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渊月澈-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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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在浓浓的雾气中看不清楚。仿佛就像一面天墙,将天和地连起来一般,左右都望不到头。
下方出现一处庄园,三间房都是白色的屋檐,虽然房屋不多,但看起来清新雅致,超凡脱俗,谁会在这渺无人烟之处造这么一所宅子。
已经逃了许久,觉得疲累了,往身后看看,并无人追上来。我稍许安下心,想去这宅子内讨口水喝。
宅子内空无一人,而且让人奇怪的是,四处干干净净,像是不沾尘埃一般,却找不到一点住人的痕迹。没有吃的,没有蓄水之物,只有一些简单的桌椅橱柜,都是空的。
山脚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我出屋来,朝着流水声飞去。顺便采些野果充充饥。
四处白色的雾气越来越重,眼前的景物看起来模糊飘渺。刚飞到山脚下,便看见一条大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流过来,白色的雾气在此处稍许散去,景色看上去宛如仙境。我撩起一捧河水嗅了嗅,连这水都带了一股香甜之气,喝下去后,忽然觉得神清气爽,连野果都不用吃了。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正在我想不透时,觉着后背发凉,转身时,看到冥嫣的弯月弓瞄准我。
“贱人,你果然耍花招。还好母后在你身上下了追踪符。”
追踪符,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蛊后慢慢从雾气中出来,暗祭司黑色的身影在这白色的雾气中十分显眼,鬼魅般串来串去,带着尖声的呼喊。
“我最恨别人骗我。”蛊后的声音,冷冷的。我开始心慌,我不能死,我一定要将保住自己,保住腹中的孩子。可是,恐怕蛊后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给我拉住她。”她给暗祭司下令,空中飞下来两个暗祭司,一人抓住我一边手臂。让我动弹不得。
“我先杀了你的孩子!”蛊后手中缓缓聚集起灵力,她并没有用全力,但足以打掉我腹中胎儿。
我运起灵力朝抓住手臂的暗祭司震去,不想暗祭司浮在半空,借着我的力,身体在空中荡了荡,便将我的力道化解。我凝出弯月刀,反手往暗祭司割去,他们这才松开了手。
“看来,你是想同你的孩子一起死?”蛊后缓缓的说,四处没有风,我听见蛊后的纱丽在这安静的仙境中,敲打出催命的玄音。
我不能失去着这个孩子,我承受过失去亲人的痛苦,可这个孩子,连人世都还不曾看过一眼。若是失去他,这样的打击将会让我从此陷入癫狂。
蛊后轻轻的,解开她的面纱,暗祭司纷纷聚集到她身旁。我惊愕的看见,蛊后从前蒙着的纱丽下,那张嘴,那张长在销魂的眼下的嘴,竟然是个窟窿,窟窿中有无数的触角,在不停蠕动,不停蠕动。
我腹内一阵翻涌,幸亏连日来都未进食,否则一定全数吐了出来。
“丑吗?”蛊后问,犹自笑起来。
“我明白,你是月神,想要让你形神俱灭不是件容易的事。今日你见到我的真面目,这便是你的催命符。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大笑时,嘴忽然越张越大,暗祭司手中的暗魔法也在不断聚集。不一会,蛊后的头变得如箩筐般大,那些蠕动的触角内忽然发出无数股声音,炸开空气。我能看见强大的声浪化成螺旋形朝我迅速袭来,而暗祭司手中的魔法汇聚成巨大的黑色圆球,猛然朝我打出时,在空气中掀起一股黑色漩涡,地上的泥土大石皆被掀起,这两股灵力绝对能杀死天地间任何有生命之物。
我闭上眼。
孩子,如果真的只有一死,那娘亲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身后忽然刮起一阵柔风,那料想中的致命袭击没有降临。我眯缝着睁开眼,见莹白色的柔风若无数碎羽,朝我前面的蛊后和暗祭司们吹去,将声浪和黑色漩涡一点点化解。我转过身,看见师父浮在河面上,手中的羽扇缓缓摇动。
