里。自己正苦着孤掌难鸣,要取回这搬指,很觉棘手,如今有他老人家到来,还怕有什么事办不了呢。正在想时,忽觉有人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忙仰起首来,就着星月之光一瞧看,只见金罗汉巳慈眉善目的站立在他的身边。慌得他也忘记了是在敌人的屋上,即爬在屋瓦之上,向着他师傅磕起头来。金罗汉忙一把将他搀抉起,很简单的说道:“我们走罢,不要再待在这里了。”柳迟对于师傅的命令,当然不敢怎样的违背,但颇显露着一种踌躇的神气,意思是在说;“那么,这搬指怎样的办法呢?难道听他放在那姓陈的手中,不去取他回来么?”金罗汉好象早巳明白了他的心事,便一点不在意的笑着说道:“这本来不是你的东西,自有原主会和他们来交涉,何必定要由你的手中取回来。”说到这里,略停一停,又接着说道:“而且有缘的终是有缘的,决不在这件东西的在不在你的手中。你放心罢,你和他见面的日子正长呢。不过,你的婚姻注定了晚成的,现在还不到那时候。”这一说,更说中了他的心病,倒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再也不能说什么了。又听金罗汉向着下面高声说道,“陈兄,这个搬指本来不是我们的,不妨由你暂时保存着,将来自有原主来和你办这交涉,我们可要告辞了,你也不必多所惊动罢。”说后,侧耳一听,厅中仍是寂然,并不见有一个人出来答活。看来这一班人,也都是银样蜡枪头的脓包,见了这种神奇的事迹,吓得他们都是疑神疑鬼的,不但没有人敢出来探望上一下,竟连搭一句白的勇气,也一点没有呢。

金罗汉见了这种情形,不免微微笑上一笑,即挈同了柳迟,离开了白马山,来到一所破庙中,看去似已久不有人居住的。金罗汉拉了柳迟一同在一个破旧的拜垫上坐下后,突然的向他问道:

“我的来到白马山上,你也觉得有点突如其来么?你可知道我究竟为了什么缘故?”柳迟道:

“这事虽象有点突如其来,然出之于你老人家,也就不算什么一回事。照我想来,大概是你老人家算知我要上白马山去办这件交涉,生怕我一人有失,所以特地赶了来呢。”金罗汉把头摇摇道:

“不是的。照你的本领而讲,虽不算高到怎样。然和那姓陈的一相比,也不见得就会输在他的手中,倘然只为那个,那我是可以放下一百个心的。”柳迟道:“你老人家既不为这个,那为什么要巴巴的赶到这里来?我可有些算不出来,请你老人家就爽爽快快的告诉了我罢。”不知金罗汉说出些个什么话来?

第一百五十九回 论前知罗汉受揶揄 着先鞭祖师遭戏弄

话说柳迟这个问句一出,金罗汉不觉笑道:“哈哈,你的记性怎么如此不济,今年打赵家坪的口子又快要到了,你难道已是忘记了么?”柳迟不免暗叫一声:“惭愧!”打赵家坪的这一件事,果然不论是在他们自家的昆仑一派中,或是在敌方的崆峒一派中,没有一个人不当作天大地大的一桩大正经,一等打赵家坪的日子快罢到来,双方都在惶惶然的准备着,各求所以制敌取胜之道,直至大家打过之后,这一年的胜负已是判明,方把这一桩心事暂行放下,等待明年再来。

差不多年年如是,独有他自己,对于这桩事情的观念,素来要比较别人来得淡一些,也不自知其所以然。同时复又想到,这几年来,这一年一度的械斗,虽仍在照例举行着,然并没有怎样的大打。仍是由平江、浏二县的农民为主体,偶然有几个昆仑派和崆峒派中人参加其间罢了。今年却不然,昆仑、崆峒二派,都想借着打赵家坪的这个题目,大家勾心斗角的,做上一篇好文章,分上一个谁高谁下。因为,在这几年之间,双方在暗地不免又起上了不少的纠纷,都是磨拳擦掌,有上一种跃跃欲试的神气呢。而在崆峒派一方,听说还要把红云老祖请了来,这已是宣传了好多年,而没有实行得的。今年倘竟见之于事实,昆仑派自不甘示弱,也要有上一番相当的对付。那么,在今年这一次的打赵家坪中,可不言而喻的,就要有上空前未有的一场大战了。

柳迟一想到这事,不免脱口而出的问道:“听说他们今年还要把红云老祖请了来,不知这个消息确也不确?你老人家大概总是知道的罢?”金罗汉还没有回答,不料,忽有一个很大的声音,从神龛后面传了出来道:“这个,他老人家恐怕也不能有怎样确实的回答。我却有八个字可以回答你,这叫做,‘确而不确,不确也确。’你只要把这八个宇细细的一参详,也就可以知道一些个中的消息了。”这一来,柳迟是不必说起,当然是给他怔惊得什么以的。金罗汉虽是阅历既深、神通又广,什么都是不怕,什么都是不在他心上的一个人,然见说这几句话的那个人,在先既是匿在神龛的后前,偷听他们的说话,现在又突如其来的,拦住了他们的话头,说出这一番似带禅机非带禅机的话来,显然是一个不安本分之徒,而要在他们的面前卖弄上一下本领的。不免在略略一呆之下,又在暗地有了一点戒备,

