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剑雕翎-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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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丐眼看智光大师已操左券,胜算在握,心中甚为高兴,正待讽刺酒僧半戒几句,却不料萧翎掌法忽的一变,不但又把败势稳住,反而逼得智光处处受制,掌势拳法,都有些施展不开,不禁脸色一变,道:“这小子果然是身怀绝技。”
半戒笑道:“我和尚虽是终日的酒不离口,但我是愈喝愈明白啊!”
饭丐道:“不用先乐,少林七十二种绝技,那智光擅长七种,先天性功拳,罗汉十八掌,也不过只用出两种而已。”
语声甫落,场中胜负已分。
两条飞旋的人影,霍然分开。
萧翎和智光大师,甫合又分,智光已合掌当胸,说道:“三庄主武功高强,老衲不是敌手。”
萧翎道:“承让,承让。”
饭丐脸色大变,一跃而出,冷冷喝道:“好小子,果真是有两手,老要饭的要领教领教。”举起手中大铁锅,平举在胸前。
萧翎拱手说道:“在下久闻酒僧、饭丐的侠名……”
饭丐冷冷接道:“不用套交情了,咱们还是在武功上分个高低出来。”
金兰心中暗暗忖道:不论三爷武功如何高强,也无法能胜得这么多高手的车轮战,似这般的打下去,终归是必败无疑,正待出口揭露,使萧翎有所警惕。
哪知萧翎已拔剑在手,道:“好!请出手吧!”
饭丐目睹萧翎武功,连败步天星,破侠常大海和少林智光大师,哪里还敢稍存半点轻敌之心,铁锅起处,兜头罩了下来。
他用一口铁锅作为兵刃,自创了招数变化,路子十分奇怪,萧翎看他一锅罩下,长剑一起,斜斜点了上去。
哪知饭丐并不避让剑势,铁锅和长剑相触,借势一滑,疾向萧翎手腕之上削去。
萧翎吃了一惊,暗道:这铁锅原来有如此妙用,身子疾退,腕势下沉,险险的避开一击,举剑封住面门。
饭丐哈哈一笑,道:“老要饭的铁锅滋味如何?”
萧翎道:“高明的很……”
谈笑声中,饭丐已欺进身来。
铁锅挥动,纵削横击,斜斩兜劈,武功自成一家,招数奇特。
萧翎长剑凝劲,每一剑都带起一片剑气,饭丐攻势虽甚怪异凌厉,但也无法胜得萧翎,不大功夫,双方已恶斗了数十招。
萧翎已然逐渐的消去惊惧,手中长剑也力图振作,展开了反击之势。
金兰看萧翎一直败退下去,只道他后力不继,心中大为忧虑,放下了背上的玉兰,正待拔剑助战,萧翎却忽然不再退守,和饭丐相对抢攻起来,唰唰四五剑,已把劣势稳住。
饭丐为一世英名,不能不出全力抢攻,以求胜得此阵,萧翎为了满腹冤屈,必得胜了今日这大战,但因饭丐那兵刃太过奇怪,看上去不伦不类,不在十八般兵刃和九种外门兵刃之内,而招术的奇怪,又令人莫测高深。
萧翎虽然稳下劣势,展开反击,但一时如制服对方,却也是力难从心。
酒僧半戒,一面不停的喝酒,一面观战,看两人斗过百合时,突然松开了手中的酒壶,微现醉意的双目,突然暴射两道寒芒,凝注场中两人。
这时,场中的饭丐和萧翎,已然斗入了将分胜败的关头,只见一团黑影,裹住了一道白芒,盘旋飞舞,交错在一起,难分敌我。
突然间黑影和白芒,同时敛收,两人也霍然分开。
萧翎抱剑而立,欠身说道:“多承相让。”他心中一直念着当年酒僧,饭丐相助自己一事,对两人十分恭敬。
饭丐呆呆的望着萧翎,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这是老要饭一生中第二次的挫败,败兵不言勇,咱们后会有期。”
缓缓转身而去,神色间流露出无限的凄凉。
酒僧半戒高声道:“臭要饭的不要走,瞧我酒和尚给你出气。
饭丐头也不转地答道:“你也打他不过,不用当场出丑了。”