“丫头,过来。”他闭着眼喊,我一直不知道,师父的灵力究竟有多深。但我没想到他竟然能化解掉暗祭司和蛊后的攻击,我疑惑着飞到他身后,才见他缓缓睁开眼。压低声音说:“良皇、渊亲王、两位婆婆正在附近找你,等他们过来,蛊后就没办法了。千万别轻举妄动。”
“嗯!”我点点头,原来樊良是去找救援了,他一定是同冥澈说了此事,冥澈才肯回到龙眼中去。
蛊后已经系上她的面纱,恢复平日模样。冥嫣拉起弯月弓,对准我身前的师父。
我心里有些闷得慌,那种不详的预感又来了。
“师父……要不,我们逃吧。”我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见他轻轻扇了两下扇子。
“逃不掉的。”他带些悠闲的说。
第218章 羽落残阳
“给我杀!”蛊后冷冷下令,“嗖”的一声,冥嫣的灵箭射过来之时,暗祭司的身影纷纷亦朝我们扑来。
“丫头,你退开!”师父说了声,迎上前去,莹白的扇子舞在黑色身影中。师父很久前在魔蛊国和紫雪国的大战时,几乎都未打过冥嫣,肯定不敌这些暗祭司。我心里紧张,将弯月弓对准空中的暗祭司,拉起灵箭射向其中一个,却被他旋身接住,猩红的眼睛忽然看过来。
我将弓分成弯月刀,凭今日的灵力,对付几个暗祭司应该不成问题。
“这个,交给我。”蛊后对那个停下的暗祭司说了声,他听闻后,加入那些对付师父的黑影中。蛊后猛然间朝我发出一掌,我将弯月刀架到身前,护住腹部,无奈那冲力太强大,退了数十步才站定,胸腔内一阵疼痛,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师父打退几个较近的暗祭司,飞到我身前,他左手将扇子举到眼前前,将右手伸到嘴边猛的一咬,鲜血从他指尖涌出来,他迅速的用手指在羽扇之上画了一个圆形的八卦,又将羽扇在他身前缓缓晃过,带着莹白的光芒。只听师父大喊一声:“开!”银白的扇骨碎裂,在师父全力推出一掌之时,碎裂的扇骨带着强风吹向前方的暗祭司和蛊后、冥嫣。
蛊后眼见不对,撑起光盾,将冥嫣拉到身后。那些个暗祭司躲闪不急,被碎裂的扇骨刺穿身体,纷纷软软的往地面掉去。蛊后的光盾,与师父这股力量相撞之时,她被弹飞好几步才站稳,紫色的眼狠狠的看过来。
师父转过身,低头看我。
河里的水不安分的搅动着,慢慢升到师父背后,形成一面水墙。
“师父……”他虽好好的站在眼前,可我心里却没来由的慌张,我伸手去试他的脸,被他拉开手,又反手握住我的脉搏,忽然露出一个欣喜的微笑。
“丫头,你——”
他未说完,我便点点头。
“咣!”一声巨响传来,什么力量撞到师父身后的水墙之上,师父的身子往前倾了下。站定之后他又笑了笑,我忽然觉得他笑得有些苍白。
“丫头,师父其实没有什么心愿了。”他淡淡的说。
“咣!”又是一下,师父忽然转身,将两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又慢慢收到丹田之上。他猛喝一声,一掌推到水墙之上,水墙猛的朝前撞去。只听水墙撞到一人,发出沉闷的响声,水珠四散飞溅,水墙化为水落到地上时,我见蛊后被这水墙撞得往后飞去,身子砸到山前的大石上,捂着胸吐出一口鲜血。
“走!”她狠狠看了我们一眼,朝冥嫣喊了声,冥嫣扶起蛊后朝远处飞去。
师父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师父!”我想上前去扶他,无奈身上的伤让我几乎动弹不得。
“我没事!”他抬手擦去嘴角的鲜血,上前来将我抱进怀里,往山间的宅邸飞去,此时,我看见几个身影也往这方向而来。
师父将我放到这宅子内的木椅上,紧接着渊亲王、樊良跟进来,门外还有不少白袍法师。
“来了这么多人啊……”我捂着胸,疼痛的感觉自身体里传来,口中涌上血腥味,鲜血渗出嘴角。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渊亲王上前来试我的脉,他带些惊愕的眸子看向我,只一眼,便低下头。
“我过些灵力给你。”他简单说了句,手中聚集灵力朝我后背内推入,瞬间缓解我的不适。但还来不及运气调息时,师父忽然一个趔趄,他用手扶住椅背才站稳。
“白师父?”樊良上前问了声,我见到师父的衣衫下摆,变得有些模糊,我以为自己受伤而眼花,就揉了揉眼,可是,那模糊还是渐渐的往师父身上蔓延……
“师父!”我惊叫了声,上前一步,师父却往后退了一步。
“白师父,你的扇子呢?”樊良用眼仔细端详师父的面容,他似乎知道什么。
“师父方才震碎扇骨,用来对付暗祭司了。”我替师父回答了声,见樊良蹙起眉头。
“怎么回事?”我心里急,偏偏樊良不肯说,犹自无奈的摇头。我转身抓住渊亲王的衣袖问:“王上,到底怎么回事?”