在这时候,那个人也就在神龛后面走出来了,却并不是怎样惊人出众的一个人物,而是衣衫滥楼、满面酒容,背上了一个酒葫芦,一望而知的嗜酒如命的一个酒徒。见了他们二人,即很客气的拱上一拱手道:“多多有惊了。”金罗汉却只微微的一点头,即向他问道,‘你刚才所说的那八个字,究竟是一种什么意思?倒要向你请教。”那酒徒一听到这两句话,好象把他乐得什么似的,立时哈哈大笑了起来道:“象你金罗汉,那是海内争称的一位有道之士,难道连我这个酒鬼江南酒侠所说的话,都不能了解得么?”这酒徒真是有趣,他不但认识得金罗汉,并把他自己是什么人,也都说了出来了。江湖上有上这么的一尊人物,金罗汉在以前也曾听人家说起过不少次,现在听说他就是江南酒侠,不免向他打量上好几眼。却又听那江南酒侠接着说道:“你倘然真是不懂的话,我不妨把那八个字再改得明显一些,那便成为:“来而不来,不来也来’了。”

把这两句话如此的一改,果然再要明显不有,中间只含着有两个意思:一个是,红云老祖现在还在来与不来之间,没有怎样的一种决定,那一个是,红云老祖的来与不来,没有多大的关系,就是来了,也不见得会出手的。至是,金罗汉再也忍耐不住了,便大声向他问道:“照你这

话说来,红云老祖便是来了,也是不会出手,仍和不来相等的,是不是?但是,这个我尚不能知道,你怎么又会知道的?”在这句话之下,显然有上一种依老卖老的意思,以为你是一个什么东西,难道我所不能前知的事情,倒会给你知道了去么?

江南酒侠却好象一点也不理会似的,只谈淡的一笑道:“这或者是各人所修的道有不同。不,这句话也不对。照着一般的情形讲,大凡道德高深之士,都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就现在的这桩事情而论,只在几天之后,就可见到一个分晓的,我们怎又会不知道呢?不过,照你这番的解释,还不见得全对。痛快的说一句,他此番是不会出马的了。一壁说,一壁径向着庙外走了去。而就在这冷静的态度之下,很平凡的几句说话之中,已把金罗汉的—种骄矜之气折了下来了,只落得他们师徒二人,眼瞪瞪的望着他渐行渐远的一个背影,是猜料不出,究是他的前知的工夫确能高人一等,还只是醉汉口中所说的一种醉话?准知,当他刚一走到庙门口,又象想得了一桩什么事情似的,突然的转身走了回来,奖嘻嘻的向着金罗汉问道:“真的,我还有一句话忘记问得你。你们在这庙中待着,不是等候着笑道人到来么?”

这个问句,在柳迟听得了,还不觉得应该怎样的注意,以为这也只是随口问上一句的,谁又不知道,笑道人和他们师徒是常在一起儿的呢。而在金罗汉一听闻之下,不兔又是突然的一呆。

不错,他的所以到这破庙中来,确是和笑道人有上一个约会,而有几句要紧话要彼此当面谈一淡。

但这件事连在柳迟的面前都没有提起得,怎么又会给这酒鬼知道?难道这酒鬼的前知的工夫,确是高人一筹,什么事情都是瞒不了他么?一壁只好木木然的,反问上一句道:“你要问这句话,是一种什么意思?”不料,江南酒侠又在极平淡的话语之中,给上金罗汉很惊人的一个答语道:

“我一点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偶然据我所知,笑道人已是到了平江,不再来这里的了。所以,我也顺带的知照你们一声,让你们可以不必呆等下去呢。”他把这话一说完,好象已尽了他的一种义务似的,便又回过身去,向着庙外走去了。

但这一壁厢他虽是走了,那一壁厢却使得金罗汉好生发起呆来,兀自在说道:“我原来和笑道人约好了在这庙中会面的,怎么在未赴此约之前,笑道人就到了平江去?就算是为了要紧事不得不就去平江,却也得通知我一声,怎么我尚没有知道,反会给这酒鬼知道了去呢?”金罗汉一想到这里,不觉连连把头摇着道:“不对,不对,这是决计不会有的事。照此看来,这酒鬼大概是崆峒派所遣派来的一个奸细,生怕我和笑道人见了面,议出了什么对付他们的好办法来,所以用上这么的一个计策。不过,倘然真是如此的一个用意,他们未免太是笨极。我就算是在这庙中和笑道人会不到面,难道不能在别处会到面么?难道他们在这次打赵家坪以前,又能用什么方法阻隔着我们,使我们连一次的面都会不到么?”正在想时,忽见有白耀耀的一道剑光,从天际飞了来,目的正在他们所坐的那个地方。不觉疑怀顿释,笑指着向柳迟说道:“你瞧,这不是笑道人的那柄飞剑么?大概有什么书信带来给我了。即此而观,那厮所说的话,倒是很有一点儿的意思呢。”说时,那飞剑早把传来的那封书信,递在金罗汉的手中,又管自飞了回去。,一瞧之下,始知笑道人果然已是到了平江,不再到这里来,教他们快些儿去呢。于是,金罗汉暗中对于江南酒侠,更是惊叹一个不置,知他确有上一种不可思议的前知工夫,并不是在那里胡吹的。同时,他们师徒二人,也就借了一个遁,瞬刻间已是到了平江。

平江人为了他们是帮打赵家坪而来,早巳替他们备好了一个极大的寓所在那里,他们一派中的人,也已到得很是不少。崆峒派的一方,却是由浏阳人作着东道主,尽着招待的义务,一切的情形,也和这边差不多。只是到的人还要比这还来得多,那是还请来许多本派以外的人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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