酒僧半戒呆了一呆,凝神望去,只见萧翎神旺气足,两目中神光湛湛,毫无久战之后的疲累之色,心中大惊,暗道:这娃儿好深厚的内功,但此人英俊挺秀,看不出一点凶邪之气,何以会投效入百花山庄,甘为沈木风的帮凶……
但闻饭丐说道:“酒和尚快些走啦,今生之中咱们只有一个胜过他的机会……”
酒僧高声接道:“酒和尚如若不试两下,心中实有未甘……”举手对萧翎一揖,道:
“小心了,我和尚也要领教。”
萧翎道:“理应奉陪。”
酒僧半戒大步而来,行近萧翎六七尺处,突然停了下来。
萧翎拳剑平胸,道:“宾不压主,先请出手。”
半戒道:“你要小心了。”
萧翎道:“不劳费神……”
语音未绝,突见半戒大师一张口,一股水箭,激射而来。
那水箭尚离数尺,一股强烈的酒味,已然扑人鼻中。
萧翎掌凝内劲,翻腕推了出去。
一股强猛的暗劲,迎向那酒箭劈去。
那酒箭吃那掌劲一挡,骤然间暴散开来,有如一蓬雨丝笼罩了数尺方圆。
那酒箭虽被萧翎震散,但那些散裂的雨丝,仍是冲向萧翎。
萧翎暗提真力,运起护身罡气,那酒丝己近萧翎身前半尺左右,有如遇上了一堵石墙,纷纷落下。
酒僧半戒吃了一惊,失声叫道:“护身罡气。”转身疾追饭丐而去。
原来他这喷酒之技,乃生平绝学,用一口真元之气,把饮入腹内之酒喷了出来,纵然是遇上阻力,那酒箭分裂成缕缕雨丝,罩了数尺方圆,更使人有着无法让避之感。
但萧翎的护身罡气,却使酒僧半戒大大吃了一惊,自知酒箭无能攻破那护身罡气,口虽未言,但心中实已认败,反身追赶饭丐而去。
这时,场中除了萧翎、金兰和那服了化骨毒丹的唐三姑,玉兰之外,只剩下步天星和楚昆山两人。
那步天星在萧翎手中,自是不能硬起头皮再战,能和萧翎动手的,只余下楚昆山一人。
那楚昆山为人虽是迂腐固执,但他自知论名气,难及饭丐、酒僧,说武功难及得上智光大师,这三人尚且败在了萧翎的手中,自己纵然奋起一战,也是必败无疑。
但形势如此,又不能纵身而退,因为那比打败更损声名,只好取下背上双轮,举手一挥,闪动起一片青芒,说道:“老夫以双轮领教三庄主的剑术。”
萧翎双手抱拳,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还识得在下吗?”
楚昆山已然拉开架势,准备抢攻,他心中不但没有丝毫胜人的信心,而且自知必败无疑,是以双轮握在手中之后,立时全神凝注,却不料萧翎和他叙起旧来。
楚昆山怔了一怔,收起手中双轮,说道:“你就是近年中崛起江湖的萧翎吗?老夫闻你之名久矣!今日有幸一会。”
萧翎叹道:“在下虽然也叫萧翎,但却不是那位名动江湖的萧翎……”他只觉此事缠夹不清,一时间实难找出适当之言,三言两语,说个明白。
楚昆山一皱眉头,道:“这世间究有几个萧翎,老夫越听越糊涂了。”
萧翎道:“老前辈仔细的想上一想,你见过几个萧翎?”
楚昆山呆了一呆,凝目沉思,良久之后,突然说道:“老夫想起来了,大约五年前吧!老夫曾见过一个虚弱多病的孩子,那孩子似乎也叫萧翎,以后,他被送上了武当山,此后就下落不明了!”
萧翎道:“你可还记得那萧翎的形貌?”
楚昆山道:“这个老夫已是记不清楚,隐隐之间,只记得那孩子身体虽弱,但口齿却很伶俐,胆子很大。”
萧翎道,“老前辈可还想见见那昔年的萧翎吗?”
楚昆山突然长长叹一口气,道:“那娃儿和老夫谈的十分投缘,可惜他身罹绝症,虚弱多病,又被卷入江湖人物的恩怨之中,受尽折磨,唉!风闻他落江而死……”
萧翎黯然一叹,道:“多承挂怀,在下就是那昔年虚弱多病的萧翎。”
楚昆山双目圆睁,打量了萧翎一阵,突然怒声喝道:“你胡说八道,老夫是何等人物,岂是好骗的吗?”
萧翎知他为人迂腐顽固,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五年之前,在下和老前辈被逼在一座山巅之上,在那山上还有我的岳姊姊……”
楚昆山接道:“你说的是岳小钗吗?”
萧翎道:”不错,以后又遇上了中州二贾……”
楚昆山突然跳了起来,道:“不错啊!你怎知道的这般清楚?”