渊亲王金色眸子闪了闪,带些迟疑的说:“水月,每个人的专属武器都是浑然天成的,若是用毁灭性的法术,武器会毁,人的元神也会毁……白师父他……”
那种心慌又来了。从前我有过三次这样的慌乱,在冥嫣的箭尖指向婉月的时候;在我站在树林中的小木屋前,害怕推门看到父王母后尸身的时候;在盈月哀求我,给她最后一碗毒药的时候……
“师父,不可以,师父,我不能没有你……”
我上前抱住师父,不去看他自下而上模糊的身子。这个胸膛还是温暖的,这个自我出生当日便拥着我的胸膛,带着我熟悉的气息。师父,你也是我最亲的亲人。
都是为了救我……
“丫头,别哭。”师父的手,撸了撸我的头发,这是他最喜欢做的小动作。
“丫头,师父守护了三代月神化身,最疼的就是你。你的命运太坎坷,而师父没有能力保护好你……”
“不是的,不是的,你保护得很好,水月还想要你保护。”
“呵呵。”他轻轻笑了笑,“师父其实不过是个红尘中人,师父最对不起的人,是紫罗。那时我不该离开她,让她自生自灭。而师父更不该爱上蓝缨,明知道这恋情不会有结果,还是抑制不住的爱了。师父还不该,逼你离开冥澈,逼你做那些你不想做的事……今天好了,你和冥澈成了亲,还有了他的骨肉,那将来的日子,师父就放心多了。”
他说这些,像在说临终遗言。
“师父,求你不要离开水月。”
“笨丫头,师父要去你父王身边伴随,没有师父在,他一定有很多事情都找不到人办,有很多话都找不到人说。”师父还是轻轻的笑,他将我推开,推得远了。我看见无数羽状的东西在他身侧慢慢升腾,师父整个人看起来都飘渺了。
“王上,请你,帮我捂住丫头的眼睛,我不想让她看见我离开。”师父说。
身后,渊亲王温暖的胸膛靠过来,他伸出手,遮住我的眼。
“不要,师父,不要……”
我撕心裂肺的喊,伸出手想触碰到师父的身体,无奈眼前一片黑暗,我找不到师父的所在。
“丫头……”他的声音,像在天边,又像在眼前,身前凉意传来,像是风吹过草原,将草丛里的精灵吹得飘飘荡荡。我的泪,全部流进渊亲王的手中。
眼前晃过夜色下银色飞舞的长发,那是我自来到世间后看到的第一道风景,是师父留给我的。他温暖的胸膛总在我觉着绝望和寒冷的时候给我依靠,他的话语总是在给我指引方向。当我迷失在虚空中时,是他不离不弃,带领我走出迷雾。
他是我的师父,是给了我这世间最无私的爱的师父,
“师父,求你,别走……”
指尖触到一片柔软的物件,渊亲王缓缓放开他的手,我看见自己手中静静躺着一根白色细长的羽毛,这羽毛犹自突兀在我的手中,让我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水月,别怕,别怕啊,有我在呢。”
渊亲王将我搂到怀里时,我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什么东西那么烫,什么东西那么冷,是什么,刺痛着我全身。
“光,我不要光!”我听见自己喊出来。
樊良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可是还有光,到处都是光,这些光就是无数的针,刺得我好痛,无处可躲。
“水月,听我说,闭上眼,闭上眼休息会,一会就好了啊。”渊亲王的胸膛是热的,烫得我想逃,我奋力推开他,突然又看到手中的羽毛。
“啊——”头痛欲裂,羽毛,羽毛。
“师父——师父,你在哪,你回答我啊。”
“水月……你别这样。”
“走开!”我抵御着渊亲王的手,这屋子内,到处都是针,到处都是针,扎得我全身都疼。我看到一个橱柜,便冲了进去,从里面锁上柜门。四处的针消失了,这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只有我和师父。
这片白色的羽毛就是师父,我轻轻抚摸着,犹如师父从前轻轻的撸我的头发。
“师父,现在好了,你不见我,我就守着你,等你来见我。”
“水月!水月你开门啊,你不要吓我,水月?”
渊亲王在拍柜门,这声音让我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