萧翎心中暗暗好笑,忖道:这人当真是固执的很,我说这般清楚了,他还是不肯相信,但他可爱之处,也就在此了,一旦相信之事,承诺之言,终生不变,当下微微一笑,道:“在下就是那在场目睹的萧翎,自然清楚了。”
楚昆山仔细的看了萧翎两眼,又道:“不像,不像,老夫绝不受你欺骗。”
萧翎一皱眉,道:“你如何才能相信呢?”
楚昆山道:“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舌翻金莲,我不信还是不信。”
萧翎凝目沉思片刻,心中突然一动,笑道:“我说出一件事来,老前辈定然就会相信了。”
楚昆山道:“老夫眼睛里,向来是不揉一颗砂子,你倒说说看,能不能使老夫相信。”
萧翎道:“我还记得,那时在下曾拔过老前辈颚下长髯,说你生的好胡子。”
楚昆山沉思片刻,突然跳了起来,道:“有过此事!”
萧翎道:“老前辈相信了吧?”
楚昆山道:“你当真是他吗?”
萧翎道:“在下为什么要骗老前辈呢?”
楚昆山突然抛去右手的青铜轮,握住萧翎一只手,道:“小老弟啊,五年不见,你竟长的这般高大了……”
他口齿有些拙笨,但字字句句都说的十分真诚。
萧翎自离师门之后,一直在险恶机诈的环境之中摸索,但觉人与人之间,充满着险恶,此刻却被这老人豪爽真挚的热情感动,不禁真情激动,涌现出两眶热泪。
楚昆山摇着萧翎的手,接道:“好孩子,看来这世间当真是有脱胎换骨的灵药了,以你那样纤弱之躯,变的这般英俊,有如换了一个人般,别说老夫了,就是那岳小钗见到了你,只怕也不敢相认了!”
萧翎道:“晚辈的际遇,一言难尽,以后再详细告诉老前辈。”
楚昆山突然松开了萧翎手掌,捡起地上的青铜轮,道:“可是那沈木风改变了你纤弱的身躯,传授你这身惊人的武功吗?”
萧翎接口道:“不是,晚辈这身武功,却是际遇奇幻,想来如梦……”
楚昆山冷冷说道:“人生在世,恩怨分明,那沈木风虽然是积恶如山,双手血腥,但他对你有恩,你助他为恶,总也是情非得已,老夫日后自会替你解说。”
萧翎长长吁一口气,道:“在下说的句句实言,这身武功,丝毫与沈木风无关……”
楚昆山接道:“那你为什么要加入百花山庄?”
萧翎道:“只怪我初入江湖,不解险恶,识人不明,才闹出这样一件事情,一时失足,终生抱恨,使天下武林都不耻我萧翎的为人。”
楚昆山轻轻叹息一声,道:“年轻人没有经验,不能怪你,既知失足,应该及时回头才是……”说至此处,声色突转严厉,大声接道:“为什么还要下那毒手,伤毙了九名武林高手,别人不知他的为人,也还罢了,但那三湘老渔翁,和老夫相交了数十年,他的为人,老夫知之甚深,谦和慈爱,从无仇家,你竟皂白不分的把他也伤在淬毒暗器之下?”
萧翎俊目中神光一闪,肃然说道:“楚大侠也相信那九名武林高手,是我萧翎伤的吗?”
楚昆山道:“众口铄金,人家说的历历如绘,步大侠又说是他亲目所睹,亲耳所闻,要我如何能够不信。”
萧翎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他们都是伤在沈木风的手中!”
楚昆山呆了一呆,道:“沈木风也来了吗?”
萧翎点头说道:“来了,但他却一直隐身在暗处,不肯出面,连伤九名武林高手,是有心要嫁祸于我。”
他回顾了金兰一眼,接道:“如若不是她告诉我事情经过,连我也不知内情。”
楚昆山收了双轮,右手拉着颚下长髯,轻轻的扯动一阵,目注金兰,道:“你当真的瞧到了吗?”
金兰道:“目睹耳闻,一字不虚。”
楚昆山听他声音娇柔,不禁一皱眉头,道:“你究竟是男子还是女人?”
金兰道:“小婢金兰,女扮男装。”
楚昆山道:“原来如此,你说说此事经过,也好洗刷萧翎的冤枉。”
金兰道:“那时三爷身受重伤,力尽晕倒,大庄主却突然出现,点了三爷的穴道,扶他上车,连伤九名追踪马车的高手,事情经过,就是如此简单,但说出来有谁肯相信呢?”
楚昆山手拂长髯,摇头晃脑他说道:“老夫相信,此乃三十六计中移花接木之策,不足为奇。”此人当真是迂腐的可以,似是计出有典,大可不用怀疑了。
站一侧静静听闻,始终不发一言的步天星,突然接口说道:“败兵之将,原已无说话余地,但在下心中有数点疑问难明,实难忍